(猎人·亚路嘉)哥哥,请表扬我- 第5节

几经折腾，亚路嘉晕得七荤八素，侥幸没有出现晕吐现象，否则作为代步车的小丑将无法幸免的被沾染一身酸臭。

熟知小丑的人，大多会知道他有洁癖，不然不会大冷天还不放过去河道洗露天浴的机会，甚至有条件时，对着喷头洗一遍又一遍的澡。

两眼呈蚊香状，一颠一簸间，亚路嘉感觉自己正上下起伏着。脸上时不时落下水渍，吧嗒、吧嗒就跟下雨似的，虽然不大，却很恼人。舔舔唇，小孩感觉自己有些口渴，半晕半醒里本能的舔着落在嘴边的液体。

苦巴巴、似放了盐巴的味道，迫使他睁开了眼。逐渐聚焦的视线看到的是绿油油的黏液，抹了把脸，才发现被抹下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雨水。黏黏的，弹力十足，拉扯间还带藕断丝连。嫌弃地甩着手却又怎么都甩不去。

“嗯哼，醒了么。”肯定式的问句，小丑分神地用余光看向肩上的小人，一手固定着腰身，向上抬了抬，另一手马力全开。

纸牌凌厉地划过，纤长的五指弹奏着美妙的音符，一伸一曲间将生命剥离。黏液喷洒，沾染死物的同时，也晕上了杀戮者的身。

亚路嘉没有回答小丑的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自己手上的粘稠液体，半晌，脏手按上小丑的衣服，在他以为小孩会害怕颤抖时，却被不设防地做了一回抹布。

小孩揪着他的衣服，二话不说直把脏脸和脏手往上凑，憋着嘴，脸皱成一团，仿佛是嫌衣服料子不够柔软。

小丑张着嘴，愣了片刻，动作顿滞间被攻过来的猎物得了手。血色的液体喷洒出，温热的颜色伴着铁锈味。

喉头微微滚动，小丑舔着唇，眼底已晕上肃杀。他是个十分容易被挑/逗的男人，只需一点外界刺激，就能激起沉淀的那份杀意。

收敛起耍玩的心，迅速地结束了这场闹剧。前仆后继的魔兽阻拦不了杀意全开的魔术师，浓重的伪装下，不再是刻意而为的嬉笑，敛去蹩脚的把戏不再娱乐他人，主导全场，只为满足自己。

念力呈发散状态，如同自取的那个名字，伸缩自如地运用在全场。眨眼的功夫，化去了威胁。

有幸作为屠杀现场第二的活物，亚路嘉在小丑收势后，缓缓爬下。正对着杀气凛凛的魔术师，很诚实地伸出右手。

“好棒！”竖起大拇指，亚路嘉夸赞着，大大的猫眼里，是满满的崇拜。

“哼哼哼……”撸了把念力固定的头发，小丑显然十分受用这样的表扬。杀气一收，换回嬉笑的脸，扭摆着身子，那模样俨然已经回复到了‘小丑’状态。

路途依旧继续，但沿路却已畅通无阻，加快的脚程，没多久便抵达了目的地。坐落于蕯巴市锷氏街2…5…10的那家烤肉店，便是此次287期猎人考试的考试地点。

如果要说烤肉店有什么特点，那将会是集缺陷、贬义为一身，像是破旧、矮小之类，又或者穷酸、地理位置差等等。对比邻座那高耸的建筑物，烤肉店显得十分渺小。因此像是考生错认考场产生乌龙这种事是比比皆是。

推开险峻的大门，咯吱的声响伴随于耳，店内门庭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食客。

“欢迎光临。”店主趴在柜台懒懒地支起头，嘴里吐着官方式的问候语，没有迎接的殷切态度。

“老板，我们要牛排套餐。”

话一出口，便感觉气氛骤变，上座的人眼神微凌，满怀质疑。

“要几分熟？”

“嗯，用慢火烤到熟为止哦。”

“好，可以进去了。”大笑一声，店主爽快的放行。

以上诡异的对话流，并不是无厘头的搞笑，而是猎人协会为这次的猎人考试所拟定的接头暗语。除去负责审查的人员知晓外，在某种渠道里也广为流传着。

得到放行后，小丑便转身准备跟上引路人。脚刚迈出，就感到了桎梏。小孩歪着头正盯着一旁的食客，确切的说应该是餐桌上的烤肉，一手放在嘴里，馋眼的看着。小丑揩了揩那嘴角边的透明液体，挑了挑眉。

“想吃？”

“嗯。”用力的点点头，亚路嘉满是渴望。

“哼哼哼……老板来两份。”指了指一桌的烤肉，小丑对着仍支着头的店主点了餐。

“和他们一样的火候就好哟。”

“哼，两份特食。”一头吩咐着厨子，另一头不爽地冷哼着。

“啧，又来两个吃白食的。”

不明白为何被说是吃白食，小丑带着小孩找了一张座椅坐下，很快所谓的‘特食’便上来了。食物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普通的肉质，噗噗的冒着白烟，那份热气在这一月份的天气里让人感觉暖洋洋的，从身到心都被注满热气。等两人吃完食物，擦完嘴后，小丑招来人准备付账，却不想被人甩了两白眼。

郁卒着感到不明所以时，引路人已称职地走上前，招呼着两人进考场。乘坐着升降电梯，不到一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作为第44和第45个抵达的考生，两人被分发了号码牌。昏暗的地下通道绵长、别有洞天，三三两两的人各站一边。

本是很欢喜又迎来一个，东巴捧着下了药的橙汁迎上前，却在看到来人白刷刷如同被白色颜料涂抹过的脸后，硬生生地向后倒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远远地偷瞄着那生人勿进的真空地带，惊吓之余，东巴更是疑惑重重。

作为上一期有幸参加并落第的考生，对于西索的恐怖，他深有体会。可谁曾想，就是这样一个恐怖分子会带着小孩，又不是中介公司出产的钟点工，按小时收费。而西索的身价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负担起的。

难道是私生女？

眼神来回打量着两人，东巴妄图从两人的外在容貌里找出相似点。

而那过分裸露的视线换来的是小丑杀气腾腾的一瞥，而当事人之一的亚路嘉却毫无所觉的张望着。

哥哥，哥哥在哪里？

一张张毫无印象的陌生面孔，一次次的寻找，一次次失望。

直到……

跳跃、张扬，那人影一点点走来，一步一步，越渐越近。暗淡无光的瞳孔，板起的脸，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抱着滑板，一手插在兜里，无论何时都精致的面容。心里犹如小鹿在乱跳，有个声音在肯定着。

找到了，就是他……

第99个入场的考生，杀手世家揍敌客的三子——奇犽·揍敌客。

惯性地跑过去，飞扑，但得到的却并不是那熟悉的怀抱。奇犽侧过身，绕过迎面扑过来的人，放任他跌倒在地。

正脸朝下，满满的委屈变为酸涩的泪腺，憋着嘴，亚路嘉坐起身，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那撒泼的样子颇像得不到满足的孩子，无理取闹着。

冷冷地注视着，眼神不带一丝情绪，奇犽扭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哥哥。”

甜糯糯的声音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不清脆，但却不容忽视。

转回身，奇犽垂头看去。

“你叫我什么？”

“哥……”

被扼住的脖子发不全音，断开的那个称谓变得支离，亚路嘉难受地按上掐住自己致命处的那只手，脸色微微发青。

青筋勃/起，指甲微微伸长割破表皮，狰狞的手抵着那脆弱的地方，只需一拧便能让其丧命。自四岁起便在家人的监视下实行杀手课程，电击、鞭刑更是家常便饭，就连这双手也是。叛离生理的改造，促使指甲伸长如同刀片般锋利，弹指间就能取人性命。但对着眼前这人时不知为何动摇下不去手。

奇犽这才发现，原来两人长得很像，除开衣服和发型以及头发颜色外，两张脸几乎无差。

“说，你是什么人？！”指甲紧贴着绽开的皮肉，血顺着伤口溢出染上青筋的手，奇犽加重了力度，威胁着。

“亚……亚……”

“嗯哼，不准放肆哦，‘她’是我的……”

窒息间亚路嘉只来得及张口吐出一个音，缺氧的脑子，思绪随之混沌，失去焦距前只感到身体被外力扯过，鼻翼间缠上了熟悉味道，以及听到了那人微高的尖锐声线。

世界颠倒，黑与白之间是什么颜色？






第7章　
亚路嘉醒来时，已经过了第一场测试。背靠着一棵树，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是小丑装男人略显落寞的背影，盯着那背影看了一会儿，亚路嘉本能地爬起身走向小丑，扯了扯他的衣服，迫使男人转过头。

“哦，醒了。”任由小孩扯着衣服，小丑一点都不惊讶他瞬间放大、圆瞪的眼睛，舔了舔嘴角，扯了个苦涩的笑。

换作是谁，都不可能在被人痛扁一顿后还能笑得灿烂，哪怕他总被人叫变态。

不是没有强装笑容的时候，但那时候的他大多都兴致高昂着。他不是完人，也并非没有沮丧、脆弱、舔舐伤口的时候，在情绪低落时，小丑也会和正常人一样苦着脸，忧郁一回。

捂住脸，小丑依旧想不明白杀手为啥动气。是因为自己欠了他钱没还吗？可是，不是刚见面认出他那会儿就已经拿卡付了账。明明已经两清了，可是为什么他还得了个被人扁得鼻青脸肿的下场。

他和伊尔迷算得上是旧识，两人性格上或许南辕北辙，但因为这些年金钱往来上的交易，他们之间也算相处得很平衡。伊尔迷那样沉寂性格的人，小丑真想不出他会为了什么事情而大动肝火，哪怕是被他扁完后，小丑也依旧不明白自己被扁的原因。

只记得杀手在看到自己抱着的小孩时，很唐突地问了一句。

‘就是他？’

乔装成钉子怪人，头顶着庞克头，杀手却难得放弃了用钉子敲打出摩斯密码，破天荒的用本音开了口。大概是看他不明就里的样子，复又问了一句。

‘你给做人工呼吸的那个人？’

那时他怎么回答来着？好像是得意的哼了一声，转过小孩的脸对着杀手，然后在小孩的嫩脸蛋上香了一口，宣示主权。

还记得他一哼完杀手便不要钱似的大放出杀气，虽然那张扎满钉子的脸上要看出表情很难，但那一刻小丑却能真实的感觉出杀手他很不高兴。

之后就是杀手气场大开对他大开杀戒，就算是没钱可赚也想杀了他，那漫天飞撒的念钉饶是他以纸牌抵挡都难以招架，连带着那气势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得见。到最后杀手直接弃了念钉改换了拳头，把他当沙包打，熟知杀手及他家族的人都知道那拳头的威力有多强劲。

揍敌客家作为有名的观光地区却能让人不得入内参观，其主要原因是因为那里有着比铜墙铁壁更为坚固不可破的黄泉之门。那一扇扇重达吨位的门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开启的。揍敌客家有着进出推门的家规，作为家中能力排在老一辈之后，新生代之首的揍敌客长子，从中可以看出杀手有多牛逼，因此哪怕是赤手空拳也绝对不会像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样不顶用的。

换在平时小丑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接招，不过介于自己身上扛着两个重物，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边是自称十八岁外老心未知嫩老的潜力股，另一边是好不容易到手的可爱小萝莉。那个节骨眼，小丑是真舍不得放弃。当然，他不像以往一样发疯还有另一个较为隐私的个人因素。

因此，他的下场可想而知。虽然避过了致命处，但内伤、淤青什么的不可避免地遗留了下来，尤其他那张脸更为严重。在生受打击的前提下，他甚至忘了用自己的得意技‘轻薄的假面’来进行伪装。

顶着满脸的淤青，小丑萎靡不振着。

‘就是他？’

‘你给做人工呼吸的那个人’'

就是因为自己肯定了这两句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