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门就说:“我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原来是在这里睡觉。都怎么了?大白天的,睡了一天?”
付斯揉了揉眼睛,用嘶哑无力的声音对女朋友说:“昨天一晚上都没睡。”
“一晚上没睡?都干吗了?”
于是付斯将昨晚发现余海云的尸体,以及后来叫格尔到寝室来的事,对赵菲菲讲了一遍。
“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么快……”赵菲菲低语着,“看来要赶快进行才好。”
“因为娄天亮不参加,所以我们把格尔也叫来了。”说到这里,付斯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娄天亮怎么还没回来?”
的确是这样,整整一天,没有人听见有人敲门,或者走进来过。娄天亮没有回来。付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娄天亮的号码,但仍然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让大家开始隐隐地有些担心。
此时,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了。只有David似乎睡得很熟,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算了,担心也没有用,”赵菲菲说,“现在只有等下去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聚齐了五个人,先进行驱鬼仪式才是重要的。”
“我们要怎么开始?”付斯问。
“像上次我说的一样,先找到鬼门。”赵菲菲说,“鬼门有很多种说法,一般被认为是阴气重,不吉利的地方。民间还有开鬼门和关鬼门的说法……”
“那到底我们要怎么找鬼门?”付斯急急地打断了她,问道。
“我仔细想了一遍这件事的整个过程。Mafalda的死是一场意外,一般意外死亡的人,怨恨都会寄托在当时在场的某些物品之上,使这些物品聚集了极其强烈的阴气,从而形成连接阴阳两界的——鬼门。最初,我只是这样设想的,但是余海云的死却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那是……”
“你们想一下,在余海云死前和死后,寝室里是不是多出了什么东西?”
是的,的确多出了一样东西——那张CD……付斯颤抖着说出了那个名字。
“……周杰伦的……《七里香》……”
赵菲菲点头:“可惜,它后来又不见了。如果能找到这张CD,我们的仪式或许能有更大的威力……甚至,也许必须找到它才行。”
“那怎么办?”付斯焦急地看着她,“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CD在哪,但是如果仪式晚一天举行,可能就会多一天的危险……”
“别急。我们再去一次203,说不定那张CD正在什么地方。趁天还没黑,阴气还不是很重的时候,要赶快找到它。”
“那我们赶快去吧。”
付斯立刻站起身来,但是这时,他发现,寝室里居然有个人还在睡觉。David,正侧身面向墙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刚才的敲门声和说话声居然也没吵醒他。
“David!”付斯叫了一声,但是David仍然好像没听见一样。
于是付斯用手去推。但是David的身体只是随之晃动了一下,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当付斯伸手准备去推第二下的时候,他的手刚碰到David的皮肤,就立刻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他的嘴微微颤抖着,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David。他的表情让所有人预感到,似乎又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了。
→虹→桥→书→吧→。
第40节:死神爱听周杰伦(40)
格尔见状,也走到David旁边,用手将David侧向墙壁的身体翻转过来。一张狰狞恐怖而又苍白得有些僵硬的脸立刻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林布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扭过头去。
David死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012
每个人都退到离这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尽量远的地方。刚才看上去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气氛,让他们此刻不能接受曾经和一具尸体共处于一个寝室的事实。晚上,有人守夜,居然还发生这种事情——这彻底摧垮了他们心中仅存的一点安全感。
而最不能接受的,是格尔。他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是鬼魂作祟。也正因为如此,看到David在有人守夜的情况下仍然死去,他不仅感到惊讶、困惑,甚至第一次产生了恐惧。他开始模模糊糊地看见一种危险。一种虎视眈眈,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
但他也是第一个,甚至也是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最有勇气去伸出手,仔细检查David尸体的人。和余海云的死状相反,David死得极为干净。没有血迹,没有伤痕,脸色除了渗透着一股只属于死人的青白色之外,全身没有哪一处是与平时不同的。如果不是脸上狰狞的表情,格尔很可能会以为,这也许是睡眠时发生的窒息死亡。
当格尔用手抓住尸体紧握着的一只拳头,并将它展开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格尔的反应稍稍迟钝了一些,但很快他也明白了,尸体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和所有人一样,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在这只因僵硬而呈现出一种怪异姿态的左手里,放着一缕栗色的发丝。这幅画面在每个人看来都是如此触目惊心。因为他们想到了同一个名字——Mafalda。
时间令人窒息地停滞下来。仿佛是过了很长的时间,付斯颤抖得几乎有些失控的声音在寝室里突兀地响起。
“字!”他说,“快看有没有字!”
格尔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付斯急切地大叫起来:“和余海云身上一样的字!”
格尔这才猛然想起,在付斯对他讲述余海云的死状时,曾经提过,在尸体的胳膊上曾经写着两个血肉模糊的字:诅咒。想到这里,格尔开始变得和付斯一样急切起来。他先是想到和余海云身上一样的位置,但是察看过两只裸露在T恤外的胳膊之后,格尔一无所获。它们和David的脸色一样苍白。于是,他开始从头部开始察看,并尽量避开David死瞪着天花板的可怖双眼。
头上没有。仔细察看发鬓甚至脖颈和耳朵后面也未能查见。接着是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双臂、双腿,还有两只脚。但是没有,尸体的所有部分都干干净净,一片苍白。格尔和付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林布和赵菲菲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难道你们要……”赵菲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们有这么大的胆量。
“嗯。”格尔点头,“非这样做不可。”
“好吧。”赵菲菲拉着林布已经变得冰凉的双手,走出门去。
好像是一辈子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似的,林布一来到走廊上,便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再将这口气吐出时,她感觉从昨晚到现在有如冰凉的毒蛇般一直纠缠着她的东西一下子减轻了不少。赵菲菲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当她看到林布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情。
她握了握林布的手,用轻柔的语调说:“不要担心,一定会过去的。”
谁知林布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你说……我们……会不会像他们一样……”
赵菲菲想告诉她不会的,但却一时语塞,说不出口来。是啊,谁知道呢?谁知道下一个是谁?从前,她一直渴望着经历更多的灵异事件,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希望这件事早早地结束。而现在,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大的难题:David死了,娄天亮失踪,他们现在只有四个人,驱鬼仪式要如何进行?
站在走廊上的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默之中。但她们想的,归根结底都是同一件事。
十多分钟后,寝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付斯从里面探出头来,苍白的一张脸上带着沉重的不知所措。
◇。◇欢◇迎访◇问◇
第41节:死神爱听周杰伦(41)
“进来吧。”他说。
林布和赵菲菲走进去,看见David的尸体仍然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杂乱。赵菲菲用眼神询问付斯,只见他叹了口气,沮丧地说:“没有。到处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字迹,也没有记号。”
就在林布和赵菲菲站在走廊上的这十多分钟,付斯和格尔脱掉了尸体的衣服,将所有的部分都检查了一遍,包括隐私部位。这是一次胆战心惊甚至令人作呕的经历,付斯几乎怀疑,因为自己好几次忍不住转移了视线,是不是漏掉了一些什么。但由于格尔检查得比较仔细,结果应该是确定无疑的——没有,什么都没有。
对此,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情况,不仅让人疑惑不解、不知所措,也正因为这样的不确定性,更加让人头皮发麻。这就好像在一团黑暗中与对手搏斗,你看不清它, 摸不清它的形状,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上一次,它留下了线索,尽管不能确定其含义,但也让你似乎能够稍稍捕捉到一些痕迹。但这一次,什么也没有,你该如何是好?你所能想到最坏的事情,也不及这一片空白带给你的恐惧。
格尔的脑中此刻转着无数的念头,他在想,是什么理由让“他”第一次留下字迹,而第二次却没有呢?还有,David的死因究竟是什么?最关键的是,他死在什么时候?
“让我们来想想,”他说,“昨天守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事是我们疏忽掉的?我是第一个守夜的,就从我开始说起吧。”格尔低头回想了一阵,“似乎是没有。我记得当时你们都睡得很熟,David当时还打呼噜,说明那时他还是活着的。走廊上除了能听见水房里滴答的水声,可能还有老鼠什么的,有点小动静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声音了。”
然而格尔最后的一句话却让大家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过我没看窗户外面。”他说。可对格尔来说,这只是一句无心的话而已。他说完之后便看向付斯。
“我……”付斯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自觉中已经变得沙哑,于是停顿下来,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以正常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是第二个守夜的。当时你叫我,我困得要死,起来以后坐在椅子上还迷迷糊糊的。不过我印象中好像也没听见或者看见什么特别的情况。时间到了以后,我就叫了David。我记得当时还跟他说过,如果娄天亮到时还没回来,他就睡在娄天亮的床上好了。”
的确,下午当赵菲菲敲门,大家都醒过来的时候,David确实在娄天亮的床上死死地沉睡着。
“再后来,我就睡着了。”
“也就是说,”格尔看着大家,“最后David守夜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寝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有人在回忆,有人惊慌失措,也有人正苦苦地思索着。
“但是,”格尔说,“就真的没有人听见一点声音吗?”
林布犹豫着开口道:“我只记得听见过电话铃响。睡得太死了,甚至你们换班的时候我都没察觉到。还有,我梦见……算了,没什么。”林布想说那梦里的歌声,和上次余海云死去那个晚上听见的一模一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只是一个重复的梦罢了。
格尔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换班的说话声、脚步声,还有每个人上床时床铺的晃动都没有人感觉到,那么,有人走进寝室杀人的话——不管“他”用什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