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这件宝物而来的,则几乎都是飞禽。
“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杂鸟怎么也敢占有上古宝物?”
“听说原型是只乌鸦,那一定是我们飞鸦族的族人,那么宝物必须上交族中!”
“呵,你个小小乌鸦还敢争夺这件宝物?”
***
争论的主体都是些年轻的妖怪,充满着对自己的族群的热爱,睥睨其他所有非自己族群的飞禽。从出身时就没有经历过动乱,在平和的环境中长大。
而年长的妖怪大多沉默,他们之间的七分则气氛越来越严肃。
琉璃仙的凶名并不是没有同时传出,只是凡成族群的妖族,族内多少有些来自上古的仪仗。在没有见到真人琉璃仙前,一些从未和琉璃仙打过交道的年轻族人并不能完全认识到琉璃仙的实力。而大多数族群都本着打探情报而来,本意并不是为了宝物而争斗。
毕竟是那件宝物,而获得者又是一只乌鸦本体的妖怪,总是让人产生联想。
上古巫妖大战时,相传有大巫连射九箭,硬生生射死了九只金乌,只留下一只陆压照明世间。而传说第七只金乌躲闪中避开了要害,有浸满金乌血而留下的断箭为证。
见到琉璃仙与飞锥两人时,年轻的飞禽妖族还要先逞口头之快,全都被年老的妖族制止。各族长老相互短暂交流,共同推举出了一位最年长的发话。
“觉醒了血统的火鸦族人?”
飞锥点点头,竟然看不透这位妖族长老到底出自哪族。
“那件宝物当属于你。”长老试图笑了笑,他的皮肤已经松弛地厉害,显出一种病态的老相,一笑起来,层层挤累,仿若不是活物。对于妖族来说,他们就和术士一样,可以一直保持外貌青春不变。而唯有天赋太差或面临衰竭之时,才会慢慢显出老态。
“老朽来自飞鸦族,你族的事情,也许这世上也只有老朽才知道一两分了。”他的声音沙哑若砂纸互相摩擦,语速缓慢,刺耳无比。而当他发话时,百来只或是化为原型,或是仍然鸟兽状的飞禽妖族不仅没有一个人说话,更是连移动的声音的都没有。
他缓缓道来之事,便是上古金乌以及射日的神话。
“…那第七日躲过要害,坠落时遇到我飞鸦族的一位先祖。先祖虽惧怕金乌真火,然而还是将其负至金乌栖息的扶桑木上。箭上气势惊人,金乌在树上疼痛地翻来覆去,足足将两棵扶桑树烧得只剩一根枝条。金乌终究是不敌箭伤而死,却与飞鸦族的先祖留下的血脉。其后人以浸满金乌之血的断木为基,以断箭为传承创造结界,世代避群而居。”
“所以,灰鸦族就是因为觊觎珍宝而…而灭了我族?”飞锥的的眼睛有些发红,语气却带着惊愕,明显是想起了什么。
老者只是叹了口气。
“灰鸦族被你灭族是自取灭亡。只是那时你们一族的结界已经十分薄弱了。归根结底,你不妨问问身边之人,为何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结界会逐渐破败?”
飞锥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他带着惊疑的眼神望向琉璃仙,乞求着琉璃仙的否认。
琉璃仙唯一能做的,只有点头。
“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纯属瞎编,莫考证…考证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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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琉璃仙与故人
飞锥曾经坚信过自己一定会跟随者琉璃仙,认为这一定是属于他的最后的羁绊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族中相传夺走族中重宝的贼人居然是琉璃仙。族中的长老们还活着的时候,总是面露哀切,叹息着火鸦族必将遭受的灭亡,而正是因为扶桑木被夺走,自那之后便再没有幼崽可以觉醒哪怕一丝先祖的血统了。
飞锥没法再面对族中自幼灌输的贼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他便只能转头飞走,远远逃离。
琉璃仙早想过假如这件事情被飞锥知道了,到底会发生什么。飞锥会与自己反目成仇么?会对自己出口辱骂么?会假装并不在意其实隔阂逐渐加重么?
琉璃仙自诩自己了解飞锥,却也完全无法预见飞锥的选择。飞锥的避而不见,的确比琉璃仙的许多梦中猜想要好上许多。
双方都默认了也许的永不相见。
飞禽妖族们有青年妖族试图挑战眼前失魂落魄的人类术士,毕竟从刚刚老者所言中可知,此人曾经偷走了飞禽妖族的宝物,那么全部飞禽妖族都可与之为敌。
年长的飞禽妖族们最终还是强制带走了他。
琉璃仙当初为了追求拥有可以制造灾厄之壶的力量,不惜用各类魔法材料加强自身,同时也试图从各类文献中寻找到最强力的法杖。
他夺走了火鸦一族的扶桑木,最后却又救了因此而灭族的唯一火鸦族人,而最后的最后,他又失去了他。
果然,这世界上是没有偶然的。
辞别了江东术士协会的挽留,虽然红星寿有些担心琉璃仙不太对的状况,但想起对方超一流仙术士的实力,因此并没有阻拦。
琉璃仙并没有选择回去积云山。飞锥既然已经离开,琉璃仙并不觉得那里有任何回去的意义。
在很久以前,琉璃仙的确来过一次华东大陆。但那时心中所求太多,思绪混乱,匆匆而来,完成目的搅起浑水便又匆匆归去了。而再一次到达华东大陆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个几乎空白的崭新人格琉璃仙。从开始到达东方便遇到了那只重伤的黑乌鸦,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飞锥也陪伴了一天天。
琉璃仙一直都大概猜得出若是阿拉斯泰尔复活会藏在何处,只是那地方有去无回,在有着和飞锥在一起的可能下,琉璃仙并不想前去那里。而此时,琉璃仙却已经没有那样的依托了。
阿拉斯泰尔是自愿成为封印灾厄之壶的祭品的,随后,他也因此而带着那件复活的失败品彻底坠入深渊。罪恶都将坠落与斯,琉璃仙从没有见过有从深渊里再次出来的书面记录。
更何况,阿拉斯泰尔是咽着气摔了下去的。
而在琉璃仙仍然在思索是否要前去那里时,黑衣阵法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言称熟人相邀。
琉璃仙不怕这些阴谋阳谋,更怀疑所谓熟人是不是便是阿拉斯泰尔。而目的地,果然如琉璃仙的猜想一般,是记录中绝对没有再次逃脱可能的深渊阿比茨。
“要给人带路,连一点诚意也没有么?”琉璃仙在黑衣人做出请的动作时,冷冷问道。
“我面目可憎,怕吓到阁下。”黑衣人嗤笑一声,“不过,阁下估计熟悉的狠吧。”
他动手扯掉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混合着干涸的脓包,腐烂的血肉与蛆虫穿梭其中的也许是脑袋的部分。
那黑紫交杂着黄白的脓液干掉的痕迹从脖子向下延伸,似乎暗示了这具躯体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拉兹休泰恩先生,我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口渴,没有味觉,也没有嗅觉,唯有死虫撕咬的切肤之疼,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所以,拉兹休泰恩先生,对于发明了这种东西的你,我每一日,都更加厌恶一份,每一秒,都更像将您撕裂折磨。”
“你不是要带路的么?”琉璃仙低垂下眼睛不去看他,黑衣人却猛然走到琉璃仙伸出手扯住琉璃仙的衣襟。琉璃仙本可以避开的,却最终什么也没做。
“这种样子,可真恶心不是么,大仙术士琉璃仙怎么不好好看看呢?”
“你的法术非因我起,虽是我发明的,但是与我何干?”琉璃仙推开黑衣人,黑衣人无法反抗琉璃仙的力量跌落在地上,他并不爬起来,而是低低笑出声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抑制不住地带着狂气与最纯粹的恶意。
“施法的人只是因为思念我…而他,也被亲爱的大仙术士您夺走了记忆啊。”他抬起头来,眼中的恨意骤然增强,但是最终他强压下去,站起来收整衣裳,重新双手颤抖着戴上兜帽,“所以,阁下您不止是造成我这样的元首,同时,也是夺走我报复权利的罪人啊。”
他不再说话,琉璃仙便也沉默地跟着他。
深渊里是混乱的,似乎是失去了上下,左右,前后的概念,空间变得扭曲,时间变得错乱。而在琉璃仙踏入这里之时,黑衣人便失去了踪迹。
琉璃仙顺着前方架起的浮动阶梯一层一层向上走着,沿途似乎很多相熟的画面飘过,一转眼却又转瞬即逝,只能让人抓住一丝影子,却记不住到底看见了什么。
而在阶梯的末端,是一个熟悉的地方,郁郁葱葱的绿树,团团锦簇的花坛,大小合适的鹅卵石铺就成的小道,无一不显示这这是一个精巧花园的一角。
顺着小路向前走,坐在喷泉边的银发蓝眸,和自己有着八分相似的女人正对着自己款款笑着。
“路萨斯,我的乖孩子路萨斯,有没有一点想念妈妈。”她似是回忆又似是叹息,轻柔的声音仿若拂过心间的微风,婉转清丽,绮丽缥缈。
“为了妈妈,路萨斯乖孩子什么都会做的,不是么?”
母亲的面容一如琉璃仙记忆中的美好。他小时候最爱对着镜子微笑,只为那样看起来更肖像母亲一点,仿若母亲在对着自己微笑。因此,琉璃仙最喜爱的,便是自己这张美丽的面容。
女子为琉璃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饰,“路萨斯已经长的这么大,又这么高啦。”
琉璃仙不发一言,完全无法反抗来自母亲的任何动作。他感到自己的双颊被母亲轻轻抚过,冰凉顺着脖子向下,一只蛆虫从掩藏的袖口探出脑袋,琉璃仙却依旧并没有任何反抗。
“妈妈因为路萨斯,受了很多苦呢,很疼很疼,”女子附在琉璃仙耳边小声耳语,“而且…”
她双手用力,紧紧掐住琉璃仙的脖子,带着血污的指甲深深陷入琉璃仙的脖子,“妈妈居然变得那么丑,那么丑…路萨斯,你说,那么丑的妈妈,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我们的乖孩子路萨斯长大了,很漂亮呢。”她的声音甜如蜜,“所以,路萨斯便把身体也送给妈妈,好不好?”
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强,琉璃仙只是轻轻用手托住女子的双臂,让其更好的施展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莫考证…QAQ
照镜子的梗来自某游戏
第69章 琉璃仙与飞锥
金色的花火照亮混乱的时空,女子在这光照下痛苦地撕喊,一双手从她的背后伸出,拗断了她的脖子。绸缎般的银发枯白,纷纷脱落,而一双碧蓝色的眼珠变得浑浊掉下。雪色的肌肤被黑紫的腐肉代替,那双手拂去琉璃仙衣袍上落下的蛆虫,便收回了双手。
“快跑,路萨斯,怪物…怪物来了…”
掉在地上的圆球嘶哑地喊着琉璃仙的名字,声音嘶哑,声嘶力竭。而那双手的主人轻轻抬脚,便让它永远安静下来。
“你…活着么?”
面前的人,阿拉斯泰尔只是轻轻眨了眨红色的眼睛。
“我在这里,只是因为你的期望罢了。”
阿拉斯泰尔伸出手,琉璃仙下意识地将灾厄之壶交给了他。封印早在进入深渊便轰鸣不止,此刻交到了阿拉斯泰尔的手中,封印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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