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但他们……”说到这里,克莱维斯突兀地住了口。
“历经了陨石袭击的灾变,失去了财产、家园及亲人。这一切责任全在于我……”
“在于圣地。”克莱维斯纠正了朱烈斯的话,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就说下去,“强势而具有威慑力的人选比较适合,最好是稳重一些的。”他也察觉了奥斯卡的态度倾向尖锐,不适合主导。
奥立威托着腮,“强势的话,马歇尔、小卢米、卢瓦都出局了;加上具有威慑力,杰菲尔跟蓝迪也出局了,稳重的话,连我跟奥斯卡都出局了。只剩下朱烈斯跟克莱维斯。”
“我很稳重。”
奥立威摆了摆手,忽视了奥斯卡的抗议,“斗鸡也似的……派你去,伤亡会加重的。”
“由我领军,根本不必担忧王立派遣军的伤亡,朱烈斯大人必然会信任我的战斗能力。”
“我从未怀疑过。”朱烈斯立刻表达立场,“但这次不是去打胜仗的,奥斯卡。太过优秀的军人反而会带给他们威胁感。”
“我去。”
“克莱维斯,你已经去过一次了。”
“所以更清楚局势。”
“强势而具有威慑力、稳重的人选,我想应该是指我。”
克莱维斯不为所动,“我去。”
“没有这个必要。”
克莱维斯带着怒意冷冰冰地开口,“你不想忍受的事,就能转嫁给别人吗?”
“我亲自去这一趟。”
“朱烈斯。”
“不必废话了,”守护圣中的首席很独裁地自顾自下了结论,“由我前往六彩虹光之星。就这样决定了。”克莱维斯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席,朱烈斯就当没有瞧见,“奥斯卡、卢米埃,你们两人随后搭乘王立派遣军那艘全新军舰,停留在六彩虹光之星第二卫星背面,随时待命。”
“是!”
“……卢米埃?”
他依然低垂着头,声音有些颤抖,“……是的,我明白了。”
◇
克莱维斯提着自己简单的手提行李,敲开了日影馆邸的大门。
“不必为我准备茶水。这里马上就要发生争吵,不想卷入的话,离开。”
话一说完,克莱维斯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踏步上楼。
房间里的屋主显然颇有怒意,“对我的侍女说话,都不必讲礼貌了吗?”
克莱维斯没理会他这句挑衅的话,迳自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朱烈斯,我相信欧蜜莉雅的主要目标是你,否则她不会冒用你以前的姓氏。”
“我知道。”朱烈斯瞥了他提在手上的行李一眼,“所以我不该让你去替我承受。”
克莱维斯在床沿朱烈斯的身边坐下,一时没有开口,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朱烈斯再次回头,确认房门确实是关着的,这才伸手,轻轻地搂住身边的人,靠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
“这次是你自己没遵守约定了。”
朱烈斯哑着声问,“不想吻我吗?”
“……我能说我想要的不只是吻吗?”
“不能。”朱烈斯立刻坐直了身子,故作正经地将话题导回即将展开的旅程,“克莱维斯,我是一定要去这一趟的……没什么好跟我争的,克莱维斯,让我去……好不好?”
这种温柔的语调跟朱烈斯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风格完全不搭调……然而也只有克莱维斯能让他这样开口,即使只是偶而。这句话轻易融化了原先不惜跟他大闹一场的克莱维斯。
“不让你去,你会一直自责下去。”
朱烈斯没有否认,将他准备好的地图扔进箱子里,“嗯……所以,我一定要去。”
“所以,我跟你一起去。”
“你以为打仗很好玩吗?”
“不好玩,”克莱维斯叙述着,“战争很残酷、也很危险,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总能看见丑恶的人心。”
“所以?”
“所以,我跟你一起去。”
“……你好顽固。”
“所以,我跟你一起去。”
朱烈斯的嘴唇阖动了一会,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克莱维斯带着他特有的顽固望着朱烈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跟你在一起。”
他的眼睛依然那样深邃……
“无论发生什么事,”朱烈斯顺着他的语气复述,“我都跟你在一起……”
是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跟克莱维斯在一起,并用他的身子挡在克莱维斯身前,像他从前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朱烈斯有些恍惚地想,但随即又清醒起来。
克莱维斯需要吗?他早就长大了,个头看起来跟他一样高,或许更高。现在究竟谁才是比较强的那一个?谁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自己被指为亵渎博纳雪尔这姓氏的弄权败类,成为欧蜜莉雅公主麾下的白翼军团最想除之而后快的首要目标,克莱维斯这么坚持要前往六彩虹光之星,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愿意让他前去,不也是为了怕他一直陷入自责的情绪才答应的吗?
朱烈斯,醒醒吧!那个总是跟在你身后的小男孩早就不存在了,克莱维斯现在是整个宇宙最强大的精神力量,连力量尚未长成的女王陛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暗之萨克利亚甚至强大到不刻意抑制就会影响外界。他是强者、是主宰、是沉默但无法忽视的存在,不再是当年那个那个脆弱的、依赖你的小男孩。那个孩子……早就不存在了。
克莱维斯根本不需要你。
朱烈斯突然一把粗暴地吻住克莱维斯,不甘、愤恨、眷恋,混乱的情绪使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吻住他的,只察觉到他纵容自己的舌尖恣意在他嘴里肆虐,心里怒火反而更炽烈,两手蛮横地抓紧他的肩膀,使劲往自己怀里带。
直到朱烈斯自己失去平衡,仰面躺倒,被克莱维斯压在身下。
他这是在引火,而且显得很成功。一向冷淡的克莱维斯一下子被他把温度给点起来,燃得失去了节制,唇舌间的交缠显得更为焦躁。克莱维斯微凉的手指移到朱烈斯修长的颈子上,一把揪住他领子往外拉扯。
“这是……”
克莱维斯意外地停住了动作,瞪着朱烈斯的领子。他难得瞪大的眼睛显得相当稚气,惊愕的嘴唇微张,说不出的性感。
“……该死的。”朱烈斯喃喃地咒骂了一声,推开克莱维斯坐起来,刻意放任自己的金发披下来遮住了脸,脸上发烫,心思依然紊乱,对两人关系渐渐变得倾斜的反抗心也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朱烈斯?你……”
眼前所见的一切,仿佛把他带回他跟朱烈斯的少年时代,令他如此怀念……
◇
作者有话要说: 岛殇。默哀一分钟。
☆、第035章 最纯粹的朱烈斯
第035章最纯粹的朱烈斯
◇
少年时代朱烈斯的那种薄脆锐利的风格,突然又重现在克莱维斯的眼前,跟他现在的样貌重叠在一起,似幻似真,叫他根本无法分辨。
“你的衣服……”
“难道认不出来了吗?”
“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克莱维斯一直认为他们经常争吵的少年时代,是他最不愿意回首的时光之一,但此刻他的语气却带着柔和的怀念,“从我们小时候……”
“衣服有点紧,不过……幸好还穿得下。”
克莱维斯探手轻抚着朱烈斯颈子上那对雪白的左右对领,跟他刻意做得比肩膀宽一吋半的背心式白色长袍,“我已经很久都不曾见你这样的穿着……突然觉得……你好软。”
朱烈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里软?”
“少了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克莱维斯说的是他身上硬梆梆的金属配件。
小时候的朱烈斯也是一身白袍,倒没有什么妨碍,大家总觉得他的身形还会继续长大……可惜他只有身高在成长,身上不长肉。到差不多结束了少年时代而成人的年纪,朱烈斯就显得更瘦削,偏偏他的个头又长得相当高,下削的肩显得很突兀,比例严重失恒。
最后,由才刚上任,随侍第二百五十五代女王的女王辅佐官蒂雅,替朱烈斯加上一套四件的金丝领围,带着成套的翼形护肩,遮住他太窄的肩形跟他显得单薄的胸膛,连同他的背心式长袍,也干脆把肩部再往外做长半尺,自然垂披下来成了短袖,遮住他躲在衬衫长袖里也显得纤细的手臂。
那是他们十八岁时的事。
在那之前,朱烈斯那份少年英锐的锋利,就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每每让克莱维斯想起哲学星球所说的那种‘刚则易折’的薄脆。他害怕朱烈斯的特质会毁灭他们俩,但他束手无策……他一直没有办法成为朱烈斯的鞘,保护并包容他太容易刺伤人的剑锋。
“现在好多了,”克莱维斯轻轻抚着,“真的。”朱烈斯的肩膀变宽了、胸口有虽不张扬但相当结实的肌肉,他的手臂也很有力,至少搭配他修长的臂骨不再给人脆弱的感觉。
“你再摸下去,我会……”
“把我吃了?”
朱烈斯突然伸手过去,刚刚放胆开他玩笑的克莱维斯反而一时被他吓住,就连躲开的念头都不敢转上一转,乖乖坐着不动,让朱烈斯轻轻巧巧地取下了自己的额饰。
克莱维斯的紫水晶额饰,曾在无钵的小屋里被撞碎了正中间的一块,其余的片棱则由神鸟宫殿的匠人为他重新镶好。朱烈斯将被他拿下来的额饰放在手边,“你也别戴着这些东西。”他连克莱维斯颈下系着的紫水晶都取下来,撩开他长发检查了一下,又伸手把克莱维斯悬在右耳垂的紫水晶耳饰也一并没收了,“这些玩意儿放我这里,回来再拿吧。”
“……好。”克莱维斯这才发现,朱烈斯平日拿来压住他那头蓬松卷曲金发的额饰,此刻并没有戴在额头上,跟领围配成一套的胸饰也取下来了。穿着的褂幔没有刺绣滚边,右肩别住褂幔的胸针则换了个样式差不多但小了几号、宝石颜色也浅了一点的,看起来很眼熟。
“这个?”留意到他的目光,朱烈斯解释,“是小时候戴着的那个。”
“是那颗海蓝宝石?”
“嗯……你还记得?”
他们十五岁时,一边争吵、一边相互关心着,联袂前往地处边陲的遥远行星,去调查发生异变的萨克利亚波动。在剧烈的争执过后,克莱维斯负气一个人独自深入岩缝深处探查,找到并净化了藏身在该处的不祥气息,却也因此失足无法脱身;随后赶到的朱烈斯则在数十尺深的地底岩洞里拾到那颗奇异的海蓝宝石,不知为什么,竟然就靠着这宝石与克莱维斯怀里的水晶球之间某种神秘的联系,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硬生生找到已放弃获救希望的克莱维斯。
‘我要把这颗宝石镶成胸针,别在身上……’那时朱烈斯这么说,‘既然这颗宝石可以找到你的水晶球,那我就能找得到你了,克莱维斯。’
回想起往事,克莱维斯突然失笑,“此时戴上它……是为了找到我吗?”
“……如果有危险,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的。”朱烈斯一本正经地回答。
听了这句话,克莱维斯沉默地笑着,心里的感触很复杂。
他一直很抗拒朱烈斯对他的管束,却控制不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依赖与信任。从他六岁起,两人这二十年来至少吵了几千次架,克莱维斯无数次对朱烈斯口出恶言,嘲讽他、挖苦他、否定他,刻意惹他生气,但朱烈斯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