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挣扎间,忽听得娄克宇将之前两人未完结的话题又提了出来,“沫沫,我们需要谈谈。”
“好,好!我会打电话给你!”
顺口的敷衍,只想着火速逃命;章沫沫一扬胳膊,人早已滑向了五米开外。
项左的脸,阴得彻底!再回到车上,直至整个上午结束,项左只说了一句话;听众自然是他的秘书俞念远——“刚刚说的一切,全部取消!”
俞念远正想松一口长气,却发现自己的心脏又悬到了半空!一个优秀秘书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在我专栏里扔了地雷的escaparate是哪位兄弟,,,,,,,,来出来握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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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没有员工的公司,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可怕!这是章沫沫在半个月的实践中得出的结论。反正,公司也没一个像样的大客户;所有的生意来源,无非是街头的一些包子铺、面点坊,在这样的工作强度下,她和董菲两个人,足够用了!
日子过得太平淡,反倒叫人不安;果然,在一个周四的下午,章沫沫意外地被胡伯伯一个电话叫到了他家。
古色古香的书房,一年前,她到过这里。章沫沫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禁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走进去。一种说不清的预感隐隐笼罩了她的心头,今天恐怕要跟前次一样,又将是一个难眠的夜……
“印刷厂被盛联收购了。”
随着一份股东告知函和收购条款落入她的手中,正准备坐进椅子里的章沫沫倒像是臀部挨到了仙人掌,一下蹦了老高。
“胡伯伯,怎么会这样?!”
“你先别急,”老人一摆手,也是满目无奈;“我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你把你父亲的印刷厂全盘交给念晴;你姐姐虽说也是个好姑娘,可是心太软了。”
章沫沫一听,愣住了!嘴巴干张了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良久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奔到老人面前,两只手无措地纠握在一起。
“不行!胡伯伯,这样不行!我爷爷传来下的印刷厂,我爸爸一辈子为这印刷厂操碎了心;这厂子是姓章的!”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沉吟半晌,才叹了口气。
“来不及了;念晴已经签字了。沫沫,作为你父亲的挚友,我个人确实不赞同这个收购;可是作为‘东印’的股东之一,我只能说,背靠着盛联这棵大树,对东印的前途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从这方面想吧。”
“不行!”老人话没说完,章沫沫却是固执地站直了身子;这一声倔强,声音也高出几度。手上那两份文件,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下抛到桌面上,再没多看一眼。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冷静了下来。
“胡伯伯,您帮我!这个印刷厂,真的不能被盛联收购。被盛联入主,以后就算是要把这印刷厂变成面包房,我们都没有话语权了!”
这不是没可能!依照项左这人的凌厉手段,把印刷厂改成面包房,算是轻的!
“沫沫,我知道你不容易,从去年发生了那件祸事,你一直苦苦撑着这个厂;也算是对得起你故去的父母了!不管怎么说,项总对你们章家总还是不薄,还是从好处想吧……”
“胡伯伯……你,你不知道……”章沫沫将脸也皱成了包子;此时一肚子黄连水,却只是宣泄不出来。项左,摆明了就是要整治她!搞垮她自己的小广告公司,也就罢了;现在又拿她家的印刷厂开刀!
她跺了跺脚,发了狠跌坐回椅子上;左右惦量间毫无头绪,于是只好将右手食指送到嘴边啃咬起来;可是直将那手指甲都要咬烂,却仍是一筹莫展!
胡永年望着这孩子一脸的倔强,无奈地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这一年来,我也常在后悔。当初,就不该建议你用念晴的身份去和项总相亲;就算那个时候,市政府把印刷厂那块地收了回去,厂子倒闭了,你和念晴总可以拿到一大笔补偿金!又何必……”
老人的话,说得缓慢;目光中竟隐隐有自责的意思,章沫沫见状,愁苦中再添焦急;慌忙站起身,坐到老人身旁的沙发上,哀求中近乎带着哭腔唤了声‘胡伯伯’。
“您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您,我爸这一辈子辛辛苦苦经营的事业早就毁在我手里了。”
一年前,市政府忽然下通知,说是印刷厂不符合新的市政规划区域设计,硬是要收回那块地!东印虽是老字号,可是父亲从来就是只懂印刷、不擅赚钱的人,工厂效益一直不好;本来就跟银行贷着款,地皮再被收回,公司哪里有实力再去租买一块?!就在父亲一筹莫展的时候,偏偏遭遇了车祸!
人情冷暖、世事无常;大难临头才发现原来什么人都指望不上!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章沫沫,甚至连安葬父母的程序也搞不清楚,姐姐躺在医院里每日的医药费都够人心慌!最后帮她处理这一切的人,只有胡伯伯!
印刷厂要倒闭、念晴还在昏迷;半点办法想不出来的时候,胡伯伯提起了盛联的董事长原本有意同姐姐章念晴相亲的事情!那个独断专行、二十几年来几乎对所有女人都毫无兴趣的男人,从姐妹俩的照片里独独指定了姐姐念晴!
章沫沫一下就抓住了这里面暗藏的信号!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一尊救苦救难的天神!
她胆颤心惊地同项左见了面,抱着必然被揭穿的决心就这样赌一把;不料,传闻中精明得近乎苛刻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异状!他只见了她三次面,便向她求了婚!原本就揣着龌龊肮脏的心思,他的要求,她哪里敢提出异议?!
一桩靠欺骗得来的婚姻,为她保住了父亲的事业、姐姐的优越治疗条件……可是,谁又能料得到,也正是这致命的、充满了罪恶感的婚姻,正在一点点将她和念晴推入深渊!
想到这里,章沫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无论如何,不能让父亲一辈子的事业来为她自己的错误买单!
金碧辉煌的容胜酒店大堂里,高宴瑶席、宾客兴致正酣。
庆祝酒店成立十周年的招待酒会才至半途,门口却踱出一对盛装伉俪。男的身材高峻、挺拔英朗;女的一袭银色晚装玲珑有致、容貌无双。真真是璧人一双!
正走着,忽听得‘叮咚’一声脆响,那女子缓了缓脚步、抬手一摸,原来是一边的耳环不小心落了下来。正待低头寻找一番,却见走在她身旁的男子已是先一步弯腰拾了起来。
剔透精致的钻石耳坠拿在手里,他细细端详了半晌,这才抬起头又瞧了瞧正驻在他身旁的女子。相同的眉眼,甚至连神情都如出一辙;看着看着,竟是痴了。男人原本威严深沉的面庞,在这一瞬间恍然露出一丝令人不敢相信的温柔!
章念晴被他这样瞧着,心脏又不争气地突突跳了起来。待要伸手将那耳环取回来,项左却是迟迟不肯放手。他细细望着她的脸良久,这才转到她的身侧;抬手间,乌黑青丝拢过耳后,倒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她亲自又戴了上去!
女人早已羞红了双颊,胸中方才乱成一团乱麻的鼓点,现在俨然变成了万马奔腾!
他的手,修长、硬朗,此时却端得是温柔、细腻得无与伦比,满溢了无法言表的爱意;倒似这套动作,曾经在他心里预习过千百遍一样,渗入骨血中的……熟练……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热情的召唤,这才打破了这无比温馨、令人钦羡的画面。
“左爷!”酒店老总容九连从大厅里追了出来,这一句喊得响亮;只是下一句,随着人走到跟前,声音也就瞬间压低了下来。“哎哟,这是左爷嘛?您在我这酒店门口上演硬汉柔情么?我这指定登明天报纸头条啊!”
容九连嘻嘻哈哈地扭着头左瞧右瞅,表情夸张得不象话;只是这一句调侃,瞬间将项左脸上的温柔驱散个干干净净;像是从梦境中忽然惊醒,再一回眸,又恢复到了万年不变的严谨冷清。
“闲得没事干了么你?!我们先走了。”项左皱了眉,微有不悦;不知是对这玩笑的反感、抑或是对自己不合常理的举动的自厌。
容九连却赶着追上前,陪送二人朝车子走去;一路上秉承着八卦的本性,连章念晴也没放过。“嫂子,谢谢您今晚上赏脸啊!哎,对了,左爷,上礼拜五,咱们在酒吧里遇着那位,是嫂子的妹妹吧?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嫂子,您什么时候有空,给兄弟我介绍介绍?将来我给您当妹夫……”
无心的一句热络,却挑起了另外二人心中的滔天巨浪!
项左满目冰冻直直打量了一眼容九连,只一眼,刚刚还意兴盎然的朋友便尴尬地闭了嘴;脸上的笑容比死更难看。
而这个工夫,章念晴却是心如刀绞一般痛了个通透;她强撑着脸上的僵硬,忍耐间呼吸都成了奢侈,连忙钻进了车里。再不敢瞧向外面一眼,泪意,就这样盈出了眼眶。
上个礼拜五……
怪不得周六那天,项左破天荒第一次同她闲谈了近一个小时!问她的童年、问她的家庭……这突如其来的关怀与热情,让她兴奋了整整七天!想着他终于又忆起了从前对她的感觉、想着他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存在……
眼角的泪,控制不住一般,一串串滴落在那银色的礼服上;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她不愿想、不愿深究!她宁可,什么都不曾听到!
“我还有事,今晚不回家。”
车门外,传来项左醇厚的男声;随着司机缓缓开启的车子,章念晴抱了双膝,再没有将头抬起来……
一直被送到楼下,踏在青青草坪上,章念晴却迟迟不想上楼。哪里,都是冰冷与孤寂;在哪里,不是一样……
章沫沫走出胡伯伯家的步履十分匆忙,来不及上车,便拔了章念晴的电话;空响了很久,那头才传来熟悉的一声‘喂’。
“姐,你把东印卖给盛联了?你怎么能做这个决定?!你不知道么……姐夫……他……他这个收购绝对有目的!”
一连串噼呖啪啦的毫不停歇,章沫沫持着手机急得在车子旁边绕起了圈圈。
“沫沫!”章念晴垂了头,刚刚哭红的眼睛微微有些涨痛;“项左,他第一次,郑重地跟我谈事情;想收购东印,我……真的,没办法拒绝他……”
美男计!章沫沫咬牙切齿,一脚踢上小路边的花坛;坚硬的水泥台子威力实在不小,没一秒,她便抱着脚坐在了地上,‘嘶嘶哈哈’呼着气。
“姐!他安的什么心,你真的没看出来么?!”
章念晴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来望着楼上;黑漆漆的一片,那是自己的家!一个人的家!
“我什么都不想看到……”她挽了长裙,无力地瘫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此时就连举着电话都很累、很累;“有时候,我真想就不要醒来好了,不醒来,就让一切都停留在得知他要同我相亲的那一天;或者,就在与他共舞的那个晚上……该有多好……”
颓废的叹息,将生命的意义压缩成了一抹空气;只是温吞无力的一句,却如深水的炸弹,一下将坐在花坛上的章沫沫轰了起来;她一瘸一拐扶上自己的车子,急切之下手都是握成了拳。
“姐,你别这样!你说的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