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雾
你隔着茫茫人海远远望来
黑色的眼睛如星辰般闪亮
高山上的雾,是那种淡淡而稀薄的白。它把山的真实面目遮得似有若无、虚幻飘渺。它轻轻的飘浮在山的周围,似乎总是近在咫尺,却又触摸不及。
云雾迷蒙的高山中,我蹬着软梯,攀爬在一片白色的雾里。
雾,使我看不清一切,但我依稀知道,脚下,是万丈深渊。
我不停地往上爬着……好累……
直到,在那片白蒙蒙的雾里,隐约露出了一个悬崖壁上的茅草棚。
探进了我的头……
我突然看见了我的室友,曾经四年的大学室友。
……
如同镜头的切换,我突然独自一人又出现在山脚下。
那里正举行着原始部落里的舞会。
这时没有了雾,只有野蛮的赤裸、黑与白的交错,齐动的舞步,巨浪般的人山人海。
然后,惊鸿一瞥,我和他的目光,在茫茫人海中,突然相遇了。
相遇的那么自然,就仿佛预先设置在计算机里的程序……抑或是病毒。
之后,我们似乎交谈了,抑或是一起跳舞了,抑或什么都没做。
那么深刻的存在感,他……还有我。
然后,梦醒了。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股间依稀还有些湿漉。
某人的腿,仍旧霸道地压在我的身上,紧圈着我。毛茸茸的,有些沉重,有些温暖。
心跳……仍有些快速。
默默的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奇怪的梦境。
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梦见他了,不过总归也就是这半年里。
第一次梦见他时,我很快就忘了。
第二次梦见他时,我略微有些奇怪,但还是很快忘了。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
不同的梦境,看不清样子,但知道总是有那么一个人。
是我的梦要我记着他?
还是……他要我的梦记着他?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我不是庄子,他也不是那只蝴蝶。
我甩甩头,推开某人的腿,翻身坐了起来。
这半年来,自从意识到自己重复地梦着同一个男人以后,我便经常莫名其妙的自我分析。
我显然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的爱情很美好,身边这个某人,叫做任新,老早就想永远霸占我的身心,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持续不断的梦,我也许早已答应了他的求婚。
人心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层面,记得弗洛伊德的理论是,梦里的自己是原始人,清醒的自己是社会人。
所以,在没搞清自己的状况的时候,还是让一切都暂时保持原状好了。
这个半年来不断入我梦的人,其实,只不过曾经是我的同学而已,他叫朱朝阳,一毕业就失踪了,人间蒸发了。
后来好像听说他结婚了,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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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朱朝阳
你 用你的眼睛
用你最无辜的一瞥
如闪电 火烫般的
在我坚硬的心石
划下一道
我无法预知的 痕
朱朝阳的气质很特别,他是个忧郁和阳光并存的美男子,瘦高的个子,俊美狭长的脸型,高高的鼻梁,还有一双连女人都无法比拟的大眼睛,长得惊人的睫毛高高的翘着。安静的时候,眼里会透出一丝淡而忧郁的温柔,但运动的时候,那双眸又像烈日般的令人眩晕。
现在想起来,当时班上的好多女同学都是非常喜欢他的。我曾记得我们女生宿舍里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具体记不太清了,大略是这样的:
X女……我要朱朝阳的头……
XX女……那我要他的手……
XXX女……我要他的胸……
XXX女……哎呀,你们都分了,那我怎么办?我只要要他的下半身了……
X女……呸你个小妮子,也不怕羞……(哄堂大笑)
朱朝阳在大三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比较亲密的女朋友,不过据说毕业时分手了。
那个女孩子的容貌很普通,跌破众人眼镜,不过其他各方面倒还优秀,是个女强人型。
他们一同吃饭,一同上课,表现的很亲密。
当然,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我和朱朝阳,总是属于两个圈子的。我有我自己的圈子。
因为念书早,我比我的同学都小两岁,上了大学后,突然间发现自己自由了。
大学的志愿是父母帮填的,“机电一体化”,呵呵,很土吧?不过符合那个时代的风潮。
重获自由的我,在各种压力的消除下,突然发现自己很爱艺术。
我迷上了画画、音乐、阅读。
在一次校园画展之后,我成了校园名人。
由于内向,我愈发变得有些怪异、另类,仿佛以前被禁锢了十八年的叛逆,完全的脱缰而出了。
我不谈恋爱,因为没那份闲情。
除了读书,我的生活就是,画画,听音乐,我行我素。
我是一个怪人,和喜欢运动的朱朝阳并无多少交集。
直到有一天……
在一个很大很吵的阶梯教室,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说着自己的话,嘈杂热闹的一塌糊涂。
无意间的我,突然感到有人盯着自己,强烈到让我无法忽视。
毫不费力的捕获住那束视线,我惊呆了。
是朱朝阳!
仿佛火烫般的,他立刻转移了视线。
多少年后,我仍记得当时那闪电般的惊鸿一瞥。
现在想想,我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留意他。
那次以后,我们之间的眼神似乎开始有点问题,一种若有若无的东西在里面。
他也许是个忧郁自卑的男人,虽然表面上非常阳光,但内心总藏着一块旁人无法触摸到的东西。
这和我的某些方面还是有一点点类似的。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感觉这东西,也可以很敏锐,也可以很缥缈。
我们仍旧没有交集。
后来,他交上了女朋友。
毕业前的最后一晚,我们聚会在操场的草地上。
天黑得看不清人脸。我们都喝了点酒,有些男生,借着离别的借口和夜色的掩护,发起酒疯来。
我躲开众人,悄悄站在一边。
不是很意外的,眼看着他慢慢走过来。
“明天就要再见了。”他看着我,很认真的说。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站在我的面前。
他有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清亮的嗓音,认真讲起话来,表情很温柔,很迷人。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
天太黑,我只见到他闪亮如星的眸子。
“也许……不会再见了。”他继续说着。
“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很吃惊。
他突然笑了,虽然看不清,但我知道他笑起来有两个很深的酒窝。
也许……不会再见了……我混乱地想着。
他继续着:“真的有可能啊……所以……握个手吧,我们还从来没握过手。”
“好吧!”我立刻答应了。
然后……我们握手了。
他的手竟那么软,冰冰的,还有些汗湿。
我想,我的手肯定比他硬。
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也许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力量,我狠狠地握了他两下。
然后,其他人找过来了。我们松开了手。
毕业后,再也没见过他,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我觉得我几乎没有想过他。
直到两年前,听别的同学提起,他死了。
我对于朱朝阳的感觉,就像一缕轻烟,早就随风散了,无影无踪。
我喜欢丹凤眼的男生,喜欢聪明开朗的男生,比如我现在的男友。这方面朱朝阳是完全不合格的。他身上有着阴柔危险的一面,那是藏在他阳光的表象下的,这是我的直觉。
03.我
在夜里
仍旧能分辨出的黑色
那是什么
是你的眼睛
还是死亡的血
毕业后的我,回到原来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和原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
到现在,我还记得我的某一位同学的反应。
“明小雅,工作找到了吗?”
“找到了。”
“真的?!恭喜你了,在哪里?”
“……我们这里的一个酒店。”
“你说什么?酒店?”
“嗯。”
“怎么会这样?!”
同学发出一声感叹,沉默了几秒,突然道:“明小雅,你怎么能去酒店工作?你根本不适合那里!”
不知道我的同学以什么标准来评判我,酒店为什么不适合我呢?什么才适合我呢?
事实上这份工作还是我亲戚介绍我去的,我可有可无的去面试了,然后被聘了。
那么,也就省得再找工作了。
这是一家合资的五星级豪华酒店,待遇还不错。我的工作就是服务,出卖我的笑容、我的技能。
当然,不是“机电一体化”的技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聘用,大概是因为我的英文还不错,计算机水平还不错,形象还过得去。他们急需一个商务秘书,而当时的我好像是专门为他们打造好了送上门的。
这份工作让我见到了无数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欲望男女,听到了许多匪夷所思、灯红酒绿的热闹故事,但是,我仍旧是我。
只要你想过得单纯,你就可以很单纯。
挂下电话,我有些无奈。
2501号的外宾Mike先生又有事了。
谁叫我现在是这里的高级商务秘书呢!因为些微的资深,这些常住酒店的外宾都和我有比较好的关系。
这Mike是美国人,四十几岁,平时挺热情的,经常会打电话找我闲聊。方才他打了个电话到商务部,碰巧遇到我接,便惊喜若狂的连呼我的英文名Rose,说刚买了一个中国制造的小家电,问我是否可以去他的房间帮忙指点一下如何使用。
我当然只好答应了。
登上电梯,我按下了25号键。看了下表,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再过半个小时我就可以下班了。
电梯停在了25楼。这是高档商务套房层,平时住的人不多。
楼道是四方型的。灯有些昏暗,静悄悄的无声响。我犹豫了一下,2501号房在走廊左侧的尽头,走在厚实的地毯上,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啊。虽然知道Mike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还是有些……
对于多愁善感的人来说,经常会有一些预感,当然,更多的时候是预感不准。
算了,还是防一手吧!我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商务部的同事小王,让她九点半打个电话给我。
突然身后“哐啷”一声巨响,我惊得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一阵风猛灌进了走廊。根本来不及思考,又听到窗外一声沉重怪异的闷响。
那沉重怪异的闷响,使我的心狠颤了一下。
拣起手机,我不由自主呆呆地向声源跑去。
窗户破了!
一黑衣男人站在窗边,缩回了探出的头。
我轻嚇出声,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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