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巡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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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巡景-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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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次,想问她为何不来寻她,好多次,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有没有遇上别的人,好多次好多次想问好多问题。却最终止在唇边,问不出口。

    那么多疑问,渐渐化作了重逢后的不安。可每每见她如同年少时一般,百般怨恨和哀愁,也就都没有了。

    可今日开了话头,想要诉说之时,却被这消息,打乱了所有的思绪。原来,并不是忘记或者丢弃,而是她从未晓得,已然绝望。

    这些年……你到底过得多苦……

    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华初回头,带泪的眼眸含情的妄想了那张比记忆中更加成熟的面庞,用指尖轻轻描绘,勾勒着她的轮廓,最终将指尖落在了那人长了细纹的眼角上。勾唇,露出一个梨花带泪的笑容,“我这不是,还在嘛。”

    眼角一颤,那人温热的泪,沾湿了指尖。




☆、第一个地方——生辰快乐

      【四十七章】

    谁的泪打湿了掌心,满落心上。

    月色朦胧里,原玳俯身,揽住了怀里的女人,泣不成声。

    因着昨夜睡的太迟,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华初还没有起来。来医馆求医的人看着大门紧闭只以为华初又出诊了,于是便折了回去。至于原玳,咳咳,她一向早起惯了,不管昨夜如何折腾,第二日清晨该上工还是上工,该起早还是起早,没有一点懈怠。

    昨夜里虽然闹腾了点,但原玳精神还是够的,折腾了那帮大半小伙一早上,到午时,从武馆旁边的酒楼提了两个菜,便返回家中。

    回去的时候,华初仍旧没有起来。从前院进到后院,绕过屏风,却见桌面上还摆着自己今早出门时放的粥。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便走到床边,弯腰掀起纱帐,望着埋在被子里的女人轻声唤,“华初华初,起来了。”再不起来,一天就要睡过去了。

    原玳不是不让她睡,只是怕她睡了一整天醒来之后,会埋怨自己不叫醒她了。毕竟医馆闭门一天,对华初来说,是件大事。

    被窝里的女人动了一下,轻轻翻了一个身,却是没有起来。原玳摇头,伸手去掀被子,刚把被角掀起一点,就被被窝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狠狠地拍了一下。

    “别闹!”女人暗哑的声音从被窝中传来。

    被打了一下原玳也不孬,晓得她这是醒了,将纱帐分开在两边挂好。便俯身,托着她的腰,连人带着被子将华初抱紧了怀里。

    突然离了床铺,华初不安的惊呼一声,待原玳抱着她连着被子一起坐在床上的时候,她还有些惊魂未定。掀起眼皮一看,却见那人垂眸望着她,笑意盈盈。

    当下一恼,从被窝里伸出手,朝着那人的面颊,啪的拍了过去。还没有打到,就被人抓了手腕。

    原玳捏着她素白的手腕,觉着有些委屈,“我这不是叫你起来嘛,你怎的如此不讲道理。”

    华初瞪了她一眼,用手掩唇,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回来就吵人睡觉。”这么突然闹起来害得她吓得心都要跳起来了,打她一下算是轻的了。

    “不叫你,只怕你又要怨我了。”原玳望着她,笑眯眯的。昨晚睡之前这人就是不着一缕的,而今也一样。敞开的被子裹不住诱人的春光。原玳盯着她露出来的雪白香肩,精致锁骨,还有隐隐约约的玲珑起伏,勾起唇角笑的一脸满足。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察觉到暖玉温香在怀,拥着这人光滑的身躯,差点又不想起来的冲动。可为了养家糊口,原玳还是用着极大的意志力起来了。哎,如今下了工,还能看到如此景致,不多看两眼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想罢,一双凤眼又忍不住直勾勾的盯着那人望。

    那视线太过直白,直白的让华初开心。她倒是不觉得被原玳这么看着有什么害羞的,最亲密的事情她们都做过了,害怕她多看两眼。矜持?那是什么?大楚的女人还有这玩意?

    裹在被子里将头放在原玳的肩窝上,轻轻的蹭了蹭。华初半眯着眼,懒洋洋的说道,“什么时辰了?”

    这相当爱娇的动作让原玳十分受用,她拥紧了华初,低头亲了亲对方的脸颊,应道,“午时过半了。”

    怀里的女人猛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后知后觉的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艳阳早已高照。这才慌忙的从原玳的怀抱里起身,裹着被子匆匆下床,一边翻着衣柜一边道,“为什么不早点喊我起来。”

    原玳望着女人慌张的背影,轻轻的勾起唇角。果然,这人还是放心不下医馆的工作。

    睡了大半天,华初想了想,于是决定下午也不开门了。算了算了,反正这城中也不只她家一家医馆,于是就留在了家中休息。

    就这么,一天就过去了。到了夜里,念着昨晚自己被欺负得太惨的华初,将原玳很是折腾了一会,这才安心睡去。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两个人好是过了一段旖旎的日子。

    转眼,冬来。

    今年初城的第一场大雪,是在夜里下的。第二天早晨醒来,原玳发现院子和屋檐上积了厚厚的一场雪。下了雪之后,天倒是没有那么冷了,在门边跺了跺脚,裹紧了大氅,原玳便朝着四海武馆走去。

    四海武馆是个规矩很严的地方,就算是大雪,学生们还是来上课的。原玳带着一群小少年在雪地里操练了一会,也觉得差不多了,就领着一队人拿起竹梗做成的大扫把,提了铲子,从校场一路扫到了四海武馆的大街。

    到了午时,便解散了人,放他们回家。毕竟扫了武馆门前的积雪,自己家的也是要扫的,不然华初要是踩着滑溜溜的雪摔倒了这可如何是好。

    匆忙的赶回家中,不曾想在门口遇上了一个不算熟的熟人,张净植。说起来,原玳已有许久不曾见到对方,可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想到这男人对华初的心思,脸色免不了难看了几分。

    虽则心上颇有些不快,可原玳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十分欢快的与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只是一转脸,便匆匆跑到华初的医馆,逮着那位年轻的大夫问,“张先生过来看病了?”

    “嗯,她母亲入冬之后又犯病了,今天是过来取药的。怎地,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了?”华初抬头,望着原玳神色淡淡的。

    原玳被她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视线,点头应了一声嗯。便匆匆将话头撤开,问了一句,“你可曾用了午饭?”

    “未曾。”

    “那就一道。”

    本就是等她回来才用饭的华初自然是点头的,到厨房温了饭菜,二人坐在炉火旁,用了午饭。午饭之后,原玳从厨房扯了一柄大扫把,便往庭院里走。华初见她如此,便奇道,“你下午不用去上工吗?”

    “雪太大了,也不方便活动,馆主就给猴孩子们放了假。我到院子里把雪扫了,不会走太远的。”

    “嗯。”华初应了一句,转身便走到前院。

    因着一身武艺,原玳气力实在是大到可怕,几乎是一路横推,从后院推到了前院。大扫帚清扫积雪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冬雪日里显得如此清晰,华初看诊的时候偶尔抬头,便可以看到一声黑衣的原玳立在白茫茫的雪天中,高挑出尘。

    那一声一声的清扫声,仿若喧嚣了整个冬天。华初听到这声音,也觉得这冬天没有那么冷了。最怕的不是漫天大雪的严寒,而是漫漫长夜里孤身一人的寂寞。幸而,这人回来了,此后半夜惊醒空对一室清冷不会再有。

    黄昏之时,雪又落了下来。浓密的雪花从天而降,轻轻的落在了行人的头上,粘在了双肩,最后打湿了鞋面。原玳在外头呆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这大雪,便带起扫帚,匆忙的回到屋子里。

    彼时医馆的客人也已经走完,华初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火盆旁边取暖。见她带着一身风雪走进来,便将手中热茶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跟着她一起,将斗篷上的落雪拍干净。

    原玳拖了斗篷抖了一下,落雪便不见了七七八八。只她发上还沾了不少,华初便让她低下头,给她清理。一边弄一边道,“明晓得落了雪,还要在外面待着,你这是还在贪玩的年纪吗?”

    被她板着脸训斥原玳也不恼,只抓着她的手得意的笑,“嘿。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的大雪了,故而待得久一些。”她少年离乡,去的是草原。那里的冬天也会落雪,只不过一落雪,战事就紧张。她那时忙着想法子驱狼逐虎呢,哪有心情赏雪。

    这还是她时隔多年后,第一次那么喜欢冬天。

    华初嗔了她一眼,拍着领口上的雪花道,“你哦!”

    原玳望着她,只一个劲的傻笑。笑完之后,扭头看了屋外飘落的鹅毛大雪,无不遗憾的说道,“我今天下午算是白忙活了,要是晓得她傍晚也落雪,我这还折腾个什么劲。”

    华初闻言,瞪了她一眼,只吐了一个字,“该。”

    冬日里吃火锅是最好的。

    初城的每家每户都备有做火锅的炉子,燃着碳的炉子上架着涮肉的锅子,再暖上一壶酒,实在是再好不过。今日下了第二场大雪,配着天气,晚上自然是吃火锅。

    这对原玳来说实在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因为今晚上涮的都是肉,羊肉牛肉猪肉各种肉,只要是初城能找到的肉,今天桌面上几乎都有了。

    放了辣椒麻油的汤十分的刺激,原玳哧溜溜的吃着肉,兴致十分的高亢。华初在旁给她温酒,见她一杯又一杯的接着喝,就让她喝慢点。原玳吃得开心,便问,“今日可是有什么开心事嘛,怎地如此丰盛?”往日华初就算惯着她也不会那么铺张,就是怕两个吃不完浪费掉。

    华初闻言,给她倒酒的手就是一顿。她抬头,去看对方的眼眸,却见里面只有坦然的喜悦,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

    “你不会不晓得吧?”对方望着她,一脸探究。

    “……”咦,她应该知道吗?原玳望着华初,有些楞。

    像是明了了什么一般,华初倒满一杯酒,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今天是你的生辰。”

    生辰……嗯,等等,生辰。她的?原玳瞪大了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

    华初点头,一脸的无奈。这人是有多少年没庆祝过自己的生辰了,竟然连自己出生的日子也忘记了。望着有些傻楞的原玳,华初无力的扶额,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个地方——秦晋之好

      【四十八章】

    生辰啊,已经不记得许久了。如今被人提及,原玳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抿了一口酒,温酒入喉,暖入心间。

    见她这副模样,华初勾唇笑笑,举起酒盏,往她杯子里倒满了一杯热酒,言道,“没记性也得有个度,怎地连自己生辰都不曾记得了呢。”

    原玳摇头,含蓄的笑笑,“离乡多年,忙于事务,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今天若不是你提起,我倒还真想不起来了。”

    “那我年年都会让你记住。”说话的那人望着她,眼眸盛满了柔情。原玳望着她泛着秋波的眼,怔了一下,应了声,“好。”自此之后,年年岁岁,吾愿常伴卿身。

    冬日的第一场雪过后,时日过得很快。白日短暂,寒夜漫长,很快,就是冬至了。

    凛东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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