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阿兮-晨曦之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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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阿兮-晨曦之雾(出版)-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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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骂出来。起初她看有人敢那么对待江离城觉得很爽,后来都有点替他叫屈。再怎么说他也是客人以及给医院送钱的人,那医生根本就当他是犯人。
  她在做医嘱时仿佛顺口说:“女人要学会自己照顾和爱惜自己,别人都不可靠,尤其是男人。”
  陈子柚从她洞透的眼神里知她早把事情猜得差不多,说不定更不堪,她有点尴尬,向她道谢,低声问她:“我以后还能有孩子吗?”
  那医生在她的一份长长的血检单上划出几个数字给她看,那上面显示着她好几项指标超标:“现在还算正常。但你如果继续这么折腾自己,很难说。”
  这家医院是新建的医院,坐落在新区的市郊,距市中心非常远。这几日外面一直在下雨,听说通向市中心的主路因被雨水冲坏正抢修。这边周边全是山,能通行的路只有颠簸的山路。
  后来司机绕行了一条很远但是足够平坦的路,开得又极慢。
  她本来是坐在后座的,因为怕颠到伤口,身前背后都塞了一堆软垫,整个人也被安全带绑着。她觉得自己就像货运途中一件标注着轻拿轻放的货物,被牢牢地固定在一堆缓冲物中。
  那辆车子在山野之间转来转去就像走迷宫一样,她坐了不多久就又累又困,东倒西歪地打着盹,时时被安全带勒住,或者陷入那堆垫子里,呼吸不畅。
  再醒来时居然躺在江离城的怀里,坐着他的腿,抱着他的腰,身体的空档还是被垫子塞着。
  她不知这种状况是怎么发生的,只好装作没有醒来,在安静的车内继续贴着他的胸听着他的心跳。
  前座有人问:“江先生,前面又是山路了。我们向西行吗?”
  她隔着他的衣服听到从他胸腔深处传来的一声回应,很不真实。
  “那样的话,我们可能要天黑才能到。”
  “就那样吧。”
  所以本来只需要两小时的车程,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起初陈子柚先被江离城亲自送回了家,同时陪她回家的还有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陪护,被指定照顾她到完全康复。
  仅仅一刻钟后,她又被江离城接走。因为女陪护说,小区内距陈子柚居住的楼几十米之外正在施工,声响很大,看样子至少要十几天,严重影响病人的休息与康复,必须要换地方。
  起初她拒绝由他来指定照顾她的人,也拒绝由他来替她安排休养的地点。江离城平和地说:“即使是把从图书馆借的书弄破了,都要修补好了再还回去,何况是人。”
  她没做过多挣扎,收拾了一点东西就跟他们走了。她知挣扎也没用。
  不过他确认了她的自由身份,说她只要有力气跑掉,便随时都可以走。
  她现在确实没有力气一个人跑掉,她不想为难自己,而且她的主治医生告诫过她,如果再瞎折腾,她可能就真的没有孩子了。所以她服从了他的安排。
  她不只没力气逃跑,她连阻止江离城不要进她家的力气都没有,因为之前她是被他抱上楼的。不过他只留在客厅里,并没坚持要参观她的卧室。
  后来她在陪护的搀扶下收拾了几件随身物品,出来时见江离城在专注地打量她的柜子。那是酒柜的造型,只是别人家的酒柜里装的是酒,而她的酒柜里,是一堆堆大小形状各异的香水瓶子,晶莹剔透,琳琅满目。他出神地看了很久后说:“我果然猜对了,真是小姑娘的奇怪喜好。”
  下楼时她谁也不肯用,小心地抓着楼梯扶手,坚持自己一步步挪了下去。
  (未完
  15…自由(4)
  15…自由(4)陈子柚静养的地方是一套很小的两层别墅,坐落于青山绿水之中,环境清幽而宁静。这里或许以前她来过或许她第一次来,总之她没印象。
  那名专业陪护每日小心谨慎地照看她,此外这里还有负责做饭与打扫的钟点工。
  江离城很守诺,每天傍晚探病一次,除此之外几乎不打扰她。她睡得早起得晚,偶尔一个人到阳台上晒晒太阳吹吹风,不知道其余时间他都在哪儿,也不关心。
  她住了正好一周时间,与江离城相安无事。离开前她想,倘若两人的相识过程正常一些,兴许会相处得不错也说不定。不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当然更希望永远不要认识他。
  第一天他来时,她在睡觉,看护人员后来告知她。
  第二天他来时,她在装睡。
  第三天他来时,她没来得及装睡,所以跟他说了一句话。
  他问:“你觉得好点了吗?”
  她说:“好多了。”
  第四天时他来时,她正努力地用水晶线将断了线的珠子手链重新串起来。
  这串色彩诡谲的碧玺珠子手链是妈妈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每颗珠子上布满冰裂与绵絮状,看起来很漂亮。今天她把线弄断了,珠子散了一地,她的陪护趴到地上帮她一颗颗地捡起来。
  她到这里之前只有几分钟收拾东西的时间,匆忙间便将自己收藏的亲人们的东西都取了一件带在身上,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够庇佑她。
  她带在身上的有妈妈的一串手链,爸爸的一颗袖扣,外婆的一枚金顶针,都装在她曾经从外公那里抢来的一个精致的景泰蓝银质烟盒里。
  江离城从进来后就一直看着她费劲地将两股水晶线用针尖一点点塞入珠孔中,没人招呼他。
  在别人的监视下工作,她不免心浮气躁,效率更差。十分钟过去了,她只串上了两颗珠子。
  其实她也很奇怪,她的手算是很灵活的了,串两根线都这么难,没法想像别人是怎么将四根线一起塞进那么细的孔洞里。
  江离城轻咳了一声,起身向门口走去。陈子柚以为他因为太无聊所以打算离开,然而他打开门后对着门外说:“给陈小姐找一截钓鱼线,或者类似的东西……两寸长就够了。”
  很快他要的东西被送进来。江离城把那截钓鱼线对折,将两股水晶线夹在中间,递给她。用这种方法,她果然很轻易地便把全部的珠子用四股线串到了一起。
  她不熟练地将四股线一起打结时,江离城说:“两根绳子一组,打两个结,一起断开的几率很小。”
  陈子柚觉得很没面子,她居然在这么基础的女红的理论方面输给了一个男人。她的脸暗暗地发热,嘴上却不谦虚:“没想到,你身为男人,对这种事情倒是很擅长。”
  江离城说:“我也没想到,你身为女人,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做。”
  陈子柚接不上话,将新串好的手链套手腕上试了半天,又弯腰去看床下,再次牵动她的伤口,直抽气。
  “怎么了?”江离城问。
  “可能少了一颗珠子。”
  “现在这长度不是正好吗?”
  “好像比原来紧了一点。原先我戴着很松。”
  “你不知道原来有几颗珠子?”
  “不知道。”
  江离城脸上又浮出那种奇异的表情,她再度觉得很没面子,都不好意思强调说这链子之于她很重要之类的话了。
  江离城很耐心地帮她在四处都检查了一下,仍然没找到。
  “这东西很重要?以前的男同学送的?”江离城用一根手指挑起那串链子对着光线看。
  “我妈妈的遗物。”陈子柚重点强调了一下最后两个字,希望他快点放下。
  江离城本来只是不经心地看看,随口问问,听了她的话后,却仔细地看了很久,久到陈子柚把手链从他手里一把抢回来。
  “没想到你的妈妈有这么朴素的东西。”江离城说。
  陈子柚回想了一下妈妈的样子。她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永远都有点模糊,但是绝对跟朴素搭不上边,她似乎永远都是华丽高贵而优雅的。
  她曾隐约地猜想过这手链的来源,但她不愿去深究妈妈的隐私。“你说的‘朴素’与‘便宜’是同义词吗?”
  “这些珠子磨损得很厉害,她应该经常戴。”江离城没理会她的不善态度,“不过奇怪的是,所有珠子像是从一整块石头上切割下来的,这倒不常见。”
  陈子柚本想再多问几句,可是她不愿意表现出一副似乎对他的专业领域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她躺回床上,把那串珠子和她自己一起盖到被子里。
  第五天她又在睡,从太阳还未落山一直睡到深夜。醒来时口很渴,自己下床倒水喝。
  窗外满月如玉盘,风吹花影动,夜色静谧。她穿着睡衣拖着薄薄的丝被到阳台上去赏月。
  这别墅的阳台是相通的,她一出去便看见江离城姿态慵懒地半倚在不远处一张躺椅上,穿一身月白色的睡衣睡裤,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原来这几日晚上他都住在这里。
  她自顾自地抬头看月亮,看够了月亮又趴到栏杆上看楼下的花圃,早春时节,很多花已经绽放,夜风吹来阵阵幽暗的花香,隐隐地还有一点点带着果味的酒香。原来他正在和月亮一起喝酒,真有文艺气质。
  他俩也不说话,各做各的。陈子柚抬头赏月低头赏花赏到脖子疼,平视前方树影模糊不清,转身就只能看到银色月光下,月白色的墙壁或者月白色的江离城。
  她见他也将目光投向她,裹紧了被子向他走近了几步:“请我喝一杯?”
  “你的医生允许你喝酒吗?”
  “只一点儿。”
  “你又不喜欢,不要浪费我的酒。”江离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陈子柚自己回屋拿来一个喝水的杯子,走到他跟前自顾自地倒了小半杯。江离城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她。
  她就在他的注视下把那些酒分了两口喝光,将唇上最后一滴酒液舔掉,放下杯子。
  “你喜欢这种味道?”
  “好像比以前的好一点。”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对她说:“这是我妈妈生前最后一次酿的酒,这一瓶我费了很大劲才保存到现在,酒质已经变得很奇怪了,只是不舍得丢掉。你还要来一点吗?”
  陈子柚脑中迅速浮现出她曾经见过的那个女子的照片,一身白裙,美丽绝伦。那口正在她胃中缓缓流动的酒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葡萄酒难道不是放得越久越好吗?”她在静默中越发的冷,率先打破了这种沉寂。
  江离城用看珍奇动物的眼神看她,于是她知道,她大概又提出了一个按他的说法就是与她的出身以及名媛淑女品位极不相符的白痴问题。
  不过他这次没讽刺她,反而垂下眼睛耐心地用最浅显的方式给她解答:“极好的酒在合适的条件下才能储藏多年,大多数酒是不能久放的。尤其是白葡萄酒,是一种很年轻的酒,多数都应该在一两年内喝完,否则酒就老了,会变质。自酿的葡萄酒则时间更短。”
  “葡葡酒也有生命的么。那你上次喝的那瓶据说跟我同龄的白葡萄酒算是老妖婆了。”
  “你还挺有悟性的,有个女人写过一本很有小情调的酒经,也跟你一样用女人来比喻白葡萄酒。比如说初酿的白葡萄酒口感清新又生涩像少女,放上一两年像少妇,再多放几年就徐娘半老了之类的。不过那些可以放上二十几年的酒,可遇不可求,当然不能再用这个标准来衡量。”平时不太多话的江老师难得地有了说话的兴致与表达的欲望。
  这种说法之于她这种酒盲很新鲜,不过“少女”和“少妇”这两个字眼严重触及了她的隐痛,她阴阴地说:“我比较想知道,那种被酿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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