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芬特太太和芭芭拉?帕特森谈论博物馆和墨西哥家庭时我却像匹狼一般大吃——我略感昏沉,同时再次唤醒了我想跟玛丽亚*的欲望(吃早点时我尽量回避正视她,把自己的心思转移到兄弟之爱或者无私的同志情谊这些概念上,我觉得她父亲是很留恋这些概念的,他看到我这么早出现在桌边似乎毫不吃惊),可是玛丽亚已经准备要外出,安格丽卡也打算出去了,胡吉托?芬特已经走了,芭芭拉?帕特森在冲澡,只有巴里奥斯和那个女佣在大房子的宽敞书房里四处转悠,好像一场灾难性沉船事故中的幸存者,我想离他们远点而且急需让内心平复下来,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后院,到芬特姐妹的小房子里舒服地待着,床铺还没有收拾(这清楚地表明床铺是由那位女佣或仆人或清洁女工——或胡吉托口中的钢铁纳卡——收拾的,这个细节强化了而不是减弱了玛丽亚对我的吸引力,我乐于增添她的*和冷漠感),我回味着走向辉煌之门时依然湿漉漉的景象,我本应该哭泣或者祈祷,可我却躺在其中一张未曾整理的床上(后来我发现那是安格丽卡而非玛丽亚的床)睡着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32)
潘乔?罗德里格斯捣醒了我(我想他没准还踢了我呢,但我不敢肯定)。我没有朝他的下巴狠狠地给上一拳来招呼他,完全是因为我的风度使然。寒暄过早上好后我来到后院的喷泉下洗了把脸(证明我还处于昏沉状态),潘乔在我后面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家里没有一个人,”他说,“我只好跳墙进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告诉他在这里过夜了(我尽量说得低调,因为我讨厌潘乔鼻孔抖动的样子,然后又加了一句说巴里奥斯和芭芭拉?帕特森也在这里过夜了),后来我们试图从后门、厨房门、前门进入大房子,但所有的门都紧锁着。
“如果邻居看见了,说不定会报警,”我说,“我们怎么解释说这不是抢劫呢?”
“我才不在乎呢。有时我挺喜欢搜索女朋友们的屋子。”潘乔说。
“不过,”我没有理会潘乔的话,“我好像看到隔壁家的窗帘在动。万一警察来了……”
“你跟安格丽卡*了吗,恶心鬼?”潘乔忽然问,把目光从芬特家的前窗上掉转过来。
“当然没有了。”我向他保证。
我不知道他相信了没有。不过我们只好又翻过墙,离开康德萨区。
我们走过(默默地穿过西班牙公园,来到帕拉斯街,又穿过圣马丁公园,然后走到特奥蒂瓦坎大街,白天这个时候在那地方活动的主要是家庭主妇、女佣和流浪汉),我想着玛丽亚说的关于爱情的话,她还说爱情让潘乔内心痛苦不堪。我们走到起义者大道时,潘乔的情绪才好了一些,开始谈起文学,向我推荐了几位作家,设法淡忘安格丽卡。后来我们又走到曼萨尼约街,再掉头来到阿瓜斯卡连特斯街,又向南拐进曼特宁街,最后来到泰派吉大街。我们在一幢五层高的大楼前站住,潘乔邀请我上他们家吃午饭。
我们乘电梯上到顶层。
到了那儿,我们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直接走进某间公寓,而是爬上一条通向屋顶的楼梯。在花盆以及蔓延进过道和洗衣间的蓬勃茂盛的花草中,一片如同遭到核武器袭击般灰蒙却明亮的天空映现在我们眼前。
潘乔家住在楼顶的两间屋子里。
“暂时的,”潘乔解释说,“等我们攒够了钱就搬进附近的楼房去。”
他很正式地把我介绍给母亲朵娜?潘奇塔、他的哥哥莫克特苏马,十九岁,卡图卢斯风格派[1]指古罗马诗人卡图卢斯(Gaius Valerius Catullus,约公元前84—前54)的诗作风格,他以抒情诗著称。继承了萨弗的抒情诗传统,特点是高度的个人化、个性化。[1]诗人和该派别联盟的组织者,还有十五岁的弟弟、高中生诺伯托。
其中一间屋子白天用做餐室和看电视的地方,晚上就用做潘乔、莫克特苏马和诺伯托的卧室。另一间有点像个巨大的壁橱或者衣柜,放着冰箱、厨房器具(白天的时候他们就把那个可以移动的炉子搬出来放在过道里,晚上又放回去)和朵娜?潘奇塔睡觉用的床垫。
我们就要吃饭时又来了个叫卢西欧斯?思肯的家伙,他二十三岁,是他们的屋顶邻居,介绍说是个本能现实主义诗人。我告辞前(几个小时过去,时间快得恍若一瞬)又请教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卢西欧斯?思肯,讲得自然又自信(要比我说胡安?加西亚?马德罗自然和自信得多),我一时还真以为在我们墨西哥共和国的穷街陋巷中果真有人家姓思肯。
吃完午饭后,朵娜坐下来看她喜欢的肥皂剧,诺伯托开始学习,几本书摊在桌子上。潘乔和莫克特苏马在一个池子里洗碗,从那儿可以看到大片美洲公园的风景,后面是医疗中心、儿童医院、总医院抛出的危险废弃物——看着好像是从另一个星球上掉下来的,当然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星球。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33)
“住在这里的好处之一,如果你不介意这些近邻的话,”潘乔说,“就是上哪儿都很近,它就在墨西哥城的心脏位置。”
卢西欧斯?思肯(当然,潘乔和他的哥哥都叫他思肯,连朵娜都这样称呼他!)邀请我们去他的房间,他说家里还有点上次举办大型聚会时剩下的大麻烟。
“机不可失啊。”莫克特苏马说。
跟潘乔家占的两间屋子不同,思肯的家简直就是简朴的典范。我看不见放衣服的地方,看不见任何家具,看不见任何书(潘乔和莫克特苏马都很穷,可是在最想像不到的地方,我居然看到埃弗拉因?韦尔托[1]埃弗拉因?韦尔托(Efraín Huerta,1914—1982),墨西哥诗人。[1]、奥古斯托?蒙特罗索[2]奥古斯托?蒙特罗索(Augusto Monterroso,1921—2003),危地马拉作家,2000年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王子文学奖得主。他写过一篇世界上最短的短篇小说《恐龙》(El Dinosaurio),全文为:“当他醒来时,恐龙依然在那儿。”卡尔维诺曾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提及。[2]、胡利奥?多里[3]胡利奥?多里(Julio Torri,1889—1970),墨西哥作家。擅长小品文、短篇小说、散文诗。[3]、阿方索?雷耶斯的书,还有前面提到的由埃内斯托?卡尔德纳尔[4]埃内斯托?卡尔德纳尔(Ernesto Cardenal,1925—),尼加拉瓜诗人。生于格拉纳达。青年时期从事政治活动,曾流亡墨西哥,后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文学。曾编有《尼加拉瓜新诗选集》,选入20世纪40年代开始写作的诗人作品。[4]、海梅?萨维内斯[5]海梅?萨维内斯(Jaime Sabines,1926—1999),墨西哥最受欢迎的民族诗人,他的诗作,无论政治诗或情诗,都是墨西哥当代最具影响力的诗作。[5]、马克斯?奥布[6]马克斯?奥布(Max Aub,1903—1972),西班牙作家,因西班牙内战避难墨西哥,生命中最后三十年都居住在墨西哥。西班牙文学史上重要作家之一。创作多部小说与戏剧作品。[6]、安德烈?埃内斯特罗萨[7]安德烈?埃内斯特罗萨(Andre′s Henestrosa,1906—2008),墨西哥作家、政治家。[7]翻译的卡图卢斯作品),只有一张薄薄的垫子和一把椅子——没有桌子——一只漂亮的装衣服的皮箱。
卢西欧斯?思肯一个人生活,不过,我从他和罗德里格斯兄弟的片言只语中推测出,不久前一个特别困难的女人(和她的儿子)曾在这里住过,他们离开时搬走了大部分家具。
我们抽了会儿烟,望着那片风景(我说过,这片风景基本上由医院以及绵延不绝的这种顶楼,和一片布满迅速向南移动的乌云的天空构成),后来潘乔开始讲起早上在芬特家的历险故事以及跟我相遇的经过。
他们老质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次是三个人同时发问,可他们并不想从我这里掏出我还没有告诉潘乔的故事。有一阵子他们谈起玛丽亚。从我收集的信息看,好像卢西欧斯?思肯和玛丽亚曾是情人关系,而且禁止思肯上芬特家。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说,有一天晚上他俩在小房子里*时,芬特夫人走了进来。大房子里正举办一场派对欢迎一位刚到墨西哥的西班牙作家,聚会进行到中途,芬特太太想介绍她的大女儿——当然是玛丽亚——给这位作家——却找不着人。于是她挽着这位作家去寻找玛丽亚。他们走到小房子时那里漆黑一片,他们听到里面传来拍打声:很响亮、很有节奏感。芬特夫人绝对不会想到(如果她先动动脑筋,莫克特苏马说,就该带上这位西班牙佬回去,再独自返回来看看女儿房间究竟出什么事了),可情况却是,她不假思索直接把灯打开,然后吃惊地发现玛丽亚就在那里,在小房子的另一头,只穿了件衬衣,卢西欧斯?思肯正抽打着玛丽亚的屁股。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34)
“抽打得可真凶啊,”卢西欧斯?思肯说,“他们打开灯时我看见玛丽亚的屁股一片通红。我其实挺害怕。”
“可你为什么抽她啊?”我生气地问,担心自己会脸红。
“他可真天真。因为她要那样。”潘乔说。
“难以置信。”我说。
“离奇事儿多了。”思肯说。
“全怪那个法国女孩西蒙娜?达里欧,”莫克特苏马说,“我知道其实玛丽亚和安格丽卡邀请她去参加一个女权主义者的会议,后来她们就谈起性来了。”
“谁是西蒙?”我问。
“阿图罗?贝拉诺的一个朋友。”
“我走到她们跟前。我说了句,怎么样啊,姑娘们,这两个小婊子正在谈论萨德侯爵。”莫克特苏马说。
这个故事接下来的部分不难想像。玛丽亚的母亲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那个西班牙佬,据卢西欧斯?思肯说,看到玛丽亚抬起和突出的腰臀时脸色明显变得煞白,以仿佛精神病发作般的焦急劲抓起芬特夫人的胳膊,拽她回去。在小房子骤然而至的沉默中,卢西欧斯?思肯听到他们在后院里说着什么,在匆匆地窃窃私语,那个下流的西班牙杂种在向可怜的芬特夫人支什么坏招,她就斜坐在喷泉边。后来思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向大房子的方向逐渐远去,玛丽亚说咱们继续玩吧。
“实在难以置信。”我说。
“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思肯说。
“你们被打断后,玛丽亚还想继续*吗?”
“她就是这样说的。”莫克特苏马说。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说,被这第二句话弄得更加忧虑。
“我也操过她,”莫克特苏马说,“她是墨西哥城最*的女孩,但我从来没有抽过她,绝对没有;我不喜欢那种变态的把戏。可我绝对知道她好这样。”
“我也没抽过她,伙计,事实上玛丽亚太迷恋萨德了,她想尝试一下抽打屁股的感觉。”思肯说。
“玛丽亚可真了不得,”潘乔说,“她读书又特别认真。”
“你们接着又*了吗?”我问,我记不得当时是压低了声音还是吼了出来,但我肯定记得自己长长地吸了几口大麻烟,他们好几次请我传递一下,说那不是我一个人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