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限在哪里。只要你别妨碍到我做为守护圣的本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他有些内疚,“对不起,我很自私……在自己的职责跟私情之间,总是选择前者。”
“我知道。”
这沉默很难堪……
朱烈斯握住了克莱维斯的手,“我以前的生活就是工作、工作与工作,但现在……”
克莱维斯很干脆地替他把还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还是工作、工作与工作。”
“工作、工作与工作,还有克莱维斯。”这种说词,好像把他说得更不重要……朱烈斯很苦恼地叹了一口气,“我说不清楚,但我无论如何都想让你知道。或许你还不明白,克莱维斯……我跟以前一样枯燥地生活着,但确实已经不同了。”
“不同?”
“完全不同了,克莱维斯。”朱烈斯很认真地思索着措辞,想精确地定义克莱维斯所带给他的这一切,“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即使我跟原先一样做着同样的事情,那些事对我来说的意义也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是吗?”
“是啊。你看我现在……很幸福。”
克莱维斯突然被感动了,“幸福……吗?”
“是。”
“我让你觉得很幸福吗?”
“啊,很幸福。”朱烈斯仿佛呓语般地小声坦承,“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啊。”
◇
克莱维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沉默了很久,才执起了朱烈斯的右手,仿佛那是他的水晶球那样专注地看着,慢慢将那修长的手指移到唇边,很轻很轻地亲吻着。
朱烈斯右手的指尖有着淡淡的墨水香气,尝起来出乎他意料的柔软。克莱维斯记得在他们十五岁时,有一次朱烈斯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拔腿在圣地狂奔,两人都心急着要赶回陛下身边去。那时他的手上有着握缰长出来的硬茧,现在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吻过朱烈斯的手指,紧接着,同样修长的掌背、还有他总是用护腕严密地遮住的腕骨。朱烈斯太瘦了,腕骨总是显得很突出。克莱维斯的舌尖轻轻扫过朱烈斯越来越快的腕脉,到达他肌肉匀称的小臂。
在他们已算是很水火不容的二十四岁时,为了寻觅新任女王候补的人选,曾一同到斯摩莉学园去办事。在繁忙公事的空余间隙里,他百无聊赖地在礼拜堂庭院散步,无意中发现朱烈斯独自一人坐在礼拜堂里,孤独地弹奏着那架大键琴。克莱维斯站在礼拜堂的窗外,只见到他的侧脸与不断地移动着的那双手臂。如此汹涌澎湃的热爱却被深深埋藏住的压抑感,听起来孤寂得使人心碎。克莱维斯听得入神,直到泪水刺痛了眼睛。
从那时开始,他由衷地相信……能够奏出这样的旋律,朱烈斯不会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只是平时被他隐藏起来了……
小臂过后,是衣袖。
克莱维斯很果断地跳过那一截衣袖,将自己的嘴唇印在朱烈斯敞开的领口里。他命中的是最突出的目标,朱烈斯细致的锁骨。他们九岁的时候,无意中闯入了森林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被野生的狼袭击。那时候比他高半个头的朱烈斯挡在他身前,那头幼狼咬在朱烈斯的锁骨上,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咬开他的咽喉。年幼的克莱维斯奋起力气,举起一颗足有他自己半个脑袋那么大的石头丢过去,狼是被他吓跑了,但那颗石头也把朱烈斯给砸晕了。
“我找到了你的小疤痕……”
“啊,那是……给狼咬的。”
“你身上的每个地方,都有我的回忆……”克莱维斯轻轻抚过朱烈斯锁骨上的淡淡疤痕,当年那不断地冒血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却十足性感。朱烈斯很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只给了他一个很浅的微笑。克莱维斯吻住他不说话的嘴唇,放胆轻轻解开他衬衣的钮扣。
你的手……太不安份了。朱烈斯想开口这么指责克莱维斯,但嘴里含着他的舌尖,无法在这时候出声,只好带着抗议的意味抓住他的肩膀。或许克莱维斯把这个动作视为邀请,微凉的手掌按着他的胸口,整个人贴到他身上来。
克莱维斯的手暖了起来,熨在他身上暖呼呼的,说不出的舒服。朱烈斯很努力地试图压制自己的呼吸,却徒劳无功。他在情人那种神秘的炙热抚触下全然忘记挣扎,意识模糊,等克莱维斯轻轻咬住他的下唇,舌尖慢慢扫过去的时候,他咽喉深处发出了含混的呻吟。
朱烈斯的身子仍不舒服,脑袋里在耽溺、沉迷之下仍藏着一鼓一跳的抽痛。克莱维斯不在他胸口的另一只手正轻轻地抚着他发麻的右臂,那种舒服的触感反而使他的手臂更加麻痹,微微跳动的肌肉有轻微的抽搐感。
无法开口的窘境下,朱烈斯仍努力发声,这只使他模糊的呻吟越发清晰,毫无益处。
幸好克莱维斯放开了他的嘴唇,那个吻现在落在他颈子上。朱烈斯闭上眼睛,自己想说什么也已忘了,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肩膀。突然察觉克莱维斯身上有某种热烈的反应,强硬地抵在他大腿上。
那是什么?
对朱烈斯来说极为陌生的那些……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的、虽然知道确实存在在这个世上但他从未接触过的事,像漆黑的夜里缓缓亮起的日光,缓缓鲜明起来。
这不行……朱烈斯的理性终于运作了起来。克莱维斯的动作带着太鲜明的侵略意味,朱烈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停……停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6章 血肉之躯的欲念
第056章◇血肉之躯的欲念
◇
克莱维斯抬起头来直视着朱烈斯。那家伙的神情竟跟他一样,在慌乱中带着几分愤怒。
“你这是怎么了?克莱维斯,你……”
“……我才应该问你是怎么了?”克莱维斯气坏了。朱烈斯到底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你是……过份禁欲禁得坏掉了吗?”
“你才坏掉了!我、我本来就这样……”
“才不是!”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他们少年时代的烦恼,“是谁冬训的时候半夜起来用冷水洗脸?”
想起从前的事,朱烈斯的神情柔和起来。那时半夜起来用冷水洗脸的甚至包括卢瓦。幸亏有同伴的存在,才让他们安下心来,确定自己是非常正常、健康的少年。
“都这么久了……还学不会克制吗?你可别告诉我,到现在你还半夜起来用冷水洗脸,然后盯着水晶球猛瞧,不敢上床睡觉。”
克莱维斯余怒未熄,“我现在先盯完水晶球才上床睡觉。”
朱烈斯没有回答。他脑袋发胀,太阳穴的血管突突乱跳,伤后的影响仍困扰着他。他压抑着身体的不适,只是愤怒地望着克莱维斯。
过了一会,“……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朱烈斯的声音很低。
“什么?”
“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朱烈斯的神情很落寞,眼神却很锐利,紧盯着克莱维斯不放。
他带着从刚刚就没平息过的怒意,转过身去,“……我不想答。”
“所以……你在乎的就只有这种……”肮脏的事。朱烈斯收住了口,没说下去。不是单纯怕伤害到克莱维斯,而是他自己觉得肮脏,无法出口。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有答案了。”克莱维斯慢腾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准备要长篇大论的预兆,“你已经审判我了,还问我做什么?朱烈斯,如果我没说出你心里要的答案呢?如果我的答案并没有迎合你的心意,是不是说……你又要开始疏远我?就像从前你做的那样,让我们的关系回到之前那种水火不容的时候?”
朱烈斯的声音有些无力,“以前并不是只有我疏远你,你这么说并不公平……”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而已,朱烈斯,你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但你总能做到自己要求的那种程度。可是我呢?你对我的要求也很高……”克莱维斯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也克制住自己一贯冰冷的语气,尽力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责怪他,“在你身边……我没有犯错的余地,没有说错一句话的空间。”
“我只对你有这么高的要求。”朱烈斯藉着坐直身子的动作半转过身,凝视着从窗帘隙缝透出来的光线,“旁人没有关系,只要待在我后方就可以了。但你不行……因为我是一直在前进着,所以我不能容许你不跟上来……留我一个人在前面。”
“朱烈斯……”
被喊名字的那个男人没有立刻回应,下意识咬住自己右手食指正隐隐发麻的指尖,焦虑又爬上了他的心。他放慢语调,“我再严厉,也总有转圜的余地。我不是那么决绝的人。但克莱维斯……你不一样。你性情激烈,爱憎太分明,爱一个人就爱到骨子里去、恨一个人也恨得毫无妥协的空间。”
“不用担心那种无聊的问题。”
“这问题很无聊吗?
“反正,现在是爱……”克莱维斯低声坦白,“就像你说的,爱到骨子里去。”
“那你……什么时候会开始恨我?”朱烈斯望着这个惯于沉默的男人,他却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很肯定,动作背后的意义却很模糊。
克莱维斯向来不说空话,那不会是‘永远不会’这种空泛可笑的幼稚承诺。
“……你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容许我像现在这样爱你,我就不会恨你。”
说完,他就对朱烈斯伸出了手。
其实他们相距不过数吋,克莱维斯一伸手就能碰到朱烈斯。但他没有。他只是朝着朱烈斯伸出了邀请的手,把主宰他们之间关系的权力交给他,让他来决定这一切。
克莱维斯没有出声,那是无声的请求……甚至是乞求。他乞求着,简直谦卑,但朱烈斯仍为难地犹豫着,他仍无法忘记刚才大腿上那种奇异的触感,他无法接受的那种事。
两人都没开口。
最后,做决定的那个男人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克莱维斯肩上,倾身过去,给了他一个很踌躇的拥抱。
朱烈斯低声叹息,“克莱维斯……”
“这些亲密的拥抱与吻,都确实发生过。我们已经跨越了那条界线,没办法再回头……回到从前那样,在冷淡的言语与争吵中,仍衷心关怀对方。你说的是对的,朱烈斯,此后若非爱的刻骨,就是恨得入骨。”
他仍在叹息,“即使如此,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我……”
“所以我不愿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并不善于表达。”
他能理解克莱维斯不愿回答的心态。
‘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种问题,简直像是在质问克莱维斯是不是肮脏不堪……
但朱烈斯不能不听他的回答,这问题如果没弄清楚,两人无论如何没办法再相处下去,“我必须知道这些。克莱维斯……你慢慢说,我会听着的。”
克莱维斯考虑了一会,“我不要再回到从前那样,也不愿你亲手斩断我们的关系。我要我们俩都过得……如你刚才所说,真正感觉到幸福。朱烈斯,我承认我确实渴慕着你。你身上的……所有跟我截然不同,本质却跟我如此相像的那一切,都在吸引着我。你整个人……而不仅仅是那种事。”他那低沉清冷的语声微微有些发颤,克莱维斯伸出手去,轻轻抚在朱烈斯依然挺得笔直的背脊上。
在这种永远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