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静静地眨着眼睛，萧索的森林里树木伫立，淡淡的雾气一直披在树尖上，为树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偶有几只小鸟在林间低鸣，空气中偶尔还飘散着淡淡的奶牛味。
农村人睡得也比城里人早很多，才九点多时，程小蕊便跟随外公外婆的节奏说要去洗澡睡觉了。
这点方墨玮暂时表示赞同，没说啥话，一连做了五六个小时的车，颠簸碰撞着，她不累才怪。
梳梳洗洗，他也嚷着要睡了。
程小蕊一从洗完澡出来，他便小声的问她，“宝贝，晚上咱俩睡哪间房啊？”
刚进来时，他左看看右看看了那么一会，貌似这幢小农居还不错，房间挺多的，而且两层。
程小蕊睫毛浓密，眨大眼睛时更令人感觉她就是一只洋娃娃。她也不知道自己跟方墨玮睡哪间房，正巧外婆端着一壶茶经过，她逮住外婆便直接问：“外婆呀，晚上我们睡哪间房啊？”
外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帅气的干净利落的阳光型美男方墨玮，指了指隔壁说：“我们就睡这间房。”
“我们？”方墨玮一怔，浅浅的懵了一下。
程小蕊也眉梢变弯，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指着方墨玮又指着自己问：“外婆，你这个我们是指……”
“是指我和你，你跟我睡，方少爷就跟你外公睡。”外婆一本正经、好声好气、和蔼可亲说。
倏然。
方墨玮身子仿佛被雷击中，“什么？我跟外公睡！”
长这么大，他可没有跟男人睡过，而且还是老人……
外婆见他那激动的样子，连忙解释安慰他说：“方少爷你放心，小蕊他外公每天都洗澡，很爱干净整洁的，而且也不打鼾，不会影响你睡觉的。”
“我不是，不是嫌弃外公的意思……”方墨玮吞吞吐吐，表情别提有多揪心了。
外婆憨笑着点点头，补充说：“那就对了，小蕊跟我睡，你跟她外公睡。”
“……好吧。”方墨玮咬牙答应下来，同时脸色难看的低下了头。
程小蕊也嘟了嘟嘴，小脸发出一阵绯红。
方墨玮随外公睡到靠后的屋子里去了，程小蕊则跟外婆睡。
明显的就是外公外婆不让他跟程小蕊睡在一起，其实他挺闹心的，有什么嘛，又不是没睡过，明年的这个时候，说不定他就跟程小蕊结婚了。
越到夜里，整个村庄越显宁静，虽然山里不时传来几声猪狗马叫，或是不时惊起的小鸟鸣叫。
方墨玮不习惯跟老人睡，迟迟无法入眠，无奈就听着那些馋虫鸟叫，当补充生活的一种节奏吧。
程小蕊跟外婆睡也睡不着，她跟外婆一人睡一头，不是肩并肩。
虽然外婆知道她要来，特意换上了两床最新最厚的棉被，但她睡着还是有点冷。主要是外婆是老人了，没什么热能，不像从前跟方墨玮睡，他一躺下，她就觉得热。
外婆心里就知道她睡不着，程小蕊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她闭着眼睛问：“乖孙女，在想什么事？想那男孩子？”
程小蕊吓了一下，连忙又把被子扯上脸蛋，让它遮脸更多一点，说：“没有呀外婆，您也没睡啊？”
外婆呵呵的笑，说：“乖孙女没睡，外婆怎么可能睡得着，来，跟外婆说说，那个男孩子，疼不疼你？”
程小蕊被问得怪不好意思，很轻很轻的回答，“当然疼我啊，可疼我了。”
外婆似乎心满意足，也似乎放下心来，说：“那就好，那就好。”隔了一阵又说：“女孩子早点嫁人，早点找到归宿是一件好事，你妈妈以前就是嫁得太迟，许多青春耽误了，所以才会……”
外婆后面的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程小蕊生怕外婆想着想着又记到妈妈那里去，然后伤感叹息，便特意转移话题说：“外婆，要是我结婚了，我就把你和外公都接到城里去住，孝敬你们。”
外婆也立马没想到，夸赞程小蕊说：“孙女真乖，外婆就知道不会白疼你。”
“嘻嘻。”程小蕊也乐呵呵的，外婆又在翻来覆去，她倏然发觉外婆跟自己睡，好像也睡得不太习惯，便说：“外婆，明晚开始您还是跟外公睡，我跟墨玮哥哥睡……”
外婆本来心情真的不错，一听程小蕊冒出来的这一句，豁然睁眼，毅然严肃起来，“乖孙女你瞎说什么，他是一个男孩子，你们现在虽确认了朋友关系，但也不能光明正大跟他睡！”L
☆、第142章 拔菜体验
“为什么不能睡一起？”程小蕊惑然不解，现在她跟方墨玮的关系可是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
外婆铁定说：“还没结婚就不能睡到一块，你跟他睡，他若让你怀孕了怎么办？”
“……不会怀孕的。”程小蕊不好意思告诉外婆，她已经跟方墨玮光明正大、同床共枕半年多了。
外婆更严肃了，“也不许，女孩子要矜持，传出去，叔婶邻居们都会说！”
“哦，好吧。”程小蕊被说得有点难为情，又妥协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耸了耸鼻子，委屈中……
第二天早晨，又是一个晴天，六点多钟，鸡起床狗起床，方墨玮便不想睡了，已经起床了。
没有想到外公起的比他更早，外婆也起了，就程小蕊那只小懒猪还在睡觉，外公挑着一对空簸箕，拿了一些小工具，说是去白菜地里拨菜，家里种了许多白菜，每回白菜大了便采摘许多挑去集镇卖，这也是冬季外公外婆老两口的收入来源之一。
外公家的白菜地位于河滩沙地，离家有两里路远，面积不大，望上去却是绿油油的一片儿。
到了菜地，方墨玮两手叉腰站在堤上，外公下地操作。
他不懂，他家祖祖辈辈就没生活在农村过，外公则一边拨着白菜，一边告诉他说：“其实菜地面积本来不止这么大的，去年发了一次河水，河滩淹没了不少，才剩这么点大。”
“您栽这么多菜，挺辛苦的吧。”方墨玮面容清逸冲外公说，穿着球鞋的他也不拘泥什么了，也跳下地里。
外公摇摇头。说：“以此为乐，为生，为习惯。不辛苦。”
方墨玮走近外公身边，看着地里一株株白菜。整整齐齐的，便学外公的动作和样子，拨着扔到带来的大簸箕里。
外公又说：“城里卖得那些从很远的外地运过来的蔬菜，看上去光鲜漂亮，实际上味道和营养都比不上俺自家栽的这些菜。农药打得极少，天然长成。”
方墨玮点头，他很认真的拨着菜，兢兢业业帮着外公的忙。拨着拨着。倏然疑惑，要是不是种白菜的季节，那这么大一块空地用来干什么。
方墨玮觉得自己到了农村，就是一只极大的菜鸟，啥都不会了，有的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会了。
幸运，这趟农村之行，自己应该还能学到东西。
方墨玮问外公，“外公，夏天的时候。你们这地怎么利用的？”
“西瓜啊。”外公回答得很干脆，另外补充性的解释说：“这处是河滩，肥劲大。别的庄稼不好种。刚好西瓜吃肥，正是适合，而且滩边的西瓜透着红沙瓤，比一般土地结的瓜甜儿多，容易卖些。”
方墨玮又想起自己城里的那些房子里，一年四季都有西瓜，但都是下属买的，品种很好，很甜。很熟。而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怎么在市场上选西瓜。
他便微笑问外公道：“外公，这西瓜有什么学问？在市场上买西瓜长什么样子的最好？”
外公见他问得挺天真的。也憨憨的笑，说：“有人觉得熟西瓜与生西瓜的声音不同。其实是错的，只有熟透西瓜的声音才与生瓜的不同，可是没有哪家人等着西瓜熟透才摘西瓜。不说熟瓜不好运输，而且熟瓜重量轻，七八分熟的西瓜，才是最好。这会儿的瓜也不能只听声音区分，多是看着瓜桔梗边上须根，须根萎缩一点，那就是了。”
“哦，懂了。”方墨玮点点头，表示赞同和信服。
外公望眼方墨玮清俊的面容，又笑了笑说：“来年暑假你跟小蕊再过来，到时一定可以吃到刚从地里摘下的最甘甜可口的西瓜。”
方墨玮也美意在心，点点头，笑说：“到时一定过来吃。”
菜地不大，不到两亩地，方墨玮跟外公联手，不到一小时，已经拨好满满的两簸箕白菜了。
外公将它们扛上肩，要挑回去，方墨玮说让他来。外公果断拒绝，方墨玮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肩上肯定扛不了。而且几十株白菜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省得叫人帮忙。
回到家里，外婆已经做好的早餐，早餐各式各类，营养均衡，包括：红豆米粥、红薯面馒头、凉拌的黄瓜条、野蒜炒蛋。
外婆家还有一大片杂菜地，冬天天气冷，特意搭了阳光棚，黄瓜是外婆家自己种的，此外里头还栽了不少其他的蔬果，比如：几百株辣椒树、西红柿苗、红薯苗、香瓜苗、玉米苗、茄子树、搭了丝瓜藤等。
此时程小蕊自然也起床了。坐在四四方方的正方形木桌旁，提着筷子迫不及待的要吃的样子。
见到方墨玮跟外公一起从外面回来，张着大眼睛惊讶的问他：“墨玮哥哥听说早上你跟外公一起去白菜地了？”
方墨玮用外面带着一丝天然温度的井水洗完手，回正堂大屋，外婆给他摆好凳子让他坐，他说：“是，叫你起床你不起，懒猪……”
程小蕊昂头，轻甩脸，淘气说道：“哪有，我睡得浅，是你根本没叫我，你一叫我我肯定就起床了。”
昨晚方墨玮没在身边，她也睡不着，已经习惯了跟方墨玮睡。方墨玮不在时，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等外公坐下来时才正式开始享用早餐。
方墨玮长了二十四岁，算是第一次吃这么地地道道的农家早餐，还别说，他挺讶异的，丰盛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而且美味的程度更是他不曾尝过的。在想之前，他还敢很自豪，他去过无数的国家，吃过很多国度，很多地区，独赋盛名的山珍海味或者地方特品。曾经他还一度自诩，自己吃过的美味食品比任何人都多。
现在的话，他完全不敢大话了。特别是在程小蕊面前，他觉得此时在他手中的红薯面馒头，就比从前他吃过的任何一样东西都美味。
“真香。”方墨玮一口气连吃了两个馒头，又喝了一大碗粥，抹了抹嘴。
程小蕊见他那么喜欢，也嬉嬉的笑，心里十分开心。
方墨玮吃得好，对农村，对她外婆家的印象也会跟着很好。
方墨玮吃的真的算多，筷子一直就没有停下，清脆的腌黄瓜条，清香的色绿的水芹菜，再加那红薯面的馒头，不一会就被吃了个见底。
原因可能不仅是因为乡下食品的天然绿色无害加美味，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早上干了一些农活，消耗了蛮多的体力。
“呵呵。”外婆看着方墨玮大口大口吃喝，心里高兴不已。
外公的心情也好。本以为从城里来的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对嫌弃他们这的环境，会跟他们不合群，却没有想到方墨玮挺自在的。
外公在心中思忖感慨之际，又不禁从容一笑，觉得也不奇怪了，能和她的外孙女程小蕊打成一片的男孩子，不可能是一个品质不好的男孩子。
吃完早饭后，程小蕊帮着外婆收拾碗筷，在东面厨房冲洗。
方墨玮也有了时间打量和研究这农家的房屋和建筑。
这里极普通的都是二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