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头,不敢置信地望剑和剑的主人,怒道:“司空,你疯了不成,这是干什么?”
“别吵。”司空璃此时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多余的体力,再不理狂怒中的帝乙
木,径直看向一边的月天心,冷冷道,“我是谁,你若聪明也该猜到了——废话少说,你下
水去,把玉芝拿来给我,否则,”长剑威胁性地在帝乙木颈间割出一道血痕,“他的命,就
没有了。”
月天心静静地看了司空璃倾刻,突然道:“司空璃也是你?”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算旁人不明白,司空璃却是听得懂的,阴阴一笑,牵动面上的凝
血,格外骇人:“是我。”
“你究竟是谁?”帝乙木纵然已隐约猜出了真象,却不敢脱口说出那两个字,心中只盼
这一切都不要成真。
月天心微叹了口气:“帝,若不是他装得太好,便是这人有两种个性——你的军师司空
璃,他便是血衣。”
“好了。”司空璃不耐烦地打断了月天心的话,无视于帝乙木难掩震惊,愤怒中隐露痛
苦的神情,厌恶道,“月天心,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宁死也不肯动那玉芝,只不过现下却
由不得你——你的一个情人在我剑下,另一个中了我的血毒,无论你想救哪一个,都必须拿
玉芝来换,明白了么?”
月天心面无表情,眼中光芒闪动,右手悄悄伸出衣袖,作势欲弹,却被眼尖的司空璃一
下看到,急后退了一大步,冷笑道:“月天心,我劝你还是别玩什么花样,我绝不会给你任
何机会,也别指望旁人来救你,他们都被我毒倒了。若心疼你的情郎,还是趁早下水去罢。”
月天心沉默了一下,不再说话,更不再看司空璃,从容脱下外衣,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
铺开,将臂中的火离细心地置放其上,淡淡道:“不要碰他们。否则我就算拿到了玉芝也不
会给你,大家一起死罢了。”
见计策成功,司空璃难掩心中得意,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你放心,我对他们可没兴
趣。”
目注了帝乙木最后一眼,眼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多少安慰叮咛——帝乙木心中一恸,正
欲说话,却见月天心飞掠出去,不到数秒,身形已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湖中。
见月天心当真如此听话,下湖去寻那玉芝,司空璃又是惊喜,又是有些奇怪,转念一想,
恍然道:“他定是爱上这两个人了,关心则乱,自古如此。”心情大好,忍不住笑道,“早
知如此,何必费心转这么大一个圈子?”
帝乙木冷哼一声,自顾盘算如何脱身不提。倒底十几年的兄弟,司空璃一见便知帝乙木
心意,也不出声,只是在唇边挂起了一丝沉沉的笑:“我答应他不碰你,可未答应别的。”
说话间,手指一弹,一缕白中带青的烟雾已缓缓缠绕而来,由浅及深,将二人密密地包
围住。帝乙木急闭了呼吸,不料这烟的毒甚是厉害,只嗅得一丝,已是眼前一黑,神志虽清,
却模模糊糊再也看不清前方事物。
倒数计时,今天是一。(唉,不过这个一字数得有点长……当然,反正也就在这两天完
结啦。)
转载的大人们请迟五天再转,好么?我答应了我家妹妹的。谢谢,鞠躬!
53 完结篇 (上)
湖水澹澹荡荡,严丝合缝地将月天心的全身包围,月天心在山中长大,论起水性算不得
很好,但他是内家高手,精擅内息之术,在水中闭气一两个时辰,倒也不甚费力。只是湖水
越往下却越是温热,想必是因那地眼之故,月天心知悉其理,当下专拣那水温高的地方游去。
水中的光线渐渐黯淡,不知不觉间,月天心已潜下了数十米。四周一片死寂,看不见任
何鱼虾活物,湖水微微泛起硫磺的气味,更有无数串细小的水泡,不停地自下而上,浮游逸
出——这是水温已渐趋沸腾之象,若非月天心功底深厚,又有冰魄剑的剑琚随身,只怕早就
被烧成了熟物,难怪玉芝多年未能有人取出,原来确是极难。
只是自已难道真要去取出玉芝,让地眼就此喷发么?
月天心惘然循着热流寻去,心中越发沉重。帝乙木与自已两情相悦,灵犀暗通,那自不
必说,单那火离,铁骨铮铮的一方豪侠,对自已却是情深意重,世所罕见,自已原本憎厌他
的心,不知何时,已慢慢被他的豪迈温柔折服,换成一腔欣慕——若不是心中已有了帝乙,
只怕接受火离,也只在早晚罢。适才湖畔主动与火离亲近缠绵,固然是为了懈他防备,其实
也是自份必死,歉然不舍之下,便用这种取悦火离的方式作别,只是——一想到火离浑身是
血,奄奄一息半躺在地上的样子,月天心胸中就一阵闷痛。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双光彩涣散的
眼睛——若不是自已,以火离的绝高身手,警觉习性,又有谁能害他到如此惨境?月天心啊
月天心,你……你向来自负智计无双,谁料在关键时刻,却将爱护自已无极的人推入险境,
你——你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去见师父、去见天下人?
——无论如何,纵然自已的性命不要,也须护得这二人周全。可,难道玉芝,地眼浩劫
即将湮灭的那无数生灵,就要这样被自已轻轻摘下么?而且,是摘去送给一个恶魔,助他为
虐,荼毒天下?
思量反覆,天人交战中,身周的湖水已烫到连月天心衣上的冰魄剑琚都抵抗不住,正坚
持苦撑间,眼前突地一亮,月天心只觉精神大振,前方数尺,那黝黑的巨岩缝隙处,千道毫
光,万重瑞气的中央,灵润如玉的一株植物,可不正是多少人苦思幂想,用尽心机手段也要
得到手的天地之灵,华彩玉芝么?
或许当真是福至心灵的缘故,月天心突然有了主意。心中顿时一阵轻松,若不是身在水
中,便要仰天长啸起来。
盘膝在一块稍平的大石上坐下——石上滚烫无比,月天心功力稍差一分便要坐不住,双
手拈诀在胸,闭了目凝运功力。玉芝奇珍,就算这次不为自已取去,终也逃不了有心人的毒
手,不如此次便摘下它,至于地眼,便用自已的本灵化身为咒来镇罢,纵再不能转世,纵永
化为飞烟,只要能救他们又不必生灵涂炭,自已一千一万个心甘情愿。
只不过这事非得借手别人不可。月天心苦笑了一下,运动灵念,默默在心中召唤师父及
蜀山同门,蜀山本都以剑光传递消息,此时冰魄不在身边,只好试试万里传音了,但愿在自
已的内力耗光前能有师门中人知觉赶来。
一遍又一遍,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天心胸中的内息越来越少,内力也渐始周运不灵,没
奈何,正想上浮出水面,换口空气,一个优美温柔的女声清晰地传入了耳中:“小月,你终
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很熟悉的感觉,但月天心却可以确定自已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她是谁?疑惑地转过
头去,胸口微微有些激荡,似是在为了某件自已也不知原因的事狂喜。
烟雾迅速在帝乙木的袖风间散去,但只这一刻,他的双目已经再不能视物,眼前昏昏糊
糊一片,勉强可分辨得出光影的交界,只是除此之外,却再无别的功用。
也便在这烟雾现出和消散的一瞬间,帝乙木抓住刹那的空隙,翻身出了颈上那柄剑的威
势范围——血衣也确是疲竭了,否则也不容他这么轻易地逃脱,不过,纵然他能一时能逃出
自已的剑,那又怎样,一个眼都瞎了的人,武艺至少要打到一半折扣,自已难道还怕他不成?
司空璃阴森森地冷笑着,左手凌空一抓,一只毛茸茸的小兔不知怎地便平空出现在他掌
中,更不犹豫,司空璃对准了兔颈脉跳动处便啮咬了下去,鲜血如泉般涌入他的口中,只几
下,兔子便干枯了下去,随手一抛,司空璃平空又抓来了一只野雉,如法吸血施为,换过第
三只生物时,他原已黯淡的眼眸又开始闪现起幽幽的红光。
明白血衣正在利用吸血来补充自身的元气,必须立即阻止,帝乙木却反而退后了数尺—
—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凭着方才的记忆,帝乙木分毫不差地掠至火离身旁,左掌伸
出,摸索着按上了火离的前胸,火离原在昏沉无力之中,被帝乙木的举动一震,立时清醒了
过来,也不出声,冷冷地看着帝乙木想要何为。
“你快走,别落在他的手上。”伴着帝乙木低沉的语声,一道暖流自帝乙木的掌中缓缓
流至火离的心脉之中,“你行动虽不便,可是内力应该还在,就算累一点,强用凌空之术也
能逃出,记住,走得越远越好,我可不想血衣再拿你去威胁天心。”
“那你呢?”火离此刻就算想拒绝帝乙木的传输也没有力气,神智却开始恢复清明。
“我也不会落在他手上,你放心。”帝乙木眼神漠然,从里面看不出任何想法,话语却
甚是有力,“你我一南一北对峙多年,我虽想杀你,却也信你。今日我若在此战死,天道盟
便交与了你,你肢体虽残,头脑却未废,请你倾这天下之力,为我报仇,还有天心——”
帝乙木的声音一顿,头也微微垂下,冷峻的面目上竟浮出一丝浅笑:“真不想把他交给
你啊,可是,若我死了,他没有你的支持,只怕会心碎憔悴到死。何况,天心,他其实也很
喜欢你……火离,你要好好对待他,否则我变成鬼也不放过你。”
“不。”火离得帝乙木内力之助,神气已经充足许多,眼光复又炯炯有神,简短地回答
了一个字后他便推开了帝乙木运功的左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犯脾气!”
帝乙木已有些动怒了,火离却丝毫不为他的慑人气势所动,淡淡道:“我已身残,如果
有人该死,那个人应该是我。至少我死在这里不会寂寞,风曦楚情他们一定还未走远。火门
就丢给你了,我不想再玩天下这个游戏,你拿去好好利用吧。”
“你!”
“……”
无言的对峙僵持间,血衣功力已恢复了四五分,本还意犹未尽,但一来吸兽血太费事,
远不如人血之滋补,何况对面这两人,无一个不是平生大敌,若是给时间让他们恢复过来,
自已今天便是必输之局,当下尖恻恻一笑,也不说话,直接手提长剑如龙,在空中划了个近
乎完美的圆弧,剑气森森,已将帝火二人笼罩在杀机之下。
PS:今天是平安夜,可我却要加班,还匆忙带了一大堆事回来作……泪眼看花花不语…
…不对,是泪眼看人笑语,没法夜间出去……挤出点时间打文,自是对今天有个交代……至
少我很知足很满意的一点是,从发文第一天来,都是每天一篇,不曾稍搁过……
头昏沉沉,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中,谁也别当真。
顺祝各位写文和看文的大人们都节日快乐,心想事成,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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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完结篇(下)
剑光点点如星河,对准帝火二人飞泻直下,帝乙木虽看不见,却也能清楚地感知那股砭
人的寒意有多肃杀。
“唉,刚才叫你走不走,现在想走只怕都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