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底下的时针。
不过沈奕对那昂贵的手表丝毫不以为然,他直接开始翻找那些文件,他知道他要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该死……在哪里……」
沈奕翻找着一叠一叠的资料,并同时侧耳倾听注意屋外的状况,他知道仕灯杰迟早会闯进来,他得赶在仕灯杰回来之前找到资料并离开仕宅。
终于,他在成堆的文件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沈奕立即将资料藏进怀中,关上保险箱的小门,将所有东西归位,匆匆的离开房间。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拔腿狂奔,佯装自然地走下楼梯,经过二楼时他看了眼仕灯杰的房门一眼,毫不恋栈的转身离去。
走在通往一楼的楼梯甬道上,沈奕紧张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多年来的目标即将达成,他将一尝夙愿甜美的滋味,这让他兴奋且激动。
但这份激动却随着他下楼的动作逐渐消逝,此时此刻他犹若坠入冰窖之中。
大堂上被盅火帮帮众团团围绕,站在人群中央令沈奕绝望的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仕烽烈以及何至诚,直到这一刻沈奕才惊觉自己早就深陷算计之中,却还天真的以为这次的事情是个契机。
「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沈奕。」仕烽烈冷冷的开口,四周的气压低沉得令人无法喘息。
在如此压迫的气氛底下,沈奕自嘲地轻笑出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走出来回答沈奕问题的是何至诚,他看起来比一个月前离开仕宅的时候憔悴了些:「老熊被逐出帮派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上有吸毒的用具, 身上也有,所以我在你们杀人灭口之前先找上了 ,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你是如何让老熊吸毒、并在他们的茶水里下药,让帮派逐出老熊好让你取代他的位置,你再一步步爬上高位,以伺机偷取盅火帮的机密资料,从那时候开始我和老大就在布置这个局,目的就为了捉你这只悍谷堂的狐狸。」
听着何至诚缓缓道来,沈奕的的脸色忽然变得如纸一般的苍白,他先是轻轻的笑着,然后逐渐越笑越大声,疯子般的引吭大笑。
「仕烽烈阿仕烽烈,你这招可真绝阿……」沈奕惨淡地一笑。
看着眼前的阵仗,沈奕自觉自己定是逃不掉了,他看着眼前的人群,忽然纵身跃向一旁的成员,利落地从对方怀中摸出一把手枪,二话不说的举起便对准仕烽烈的方下拉开保险。
至少,杀了那个人!
弹在膛上的一瞬间,沈奕看见何至诚毫不犹豫地闪身挡在仕烽烈身前,并掏出枪对准了他。
沈奕看着何至诚身后的仕烽烈对着他,残酷的笑了。
随着枪声响起,沈奕的左肩被狠狠击穿,子弹的冲击力让他倒退了好几步最后狼狈的被击倒在地板上,围绕在他周边的成员立刻凑上来围殴他,沈奕感觉有人踢到了他被贯穿的左肩,他痛得闷哼出声,不只是左肩,肚腹、胸口、头部没有一处被遗漏。
「好了,住手。」
仕烽烈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沈奕躺在地上,鲜血浸出了上衣,流淌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左肩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翻了个身,沈奕看见停伫于自己面前的一双鞋,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谁。
「把他绑起来。」
随着仕烽烈发号是令,沈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TBC
☆、第十四章
「这里就是你家?」
莫树海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入口大门两排列队,一但仕灯杰回到家便大声打招呼;或者是背刺虎头龙尾鬼脸等刺青的兄弟环绕在房子四周,一但看到有人靠近便凶狠的怒骂……之类的。
看到莫树海挤眉弄眼的表情,仕灯杰大概知道对方的脑袋内在想些什么,于是苦笑道:「我们是黑社会,如果真的那样大概会马上被警察抄走吧。」
两人边讨论边走进仕宅,仕灯杰早在进门前便看见沈奕的银色轿车停靠在路边,看来他还没离开,只要沈奕还没离开那他就是插翅难飞,仕灯杰这样想着。
「灯哥好。」两名站在门口望风的年轻成员向仕灯杰打招呼。
仕灯杰觉得奇怪,平常没发生什么事情大堂门通常不会关起来,据何哥的说法,这叫做中隐隐于市,做出来的行为越坦荡,条子越没借口来盘查。
而现在……门却关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仕灯杰皱眉问着两个站门小弟。
「帮主和何哥回来了,他们抓了沈副手,原来沈副手是悍谷堂的间谍!」
「你还叫他沈副手?他也配!呸!」
听着两个小弟的对话,仕灯杰惊讶的道:「我老头回来了?!」接着细想了一下,不对……何哥明明说最少要去三个月,但现在一个月他们就回来了,还挑上沈奕偷走印章的时候回来……看来一切都是经过计算的预谋。
「阿杰,帮主是……你爸爸吗?」莫树海有点退缩的站在仕灯杰身后,那两个看门的正疑惑的盯着他,让他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察觉出莫树海的不舒服,仕灯杰于是将手臂搭上莫树海的肩上,宣示主权般对着两名看门小弟道:「他是我兄弟,叫阿海,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说完,还用力拍了拍莫树海。
「你…你们好。」莫树海对两人点了点头。
顺利进入大堂的仕灯杰和莫树海,看着眼前的景象,入目的画面有点不堪,看起来事情应该已经处理完了,几个兄弟正在处理现场,地板上有一处暗褐色的血迹,正在被人擦拭干净。
仕灯杰顺手抓了正在打扫的成员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爸呢?」
「沈奕被帮主抓上楼了,何大哥也跟了上去,听说沈奕在帮中贩毒还偷了机密资料。」
仕灯杰闻言,看了看莫树海,「不然你先回去吧,事情好像比我想象中的严重。」他轻轻拍了拍莫树海,示意对方先离开。
「那是……那是血吗?」莫树海打从进门看到地板上那摊血迹便已愣住,手不自觉的抓上仕灯杰。
「…是阿,怎么?怕了?」仕灯杰笑着。
莫树海蹙着眉,担忧的说:「不然你别上去了吧?感觉挺危险的……」
「呵呵,这里是我家耶,你要我上哪去?」仕灯杰感受着被人担忧的小小幸福。
「你可以来我家!」莫树海肯定的望着仕灯杰,
看着眼前为自己担忧的莫树海,仕灯杰打从心底感觉到温暖,不过他还是拍拍莫树海紧捉住他的手,「放心,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跟着你!我要…保护你!」
莫树海坚定的握住仕灯杰的手,掌心贴掌心,对方传过来的温度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从一开始得知仕灯杰的家境到现在看见仕灯杰真实的生活内容,莫树海毫无退却的选择面对,他本就不是个轻易退缩的人,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他简单平凡的人生中,首次想要认真对待的对象,这让他更加肯定自己陪伴仕灯杰左右的决心。
「那么……一起走吧。」
仕灯杰回握莫树海,两人一同踏上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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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泼醒。」
随着声音的发令,一盏冷水立即倾倒在沈奕头上,刺骨的寒意穿过肩膀上简单包扎的伤口浸透到体内深处,立刻让承受不住这种刺激的沈奕痛苦的醒了过来。
「唔……」沈奕从昏沉中痛醒了过来,遍布全身上下的疼痛在他清醒的一瞬间立即传达进他的脑袋中,令他呻吟了出来。
目前情况对沈奕来说十分糟糕,没有受到妥善处理的伤口正疯狂的抽痛着,疼痛到几乎麻痺的地步,这让他的脑袋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被带到仕宅四楼,一别二、三楼的住家设计,四楼的陈设十分简单,被打通的房间格局让四楼的空间一目了然,不过令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个空间四面皆是墙面且无一例外地被涂上黑色的油漆,整个空间的出入口只有一扇一次仅供一人出入的窄门,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那盏不停闪烁着彷彿已经坏掉很久的日光灯,因此,只要日光灯一被关上,房间内就会陷入无止尽的黑暗。
沈奕低垂着头,感觉自己思考的速度越来越慢,疼痛几乎占据了他的脑袋,可折磨他的人丝毫不介意他的状态,仍然持续着漫长的拷问,或者说,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状况。
他的双手被特制的绳子綑绑在墙壁上的两个木桩上,呈现双手被高高吊起的姿势,打桩的人故意将桩位拉高,让被束缚的人必须壂着脚尖才不至于拉痛自己的手腕。
这样的设计让沈奕吃足了苦头,长时间被迫垫着脚尖让他的小腿承受不住重量地抽筋了好几次,可若不撑住的话,被迫负荷全身重量的手腕便会遭受拉扯的疼痛,加上沈奕现在肩头受到枪伤,拉扯手腕的疼痛传达到肩膀更会导致撕裂般的痛苦。
可这些都还敌不过沈奕面前对他施虐的人加诸在身上的事情来得痛苦。
「醒了?」仕烽烈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翘着脚手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表演。
过去的三十分钟内,仕烽烈只重复一个动作,那就是对着沈奕不停的浇水,原因是那两条将沈奕困在墙上的绳子,其实是用盐巴经过特殊加工制成的,只要一和水混合便会让水中带着盐分,而顺着沈奕手臂流泄的盐水会通过并进入沈奕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带给他无法想象的痛苦。
看着沈奕痛苦扭曲的表情,仕烽烈面无表情地再次问道:「说吧,悍谷堂的丁老头买通了谁?为什么我们一到日本国境就被扣押了起来?」仕烽烈一想到一个月前在日本发生的事情便十分窝火。
原本他们预估的行程的确是三个月没错,造成他们提早回国的原因除了沈奕比他们预想的更快下手以外,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仕烽烈和何至诚一进入日本国境之后,便立刻被警方以携毒名义扣押了起来。
两人遭受居留将近半个月,不过仕烽烈和何至诚并不担心日本警方会找到什么东西,因为他们压根没带任何违禁品,来日本的三个月确实只是为了和日本黑道私下谈论走私的价格买卖。
不过什么都搜查不到的警方在正常程序下仅能扣押24小时的条件限制下,硬是将他们居留了半个月,从那时候开始,仕烽烈便知道沈奕会有动作,而且很快便会行动,而目前的情况代表着仕烽烈的预想完全成真。
他们一被日本警方释放,便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谈妥交易,无法谈妥的部分也先行约定再议日期,结束一切本应花费三个月时间处理的事情火速回国,果然一下飞机便收到私底下安排监视沈奕的帮派成员传来沈奕的行动消息。
稳稳逮住了这个悍谷堂派来的奸细。
不过只有仕烽烈知道,他没有直接开枪解决这家伙的原因。
仕烽烈看着沈奕十分痛苦却倔强地咬着唇紧闭着眼睛,打定主意绝不开口回答任何一句话的表情,平静的脸上仍旧毫无表情地对站在一旁的何至诚使了使眼色,何至诚便了然于心地拎起脚边装满水的水桶,对着沈奕拨去。
「呃阿……」沈奕发出痛苦的呻吟,全身再次抽蓄起来,肩膀的疼痛、小腿的痉挛全都让他痛得恨不得能够躺在地上打滚。
「仕……仕烽烈……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沈奕阖着眼帘,困难的吐出这句话。
闻言,仕烽烈皱了皱眉,朝何至诚努了努下颚,何至诚立即会意地先行离开房间,顿时整个空间只剩下仕烽烈以及狼狈的沈奕。
仕烽烈挪动自己的身子走到沈奕身旁,干练的双手抚上沈奕在拷问前便被褪去上衣而露出的胸膛上,在那片裸露的肌肤上左边的乳投旁,有一小块彷彿被烙铁烙印过,严重收缩的伤痕,仕烽烈轻轻摸着那块不起眼的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