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他这么不给面子地赶了走,他很怀疑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联手打过来。
当然;他是不介意和他们一战的,胤礽对自己的海军有十足的信心;也是时候该压一压欧罗巴诸国嚣张的气焰了。
转眼就到了年底;年节过后便就迎来了世济十一年的春天;与瑞典国王的六年之约期满,胤礽选在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家宴之上宣布了宝珠的婚事,对方是京里的八旗,品性操守都是他亲自把过关的,本事也不差,比宝珠小个两岁,按说也算良配,宝珠听着却是神情黯然,从头到尾没有笑过哪怕一下。
胤礽的本意是在三日之后的良辰吉日下指婚圣旨,日后他悔也就悔在堪堪慢了这一步,在正月十六那一天,瑞典国的使臣在广东登岸,求亲的信函先一步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胤礽瞪着那洋洋洒洒的信纸,脸色红了绿绿了红,胤禔好笑地接过去看了,是用满文写的,大意是查理会在半年之后亲自前来大清迎娶公主,派使臣先行前来,送上聘礼。
胤礽咬牙切齿:“六年之约已经过了,这求亲不算数,朕不答应。”
而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风声的宝珠风风火火地闯进乾清宫来,连请安都忘了,直接跪到地上,大声请求:“请汗阿玛答应查理的求亲,完成两国之间的约定。”
黯淡了六年的眸子头一次绽放出了异常耀眼的光彩。
胤礽还想说的话卡在喉间,看着宝珠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胤禔出声解了围:“公主你是姑娘家好歹矜持一些,还是等瑞典使臣到京了再说吧。”
宝珠咬咬唇,见胤礽的表情看着似乎已经松动了,便就听话地跪安退了下去,胤礽郁闷得几乎想以头撞墙:“那个欧罗巴流氓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宝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啊?!”
胤禔失笑,安慰他:“这叫一物降一物,也许宝珠注定了会栽在他的手里吧。”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被宝珠知道了查理会来,胤礽也就不好强行下指婚圣旨了,给她另外定的婚事只能先作罢。
两个月之后,瑞典使臣到达京城,很豪爽地送上黄金白璧、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当然胤礽其实是看不上的,这些东西他们这里更多一点都不稀罕,只冷冷回他们:“六年的约定,应该在去年底就已经失效了,你们来晚了,公主不能嫁给你们国王,朕另给她定过了婚事。”
“听说却还没有下指婚圣旨,那就并不晚,”瑞典使臣淡定问胤礽:“陛下当初与我国国君说的可是最晚等到公主二十岁之时?”
“没错,就是去年。”
“公主是哪一年哪一日生的?”使臣继续追问。
胤礽哂道:“康熙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如今是世济十一年三月二十日,中间隔了二十一年,按着我朝算法,公主其实已经二十二了,朕是给你们面子,才给她少算了一岁。”
“陛下既然愿意给这个面子,这算法就不对,”对方笑着道:“按着我国的西元计法,公主应该是出生于西元1694年,如今是西元1714年,是隔了整二十年才对。”
“荒谬!你们这是在强词夺理!”
“这并不荒谬,”瑞典使臣不紧不慢地答道:“欧罗巴人都是这么算历法,既然陛下当初没有和国君约定是按着哪一国的算,我们便就默认按着自己的算法算了,还请陛下看在国君一片诚挚的份上,将大清公主下嫁。”
胤禔听着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轻拍了拍胤礽的手示意他不要动怒,心里不免有些好笑,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宝珠,这会儿倒是又摆谱为难起人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使臣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反倒是将了胤礽一军,难怪查理会派他前来。
胤礽狠狠白胤禔一眼,显然是迁怒了当年定下这个六年之约的罪魁祸首。
胤禔装着没看到偏过头也问起了那使臣:“当年查理国王回去的时候,我们是说过要娶我大清公主,还得有其他的条件的吧?”
“陛下要我瑞典国远离战乱才肯将公主下嫁,国君已经做到了,瑞典重新夺回了波罗的海出海口,反瑞同盟也散了,瑞典和他们签订了议和协议,至于俄罗斯,新任皇帝昏庸无脑胆小怕事,输了几场战役便就主动割地求和,不值一提。”使臣说着这话眼里带着十足的得意和对罗刹新任皇帝的蔑视。
胤礽没好气问道:“你们确定不会再打?”
“不会,”对方肯定道:“除非他们主动挑衅,但就算如此,国君也愿意为了公主尽量以和平的方式去解决。”
“既然如此有诚意,他这回怎么不亲自前来?”胤礽嘲道。
“国君是想来的,但与周边几个国家的合约签订还剩一些扫尾的工作需要国君亲自处理,又担心时间拖久了,公主会另嫁他人,就派了我先过来下聘。”
“我们还有条件,”胤禔道:“这也是和瑞典国王说好的,若他当真要娶我大清公主,还得答应其他的条件。”
“请直说。”
胤禔冲胤礽努了努嘴,胤礽快速说道:“第一,朕要派三千人的军队随公主前去驻扎瑞典国都,他们由公主全权调配你们不能发号施令,并且我朝要在瑞典建使馆,派使臣常驻,第二,公主什么时候想回来了,随时随地都能回来,你们不能阻拦她,第三,公主生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成为你们下一任的国王,在孩子一出生的当日,你们国王就必须下诏立皇储。”
胤礽开这样苛刻的条件完全是想这些瑞典人知难而退,倒是对方只微蹙了蹙眉,回道:“在来大清国之前,国君就说过大清国的皇帝陛下一定会开很苛刻的条件来刁难,果真是如此……不过,我们答应您。”
“……”
胤礽彻底无语了,胤禔也忍不住诧异问道:“你当真不用回去跟你们国王商量一下?”
“不用,”对方回道:“国君说了,由我代他全权处理这事,目的只有一个,将大清公主娶回瑞典。”
“若是让朕知道了公主在那边受了哪怕一丁点的委屈,即使远隔重洋,朕的军队也会开拔过去讨伐。”胤礽继续威胁人。
“陛下尽管放心,公主在瑞典,绝对不会受半点的委屈,我们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话都说到份上了,胤礽再不答应人似乎也不太说得过去,最后便也没了法子收下聘礼不情不愿地下了圣旨。
藻公主的婚事在朝野上下乃至民间掀起了怎样的风浪且不多说,胤礽即使再担心再舍不得也不得不命内务府给女儿置办嫁妆,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高规格,可以说整个康熙朝所有公主大婚的嫁妆加起来估计都没有宝珠一个人的多,胤礽还嫌不够,就怕她孤身前往异国他乡会被那些洋人给看扁了,私人小金库又给添了一份大的,再加上众叔伯兄弟的添礼,真正可谓说是风光大嫁。
至于那三千人的军队,也是胤禔在全国驻军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派去的领兵将领更是他的心腹,同时作为大清驻瑞典使馆的最高使臣。
查理是在年底之前到的京,这一回在大清待了足有三个月,正月里在京城胤礽特地给宝珠修的公主府完婚,等到春暖花开的时节才带着宝珠南下广东启程踏上了归途。
宝珠离开之后,胤礽在公主府里坐了一整天,忆起往事不免感慨,上辈子他不是一个好阿玛,这辈子竭尽所能的对儿女好,最后他唯一的女儿还是要离开他,去到万里之外,想来也是充满心酸。
胤禔一直陪着他,却没有与他说,在宝珠离京之前,他曾私下里叮嘱过她,日后生了孩子,送一个回大清来,就算是给他汗阿玛一点念想也好,宝珠含泪点头,郑重应下。而胤禔想着也不知道这事还要等个几年能成,便就没有这会儿与胤礽说,到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也好。
在还带着寒意的早春时分,胤禔在迎春花已经绚烂绽放开的公主府大院里拉过了胤礽的手,笑问他:“陛下,如今你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又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其他的事情了?”
胤礽一时还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问道:“其他什么事情?”
“你自己啊,这十几年,你一直都在为这个皇位而活,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为自己而活了?”
胤礽眨了眨眼睛,慢慢明白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轻笑了起来:“朕考虑一下啊。”
“不仅是为你自己,也是为我,为我们。”
胤礽一怔,随即郑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宝珠是三十二年生的,三十二年是1693年,但是因为是十一月出生,公历要比农历往后推几十天,就落到1694年了,洋人这是在钻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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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转经
这一年的春天;大清皇帝出巡漠北蒙古。
在两年之前;胤礽曾下旨为哲布尊丹巴活佛在库伦(今蒙古乌兰巴托)修建了一座喇嘛庙供其常驻,是为庆宁寺;到如今;正是庆宁寺落成周年的日子。
从漠南一直到漠北,除了例行的接见前来朝拜的蒙古,胤礽也顺道巡察参观了朝廷在漠北这边开办的矿厂。
直通漠北的采金大道修通畅之后;加上朝廷种种鼓励对蒙古经商政策的引导之下,关内商人和蒙古的部落的互通有无与日俱增;通商道路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之景。
御驾在进入库伦之前正碰上运送才开采出来的金矿回关内的车马队;胤礽下令停下车;叫了领队的官员到跟前来,随口问道:“今次开采了多少金子?”
“回万岁爷的话,比去年这个时候多了有三成。”
胤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不远处运载金矿的车子,看了看,吩咐道:“你帮朕弄点过来。”
对方点头应下,去从矿车上取了个金条下来,双手递给胤礽,胤礽接过掂了掂,微抬了抬下颚吩咐道:“行了,你们走吧。”
之后便拉下了车帘子吩咐继续前行。
把金条扔给一样在车里的胤禔,胤礽高兴道:“送你的。”
胤禔接过之后拿在手里晃了晃,笑问他:“万岁爷这算假公济私?”
“爱要不要。”
要自然要,胤禔将金条收起来,高兴谢恩。
到了库伦之后,休整了半日,第二日胤礽起了个大早,换了身私服,对才起身还迷迷糊糊的胤禔道:“动作快些,别磨蹭了,梳洗用过膳之后我们去外头。”
胤禔有些意外:“要去哪?”
“庆宁寺。”
今日是庆宁寺开寺整一周年的日子,胤礽和胤禔两个换私服只带了三两侍卫低调前去,还在马车上远远就瞧见前头寺庙前人头攒动,许许多多的蒙古牧民在焚香祭拜,更多的人手执着亮闪闪的小经轮,一边随着人潮小步往前走一边转动摇晃着手里的转经轮,闭着眼睛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诵着经,没有丝毫的懈怠和不恭,俱是一脸虔诚和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