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娜?多可爱又稀罕的名字,恰如其人。”亚力想要转头看她,但动作太快,不禁痛苦地眨起眼,宿醉使头更痛了。他的头倒向后面的天鹅绒,闭起双眼以隔绝外面刺眼的阳光。亲爱的上帝,他确实累了,所以那宁静的乡村行宫真是令人期待。
“头痛吗,殿下?”茵娜问道,过去三年来无数个早晨她见到父亲是同样的情形。“柠檬水加蜂蜜,我父亲都用它来消除宿醉,效果还不错。”
萨嘉口齿不清地回应,柠檬水恐怕只对她的父亲有用,而他则需要更强的刺激才行,但是这个小妮子倒是令人惊讶,既没惊慌也没有傻笑。有几个年轻的小妞会对前一天晚上引诱他的恶棍如此和蔼可亲?不过接著一股不安的感觉窜入脑海,莫非她是有计划地制造这一次相遇?她当时的确是在一个巧合的时机,突然地出现在他身边。他半睁开眼睛,狐疑地注视身边的这名年轻女子。她那迷人的天真模样,立刻使他抛弃这种怀疑。毕竟,她真的是一个处女,这点他昨晚可以证明。而且就算再糟,她还能要什么呢?钱吗?所有女人到最后不外要求这个。她不可能是要求最多的人。想到未来几天的相处,萨嘉不禁暗自窃喜,教导一个初识人事的处女各种风月,应该是个有趣的经验。
王子口齿不清地回应,显然是不想交谈,茵娜于是沉默下来,看向车外覆满白雪的景物。她心思混乱地想著,王子提出共度假期的建议。她应该要对自己答应这种邪恶的提议觉得堕落。因为王子居然没有对昨夜的行径道歉或任何表示,态度竟是如此轻率,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她在考虑是否至少应对这种轻率的态度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有那令人无法忍受的高傲姿态。过去的礼教不是就教导她这些吗?然而令她沮丧的是,她的愤怒竟比她记得昨夜温存的快乐少得多。昨夜是她今生第一次欢愉的经验,王子的温柔爱抚,至今想到仍会使她的心头觉得甜蜜。
难道自己真是这么肤浅的堕落?王子只用英俊的脸庞和性感的身躯就足以使她迷惑?难道她就仅凭肉欲的感觉,就可以决定对一个男人的好恶?难道跟一个纨绔子弟和一个老朽将军做一件出卖肉体的事,道德上会有不同吗?虽然茵娜满脑子都是礼教的谴责与冲突,却禁不住自己嘴角泛起的笑意。
因为如今的她至少脱离了冷酷无情的姑姑,远离她厌恶的老头子,而巴比也和她一样获得了自由,对于这样的际遇,难道不值得茵娜高兴?
接下来的旅程就在寂静中度过,虽然马车的颠踬不能算轻,但是倦极的王子仍睡得很沈,巴比也没有醒过,只有兴奋的茵娜一直没有合眼。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伊凡将马车停在一个山丘顶上,从上可以俯看蜿蜒的河流从山谷中穿过。
萨嘉的眼睛缓缓睁开,注视著眼前熟悉的景物。“啊,终于到了,感觉不错吧,伊凡?”
在伊凡看来,待在城里的所有时间都是浪费的。那些社交场合的空谈,他是毫无兴趣,他已经耐心等待王子的命令好几个星期了。“没错,这里是世界上最棒的所在,萨嘉。”伊凡直呼王子的名字,因为两人从小玩到大,感情早超过了主仆。两人每次来到此地都会有这样的对话,因为这儿正是伊凡的家,也是萨嘉摆脱俗务的避风港。
偌大的产业,隐蔽地藏匿在森林的深处,远离莫斯科的尘嚣。每一次回到这里,他都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会蠢得离开此地,这里是他唯一感到自在的地方。
在此同时,一旁站立的茵娜,却只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景物。那是一座雄伟的城堡,一座巴洛克建筑的宫殿,座落在数英亩的原野上,周遭是修剪整齐的美丽花园,然而现在被厚重的白雪所覆盖,只隐约见得一些几何图案。花园被塑造成极复杂的迷宫形式,从远方眺望,仿彿成了孩子的玩具一般,一切就像童话里描述的样子,城堡四周是一些低矮农舍围成的村庄,中间是座色彩缤纷的教堂。 “我的上帝,”茵娜轻呼。“真是壮丽!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儿,实在是太雄伟又美丽了!”
“我的曾祖父从不了解什么是悠闲,他和所有皇族一样不层农庄的一切,他只把乡间产业定义为养一、两百个仆人,建个大庄园,然后偶尔来此猎猎狐狸,如此而已。”
其实茵娜家在乡下的农庄已经算是很大,可是跟眼前的庄园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她很讶异这么偏僻的乡下居然还会有这等地方。
“伊凡,让我们前进吧!”萨嘉命令道。
不久,马车便来到一座外观华丽的宅邸。这是木造的巴洛克建筑,车道两旁有著高大的松树。从窗口向内瞧,所有的灯火都已点燃,屋内光线明亮,一群仆人罗列在敞开大门的两侧,等待主人的到来。略带惊讶的茵娜,看著萨嘉热情地跳下车子,和上前迎接的仆人们拥抱亲吻。然后萨嘉回头扶茵娜下马车,一手抱起已经有些清醒的小孩,顺便将茵娜介绍给这群笑容可掬的仆人们。
“这是巴比,”他带著温暖的笑容道。“他昨晚病了一夜,今天需要好好的照料。”仆人间立刻荡起同情关心的耳语。
一位模样高大、态度庄重的总管走上前来,严肃的表情在上前的同时,被训练有素的微笑漾开。“容我向您表达我们的喜悦,爵爷,欢迎您回来。”
“回来真好,崔佛,我是说真的。”萨嘉高兴地回应。这个浪子在人群中似乎有些落寞,茵娜看著被拥簇的萨嘉心中想著,这时萨嘉转过头对她微笑,先前些许落寞的表情立刻一扫而空。“来吧,茵娜,我带你到处去看看。”
萨嘉骄傲地向她展示这座有二十个房间的行宫,每个房间都装饰著擦拭洁净的木质地板、手工雕刻的骨董家具,各式华丽金线镶嵌的厚重绒布窗帘。而且房间中摆设著从温室移植过来的花朵,让人顿时忘却时令是严冬一月。花儿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火炉温暖的房间中。更令茵娜印象深刻的是在每一个转角,都会有一名仆人伫立侍候,以确保主人每一个欲望立刻获得满足。这又再一次展现顾家是如何地掌控这地区的权势。
短暂巡礼后,茵娜对整座行宫的方位已有个约略的印象。她和巴比被安排在二楼两间相连的房间。王子的房间则是在她的隔壁,两者有一道相通的房门。王子对此安排没有多作解释,茵娜倒也没有多问,免得颢出自己的小家子气。反正她应该可以把门上锁,纵使王子不遵守先前的承诺她也可以拒绝。
“现在,先让我们吃点东西,医生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我在莫斯科已经留话,让安契夫医生过来为巴比看病。他应该一个小时之内就会赶到。”
“非常感激。”茵娜有礼地回答。
“这不算什么,亲爱的。”萨嘉耸耸肩微笑地说。
在这段参观的过程,萨嘉一直抱著三岁大的巴比,而巴比竟也安静地一路端详著这名英俊挺拔的陌生人,没有吵闹。萨嘉低头问他:“你最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替你准备好吗?”
“冰漠淋。”稚嫩的声音亳不迟疑地回答。
“冰淇淋!很棒的选择,这也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不过,那倒要费些工夫准备,怎么样?来些第二种选择如何?你还喜欢其他的什么?”
“黑蛋糕。”高亢的童音,加重语气地回答。
“他的意思是巧克力蛋糕。”茵娜在一旁微笑地解释。
“这倒没问题,巴比,我们找张椅子坐,让他们为我们端上‘黑蛋糕’ 。”
萨嘉将巴比安排好座位,接著命令一旁的女仆去准备巴比的食物,也为他和茵娜点了些简便的午餐。“搞不好我们还可以在黑蛋糕冰淇淋中间,塞一点营养的食物给他。”萨嘉抬头笑著对茵娜眨眨眼。
然后,他为茵娜拉开椅子,让她坐在柔软的鹅毛软垫上。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待会儿好好吃点东西。”
“真的很谢谢。”茵娜再次道谢。她真的很少被如此呵护,心中的感激油然兴起。多年来,她一直被要求扮演一个姊代母职的角色,直到此刻为止,她才了解这个工作是多么地负担沉重。如今这个工作因为萨嘉王子片刻的主导,才第一次从她的肩头卸下。但是这却是危险的,欠这位英俊王子这么多人情债,无疑是一种冒险,茵挪心中想道。不,她已经太疲倦,而且在如此年轻就背负了这么沉重的担子。因此,茵娜此刻将一切现实的想法都抛在一边,享受被人照顾的奢侈。
“别老是说谢谢,弄得我很不自在。”萨嘉优雅地微笑。“能够在巴比好转之前,招待你住在这儿,对他们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他向茵娜保证道。
不过对萨嘉而言,这么慷慨招待的后面却暗藏著贪婪的意图,他能有更充裕的时间勾引眼前这位美人。因此,他现在倒不用太著急地发动攻击,可以议她先放轻松些。对一个生嫩的处女而言,她真是火热得紧,而且不久之后,他就可以再次品尝到她,萨嘉暗自窃喜。王子的自信被过去这几年来蜂拥而至的各色美女,完完全全地增强。光是顾家无限的财富,就足以令这群饥渴的女人宽衣解带。更别说萨嘉的英挺外表,以及他温柔热情的床笫工夫。因此,萨嘉总能在社交场合,打败众家好汉,精挑细选自己的玩伴美女。这也难怪养成他这种为所欲为、纨绔子弟的脾气。
黑蛋糕果然不久就端了上来,后面也陆续端上大伙都喜欢的食物。冰淇淋在一个小时后送上来,用一个银制的杯子装著,下面还铺著层细细的碎冰。精致的餐点稍稍舒缓了亚力的头疼,其实他真正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
“我可以建议我们补个眠吗?我也累极了,昨晚都没什么睡。”话才脱口而出就立刻后悔了,萨嘉看见茵娜在对面羞红了脸。现在道歉不但无济于事,还会使这个小妮子更加忸怩,于是萨嘉继续若无其事地说:“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交代他们,你不介意的话,我打算到房间休息一下。”
茵娜白里透红面颊上的羞红已渐渐褪去,因为她决定要好好适应这名王子漫不在乎的处世态度。她也决心鼓起勇气,用不拘小节的语气跟他对话。
“我想巴比跟我很快也会去睡个午觉,等医生来过之后。”
“我都忘了这回事呢,不过这听起来满合理的。那么,今天晚上见了。”萨嘉疲倦地站起身子,然后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就离开了餐厅。在到房间的路上,这个风流王子想,茵娜是否会在他睡午觉的时候,推开两人房间中的门,跑上他的床。如果这样,他应该还有足够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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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不久便来,嘱咐要巴比多休息,熬热汤喝,并以蒸气舒缓其肺部的不适症状。过去两年来,自从巴比被诊断为气管不好以来,茵娜早已熟悉如此的药方,只是心头庆幸尚未转为肺炎。
医生离开后,两人一同睡去,直到傍晚才醒来。几个小时后,萨嘉已休息足够,在巴比的房间找到两人。茵娜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微笑地看著圆眫可爱的小弟坐在地板上,快乐地玩著玛丽自言儿室搬来的玩具。
“看来玛丽已经找到玩具了。”萨嘉走进门时道。茵娜转身,发现他悠哉地靠在门把上,双臂横在胸前。一身优雅的穿著--浅灰色的宽松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