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陵才懒得理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白郎中只能抑郁的听着身后布料摩擦声,以及哗啦哗啦的水声,这些声音就像是十七、八只小猫爪子,在他的小心肝上不停地挠啊挠啊挠,挠得他心痒难耐,偏偏还只能忍着。
「韩陵,真小气!」
白雉十分郁闷的再度埋怨起韩陵体内寄生的那只虫,你就发春就好了,干嘛还喜欢吃药吞毒呢?搞得他的那些手段毫无用武之地,也更加埋怨那个讨人厌的黑衣来客,你要抑制就抑制那只虫喜欢吃毒药的毛病就好,让牠继续发春就好了嘛,干嘛非要掐断人家的天性,真是没道德。
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白雉只能郁闷的保持能看不能吃的状态,如果让他远看也看不到,这也未免太悲惨了吧?
之前还幻想着此处只剩下他和韩陵两个人,没了那么多碍眼的家伙,怎么也能找到机会和韩陵滚床单,只是现实发展成这样,非但不是看得到吃不到,甚至就是看都看不到,这也未免太悲惨了吧?
白雉心想,如果事情继续这么发展下去,那他绝对会暴走的,绝对!
可惜老天都不站在他这边,当白郎中勉强催动真气,不愿戳在经脉上的金针搞得他冷汗淋漓,好不容易施展「脱逃术」摆脱了束缚,正打算去偷看某位门主大人洗澡……好吧,就算是赶上个尾巴,能看看那人穿衣也不错,结果正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穿戴整齐、就连头发也用内力烘干,整个人打扮得体面无比的门主大人十分自然的路过他身边,彻底让白郎中十分失望的做了个失意体前屈。
白雉一边郁闷一边将饭食准备好,也幸亏这山谷虽小虽封闭,却少不了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加餐,再加上白郎中那只不知道容量到底有多大的褡裢,里面塞满平日里吃的零嘴、外出用的干粮,撑上十天半个月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他不着急,韩陵却不能不急,之前允诺的两月之限可是分秒必争的事,更何况此次闯阵取物之后还有一堆的后手,都需要他这个重门门主打点安排,自然是马虎不得。
韩陵正盘膝坐在刻了一大堆奇怪字符的岩壁前,认真思索其中的奥妙之处,就听到身后脚步声轻轻响起,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飘来,一只兔腿递到他面前,熟悉的平板声音说道:「看了这么半天,看出什么头绪没有?」
韩陵伸手接了兔腿,应道:「稍微有一点。」
白雉在他身边坐下,咬着手中的兔肉,说道:「到底有几分把握?」
别看白雉这人身为药师,炼药的水平糟糕得一塌糊涂,但是做饭的手艺却是真不赖,兔肉烤得外皮焦香酥脆,内里的肉鲜嫩无比,更难得的是这个人褡裢里面居然什么玩意儿都塞了不少,就连调味料都一应俱全。
韩陵细细咬着兔肉,真是觉得当初被人面鱼追杀成那样,自己居然还记得保护住那个神奇褡裢,实在太值得了。
可惜旁边的人没和他练成心灵感应,白雉嘟嚷道:「啧,没有调味料就是麻烦,药粉果然还是差点,咸淡都有点掌握不准……」
韩陵很认真的考虑是把手中咬了好几口的兔腿塞到白雉嘴里,还是继续将这人点穴道、倒绑着吊在树上,最后想到了自己现在药毒都不怕,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啃着兔腿。
「约莫有四、五成把握吧……」
白雉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岩壁上面的图案看得他眼花撩乱,就算他能看懂麻烦的药方,以及稍有差别就天差地别的药草图鉴,但对这种弯弯绕绕、密码一样的东西确实没什么天分。
「大概需要多少天,才能搞定啊?」
韩陵顿了一下,就连他也不是很有把握:「韩某也不太确定……」
白雉早说料到会有这么个答案,这两天虽然韩陵不说,但是看这种钻研的勤奋劲儿,也知道这关卡不好闯。
白雉又瞅了瞅面前的岩壁,那鬼画符一样的玩意儿着实令人心烦,又忙着啃一口兔肉:「嗯,这种事我是帮不上忙,你也不要太心急,心急吃不热豆腐啊,慢慢来就好。」
倒真是难得这人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韩陵看了他一眼,颇有一种自己方才是不是出手太重,把白郎中打傻了的疑问。
倒是白郎中没察觉他眼神的意思,继续往下说,掀了自己的底儿:「况且这里也不错啊,我对那种长得像人脸的鱼还没吃透,有几种药还没试,牠们就玩完了,啧,真是没用。」
韩陵很想将手中吃剩下的骨头丢到他脸上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白郎中嘴巴里向来没什么好话,这人的脑袋绝对长得非常歪。
不过话题又转了个弯,白雉继续道:「不过这事儿也不能老是这么搁置着,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人面鱼虽说稀罕,但也不是就这样绝种了,日后我还可以过来抓两条好好养着,看能养出个什么有趣玩意儿来……」
韩陵想起了这位白郎中过往的丰功伟绩,那种能把普通家猪养成比山猪还要威武彪悍的厉害本事,真不知道发挥到人面妖怪身上,会是个怎样的后果。
白雉接着打击人:「话说回来,经过药物催肥的猪味道倒真是鲜美不少,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十分挑人,我吃下去没什么事,怎么街坊邻居吃下去就开始抽风呢?啧……」
还不是你的药害的?用那种过分夸张的丹药喂养出来的猪,又岂是好相与的?那帮人没死,真是祖坟一起冒青烟……不对,现在不是听他胡扯的时候,白雉之前说那句话肯定有用意,韩陵正色道:「说重点。」
白雉这才停止了缅怀过往丰功伟绩的行为,这回倒是干脆道:「韩大门主,我和你做个交易怎样?」
韩陵不动声色,「你说。」
白雉道:「吶,我虽说不懂得阵法之类的玩意儿,但是我有些师兄弟懂啊,我记得我手上有本关于奇门遁甲的书,你对着看看,兴许能快点破开。」
韩陵不吭声,尽管白雉还是那张面瘫脸,但是既然说出「交易」两个字,肯定还有什么等着别人用鞋底抽的坏事没说。
果然,白郎中顿了顿,继续道:「只是那本书是我师门之秘,私自泄露给外人,是绝对要吃门规的,所以说,得有个我心甘情愿触犯门规的条件才行啊。」
韩陵颔首道:「有理。」
白雉立刻胆气壮了,这两天碰无数壁,有了数不胜数的血的教训,他又不是头撞南墙死不回头的那种倔驴,自然要走迂回路线,转过头来凝视着韩陵,兴奋道:「很简单,只要你和我翻滚上一回,我就把东西给你!」
韩陵的脸色非常正常,身遭也没什么令人窒息的杀气煞气出现,白雉喜孜孜的趁热打铁,「就是说啊,这是多合算的买卖,你和我滚过不止一次床单,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关系,我这段日子素了太久,你又急着出去,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韩陵十分平静的问道:「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
白雉应道:「宏图霸业我又没兴趣,你的重门我也不需要,现在也就是你的身体能让我动摇,这样就行了啊。」韩陵还没说话,白雉又补充道:「啊,对了,当然不是普通的滚床单,这次机会这么难得,也没有人来捣乱,我们索性来玩个不一样的!你等一下,我翻翻看,我记得就在这里啊……」
说到这里,白雉十分开心的将褡裢翻转向下,在落下来的一大堆东西里面翻找着之前费心搜罗来的男男版春宫图:「《龙阳十八式》放到哪里来着?嗯,没那个就没什么意思了……难得的一次机会,姿势当然很重要……嗯,道具什么的……」
他在这边嘟囔着挑挑捡捡,那边韩陵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食物干掉,就直接下手将白雉身上的大穴点了个遍,弯腰将褡裢捡起,口冲下一阵摇晃,哗啦啦滚出不少东西来。
韩陵将没用的东西都扒拉开,将找到的机关术秘笈以及阵法总纲拿走。
韩陵下手太重,就算将穴位移到一边,也会被波及。
白雉浑身上下一阵酸痛瘫软,已经是倒地不起,连根指头都动弹不了,也就只有嘴巴骂道:「又来……韩陵,你真狠!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居然还能下这种重手……好痛!该死的快点给我解开!」
等到除了韩陵体内的那只虫,他绝对要用各种各样的春药将韩陵轮一圈!别以为自己看上他的身体,就可以依仗着这个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韩陵转过来的脸神色平淡,语气也并无丝毫冷厉之处,将飘飘的来了一句:「哦,我这是在帮白郎中找从师门脱罪的理由,不知道将人绑丢到湖里行不行?面对着生死难关,白郎中将秘笈交给外人也就没什么奇怪了吧?」
白雉倒吸一口清凉气,可惜还不等他吸完,那边韩陵又道:「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的褡裢丢到湖里去。」
这下好,白雉彻底老实了。
就算恨到咬被角也没办法啊,褡裢就是他的第二条命,药也好,食物也好,换洗的衣物也好,甚至于解闷的话本书卷之类的玩意儿也在里面,更不用说里面还拉拉杂杂装着不少收集来的珍奇材料,若是丢了,那他这多年的努力可就打了水漂。
损失太大,就算是白雉,也实在是折损不起。
白郎中算是看出来了,韩陵就是依仗着武力的流氓,不管遇到什么事,直接用武力解决,直接、干脆、粗鲁,却有效。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犯规了!
不过,在强大的「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恩威利诱都得靠边站,拳头大的才是胜者,韩陵正是这一信条的忠实执行者。
真是太招人恨了!
这几年难得有人能让白雉吃瘪,还是吃这么大的瘪,这让白雉既新鲜又兴奋,却又不得不看着形势向后退。
他虽然胆大包天,性格又欠抽,但若是没有眼力劲儿,那绝对死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而且还是那种绝对会被别人唾弃为「脑袋抽风」的死法!
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雉将韩陵这些时日来的罪状都记在心中,将来百倍千倍的奉还给重门门主。到时候将这令人心动不已的美男子绑在床柱上,给他下药,到时候要怎么玩就怎么玩,爱玩什么花样就玩什么花样!
与其现在气得要死,还不如想想日后用什么花招玩人呢!
抱着这样的怨念,白雉今晚上睡得格外香甜,正在梦中来回折腾重门门主大人,解恨解得异常舒爽时,就听到外面一阵巨响,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隐隐晃动!
「怎么了?怎么了?」白雉一下从草堆上跳起身来,朦胧睡意也在瞬间被驱散。
响声如闷雷,持续不断的在耳边回荡,白雉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
『哦,韩大门主真不是盖的!只不过是看了几本书,这该死的阵居然被他破出来了!』
白雉运起轻功,向着严壁直奔而去!
只是他快,另外一道身影却更快!白雉冲出崖洞,还没等跑几步呢,就险些被迎面冲来的人撞飞!
「韩陵!」发生什么事了?韩陵搞什么?受暗算了?
白雉直接无视岩壁那边正在轰隆隆开启的机关,直接追着飞遁而去的重门门主。
白郎中虽说武功三脚猫,轻功却练得是一流中的一流,韩陵武力虽强盛,但轻功却也不是那么出类拔萃的厉害,但就在这一刻,不知道怎么搞的,韩大门主超水平发挥,身法迅如飞鸟,白雉居然追不上他!
「哗啦」一声大响,白雉目瞪口呆的看着韩陵一头扎入湖水中,水面上咕嘟嘟的冒着气泡,韩大门主却是扎进水里就没了动静!
干嘛?这是干嘛?阵法也破解了,不至于羞愤得跳湖自杀吧?
「韩陵!搞什么?」白雉眼见着过了半天湖里都没个动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