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根摆摆手说道:“我还吃不下,嗓子疼的厉害,你们先吃吧,我来水库前,好好吃了一顿饱的,还顶的住。”
我也不客气,就着水啃了点干粮,跟着就和张丽恒商量,怎么样轮班站岗,才能都换着睡几个小时,丁根就不要放哨了,快点恢复身体要紧。
一切就绪后,我又去装了两盏汽灯,把这一片地方照的白亮亮的,倒头就睡。
实在太疲惫了,吃的也不饱,我睡的很不踏实,躺倒时就预感到自己要做梦,却没想到我的梦境居然和现实的遭遇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短短一会儿的睡眠,就做了非常奇怪的一场大梦,光怪陆离,让我眼花缭乱。
我梦到自己穿着军装,还不是现代的军装,而是军阀时代的一个小军官,背的枪也是伯格曼冲锋枪,腰上一把毛瑟枪,手下整整一个排的小兵听我指挥,至于所处的地方,就肯定是我从没有去过的,象是茂密丛林中的一个小村庄,而我就督促着手下小兵砍树、锯木头、钉钉子、刷油漆,总之是干了一夜的木匠活,做的东西更奇怪,竟然是做了一夜的棺材,可把我给累的够呛!
这还不算完呢,做了一夜棺材后,天一亮,我就让小兵扛着棺材出发,稀里糊涂的在树林里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大坑的边儿上,坑底很多亮晶晶的宝石,一闪一闪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我们就把这些宝石全都捡了起来,塞的棺材全都满满,正要离开的时候,坑底塌了。
一座黑压压的宫殿冒了出来,殿门口还站着许多牛头马面,到处绿色光芒就和戏里的阎王殿差不多,我们都给吓的呆住了,黑色宫殿里却吹出一个很大的气体漩涡,不停的转,转啊转的,里头往外喷出岩浆之类的东西,顿时满天都是灰尘和石头,周遭冒出大团大团黑色的雾气,很黏稠还带有血腥味,里头影影绰绰全都是亡魂野鬼,把我和手下的士兵都给包裹了起来。
我丢下宝石,慌不择路的逃命,而张丽恒不知道啥时候来我身边,身份居然还是我的太太,拉着我就跳下深坑,一片黑暗中,我俩手拉手的飘啊飘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风声砸落到一个大池塘中,我俩紧紧搂在一起,往岸边拼命的游去。
游着游着,就要支持不住沉下去的时候,老古突然出现,身后站着一个日本军官,我虽然不认识,却知道这人是冈村宁次,狞笑着逼近我,拿出刀子就要剜我的眼睛珠!我怕极了,拼命开枪反抗,子弹却全打飞了,都射到一个美国牛仔身上,那美国牛仔扭头看着我,愤怒的拔枪还击,我一看竟然是谢尔盖,顿时傻眼,这一切全都乱套了。
砰的一枪,谢尔盖打中了我身边的张丽恒,看着张丽恒沉入水中,我绝望的拼命去找,却再也找不着了,整个池塘变成一个光滑的大镜子,晃的我眼花缭乱。
这时候梦醒了,我嘶哑着嗓子低哼一声,猛然翻身坐起。如果早知道人的第六感甚至梦境都有一定的准确性,我就再也不会顺着这条不归路继续走下去了,只可惜当时身在局中,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睁开眼时,还恍恍惚惚不知道在哪里,更没想到周围一片漆黑,我定定神,一一回想这是怎么回事儿。
想起自己是从一个城楼的门道里钻进屋子,又打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在臭烘烘的狭窄空间中给老丁治伤,接着一起看笔记本说话,然后吃东西睡觉,但是我明明记得自己倒头睡觉前,已经点了好几盏汽灯,把这一小块地方照的亮亮的,怎么回事?谁把灯给我灭了?
我的眼睛刚刚适应黑暗,旁边就有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掌,软软的。
我扭头一看是张丽恒,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我,这都要归功于我的眼睛,自打出现怪异的眼皮后,黑暗中虽然达不到夜视,却比以前好了很多,能看到许多以前无法看清的东西。
我还没有从梦境中的悲伤完全恢复过来,看到张丽恒安然无恙,顿时心头一喜,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喉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张丽恒有点吃惊,从神色上看很快就释然,也伸过另一只手抓住我,小声说道:“黄宁你怎么了?没事吧?先别出声,先前外头有枪声,是我把灯给弄灭的。”
我攥住张丽恒的手,不舍得松开,直到她说有动静,才猛然想起现在的地方还不安全,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于是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小声说道:“也没啥,就是做了一个梦,还梦到你了。”
张丽恒抽回手掌,小声说道:“别胡思乱想的,招呼正事要紧,你就整天没句正经的话。”
我赶紧接口:“天地良心,我说的句句是真,跟你一起,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又真诚又老实了,你别不相信我。”
张丽恒在嘴唇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我噤声,把我急于表白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竖起耳朵倾听外头的动静,难道有人从那个横着开的门里钻进来了?
一片安静中,瞅瞅丁根,依然睡的很熟,呼吸声既轻微又均匀,我和张丽恒也屏住呼吸,悄悄摸去那锈迹斑斑的铁门,蹲在门缝后边,全神贯注的留意外边的动静。这道门是左右滑开的,张丽恒听见动静以后,已经把门掩上了,只留下很细的一条缝,不仔细看很难看的出来。
人在蹑手蹑脚走路时候,除非不穿鞋,只要穿的有鞋,每迈出一步同地面接触时,都有点非常小的响声,嘎吱嘎吱的,而且我们的周围实在太过安静,所以我俩很容易就听见了这蹑手蹑脚的动静,只是来的绝对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一大群,都是轻手轻脚的四下摸索,还打的有手电,不停有光柱晃过我们这条门缝。
没人说话也见不到人影,根本猜不出是些什么人,只是听声音在逐渐的接近我们,我紧张万分的攥住枪把,一手心都是汗,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群人,跟在我们后边,幸亏张丽恒值班时候,机警的早早发现动静,要不然,来的人万一是敌非友,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这些人除了蹑手蹑脚的走路声之外,还掺杂着另外一个声音,这会儿离的近了,我听出来是他们押着一个人,或者拖着一个人一起过来,这被逮住的人会是谁呢?
难道是谢尔盖被郑剑的人抓住了?
我不敢瞎猜,人数不多,但是关系太复杂了,在没有确定敌我阵营前,还是先躲起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再说吧!
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压的很低,断断续续听着是几句洋文,然后就听见几声咔哒咔哒的枪机声,象是这些人放松警惕,把原本拿的武器合上了保险,张丽恒小声在我耳朵边上说:“这人说的是俄语,意思一切安全,叫大伙收起武器,别误伤自己人。”
跟着又有人说话,声音大了许多,依然是我听不懂的俄语,叽里咕噜好长一串,并且只他一个人在说话,其他人默不作声的听着,张丽恒皱着眉头听了好久,等到安静下来后给我翻译道:“似乎是在对表,他们走了十几个小时,从城楼上下来的,还死了不少人,看来要吃饭休息了。咱先别出去,弄不好是谢尔盖一帮的人。”
我捏了捏张丽恒的手,表示赞同,小姑娘就反手掐了我一把,警告我不许再动手动脚。
我心神一荡,正想同小姑娘玩笑两句,就听到外边又有人说话了,这次可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还只有俩字:“开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三章 偷听
第四十三章 偷听
开灯!
我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有点发懵,这都哪跟哪啊,咋会有人叫开灯呢?总不成这里还有铺好的电线?张丽恒也是有点紧张,伸手过来拉住我,手心微微出汗。
我安慰的反手握住,面上挤出一丝微笑,其实心里明白眼下的短时间安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接下来就要出事儿了。
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向四周走开后,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颤的我牙根发麻,不是别的声响,就是好几个发电机组开始运转的声音,而且我们三个置身的小屋子,更像汪洋中的一条小船,颠簸的厉害。
丁根终于被弄醒了,这厮还算乖巧,看看事情不对头,也不吵也不叫的,凑过来跟我俩会合在一起,扶着墙壁稳住身子,瞅他那模样,睡了一觉后,伤势复原许多,竟然有点伤口已经全不相干的架势。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动静,我们三个人确实吃惊不小,相顾骇然,说不出话来。
外头亮光闪了又闪,从屋顶上射下来一片白光,忽明忽灭好一会才稳定下来,看那大小就跟医院做手术的无影灯一样,只是明亮许多,把外头的一切摆设跟杂物照的清清楚楚,这突如其来的白光刺的我立刻闭起眼睛,下意识的就想把这条门缝给它关上,张丽恒赶紧拦住我,示意我们的门藏在黑影中,从亮处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我这才捂住想流泪的眼睛,低头猛揉,心里难受的很,自从眼皮发生变化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亮光刺的睁不开,难道我要瞎了吗?
忐忑不安的眯起眼睛看看周围,还好,揉了一会之后,没有哪么糟糕,眼睛适应亮光后好转了许多,凑在门缝里往外瞧,发现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三个人,一个背对我的穿身灰色的中山装,头上是浓密的黑头发,脚上黑皮鞋,笔直的站着,两手环抱胸口,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对我的是个青年男子,袖子上两道黄圈,新式的公安制服,只不过胳膊上没有佩戴臂章,最外边站着一个穿迷彩作战服的人,头盔头灯匕首皮靴,全副武装,沉重的背包都没有卸下来,手里还端着枪,枪口斜斜的朝下指着。
没有看见洋鬼子啊,那刚才说俄语的人呢?
我东张西望的四下里找,张丽恒扯扯我,叫我从她那个位置看,我凑过去一瞧,地上蜷缩着一个人,两手反铐在后边,面无表情的歪在地上发呆,这人我认识,竟然是谢尔盖这厮!
让我吃惊的事情是越来越多,只听得那个背对我的中山装缓缓说道:“谢上校,你确定林腾已经死了吗?”
林腾也就是那个鱼鳃人,谢尔盖曾经的同事,我和老古在那人皮山洞中发现过此人留下的遗书,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为什么这人要问起他呢?
谢尔盖看都没有看说话的人一眼,自顾自说道:“死了,肯定死了,昨天我进来时,在垃圾处理区见到过他,全身溃烂的黏液流了一地,已经离死不远了,但是我没抓到他,给他逃了。”
一句轻飘飘的全身溃烂,却把我吓的魂不附体,林腾的现在难道就是我的将来?攥着张丽恒的手顿时微微发抖,原来那个人皮山洞是实验场的垃圾处理区,怪不得丢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我怎么就倒霉到这份上,被丢弃的细菌武器给坑了,当时发现遗书时还以为林腾死在那儿了,现在才知道人形痕迹只是他身上流出来的黏液,那不用说,肯定是写遗书的时候被这个谢尔盖发现的。
面向我的公安开口问道:“上次咱俩进来跑到这儿时,不是已经发现可以治好他的疫苗了吗?你为什么见到林腾不立刻告诉他?”
谢尔盖冷冷说道:“那疫苗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咱俩接到的命令可是没改,逮捕林腾,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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