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高兄错爱,在下此行只为杀敌报国,对于职位头衔,我毫无兴趣。”赵承宗坦言道。赵承宗本想缓和场面,却不料此话一出,高胜寒更是拜服,直叹赵承宗国士之风,就更加非让不可了。
“赵庄主威名小弟略有耳闻,连败群雄固然精彩,但在座诸位都未亲眼看见,江湖以讹传讹也时常有之,小弟且抛砖引玉,望赵庄主赐教。”场下一青年跃上台来,亮出手中剑刃请战。
“好,好”场下打破平静沸腾起来。
赵承宗却不理会青年,只是翻手朝旁边的古树发出一掌,只听得“哄”的一声响,一个硕大的掌印直贯树干。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高致远亦深为叹服。如此掌法简直旷古绝今,这般内力更是无人能及。不需多说,上台的青年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赵承宗的。上台的青年亦颇为后悔,但众目睽睽之下既然上来,若再下去岂不十分丢人,索性抽身一剑刺来。这青年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一刺却也颇见章法,绝非胡来之举。见那利刃刺来,赵承宗也不避让,眼见就要刺入他的身躯了,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就在剑尖行将刺到之时,赵承宗忽然竖起二指,纹丝不动的夹住利剑。青年顿时觉得手中的剑仿佛被磁石牢牢吸住一般,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顿时脸红耳赤,尴尬不已。
“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高胜寒呵退青年。
赵承宗随即卸去指尖内力,并唤住青年:“无妨,无妨,小兄弟可是红莲教弟子?”
青年人随即一震,自己只出了一招,竟然就被对方看出了家数,对其渊博的武林阅历更是钦佩不已。只答道:“赵庄主见笑了。”
众人不禁对这个青年人刮目相看,只因他是红莲教弟子。红莲教始于安史之乱,以祈求太平,庇佑众生为教义,经两朝发展,如今已遍布湘、赣、华南等地,人数众多。尤其是那红莲教主司马重城,堪称不世之高人,只是红莲教亦教亦派,常处于半隐状态,更多人只是听其传说,如此便更加显得神秘起来。
经此一试,众人对赵承宗的武功修为啧啧称奇。高致远见此情形,虽没有更多的办法,但委实不想兄长首领之位旁落,便站出来说道:“赵庄主神功盖世自然无人能及,然我等现在行军打仗,必须内外兼修,小弟不才,略习射艺,特来献丑。”语毕一个翻身跃入场外,扎稳马步后,取出背上银色巨弓,长喝一声便将这百石之功拉至圆满,众人皆喝彩叫好。高致远瞄准当空雁阵放出一箭,只见白羽箭破空而去,不一会便有人从远处捡回一只所射大雁。高致远遂得意洋洋的看着赵承宗。
“高家兄弟箭法一绝,今日果然大开眼界。”
被赵承宗在众下属面前如此夸赞,高致远着实脸上有光,竟然沾沾自喜了起来。只见赵承宗走向高胜寒,向其借来金色铁铉弓,又走下台来。众人无不好奇期待,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此弓比银色巨弓更加粗大,非过人臂力而不能开弓,如今江湖射箭高手,也就其兄长能用,高致远不禁暗暗得意。却见赵承宗不急不缓的来到场中央,忽然一个转身便完成开弓射箭,待众人反映过来时候,已经有飞雁中箭从天而降。场中立刻有人跑去捡来,了不得,赵承宗以一支箭连中两只大雁。高致远骇然不已,唯有深深折服。
“今日我于雁阵中射下双雁,纯属运气上佳,高家兄弟不必愧疚。倒是高家兄弟千里传音的绝学赵某今生都无法胜出,驯马之术我亦自愧不如。”一席话下来,高致远顿时拜服在地,再无人敢质疑赵承宗了。
“行军打仗,自然不比江湖单打独斗,对于时势掌握需十分准确,尤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赵承宗随即说道:“这一点高首领做的非常到位,时有斩获。但是恕我直言,咱们初来此地,而金贼据此久已且人数众多,我们以寡敌众实难有更大作为。”
赵承宗一席话深得高家兄弟认同,北上这几年吃过的亏,他们比谁都清楚。场下义士也颇为认可,但该如何办,却谁也拿不出主意来。一来是朝廷与金兵时战时和,十分的掣肘;二来是缺乏后源,朝廷无论战时和时,都不会允许有强大的地方武装存在,江湖门派亦然。兵源只靠各路义士来投,殊为不易。
“我知道东有泗州石横生八百勇士、西有大散关薛自在千人豪强,其他游勇不计其数,如能联合纵横,必能大有作为。“赵承宗指着地图分析道,众人亦频频点头赞同。
“但是我等去投,做何职位?“”人家会否接纳我们?”场下顿时便有许多疑问出来。
“诸位稍安勿躁,我等抗金所为何事?乃是以男儿之躯救国,薛自在、石横生等也一样。我等皆有共同的目标和敌人,所以一定能够联合。再者,未必需要我们前去,咱们可以让他们来投奔我们。“赵承宗看着地图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众人皆不以为然,高家双雄亦觉得难以置信,毕竟自己的队伍不过四、五百人,且过往功绩亦不如上述豪强光彩,让他们来投自己,实在不大现实。
赵承宗早已料到众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便将自己的看法和盘托出:“薛自在、石横生的实力确实比我们强,但据我所知,薛自在所在的大散关不仅要抗击金贼,还要抵御西夏袭扰,时常陷入双面交锋之境,难于持久有效制敌;而泗州石横生所部直面金贼大部队,区区八百人终究是杯水车薪,稍有大战即有覆灭的危险。相信这些情况他们也是明白的。反观咱们七里镇,正面金贼压力不算太大,而此去百余里便是金贼主要粮仓之一,可大有作为。”
“赵庄主所言不虚,前阵子贼寇压境,若非朝廷部队赶来,石横生那八百人只怕无人能还。但是他们来投,我们高家军如何定位,兄弟们一直跟随高老大,只怕听不得他人使唤;而薛、石二人想来也不愿甘于人下吧?”高致远终于讲出合并部队的最大困难。
“这个简单,只要赵庄主担任首领一职,论武功声望自是无人不服。”高胜寒旧话重提,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将首领让与赵承宗了。高致远和众人经过刚才一看比试解说,皆知赵承宗文治武功非常人所及,便都默许了。
“赵某有言在先,我此行只为杀敌,不为功名,高老大休要再提此事。”赵承宗言辞切切,主意已决。
众人皆不敢再劝,但如果赵承宗不担任首领,前来投奔的英雄如何能服高家双雄调度呢?这着实是个问题。
“承蒙诸位不弃,赵某担任军师一职如何?”赵承宗思索片刻之后答道。
“此举甚妙!”高致远脱口而出。妙在哪里?大家都没有反察觉。只有高胜寒明白,赵承宗屈居军师之职,乃是力鼎自己。因为众英雄来投之日,看到堂堂迎龙山庄庄主,打遍各路豪杰的赵承宗竟然也是自己的下属,必定心悦诚服的听从高家号召。高胜寒遂向赵承宗深深一拜,以示感激。高致远亦向赵承宗作辑。
计划安排好之后,便是劝说薛自在、石横生等人来投的问题。或许这本不算什么问题,但在行伍之间要找出文采卓著之辈,便就难于登天了。而这一点,却难不倒赵承宗,一盏酒的功夫,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就面世了。高家兄弟相互勘阅,不禁拜读起来,顿时觉得文字之间寓情于礼,豪气冲天。
“赵庄主文武全才,世所罕见。这篇义文发出去,想必薛、石等人必然来投。”高胜寒叹道。
赵承宗亦不做谦虚,只在一旁得意的点头。此时的赵承宗,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在一帮武夫之间超然而出。
第七回 冰封淮水
待众人安顿下来,赵承宗一方面与高胜寒及五路义军首领商讨战局,制定周密作战策划,所作安排,无不只扼要害,令众人每每称奇。另一方面又与高胜寒单独交谈,发表自己对当下的看法:“七里镇忽然聚集各路英雄,金人必定也有所耳闻,接下来势必派重兵镇守,我们一方面要加强操练,另一方面要制定能够克敌的办法。”
“赵大侠所言不虚,但是两军交锋,势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七里镇紧邻淮河,贼寇若要来袭,必定是在入冬之后,淮河河水枯冻之时。我们可以在河岸筑起防御工事,以逸待劳。”高胜寒不愧为久经沙场之人,一下做出这些安排。
“这是必须的,但我们始终只有数千人马,如果敌人大军压进,迫不得已与之硬拼是一个办法,倘若此时有一支三、四百人的精锐小分队主动出击,绕道其后方袭击并摧毁贼寇粮草车队,阻其军援,他就打不久,自然退兵而去。”赵承宗一席话让高胜寒直呼妙极。
入冬,淮河一带已经白雪皑皑,算来各路豪杰来投七里镇已有近半年了。这段时间声势浩大的操练以及后勤事宜是之前几年所未有过的,自然逃不出金兵的侦查。金兵掌握了义士们的动向,果然派来重兵把守,一支四万人的精锐驻扎在淮河对岸数十里的来凤村,与七里镇形成对峙之势。
此时,宋金两军时有交锋,但却只局限于小规模的袭扰冲突,而金国亦不以此为由照会宋国。因为正常情况下,金强宋弱之时,金人只要拿此一作文章,便能从宋国讹来数不尽的花白银两。金国此时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希望用这样的小摩擦麻痹宋国军队和朝廷,待到隆冬之时,江面水枯冰冻,再一举发兵南下。
果然,又过月余之后,一支三千人的先头部队在北岸集结,欲举渡江。七里镇的形势顿时严峻起来。众人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如今终于可以和敌人开战,个个都卯足了劲,只求杀个痛快。
高胜寒招来众人,把赵承宗所规划的计策详细传达下去,大致是东、南、西三路正面迎敌;中路沿江而下三十里处镇守,以阻援军;北路遣一半人马由章秉烛、高致远统领沿江而上四十里渡江,另一半人马留守七里镇。号令一出,各路人马随即就位,严阵以待。
入夜,寒风凛冽,金兵三千人的先头部队果然从对岸出发,渡江而来。一时之间,江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而在其出发之前,北路义军悉数换上黑衣,在老英雄章秉烛的带领下早已悄悄渡江北上,只待信号发来。
见对方开始渡江,赵承宗遂命人将七里镇七里峰顶烽火点燃。章秉烛所部即刻快马加鞭赶到百里之外的来凤村,并潜入驻扎于此的粮草大营。月前赵承宗几番打探,早已将这里的一切摸得一清二楚,并绘制详细的图要。章秉烛按图比对关口等位置,然后发起突袭,粮草军营外顿时山呼海啸,杀声震天。义士们忽然杀出,营外守卫金兵猝不及防,乱作一团,死伤无数。营内金兵见有人来袭,即刻竖起障碍,并各自归位防御哨口。这粮草军营的构造果然十分巧妙,大开城门便有进可攻之用;竖起防御龟缩一团又有退可守之效。金兵退守营内后,各个哨口乱箭齐发,义士防不胜防,亦死伤无数。战局即可陷入僵持之境,众人皆亦破城立功,却又奈何不得。章秉烛自知此战要速战速决,但办法不多,强攻只能徒增无谓伤亡。章秉烛只好收住进攻的节奏,金兵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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