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试图以母女相思的执念为突破口,人为地去将这份联系链接上,从而顺藤摸瓜地摸过去。
拜过三清,便算开坛,接着陆凡开始做法。
出门之前,陆凡就叫皇甫心燃带上桃木剑,此时被他借来使用。
桃木是道门施法上选材料,桃木剑上又篆刻了不少符纹,用来能对法力有所增幅,比结手印方便得多。
陆凡踏着禹步,舞剑,念:“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禹步是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相传为夏禹模仿青鸟所创,后为巫教所学,又被道教改良,有聚气、驱邪之功效,又称“步罡踏斗”。
陆凡做法时,一帮人站在洗手间门外静静地看。
房东阿姨不知底细,看着陆凡一副跳大神的模样,嗤之以鼻,心说,钟家两口子疯了,连警察也跟着疯了,居然请一个神棍来瞎捣鼓,请就请吧,还请这么个嘴上无毛的小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红蜡烛跳跃着黄色的火焰,袅袅青烟在屋子里环绕。
念完最后一句,陆凡站定身形,掏出一张符箓,穿在桃木剑剑尖。
另一只手结剑指一指,集中精神,念:“急急如律令!“
剑尖上的符箓无火自燃。
火焰不大,但确实是火,燃烧却很慢。
钟先生、钟太太和房东阿姨都吃了一惊。
随即房东阿姨仍然在心里嗤笑,这不过是神棍骗子的小把戏而已。
只见陆凡用穿着符箓的桃木剑在桌上供着的那三样东西上方绕了三圈,然后一挥手说:“去吧。”
燃烧的符箓离剑飞起,飘到窗边悬浮。
陆凡走过去把窗户打开,那符箓就飞了出去,仿佛有意识的活物。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房东阿姨干脆跑到窗边,扒着窗沿探头望,便瞧见黄符像风筝飘摇,但却似乎很有目的,朝着一个方向直飞而去。
房东阿姨啧啧称奇。
这总不可能也是把戏吧?
张钧问:“那是什么?”
陆凡如实答道:“符,灵宝寻踪符。”
众人愈发奇怪。
陆凡简单解释两句:“此符能够根据这些东西,自行寻找其主人,或者联系紧密之人。”
张钧说:“那我们赶紧追去看看吧。”
陆凡摇头道:“不必了,在这儿坐等即可。”
说着,便径自盘腿坐在一个草蒲团上面,双手放于膝盖,双眼微闭。
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也各自找位子坐下来等。
墙上有挂钟,秒针走动,发出“嗒、嗒、嗒、嗒……”
声音刚开始不大,后来便仿佛掩盖了所有、充斥整个世界。
桃木剑平放陆凡双膝之上,如一根枯木,朴实无华,却又仿似蕴含着某种能量。
静谧中,陆凡神色安然,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自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香燃尽,陆凡让皇甫心燃续上三炷,蜡烛烧了一半。
张钧和钟先生坐不住,相约到外面抽烟去了。
钟太太耐着性子守着,房东阿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边打哈欠一边等,皇甫心燃也陪在他身边。
突然,陆凡眉头一皱,从蒲团上跳起来,骂了声“奥槽”,脸色发青,像是生铁。
皇甫心燃和钟太太都被吓到,随后忙问:“怎么样,找到了?”
陆凡摇摇头,哑着嗓子说:“对方很狡猾,而且道行不浅。我没找到他,他却先发现了我,提前用法力把我的符给毁掉……线索,又断了……”
听了这话,房东阿姨嗤笑一声,毫不顾忌地说:“忽悠,接着忽悠!哼,浪费老娘的时间!”
转身离开,继续和三姑六婆搓麻将去。
这时,张钧和钟先生回来了,问怎么回事。
陆凡说:“我的‘寻踪符’在快要寻到对方的时候,被发现了,然后被毁。人没找到,但大体方位是出来了……”
张钧皱眉道:“可惜我现在不负责这个案件,局里绝不会再调派人员给我,有大体方位,却无法摸排,也没用啊!”
陆凡说:“我们亲自过去转一圈,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张钧点头答应。
交代钟先生、钟太太回家休息之后,陆皇张三人就驱车离开。
按照陆凡所指引的线路前往。
大约十五分钟,来到一片闹市区。三人开车绕了一圈,又下车步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这里人实在太多了。
大隐隐于市。如果凶手当真躲藏在此处,足见他的狡猾。
看皇甫心燃已经走得步履缓慢、一脸疲乏,陆凡摇头叹气:“看来还是不行,要想捉凶,必须得再换思路、再换方法。”
张钧强打精神说道:“只要凶手没有离开广城,我们就一定能把他揪出来!先回去,明天我带两个兄弟来这一片蹲守,蹲到他露出破绽为止!”
陆凡说:“也只能先这样做了。”
张钧把陆皇送回半山别墅,自己则立马回到那片闹市区,并打电话给两个他十分信赖的朋友。
那俩人也是广城公安系统的,张钧读警校时的同学,关系很铁。也不知是因为职业道德、正义感或者交情到位,反正在张钧说明情况和要求后,俩人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于是三个同学一起勘测地形、商量部署,然后找了三个点,分别亲自监控这片区域。一干就是三天。
第135章 她不会死
黎为民当然知道自己所处的区域被人监控起来了。
在他发现那道半空中飘来的符箓接近、并用法力毁掉它之后,他就知道有人会针对自己有所动作。
只是料不到,来得这么快。
他猜测,用符的人是陆凡,监控这片区域的人是警察。
他没想到,陆凡会和警方有关系。
他在做一件见不得光但他认为很重要的事,不想有人干扰到自己。
他有自信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干掉那些警察和陆凡,但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就他自己目前的实力来讲,还不足以任性肆意地去招惹国家机器。他必须先隐忍,隐忍到将事情做成。到那时,他的实力就会提升到毫无顾忌的程度,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也不打算搬离这片区域,大隐隐于市,这里这么多人,警察不可能注意到自己,何况自己大部分时间都不必出门。
隐忍,忍到他们撑不下去,知难而退。
果然,才第四天,那三个疑似警察的家伙就离开了。
他们走的时候垂头丧气。
黎为民在光线晦暗的“工作室”里笑了。
……
……
其实张钧并没有走,他那两个同学撑不住了,他总不能勉强人家。
而且,他怀疑对方很有可能知道己方的存在,所以隐藏不出。
于是他和那两个同学一同离开,还故意在闹市里溜达了一圈,假装心情不好的样子,其实谁的心情都不轻松。
把同学送回去,张钧自己又悄悄折返,在一家小旅馆里开了一间房,他仔细研究过,这间房的高度和位置相当好,从南窗能将几乎整片区域尽收眼底。
他锲而不舍,因为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
……
陆凡赶到医院的时候,孟小芳已是奄奄一息。
病房里,他见到了邵婆婆。
便是这位老人家给自己打的电话。
当时,他正和皇甫心燃一起参加补考。
补考是特设的。
监考很松,几乎与开卷考无异。
考着考着,调成震动的手机开始震动,陆凡忙着抄卷子、懒得理会,就伸手到裤兜里把它摁了。
又震,又摁。
谁知那边十分执着地一直打一直,陆凡的手机就一直震一直震,震得腿都麻了。
没办法,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为“孟小芳”。
此时监考老师没在考场,便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的不是孟小芳的声音,很苍老,说话哆哆嗦嗦、颠三倒四。
但是陆凡听明白了,电话里那位姓“邵”的婆婆是孟小芳租屋的街坊邻居,孟小芳伤病住院,让陆凡快去看看。
听到孟小芳出事儿,陆凡立马心神不宁,有很不好的预感。
当下,他就站起身来,冲出了考场。
差点儿跟折返的监考老师撞个满怀。
陆凡灵敏地躲开,然后不顾老师的劝阻奔跑离去。
一路跑到校门口,等了半天没不见一辆空的士,却等来了一辆黑色的大切诺基。
玻璃窗摇下,皇甫心燃探出小脑袋,酷酷地说:“上车。”
陆凡也没二话,坐了上去。
皇甫心燃问:“去哪儿?”
陆凡说:“医院,市第一人民医院。”
顿了顿,他问:“考试怎么办?”
皇甫心燃说:“没事儿。”
到了医院,二人直奔邵婆婆所说的病房。
孟小芳躺在病床上,全身插管,出气多、入气少,精神恍惚。
医生已经进行了两轮抢救,说是没希望了。
陆凡愣了半晌,冲过去抓着邵婆婆肩膀猛烈摇晃,大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邵婆婆几乎被他摇散架了。
皇甫心燃赶忙阻止他。
邵婆婆揉着自己的肩膀,嘀嘀咕咕道:“扑街仔,想谋杀老婆子我吗?”
然后她说:“小芳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让我转告你,等她死后,把她的骨灰带回家乡……”
于是,在孟小芳神智不清时,她就拿孟的手机打给陆凡。
接着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什么孟小芳人好心善,平常对自己很照顾,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死得这么早呢?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
陆凡突然跳了起来,喃喃说:“她不会死,她不会死……我不会让她死的……”
他把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往外轰。
大家以为他肯定是伤者的男朋友或者兄弟,心里对他表示同情,也没有生气。
关上门,病房里只剩下陆凡、皇甫心燃、孟小芳和邵婆婆。
邵婆婆死活不肯走,说要陪着小芳看她闭眼。
陆凡瞪着她道:“孟小芳绝不会死。”
却没再把她往外轰。
邵婆婆虽然十分不希望孟小芳死掉,但理智告诉她,那么多医生都救不活,你一个学生娃凭什么打这种保证。她想,这小子莫不是伤心过度,疯了?
陆凡不再啰嗦,走到皇甫心燃身边,想让她帮自己的忙,就看见皇甫心燃盯着病床上的孟小芳发愣。
陆凡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