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条汉子。”陆义看了一会儿,心里赞了句,口中却叹了一口,再次步入后舍重新捧起他的书,一页一页的翻着。
在这里面见到太多的不平,却都是他无能为力的事,而且自己也正在被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儿缠绕着,前途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
这身上的伤是纪小峰刚被抓住后,在派出所里逼供的杰作。
那天晚上出活儿纪荣被围追打伤下落不明之后,剩下纪小峰一个人独自逃脱。因为道口被封锁,他就想在山上待到天亮,然后再做打算,没想到,天亮后随着人流虽然混到了城边,可是却被守候的便衣盯住了,因为他的裤腿上还有纪荣的血,左边整条裤腿都是斑斑点点的成片血迹,被人怀疑那是很正常的事。
纪小峰被带到附近的派出所一搜一问,破绽百出,而且搜出了他们干事的家伙,一大一小两把钢钳,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剪电线的。那把大的是纪荣的,那把小的是纪小峰的。两个人干事时,一见势头不对,立马收工。不想,人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纪荣就把所有的工具抛给纪小峰,自己一个人背着战利品拼命往缺口突围,最后还是中招,被人家活捉。
人家也不是傻瓜,说天也不相信只是他一个人,可是他也因受伤失血过多,生命垂危。所以只好将他送医院处理,也没办法连夜逼供。不过他们知道那些人一定还在山上,除了连夜继续搜索之外,又安排工作另一批人在外围撒网堵截,天亮以后还真让他们堵到了纪小峰。
这下纪小峰的麻烦可来了,派出所的逼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套又一套,层出不穷,这绝对不是恭维。两天两夜连续不断的审问,让纪小峰只想睡觉,而对于身上被折磨的疼痛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第三天一早,纪荣就被他们押回了派出所。为什么呢?这是有目的的,他们只是让纪荣在审讯室窗户外面看着纪小峰被审讯,而且用了电棍、皮鞭、铁链……等等器具对纪小峰施刑,把个纪荣吓得心里只打哆嗦。
见到纪荣的样子,办案的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把纪荣带到另一间审讯室,三糊两诈,纪荣不得不交待与纪小峰的关系和两次作案的经过。办案人员当然不信他已经交待了全部,一边继续撬,一边布署从纪小峰身上打缺口。
可是他的审讯现场却一丝不漏的被纪小峰看到,那当然是警察的有意安排。
在与纪荣的十多次合作中,每次都会很顺利,当然每次之后,纪小峰心里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不安与焦虑,毕竟是违法的事,心里会有些不踏实那是很正常的事。然而,做贼心虚的确说得不错,一旦一个人做了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就算当时没什么,可是这不安的种子已经在心中埋下,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倍受煎熬。
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威逼利诱以及大型器具的侍候,并且在明明白白的事实面前,纪小峰也就只有竹筒倒豆子,一个不剩,把他和纪荣两个人做的案子,一个不剩的全说了出来,静等上天的惩罚。
纪小峰做梦也没有想到,警察他们了解到的仅仅是那两个案子而已,却把他全部的犯罪都掌握了。不过自打他交待完之后,只觉得全身很轻松,有一种卸下包袱的感觉,毕竟差不多半年以来的担忧和焦虑一下子得到彻底放下,负罪的灵魂得到自己的宽恕,他再次找回做人的真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一辈子不安宁。
『60』第四十三章:释放老主任
墙角边,围了一群人,正有滋有味的听着马壮讲他的艳史,这假回子,什么时候都多,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最好的除了毒之外,那就是普天下男人的通好:嫖。
这马壮啊见到小姑娘就上,凭着七巧玲珑舌再加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缠烂打的精神以及阔绰的出身,哄那么个小女孩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小事一桩。多年来,打他手里过的女人少说也有十打,其中还有好些校门里的小女生,都被他骗吃了又无情地抛弃,更有被他抛弃的女孩儿从此走上了开发自身资源之路,一路烂到底。对她们有一个这样的称呼,叫做“烂殖(shi)”,意思是一堆烂尸骨,特指作风不正的年青女人,泛指年青女人。
马壮现在正讲到他给钓到的一个回族女中学生开苞的事,而且艳情非常露骨,对于细节更是巨细无遗,听得周围人等艳羡不巳。
女人在一起就话题最多的就是讲男人,同样的男人在一起是不用说就讲女人,开口就来菜儿,一点也不含糊。反正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有两种人:男人、女人。更别说这还是一个纯色儿的监号,不弄点艳情彩花出来,也太沉闷了点。就好比一个死气沉沉和尚庙里,突然来了一个妙龄美少女,整个庙宇一下子就充满了阳光和色彩。这样的一道风景,有谁不喜欢,就算是庙中的和尚恐怕也会欣赏几眼,毕竟食色性也。
其实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创意,在庄严的古刹,举行露天比基尼大赛,那臀舞艳歌一定会让人大跌眼镜。
“你个马壮,给那么多小烂殖(shi)开苞,最后又不要人家,就没被人家砍?”旁边有人打趣给他难堪。
“当然有,我现在的老婆就是甩不掉,被刀架着硬逼着娶的。还有一次更险啦!差点让女人的兄弟砍掉老二,还好,被我干的女人舍不得,才逃过一关。”
“他妈的,有什么舍不得的,要说我呀!就一刀把你那个老二一刀割了喂狗,让狗也长出人鸡巴来。”
“我看哪!最好就把马壮的老二安在狗身上,一定会卖出一个好价钱。”
“为什么会卖出一个好价钱?”
“如果把这样的一只狗买回家,那么这只狗就可以给那些个骚烂殖(shi)止痒了。”
“哈……”。连陆义听了也一阵闷笑。
“那也不错啊!那我这鸡巴不就成了天下第一名鸡巴了吗!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多的烂殖来求我让我干她们的b。那不是太爽了。”
“到时候你还能能干吗?马太监!”
“哈……,马太监,马公公。”
陆义和没在马壮旁边听他瞎掰人俱都大笑不巳。从此,马壮有了一个新绰号:马公公。
一个猛壮的男人,而且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也是经常打手枪的正常男人,被一下子贬成了公公,一个没根的太监,太伤自尊了。马壮为此郁闷了一个星期,谁叫他公公他跟谁急,可是这根本堵不了众人的嘴。一个星期之后,他也就随之任之了,反正又不是真正的公公太监,怕什么。
这男人哪!是最怕女人说他象公公太监一样无用,挖空心思弄一些东西让自己显得有能力,具有真正男人的雄风,是个可以征服所有女人的真男人。这无可厚非,毕竟这是双方面的因素,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像马壮这样的确有点冤,名声一出去,那可就毁了一个大好青年的性福,不过还好,他已经结婚了,怎么样也能有地方让人了解真实情况,不至于弄得人家家庭不睦。
正在众人还在继续笑马壮的时候,监舍大门开了。谭所朝里面扫了一眼,叫道:
“邹启华,你被释放了,快收拾东西。”
邹启华一楞,旋即两眼一酸,有一种东西想要出来。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调整激动的心情。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天爷你还没有瞎眼,还让我这把老骨头离开这儿,没有烂死在这里面。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真得等到了这一刻,邹启华却不敢相信了。
如果我们把人生当成戏看的话,那么我们一定会看到很多很有趣的事,见到很多很有趣的人,你悄悄地一转头就会发现,戏早巳在自己周围开演了,你也不知不觉时融入其中,扮演了一份熟悉而又陌生的角色。你在稍微清醒时会问自己,“这就是我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是不是每天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醒来时不妨问一问自己。
“老主任,要放你了,还楞着干什么?走走走,我帮你收拾东西。”陆义一把拽住还在梦中的邹启华就往后舍里推。
陆义一边帮邹启华收拾东西,一边向他道喜,能够从这里出去,回归大世界,那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啊!重获自由,“自由”这个词,对于在这里关押的人犯们现在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字眼啊!他让太多人望眼欲穿。
邹启华的的东西都收拾停当,捆成了一个小包,摆在他的面前。他茫然的看了看,摇了摇头,只将几封监号里人托他带的信装进内衣口袋里藏好,再次看看光滑的四壁和那墙壁上的小窗。这里有他八个多有来所有的悲欢离合,也有他对人生的感慨万端,更有难友的兄弟情谊……,这一切的一切,让他这辈子也无法忘怀,永远铭心刻骨。
和难友们再一次的握手,看得出满屋子的沉重,一部分是因为由此及彼而想到自己命运的沉重,一部分是因为离别的沉重,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羡慕的沉重。
“好好在了!有机会我来看你们!”
“你也好好的,别再来这儿了,这个鬼地方来一次就足够了。”
“当然,当然,我还想死在自个的家里,把我这把老骨头埋在家乡的山上。”
“这就好,落叶归根。”
“好好在了!好好在了!你们都好好在了!”
“多保重!”
“大家也多保重!”
只到监舍大门重重地关上,还听见“好好在了!”“大家多保重!”的声音在监舍上空回荡。
『61』第四十四章:“皮囊”
走了一个人,监舍里的空气显得很是沉闷,邹启华与所有人相处得还是比较融洽,因为年纪也比较大,而且其人没有架子,很好相处。虽然他的释放大家都在心里有这么的一个模糊的概念,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是羡慕又是嫉妒,没有人不时刻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于有不少的人打着各种各样逃跑的主意,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马壮和付九纯粹为了好玩闹起来了,你抵我一下,我抵你一下,后来又发展到两人,再后来就是全监舍的人员参战,就在后舍墙角那挤成一团。
陆义正在天井中看书,听见异动,连忙进去一看,原来是这回事,急忙大喝制止。这样的玩法让陆义想起了马定刚因为挤架而被鞭笞,说实话,这可不是一个好玩法。
那次马定刚也跟马壮一样,全监号的人都围在后舍的墙角挤成一堆,他把一休围在最里面,而自己在外面拼命的推挤,把最里面的几个人挤得呲牙咧嘴,一个劲儿只叫唤,连陆义也被狂卷其中,成为帮凶。
一群热血青年,关在这里面全身的力气没地儿发泄,这样闹闹也无可厚非,何况并不是什么违规违纪行为。随着加入的人员逐渐增多,热闹的气氛就越浓,连床板都震得当当响。
不过这样大的声响被谭所听到了,他还以为43号监舍发生了政变,听这种响声,那个场面一定很惨烈,急忙打开43号监舍的大门,喝止他们疯狂的行为。
43号监舍的所有人全部站在监舍大门外面的过道中,挨墙一字排开,谭所手拿胶皮棍,在这一排人面前走来走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你们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嗯!说不好,一个个拉下去打。”看来谭所那是怒极,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