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当时我还替老板娘辩护,说他认错人了;还跟他说如果你们家有人收到那种怪信,凶手一定另有其人,不会是老板娘的。我以为要是我不小心附和的话,搞不好他会跑去老板娘那里闹……结果须藤先生想了一下,突然瞪着我的脸说:‘如果不是老板娘,那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说不定真的是他。’”
“‘他’是指谁?”
“他说可能是跟他住同一栋楼三楼的水岛先生。”
“水岛……”
宫本寅吉的声音有点发抖,他爱抚加奈子的手突然停住,说:
“加奈子,须藤先生这样讲有什么根据吗?”
“我问须藤先生,他说在接到那封怪信以前,就已经发现顺子有别的男人了,不过他倒是没说那个男人是谁。他说有一次偷偷跟踪顺子和那个男人开车到横滨,两人进了横滨的旅馆,须藤先生当时就绕着旅馆四周等候,结果却在那里看到水岛。”
“水岛也跟踪须藤太太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须藤先生只说水岛抱着素描本,看起来好象是来横滨素描,而且水岛好象比顺子早一步到旅馆,但也有可能是他来素描的时候碰巧看到顺子,然后就写了那种信……”
“你又怎么回答?”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来我想背叛你去跟别的男人幽会,结果这时候他却问我:‘夫人,当丈夫知道老婆另外有男人的时候,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才好呢?’再怎么有胆量的女人,听到这种话能不胆战心惊吗?”
“啊哈哈!的确。”
宫本寅吉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随你怎么笑吧!不过,如果就老板娘和水岛来看,我认为水岛比较像是会寄那种怪信的人。”
“为什么?不岛会是那种人吗?”
“我听玉树说水岛想要追‘蒲公英’的老板娘,这种男人不可能没注意到住在同一楼的顺子,他有可能是被顺子拒绝,才采取这种阴险的战术。”
“对了,上次那封信也写了色魔之类的……”
“我突然觉得水岛这个男人很可怕。”
“于是你就跟须藤先生说水岛比较可疑吗?”
“我没说,当时我根本没心情给别人意见,须藤先生一直瞪着我看,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因为内疚吗?”
“不只是这样。我溜出舞蹈场是为了去见水岛,既然要跟他见面,就得讨他喜欢,可是水岛常说我的化妆方式太古板,因此我还先去厕所化了水岛喜欢的妆。须藤先生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可是当他看着我的脸时,我就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老公,我就是这种笨女人,请你原谅我。”
“你都知道后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结果你就放水岛鸽子了?”
“当时我还是给须藤先生一点意见,叫他不要太没耐心,要仔细调查过再说。我跟须藤先生分手的时候是八点十五分钟左右,早就过了约定时间,于是我打电话到田村家。”
“水岛去了吗?”
“没有,他也找不到机会溜出来。不过他有打过两次电话交代说,如果我来了,他就会从虎之门跑去,我心想正好,就说我这里走不开,如果他下次再打电话来,就这样告诉他。然后我挂断电话,直接回舞蹈场。”
“阿峰有发现到异样吗?”
“那个人只要一看戏,根本不会注意到别人有什么举动。”
“这件事情你后来都没跟水岛说吗?”
“我是想说,可是第二天就发生命案了,水岛也被视为追求老板娘的色狼之一,被警方找去侦讯,于是彼此就敬而远之了。”
“他画的老板娘画像,实在画得不怎么高明。”
“老公,你觉得那封怪信是谁寄的?”
“肯定不是老板娘。”
“那也不是水岛喽!”
“你还有想到什么吗?”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会是谁。而且一想到有人会知道那件事情。我就觉得好可怕。”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不过你那天晚上遇到须藤先生的事情,不跟警察讲行吗?如果须藤先生怀疑水岛,可能会在离开‘蒲公英’之后转而去找水岛。”
“可是我不想去找警察,想跟你商量看看。我不是跟你提过金田一耕助这个人吗?”
“顺子认识的那位私家侦探吗?”
“他虽然是私家侦探,却和警察也有关系。我想把这些事情跟他讲,怎么样?”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但他是私家侦探,可能要花钱吧?”
“不可以吗?”
“花点钱没关系,心情舒服才重要。”
官本寅吉对水岛浩三的作为深恶痛绝,若能够解决掉他,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那我今天就去拜托顺子写介绍信。老公,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今后你不能再有外遇的念头,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宫本寅吉紧紧地抱住加奈子,然后把被子拉到头顶上。
野餐
“我好无聊哦!”
宫本玉树在“日出社区”的绿地区域漫步着,她受不了父母在一大早就“叽哩呱啦”的,于是跑出家门,但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本来她想去把同住在第十五号大楼的姬野三太拉出来,可是一想到今天是星期天,三太的父亲是公务员,弟弟是中学生,此时一定还在睡觉。不过,她还是绕到第十五号大楼南边看看,只见三太房间阳台的窗帘还拉着。
“我好无聊啊!”
接着,玉树绕到京美和冈部泰藏住的第十七号大楼南侧,她知道京美的姨丈很早起床,可是面对他,玉树没办法讲出一大早就得离开家的原因。
夏本谦作和他母亲也住在第十七号大楼,他母亲——民子有点小钱,教茶道、花道只是为了消遣时间。
今天天气很好,她绕过第十七号馆南侧,只见“不倒翁先生”正在阳台上迎着晨光做早操。
“伯父,您好!”
玉树向冈部泰藏打招呼。
“是玉树啊!一大早去哪里?”
“随便走走而已,京美起床了吗?”
“她正在准备早餐,要不要上来?”
冈部泰藏的心情很好,脸色十分红润。
“不了,伯父,请帮我向京美问好。”
玉树正要离开时,由起子从隔着一个楼梯的四楼阳台上探头说:
“玉树姊姊,早啊!”
由起子穿着长袖子的和服,带子高高地绑在胸前。
玉树眨着眼睛说:
“由起子,你穿得这么正式要去哪里?”
“阿姨要带我去参加茶会。”。
由起子张开两只袖子回答时,夏本谦作穿着睡衣、含着牙刷探出脸问:
“玉树,你在干什么?”
“呵呵!”
“笑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家里太吵了,我待不下去……”
夏本谦作听出玉树话中的意思,表情沉重地说:“是吗?你吃饭了吗?”
“还没。”
“你怎么连早餐都没吃就出来啦?”
冈部泰藏也睁圆眼睛说:
“到我家来,一起吃块面包吧!”
“伯父,不用了!”
夏本谦作探出身体,往斜下方的阳台说:
“我请玉树吃早餐。玉树,你先到太郎池,我做三明治带去给你吃。对了,伯父……”
“阿谦,什么事?”
“请让京美一起去吧!”
“啊哈哈!一大早就去野餐吗?很好,京美,你过来这里。”
京美一定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可是却一脸不高兴地走到阳台说:
“玉树,你爸妈又吵架啦?”
“不是啦!若是吵架还好……”
“京美,不要再说了。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到太郎池边吃早餐呢?”
夏本谦作打岔地问。
京美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这……姨丈呢?”
“没关系,你去吧!只要把我的早餐留下来就好了。”
“好吧!不过夏本,你今天不是要拍片吗?”
“我的部分下午才拍,今天晚上要在太郎池出夜景。”
“哇!好棒哦!”
玉树一扫先前的阴霾,兴奋地说:
“夏本也要拍吗?”
“对了。玉树,你去叫三太一起来吃三明治吧!他一定还在睡觉……”
玉树从阳台下方喊了三太;便走到“日出社区”的斜坡,发现管理员根津伍市坐在椎树根那里抽烟。
根津伍市靠在椎树根,坐在一块塑胶布上,嘴里叼着一根PEACE,朝着天空吸着。
玉树经常看到根津伍市在这里,所以知道他在干什么。
“根津先生,你带乔出来散步啊?”
她一脸天真地歪着头,走到根津伍市身边坐下。
“嗯。”
根津伍市看了一眼玉树,继续忘情地抽着烟。
“乔在哪里?”
“在那附近吧!”
根津伍市有些不耐烦,但是却不像往常那般冷漠、严厉。
玉树向四周张望着,只见乔正在即将完成的第二十号大楼的屋顶上,已经变成一个黑点了。
“啊!在那里!根津先生……”
“嗯?”
“乔为什么不逃走?他喜欢待在笼里吗?”
“乔如果遇到同伴都会被欺负。”
“为什么?”
“他被人类饲养的时候就已经脱离同伴了,就像人类离群索居一样。”
“根津先生,你是说自己脱离人类吗?”
“是啊!”
“不会啦!根津先生,像夏木就很感谢你,他常常说根津先生是个好人呢!”
“是吗?”
“嗯,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根津伍市苦笑着,没有回答。
“对不起,我太多嘴了。对了,乔有一次脚上绑着绷带,是被同伴欺负吗?”
根津伍市把烟蒂丢入水池里,摹然起身看着玉树说:
“玉树,你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根津伍市没有回答玉树的问题,玉树不在意,然而她也没有针对根津伍市的问题回答。
“根津先生,由起子要去参加茶会吗?”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遇到她了。”
“在哪里遇到?”
“刚才我经过第十七号大楼前面,由起子从夏本的房间探头出来叫我。茶会在哪里举行?”
“护国寺。”
一谈到由起子,根津伍市的口气就变得很沉重。
“好棒哦!我本来觉得茶会很无聊,不过能和那么多穿着漂亮和服的在一起,真好!由起子在茶道方面很行吗?”
“哪有!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还是个孩子嘛!不过由起子很可爱,所以夏本跟他妈妈才会想带她去。啊!我真无聊……”
玉树一说完便躺下去,可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重新坐好说:
“根津先生,你刚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是跟大家约在这里吃早餐。”
“‘大家’是指哪些人?”
“夏本、三太和京美都会来。夏本听说我没吃早餐就跑出来,很同情我,说要带三明治来这里给我吃,他真体贴,而且又有教养。”
她突然感到一抹悲伤涌上心头,急忙笑着掩饰道:
“根津先生,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三明治早餐会呢?一起来吧!”
“谢谢,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