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马史诗- 第33节

用力猛摇，撼塌了一大片护墙，

为特洛亚人的进攻打开了一个豁口。

　

这时，埃阿斯和透克罗斯一起盯住了他，

透克罗斯射箭击中了用于系盾牌的挂在胸前的皮带，

可是宙斯为他挡开了死神，

不希望儿子死在船尾旁边。

埃阿斯又冲了上去，用枪击中了盾牌，

虽未能击穿，但强大的力道让萨尔佩冬连连后退，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战斗，

获得荣誉的欲望更加旺盛。

他转过身去，对吕西亚人大声喊道：

“吕西亚人，我的朋友们！你们为何减弱了斗志？

虽然我很强壮，但独自一人摧毁护墙，

辟出一条通往海船的道路，仍十分艰难。

大家和我一起战斗吧！人多力量大。”

　

吕西亚士兵怕受首领的斥责，

鼓起精神，跟随在他身后向敌人猛攻。

与此同时，阿尔戈斯重新加强防御力量，

双方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拼杀。

由于敌人的顽强抵抗，

勇猛的吕西亚人无法攻破敌人的护墙，

而达那奥斯人的枪手们

也无力打退吕西亚人的进攻。

如同两个为了田界而争吵的农民，

手持量杆站在公地之上，

吵闹着要在一块本很狭小的地段上分得等量的一份。

交战双方也是这样近距作战，中间只隔着雉堞。

他们把枪伸过雉堞攻击对方，

扎在遮护前胸的浑圆的牛皮盾牌上。

许多人的皮肉被锋利的铜尖扎伤，

有一些是转身逃跑时，被扎进了后背，

而大部分则是由于盾牌被刺穿而毙命。

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的鲜血

已把双方之间的雉堞染成了红色，

此时此刻，特洛亚人仍然无法逼退阿开奥斯人，

如同一位认真的妇女

小心翼翼地在天平两边称量羊毛和砝码，

力求平衡，用劳动换来的辛苦钱来养活孩子。

　

就象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一直等到宙斯决心让赫克托尔成为最荣耀的人。

赫克托尔对所有特洛亚人大声呼喊：

“驯马的阿开奥斯人，鼓起力量，

冲破敌人的护墙，焚烧他们的海船。”

　

全军将士听到他的呐喊，

手握长枪，争先恐后地冲向护墙，攀援墙壁。

墙门前压着一块上宽下尖的巨石，

在现代，即使两个最为强壮的人，

也难以把它从地上抬到车上，

而赫克托尔却顺手拾起它，

轻而易举地举起来并摇晃着，

是克罗诺斯之子为他减轻了巨石的重量。

如同一位牧羊人轻松地提着一头羊身上的卷毛，

毫不吃力。就象这样，赫克托尔抓着石块逼近墙门。

墙门十分高大和坚固，紧紧地关闭着，

里面由两根相向滑动的门闩套住，

再由一根闩棒紧紧地插在一起。

赫克托尔来到门前，叉开双腿，

用全身的口气开始把巨石砸向墙门，　　　　

巨石的力量如此巨大，砸坏了两边的门键，

墙门吃不住重击，后面的门闩也支持不住，

整座门扇被撞得七零八落。

光荣的赫克托尔冲进大门，

乌黑的面孔象突然降临的黑夜，

护身的铜甲，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手里还握着锐利的双枪，

此时，他有万夫不挡之勇，

只有天神能和他搏斗。

他的双目喷放着火焰，

回过身体鼓励特洛亚人冲过护墙，

将士们响应风从。有的翻越护墙，

有的穿过大门。可怜的达那奥斯人

在海船之间逃命，

喊声、杀声震天动地，经久不息。

　　　
第十三卷——为保卫海船，阿开奥斯人抵死拼战

　

宙斯把战场安置在海船旁，

让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进行殊死的搏杀，

与此同时，天神抬起明亮的眼睛向远方遥望，

扫视着擅长养马的色雷斯人，长于短兵相接的米西亚人，

喝马奶长大的希佩摩尔戈斯人以及耿直的

阿开奥斯人生长的土地。

他不再把目光投向特洛亚，

十分相信，没有哪位天神敢违背他的意愿

去帮助特洛亚人或阿开奥斯人。

　

权力无限的海神波塞冬却注意着战争，

坐在林木繁茂的萨摩色雷斯峰顶，

注视着伊达山的全貌、

普里阿摩斯的都城和阿开奥斯人的海船。

他从海面浮出之后，

就一直坐在那里，看到可怜的阿开奥斯人即将毁灭，

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并对宙斯的丑恶行为愤恨不已。

　

海神猛然从山顶上站了起来，　

急速离开，脚下的山峰和森林

在他的踩踏下震颤不已。

他迈了三大步，第四步就到了目的地达埃盖，

在那里的海水深处有他的宫殿，

金光灿烂，永不毁败。

他回到宫殿里，把快如旋风、

金鬃飘洒的一对铜蹄骏马驾上战车，

披上黄金铠甲，抓起精心制成的金鞭，

登上战车，扬鞭策马，破浪而去。

得知他的到来，海中的各种生物都从自己的家中

出来欢迎他。大海向两侧让开，辟出一条道路，

海神的战马飞样地奔驰着，

战车的青铜轮轴一点都未被浸湿。

海神驾着战车直接冲向阿开奥斯人的海船。

　

在深深的海底，在特涅多斯岛和石崖林立的英布罗斯岛之间，

有一个宽阔幽深的岩洞，

海神波塞冬就在那里勒住了骏马，

卸下马轭，取来仙料，让它们咀嚼，

然后在它们的后腿上套上金质绳索，以防他们跑掉，

让它们呆在原地，静候主人的归来。

波塞冬独自一人急冲冲地朝阿开奥斯人的营帐走去。

　

有如一团火焰或是一股旋风

普里阿摩斯之子赫克托尔率领着特洛亚士兵

连续猛攻，全军上下齐如一心，

深信会缴获敌人的海船，

并杀死所有的阿开奥斯人。

波塞冬从深海中出来，化作卡尔卡斯，

摹仿着他的洪亮的声音，激励着阿开奥斯人。

他先对好战的大小埃阿斯说道：

“埃阿斯啊！面对强敌，不要畏缩

要勇往直前，这样你们就能拯救阿开奥斯人。

在其它地段，众多的特洛亚人尽管冲过了护墙，

但我相信阿开奥斯人将顽强地抵抗住他们。

唯有这里，我很担心，

那个战争狂赫克托尔，自称是宙斯之子，

领着一群特洛亚人勇猛地进攻

恐怕阿开奥斯人难以抵挡。

希望有哪位天神稳定你们的慌乱情绪，

使你们能高扬斗志，顽强抵抗，

即使是宙斯亲自来帮助他们，

你们仍然能够把蛮横狂暴的赫克托尔打退！”

　

说罢，海神举起金枚，触了触他们的身体，

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和拼战的勇气，

使他们的手脚和臂膀轻松无比，充满活力。

然后他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在天空翱翔的雄鹰，

从绝壁顶端扇动巨翅，向下猛冲，

去捕捉平原上的其它飞鸟。

就这样，海神离他们而去。

奥伊琉斯之子，小埃阿斯首先看出他是天神，

就对特拉蒙之子，大埃阿斯说道：

“埃阿斯，刚才向我们说话的并非鸟卜师卡尔卡斯，

而是一位来自奥林卑斯山顶的天神，

他化身为卡尔卡斯，激励我们奋力拼战。

他绝对是一位天神，我从他转身离去时

的脚步和步伐，立刻认了出来，准没错！

现在，我的心里充满了高昂的斗志，

我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增长，

我的双手和双腿急切地要去杀敌。”

　

特拉蒙之子埃阿斯这样答道：

“我也一样，我的紧握住枪矛的大手正在颤抖，

我的力量正在增长，我的心情如此激动，

我的双腿不受我控制地要迈步向前，

我渴望着同普里阿摩斯之子，疯狂的赫克托尔决一死战。”

　

他们两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十分喜悦天神向他们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此时，海神正在船边，鼓励那些在后方心灰意懒的阿开奥斯人。

他们看到无数的特洛亚人翻过护墙，

感到大势已去，十分悲哀，

看着生龙活虎的特洛亚士兵冲杀过来，

禁不住流下热泪，认为死神就在身边。

海神专心地致力于激励这些悲哀的将士。

首先，他激励透克罗斯、勒伊托斯、

佩涅勒奥斯、托阿斯和得伊皮罗斯

以及咆哮沙场的墨里奥涅斯和安提洛科斯。

他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对他们说道：

“可耻啊！你们这些未经过战火煎熬的阿尔戈斯新兵，

现在，你们应该奋力地保卫海船，

假使你们畏缩不前，就会被特洛亚人统统歼灭。

可悲呀！阿开奥斯人！一件怪事正在发生着，

而以前我连想都未想过，

特洛亚人竟然逼到了我们的海船前，

而以前，他们如同胆小如鼠的雌鹿

在林中拼命逃窜，以求夺过凶残的豺狗、

金钱豹和恶狼的搏杀。

以前特洛亚士兵就是这样，

面对我们强大的攻势，毫无还手之力。

然后，现在他们竟然远离城堡，

深入到海边对我们大开杀戒。

这只是由于我们统帅的过错和将领们的怠慢，

心怀对统帅的不满，他们不愿拼全力地保卫海船

甚至身丧海边也在所不惜。

然而，即使阿特柔斯之子，权力广大的阿伽门农

确实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当众侮辱了捷足的佩琉斯之子阿基琉斯，

我们怎能无视自己的责任，临阵退缩？

让我们消除和统帅之间的隔阂吧，

真诚地抚慰每一位勇士复伤的心灵。

你们是阿开奥斯人中杰出的斗志，

实在不应当这样萎摩不振。

那些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小人

我不屑一顾，只对你们，我要提出警告。

朋友们啊！再畏缩不前，

无可挽回的败局和毁灭就会发生。

在这如火如荼的激战中，

你们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脸红吗？

眼下，疯狂的赫克托尔已撞开了墙门，折断了门闩，

率领大军拼杀在我们的海船旁边。”

　

波塞冬的话语让阿开奥斯人重振雄威，

在大小埃阿斯的周围摆出无可挑剔的阵势，

即使是战神或者善于激励士气的雅典娜

也小看不得。这些都是全军之中

挑选出来的最杰出的将士，严整以待，

准备迎接特洛亚人和赫克托尔的搏杀。

盾牌一个连着一个，如同坚固的铁桶；

人挨着人，头盔碰着头盔，闪亮一片；

密密麻麻的长枪在人群之中颤动，

就是这样一个气贯长虹的强大阵势，

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拼命搏杀。

　

赫克托尔一马当先，率领着众多的特洛亚人

飞奔而来，如同石壁上的一块巨石，

被水流涌动的冰河猛然冲下，

撞击在壁崖底部的岩石上，

又弹跳起来，继续向下滚动，压倒了树木，震动着山峦，

蛮横地冲杀撞击，不可阻挡，

终于冲到了平原之上，才收敛了威风。

赫克托尔本以为会顺利地冲过护墙、营帐

和海船，一鼓作气直杀至海边。

然而，在这里遇到了强大的阵势，

不得不收住猛烈的攻势。

阿开奥斯的儿子们手握长枪，

誓死要保卫自己的海船，他们奋力拼杀，

逼着对手连连后退，心中发怵，

但赫克托尔依然精神百倍，大声呼喊：

“特洛亚人，吕西亚人和勇敢的达尔达尼亚人，

立住阵脚，阿开奥斯人不会支持大众，

尽管他们的阵势强如铁桶，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