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琳能听得出来韩皓轩口中的“某些人”就是说的她。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他说的“喜欢别人”里的“别人”是谁。是说的他自己还是穆景言?她有些犯糊涂了。
“我得走了。”若琳伸手拨开韩皓轩的手,“另外,以后,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
“就为了一本破本子你要跟我断绝关系?分手后还是朋友不可以吗?”韩皓轩语速极快地说,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也因为激动微微起伏。
“对不起,我做不到。”若琳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表情。她怕自己心软。
“你这个女人……”韩皓轩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怎么就一副铁石心肠呢?“我在想,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都分手了,纠结爱不爱的问题也没什么意义了。韩皓轩,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说过放我走,就要说到做到,没必要纠缠不清了。”若琳低声说,然后拎起包,准备走。
“可是我说过,如果你离开我觉得幸福我就放你走。你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韩皓轩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若琳的胳膊。
“幸福。”若琳几乎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
“你看着我说,我要你看着我说,眼睛不会撒谎。”韩皓轩按住若琳的肩膀,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若琳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韩皓轩伸手抬起若琳的下巴,竟然发现她的眼里有泪!
“你哭了?”韩皓轩的口气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不要逼我说我不愿意说的话。”若琳的语气几近恳求。她能幸福吗?她爱着他,怀着他的孩子,却不能和他在一起。而且她和他的孩子,过几天就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见了,她已经跟医生约好了时间……想到这些她的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韩皓轩从桌上拿起餐巾纸替若琳拭去眼角的泪水:“我还没见过你哭呢。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不幸福?”
“韩皓轩,你根本不懂我的心!”若琳抛下这句话,然后固执地转身,一路小跑着走了出去了。她不能再和他这样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哭,那样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好不容易离开他,好不容易让张狂的伤口愈合,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韩皓轩只愣了一下,便追了出去:“我送你回去。”
若琳并没有走远,刚刚走到饭店门口。韩皓轩疾步走过来,一把拉起她的手:“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可不可以清楚地表述一下?”
“没什么意思。”夜风袭来,若琳清醒了许多。
“那你为什么会哭?”
“我没哭,是眼睛有点疼。”若琳否认刚才哭过。
“你既然不想说原因,我也不问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一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韩皓轩动情地说。夜色中,他就那么认真地望着若琳,宛若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仿佛闪着异样的光芒。
那一刻,若琳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心在瞬间也变得柔软无比。她竟然还是会为他的甜言蜜语着迷。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会对他有心动的感觉呢?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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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皓轩开车送若琳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其实各怀心思。
若琳将视线投向窗外被霓虹灯笼罩的城市。
路旁矗立着一座座高楼大厦,大厦的很多扇窗都透着橘色的光,看上去很温馨。
如果有一盏灯始终为她亮着,为她守候,她为什么要选择拒绝呢?可是谁为她点亮最温馨的灯呢?是穆景言,还是她还未曾遇到的人?她没有想过那个为她留一盏灯的人是韩皓轩。韩皓轩说过他喜欢自由,他不但霸道,他还喜欢由着他的性子来,他通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和她商量。他即使为她留一盏灯,也不会散发出温馨的光芒,只会散发出太过强烈太过炽热的光芒,那光芒她承受不了,就会燃烧。太过浓烈的爱,太过霸道的爱,怎么会适合她呢?她理想中的爱情并不是轰轰烈烈的,是平平淡淡的,细水长流的。这样的爱情才更容易长久。
或许是车内气氛太沉默了,韩皓轩打开了收音机,里面飘出略带伤感的音乐:
“可惜爱不是童话故事,不能够永远依赖着王子。再难过其实只剩两个字,我怎么忍心为难你解释。我最幸福的事,当过你的天使,趁鼻酸能掩饰,让我们像当时拥抱最后一次;最幸福的事,吹蜡烛时你总为我许愿的手势;为最爱的人在左边心口保留位置,是最幸福的事……”
多么应景的一首歌啊。若琳在心里叹息。
只要曾经深爱过,为彼此在心的左边保留位置,就是最幸福的事。瞧瞧,歌词里说得多么矫情,多么虚伪!明明唱得那么哀怨凄婉,却自欺欺人说是“最幸福的事”。
韩皓轩可能也觉得分别时刻听这么一首太过伤感的歌有些不像话,伸手就将收音机关掉了。
车内的气氛回归沉默。
“到了,下车吧。”韩皓轩将车停下来。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等她下车。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眼睛盯着前方,神情很专注,压根没有看若琳。
“谢谢你送我回家。”若琳边说边下车。
韩皓轩拧紧眉头,没有说话,而是抽出一支烟,将之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很是醒目,火光在韩皓轩的手指和唇间忽明忽灭,若琳只觉得那火光仿佛刺痛了她的心。
“抽烟对身体不好。”仿佛是习惯使然,若琳脱口而出。
“你还知道关心我的身体啊?看来你并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啊!”韩皓轩说完,将烟摁灭。
“有一样东西,我想还给你。”若琳说着将手腕上的表摘了下来。这就是她生日那天韩皓轩送她的手表。
“我将你和穆景言之间的回忆丢掉了,你就也要将我和你的回忆丢掉吗?”韩皓轩冷声说,他扫了那块手表一眼,并没有接它,“我送给你的东西,我不会收回。如果你不想要,可以直接扔掉。”
“虽然我们现在做不成恋人,但我仍然要感谢你。感谢你曾给过我一段甜蜜快乐的时光,这些时光虽然我没办法珍藏,但是也不想丢掉。这块手表就是那些时光的见证。我把它还给你,是希望你能好好珍藏。”若琳将手表递到韩皓轩面前。
“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我来珍藏这段时光,你却轻轻松松把它还给我了!你这么做跟把我们的回忆丢掉有什么区别?”韩皓轩的声调都有些变了。
“……”若琳顿时无言以对。是她太自私了吗?她只不过想把和他有关的东西还给他而已。
韩皓轩没有再说话,甚至都没跟若琳道别,而是掉转车头,车渐渐驶离若琳的视线。
仿佛有一层雾蒙上了若琳的眼睛,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成一片。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落下来。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交集了吧?
虽然她没有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下她和韩皓轩的一切,可这一切全都像电影胶片一样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中。其实,在她的回忆里,韩皓轩的名字比穆景言的还要深刻。
她和他初次见面不小心碰到彼此嘴唇时的尴尬;他第一次牵着她的手时的怦然心动;他带她到他的“人间天堂”的那个夜晚;他和她一起在海边度过的生日……
此刻,有关韩皓轩的回忆一股脑地涌到了她的大脑。
她还记得她生日那天许的愿望——愿望很简单,不过是希望能够和韩皓轩共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童话。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往往最简单的愿望也能成为最难实现的奢侈。
夜风很凉,若琳独自站在原地,待了很久很久。
直到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她才开始往回走。
韩皓轩紧握方向盘,将车开得飞快。
车子超越了一辆又一辆车。
他今天实在是太气愤了!
他没有想到若琳竟然为了一本破旧的日记本找他,更没有想到,她会把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还给他!
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她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把穆景言放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他韩皓轩从来都没有占据过她的心?
应该是这样吧,不然为什么分手后她一次都没有跟他联络过?为什么他主动找她她也对他毫不理睬?
她说他给不了她安宁愉快的生活,她还说跟穆景言在一起比跟他在一起幸福,她从头到尾把他当成了什么?匆匆过客?休息的驿站?
韩皓轩的脸色阴沉,浓眉一直紧锁。
失恋已然很痛苦,她却偏偏要在他尚未结痂的伤口撒上一把盐,这样她就会好受了吗?她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
韩皓轩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酒吧喝酒了。他打电话约好哥们儿秦天意一起过去。
秦天意到达酒吧的时候,韩皓轩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眼神都透着股迷离。有位打扮得□的女郎正在跟韩皓轩搭讪。
“你还得再喝一杯。你刚才输了。”那女郎不依不饶地说。
“哪有?我……没输。是你输了。”韩皓轩说。
秦天意给了那女郎一点钱,很顺利地便将她从韩皓轩身边打发走。
“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要是我来晚了一点,保不准你会酒后乱性什么的。酒这东西伤身体,又总误事儿,能乱喝的吗?”秦天意忍不住说了韩皓轩两句。这家伙平时自制力很强的,失恋那会儿也没见他这么自我堕落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都分手了还知道关心我啊!原来你也是在乎我的啊!”韩皓轩说着已经将手抚上秦天意的脸了,发现不太对劲,说,“你最近太辛苦了吧,皮肤都不如以前光滑了……”
“光滑个头啊!我不是你女人,我是你兄弟!”秦天意拍掉韩皓轩不老实的手,“走吧,哥们儿,我送你回家。”
第二天一早,韩皓轩还没醒来,他的手机已经铃声大作了。他以为是闹钟,眼睛都没睁,便厌嫌地去按。结果按下后,手机又响了。他又去按。刚按下又响了。
这下他明白了过来,不是闹钟的声音,是来电的声音。
他睁开蒙眬的睡眼,仔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馨语。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好像他们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吧,除了那次帮若琳还钱和馨语见过面之外。
“韩皓轩,你这个浑蛋!”韩皓轩刚接起电话,馨语的声音就传来了。她的声音那么大,而且一开口就这么不同寻常,让韩皓轩大吃一惊,他坐了起来,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搞大了别人的肚子懂不懂得负责?你不能因为别人怀了你的孩子就把别人给甩了吧?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恶棍!”馨语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人师表”应该注意自己的口气。
“我搞大了别人的肚子?”韩皓轩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最近生活一向检点,根本没有那啥生活吧!
“不要再装糊涂了。快来医院看看若琳吧。”馨语也不打算跟他绕圈子了,干脆实话实说,“她怀孕了你应该好好照顾她,而不是跟她分手。你懂不懂怀孕中的女人是最脆弱的啊?”
馨语的话如同一个惊雷,把韩皓轩炸了个结结实实。他来不及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