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则彻底打开天京门户,从此将势如破竹;败,则湘军腹背受敌。太平军胜,则收复失地,重新树立天京门户,扭转天京事变所造成的战略被动;败,则天京完全暴露在湘军火力范围之内,亡国不远。
双方都只有奋力一拼,赶在对方之前攻破城池,才能获得胜利。从后来形势发展来看,太平军一度是占据上风的,两路大军连战连捷,直逼武昌。而曾国藩则久攻安庆不下,坐立不安。然而阴差阳错,陈玉成北路军被英国人阻止,不得进兵,于是回师救安庆,又远征陕西;李秀成却因为本不赞成取武昌,又见北路军退,于是回师取自己一向重视的浙江,致使坐失良机,误了天国大事。陈玉成战死后,李秀成虽然英勇,但是独木难支,各地不断失守,太平天国领土渐渐全部丧失。坚守孤城天京已不可能,当时太平天国唯一良策,只有放弃天京,取道皖南,入江西,绕湖北,与攻克陕西汉中的原陈玉成部西北远征军会合,踞西北,以图中原。苏州失守后,李秀成就回京奏请洪秀全执行这个战略。洪秀全断然拒绝,硬要死守天京,把突破危亡形势转向有利地区以保存和发展力量的最后机会失掉了。1864年1月,天京被包围。2月,杭州失守。3月下旬,急救天京的西北远征军从陕西赶回到皖北边境,也因苏、皖地区遍地饿荒,被迫停留,无法抵达天京。
4月,天王洪秀全因病逝世。6月,天京陷落,太平天国中央政权倾覆。之后太平天国余部仍然继续斗争,江南有侍王李世贤的队伍,在江西、福建、广东三省坚持斗争到1866年;江北则有遵王赖文光,用太平军军制改编捻军,纵横于安徽、江苏、湖北、河南、山东、陕西、山西、直隶八省,多次击败湘军、淮军,甚至还在曹州击毙了蒙古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替当年北伐的林凤祥和李开芳报了一箭之仇。但是由于始终没能很好地将流动作战的机动性和根据地的稳固性好好结合,最终竟然被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在山东半岛以大军逼住,无路可走,几乎被赶下海去,全军覆没。至此,太平天国起义全部结束。
在太平天国这后八年的战斗过程中,英王陈玉成和忠王李秀成可以称得上是天国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陈玉成受封王爵的封号是一个“英”字,这个字真是恰如其分。试想:14岁参军,22岁封王,26岁战死疆场;容貌秀美,谈吐风雅,一上战场却风驰电掣,威不可当。这样的一个人,是何等的少年英雄?他英勇善战,善于使用“回马枪”战术,在变化莫测的战场上迅速掌握主动权,人们论为“威名震天地”,就是敌人曾国藩、胡林翼也不得不承认“近世罕有其匹”。他又多谋善计,深不可测。庐州被围愈来愈急时,他从东乡调了两班徽剧进城,对台角胜,敌将多隆阿惊惧,竟后退扎营,不敢进兵。怪不得每当他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出现在千军万马当中的时候,人们望见他雄姿英发,都不禁以一种膜拜的心情称赞说:始知英雄自有真也。”李秀成王爵的封号却是一个“忠”字,这个字历来却颇多争议。李秀成在天京陷落之后,有晚节不保,投降曾国藩之举,并且还秘密建议曾国藩拥兵自立,以图天下。而争议的最大之处就在于,这一举动究竟是贪生怕死,还是忍辱负重。有人认为,天王已死,天京已破,大事已不可为,何不慷慨赴死,从容就义?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是也。而有人却说,当时天王虽死,幼主尚在;天京虽破,长江两岸犹有太平军数十万雄兵。如果能说服曾国藩拥兵自立,然后仔细筹划,谋求清廷、湘军、天国三足鼎立的局势并非绝无可能。天下如棋,后人坐而论道,犹自纷扰;当局之人,又怎能不愁?李秀成一生性格,人称“外柔内刚”。这样的人最是心机深沉,也最能忍辱负重。从他临死前所写的自述来看,痛陈天朝十误,字字血泪之言,怎能看出半点贪生怕死,对天国不负责任的意思?之所以劝曾国藩自立,势必是从勾践赴吴,姜维伪降之故事中得到启发而要效仿,如唐代名将南霁云所言,“将以有为也”。李秀成一生,始终难以逃出“忠而见疑”的命运,他对天国赤胆忠心,但是不仅在世时被洪秀全怀疑,到了死后仍然被后人怀疑。这个“忠”字封号,对他来说,不知道是一种安慰,还是一种悲哀?
太平天国运动结语
太平天国运动过程中直接敌对的双方是曾国藩和洪秀全,其实从中华民族历史长河的长远角度来看,他们两个人并不是敌对双方,而是共同组成了一个开端。艰难的开端。
让我们走过太平天国的历史,去看看中华民族日后的艰难历程和不懈努力。
太平天国起义历时十余年,转战大半个中国,对中国历史的影响是深远的。战争不可避免地给社会带来了杀戮、破坏和灾难。曾国藩之弟曾国荃也是当时湘军的重要将领,他在晚年曾总结自己的一生是“挥金如土,杀人如麻”。曾国荃如此,曾国藩当然更是如此,其他如李鸿章、胡林翼、左宗棠等人也是如此;再仔细想想,杨秀清、石达开、陈玉成、李秀成等太平天国将领又何尝不是如此?无论是谁正义谁不正义,战争本身总是血腥和丑恶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鸦片战争之后,中国无数仁人志士探索救国之路,洪秀全及其太平天国当然也是其中一部分。他们代表和表达的是农民阶级对中国落后现状的不满和由此而做出的抗争。
公车上书
知识分子的头脑当中总是幻想多于实际。果真如此,其实就连公车上书这件事,大部分也是出自康有为等人的幻想,而非实际行动。
公车上书对于康有为,对于整个国家,都只是一个开始,但却为整个变法事件定下了基调:书生救国。
所谓公车,原意是指官方的公共交通工具。据说汉朝时候,凡是在地方上的读书人如果学识渊博或者品德高尚,就可以被征举做官,这些读书人都要进京参加考核,他们可以享受一项国家提供的福利,就是在进京过程中乘坐官方提供的公共交通工具。所以后来,公车”就成了指代封建社会里要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他们是知识分子,他们当中将产生国家未来的栋梁,所以他们的思想言论对国家政策可以产生一定的影响。光绪帝下旨批准《马关条约》后,在北京发生了一起著名的各省应试举子…也就是公车们…集体上书光绪帝,反对签订条约的事件。史称公车上书。根据传统的历史学教材所载:1895年春,乙未科会试在北京考完,等待发榜。3月20日,《马关条约》内割让台湾及辽东,赔款二万万两的消息突然传至,在北京应试的举人们群情激愤,台湾籍举人更是痛哭流涕。
4月22日,康有为、梁启超写成一万八千字的“上今上皇帝书”,十八省举人响应,一千二百多人连署。5月2日,康有为联合在北京会试的举人一千三百多人于松筠庵会议,随后由康、梁二人带领,十八省举人与数千市民集于都察院门前请代奏。这些人反对签订《马关条约》。提出“拒和、迁都、练兵、变法”等主张。上书被清政府拒绝,但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影响。之后,康有为等号召“变法图强”,在北京上海等地发行报纸,宣传维新思想。严复、谭嗣同亦在其他地方宣传维新思想。之后,光绪帝启用康有为等,开始维新运动,史称戊戌变法(百日维新)。
虽然公车上书和戊戌变法都先后失败,但是维新思想从此唤醒和激励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救亡图存,在中国近代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但是请注意,这里的公车上书事件是康有为在自己所写的《公车上书记》所叙述的事件版本,传统历史教材也是根据他的这本书来对整个事件进行描述。在这个叙述里,康有为对自己的描述,俨然是一个执社会舆论之牛耳的在野政治领袖。实际上当时的确有过上书事件,但是绝对不是以康梁二人为核心的。关于公车上书,史学家姜明先生的新著《天公不语对枯棋》中详细论证了康有为自称的这件事其实相当可疑。史称的“公车上书”,大多是根据康自己的《公车上书记》一文为本的,但当年5月24日上海出版的《公车上书记》序中说,5月2日那天,公车们“闻局已大定,不复可救,于是群议涣散”。作者又考证了翁同龢当日日记,列出了皇上以及都察院全天的工作流水账,证明那天肯定没有出现过一千三百名公车到都察院游行示威并且被拒的事情。
再根据宫廷档案,同样证明“上书被拒”之不存在。当时上书反对签定条约的远不止公车们,先是大批现职官员从4月14日就开始接连上奏,4月30日起,都察院每天都有大批举人上书,仅5月2日那天,就接到七省举人的八批公呈,签名者人;这样转奏到5月8日才结束,上书总量31件,签名者1555人,其中梁启超领衔广东举人80人上书,只是诸多上书中的一件。因此,作者认为,所谓康有为发起的“公车上书”作为历史事件其实并不存在,顶多只能称作“公车集会”或“公车拟上书”而已。所以说公车上书的事情是有的,在当时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并形成了对维新变法有利的社会风气应该也是有的,但是康有为在当时还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一个还没考中进士的读书人而已;他的上书,也只不过是众多上书中的一件而已,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至于到都察院游行示威,纯属无稽之谈。康有为一贯把自己想象成新式中国里的圣人或教主,所以才在书中把自己说成是当时的一个重要人物。这种妄自尊大是一种典型的书生式的雄心壮志,无比美好,但是虚无缥缈。而且在这里应该提醒读者,在之后的整个变法过程中,康有为就是用这样的书生意气来作为自己的前进动力和指导思想,完全不顾及现实效果和影响,这也注定了他和他的同仁们的悲剧结局。公车上书对于康有为,对于整个国家,都只是一个开始,但却为整个事件定下了基调。
康有为的思想
知识分子头脑中总是充满着美好的幻想,这些幻想可作为现实生活中奋斗的动力,但是绝对不能当真把它们照搬到现实生活中来。而头脑中充斥着这样一些幻想的人,可以成为伟大的思想家,但是在现实中却很难获得成功。
可惜的是,作为一个思想家的康有为,偏偏打算在现实中干一番事业。
康有为在1898年正式变法之前,主要的工作就是研究和宣传他的变法思想。作为一个书生和学者,他最值得人们关注的,也应该是他的变法思想。
康有为的整个思想体系,集中体现在他所著的三本书里,即《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和《大同书》。其中《新学伪经考》和《孔子改制考》应该说是为了适应维新变法的需要而写的,目的是破除人们对中国封建社会传统思想的迷信,进行思想解放,以便为日后的变法维新做好准备。所以说这两本书更多的是具备政治上的意义,是变法维新的武器,而非真正的学术研究。《新学伪经考》里说,中国东汉以来的经学,多出刘歆伪造。刘歆为了给西汉末年的新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