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表情,一幅吊儿郎当无所谓的嬉皮味,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
我怔了怔,继续道:“你要拉我去干什么?还有,撞了人总得道个歉吧!”
那男人慢慢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他转身低头正视着我,高大的个子,气势惊人。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不由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一抬手,我尖叫一声,却发现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本正经地沉声道:“对不起,明小雅女士,我不该不小心撞了你!”
“啊!?”我惊魂略定,那人却噗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胆子明明这么小,要道歉的声音却那么大!”那人朗声道:“如果不抓住你,是不是要吓得逃走了?”
我又羞又愧,慌乱道:“乱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想知道这个问题,先跟我去办公室擦一下药酒!”
“我凭什么要跟你去?”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件套头的花毛衣、一条破烂的牛仔裤,整个儿嬉皮士的味道,虽然并不像个坏人,可我仍旧故意道:“说不定,你是个罪犯呢?”
“在警察局,你还怕?明小雅?”那人对我挑了挑眉,继续嘲笑:“凤凰酒店的高级商务秘书,25岁未婚无男友,漂亮而多才,不过胆子似乎小了点。”
我不由又气又讶,狠狠道:“谁怕谁?走啊!”
我跟随着他一路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一间办公室的门上,俨然贴着一条门牌:刑事鉴证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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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门铃响了
你是最霸道的一把伞
在大雨滂沱的阴冷长街
固执地
把我拉进
你的怀抱
打开门,里面竟另是一番天地,出乎意料的大,有很多道隔开的空间,空气里有些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没发现有其他人在。
我四处张望着,却听他道:“那边一排是实验区,可不要擅自张望,当心吓着!嗯,女孩?这边才是我个人的专属休息区,你可以随便坐。”
“啊?”我昏,这人还真臭屁啊。
他带我到角落的一个小间里,里面看起来像是他休息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一个长沙发,一台电脑,房间里到处堆满了书籍,看起来挺乱。
“过来!”他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瓶药酒,一付痞子模样,对我勾了勾手。
晕啊,这是什么语气?他是我的上司、还是我的老师?他是我的什么人?难道我是小学生吗?
我并不理会,只是瞪着眼睛,对他质问道:“你是警察?所以你知道我的个人资料?你们调查过我?”
他放下药酒,似乎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然后盯着我。
不知怎么的,我的呼吸又乱了节奏。
刚才第一眼看到他,我的心就咯噔一下乱了方位。他嬉皮士的样子,让我浑身的不自在,但他正眼瞧我了,那过份英俊的一切,以及锐利的眼神,却又让我压力倍增,十分紧张。
“放松些,明小雅!”他潇洒一笑,拖长了声音道:“我有这么可怕吗?我可是你命中的贵人,遇见我,你要好好好把握才是。”
再次昏倒!
他又道:“我叫任新,目前是省公安厅刑事鉴证组成员,负责这次的那具无名女尸的现场犯罪鉴定,你的名字是我找出来的,你的资料也是我调查的,当然,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工作。哦,对了,我今年29岁,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未婚无女友。”
我不由有些尴尬,低头喃喃道:“后面一句你不用说的。”
“不用说?难道你知道?”他惊喜道:“其实我们很久以前曾见过一面的,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请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觉得好懊恼。
他眼神一转,似乎有一丝失望。但我是无法了解他的失望从何而来了。
“擦好药酒,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他又道。
“可是……”
“不用可是了,本来晚饭应该已经到我的肚子里了,可是遇见你了才这么晚了还没吃上,所以你要赔偿我的损失。”他继续厚颜无耻的说着:“给你一秒种的时间思考,说,去?还是不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他,反正我后来还是和他坐在了拉面店里,甚至以后开始经常见面。
当时我对我自己说,是因为我还想从他那里多少探听一点案情的进展消息。
但我想,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他太咄咄逼人了一点,而我太优柔寡断了一点;也许,是因为他属于攻击型,而我属于保守型;也许,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男人,有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大大咧咧、主动乐观,什么都自己说了算,仿佛别人都得听他的;也许,是因为我的直觉,我的直觉他属于阳光,真正阳光的气质。
所以我不必害怕他,就像以前害怕朱朝阳。
门铃响了。我暂时从回忆中跳了出来。
房间里仍旧是空荡荡的,床头柜上还摆放着我和任新笑哈哈的合影。
这么晚了,会是谁?!
绝对不可能是任新,虽然我很想给他打电话,但我还没打,而且他现在应该是在西安的某个案发现场,根本赶不回来。
门铃又响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的尖锐。我的脑中突然闪过几个小时前,那个25层破窗前的黑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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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梦茜
你的妩媚是那么的天然
你的人生是那么的顺利
你的幸福是那么的清晰
仿若上天的宠儿
该有的一切都有了
只是从某一天开始
你才慢慢发现
其实这一切只不过是
一枚命运的烟雾弹
事实证明我是过于敏感了。
来人并不是那个和朱朝阳有着相似脸庞的黑衣男人,而是我男友任新的女同事,范梦茜。
任新的短信随即而至:
胆小的女孩,我已经知道你今晚的遭遇了,很精彩!不过,你该害怕的睡不着觉了吧?别急,梦茜愿意收留你几个晚上,乖乖跟着她走吧,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我在开会,不方便通话。至多两天,我就能回来了。
一瞬间,我的害怕都不见了。
范梦茜是任新的同事,32岁的女博士,血液鉴证专家,我们曾经见过几面,但并无深交。
事实上她看起来完全不像超过30岁的人,她有着一张琼瑶剧女主角的脸,梦幻般的双眼,和她的名字很相符。她有个女儿,还不到两岁,暂时交给她丈夫在邻市居住的双亲带养,我曾经看过她女儿漂亮可爱的照片。
私下里我挺羡慕她的。我搞不懂,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读了这么多书、还结了婚,还生了小孩。从事如此血淋淋的工作,她却长着一付柔弱美丽的外貌。
“小雅,就快到了!”
耳边响起她悦耳轻柔的嗓音,我看着坐在驾驶座的她优美的侧脸,如同一枚淡淡的新月。我想,她如此能干,又如此美丽,上天对她实在太宠爱了,人生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烦恼了吧。
拎着我的黑色挎包,跟在范梦茜的身后,电梯里的返影,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瓜。
门开了,一个身穿白色毛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戴着一幅银边眼睛,瞅着我们微笑。
“快请进吧!小雅!这位是我丈夫,林杰。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我吃了一惊,来之前一点都没想到,范梦茜还有个丈夫在家里,而这男人竟长得如此斯文英俊,配起范梦茜来丝毫不觉逊色。
一阵寒暄后,我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来到这里,我确实不再害怕,可是,却开始无比的尴尬。
匆匆地梳洗完毕,我走出浴室。
“喝一杯热牛奶再睡吧!”已经换上睡衣的范梦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对我微笑着,指了指台上的牛奶:“牛奶可以安神,让你睡的舒服一点。”
“好吧,谢谢了!”我有些感动她的好意。
我端起牛奶,坐到了她的对面:“你丈夫呢?”
“他先睡了。”
“哦……那你快去陪他吧,我没关系了。”
她轻笑一声,娇声道:“陪?为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呵呵!”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干笑一声。
“明天有什么打算呢?”她又道。
“明天……出了这件事,领导让我暂时先休假,以便配合警局查案,以及调整一下紧张的情绪。原本前阵子一直加班,就攒了好几天的假,正好先休起来。”我对她笑笑,又道:“明天上午还要去趟警局,把我同学的照片送过去。”
“你同学的照片?”
“哦……是啊,我在案发现场,曾经看到一个和我同学长得很像的人,但是其他人都没有看到,监控录像也没有拍到,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并且,我这个同学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是啊……”
“那么也许只是长得很像?”
“也许吧……”
我抱着牛奶,突然想起了朱朝阳那双令人眩晕的双眼,幽然无语的神秘目光,从冥冥众生中冷冷地穿透过来。
我打了个冷战,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脱口而出道:“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错觉?”她坐在我的对面,很安静的看着我。
“是啊……我很久没见过这个人了,而且,我并没有他的照片,我只有一张毕业时照的集体照。”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慌乱地放下牛奶,走到一边,拎起我黑色的挎包,从中找出了那张毕业照,递了过去。
“你看,这只有半张脸的,就是了。”我找出了那张脸,指给她看。
“这个人……好面熟啊!”半饷,她突然道。
“面熟!?”我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
“是啊!”她放下照片,站起声,对我说了声‘稍等’,便走进了内室。
09.梦霞
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后
我便像追逐自己般的
追逐你的身影
范梦茜从内室拿了一张照片出来。
她随即递给了我。
这是一张在西藏布达拉宫前的合影照,当我看清除照片上男女的样子,我一下子惊呆了。
“像吗?”范梦茜轻声地询问。
我想要回答,但眼睛却如胶般的不能移动半分。
西藏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
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
……
恍然间,我似乎听到了范梦茜那温柔轻盈的朗诵,仿佛如风般的从我耳边轻轻拂过,那么遥远,那么清晰、那么熟悉。
“知道这首诗吗?”范梦茜轻轻的诉说着:“为了这首诗,这个照片中的女孩,从遥远的美国加州,跑到了梦想中的西藏拉萨。”
梦想中的西藏拉萨,我知道,我知道,因为,这也是我的一个梦。
“这个女孩,在她梦想中的西藏,偶然遇见了一个男人。”范梦茜继续着:“这个男人,双眸像黑夜的星星,遥远、飘浮而神秘。”
是的,这个男人是这样的,他那大得惊人的眼睛,总是让女人震惊,着迷,然后深深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