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应该是这年国庆节过后的事了,《人民日报》和一些省里、县里下发的文件,正式公开了林彪叛逃的消息,这消息竟如五雷轰顶般,震得老蔡近视乎痴呆,久久不能平静。
有一个文件郑重的写道:“中共中央正式通知:林彪于1971年9月13日仓皇出逃,狼狈投敌,叛党叛国,自取灭亡。。。。。。。”
“现已查明,林彪背着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中央政治局,极其秘密地私自调动三叉戟运输机、直升机各一架,开枪打伤跟随他多年的警卫人员,于9月13日凌晨爬上三叉戟飞机,向外蒙古、苏联方向飞去。同上飞机的有他的妻子叶群、儿子林立果及驾驶员潘景寅、死党刘沛丰等。”
“在三叉戟飞机越出国境以后,未见敌机阻击,中央政治局遂命令我北京部队立即对直升机迫降。从直升机上查获林彪投敌时盗窃的我党我军大批绝密文件、胶卷、录音带,并有大量外币。在直升机迫降后,林彪死党周宇驰、于新野打死驾驶员,两人开枪自杀,其余被我活捉。”
“根据确实消息,出境的三叉戟飞机已于蒙古境内温都尔汗附近坠毁。林彪、叶群、林立果等全部烧死,成为死有余辜的叛徒卖国贼。”
老蔡初一看到那林彪叛逃的标题,当时就差点没昏过去,晚上政治夜校里跟大家详细通报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内心的那种揪心的痛楚,竟然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万财队长也是一个劲儿的劝慰,大家也沉浸在无比的悲愤之中,这就是那个报纸上广播上天天说的那个“毛主席的好学生”和“林副主席永远健康!”么?大家真的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毛主席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的出事,从彭德怀的“反党集团”到刘少奇的“叛徒、工贼”,再到现在林彪的“叛党叛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赵家湾的那些人民群众肯定是搞不清楚的,连万财也只知道个一二,老蔡心里虽然知道点,但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对于林彪,经历过文革的人那是非常的熟悉的了。林彪文革期间那是红的发紫、紫的发黑、黑的发蓝的显赫人物,是仅次于毛泽东的党和国家的第二号人物,是在九大上被写入党纲的合法的党和国家的接班人的。那个时候林彪从来是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的,全国各地到处都是毛主席万岁无疆,林副主席永远健康的伟大祝福。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口口声声宣传林彪语录“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的林彪,最后竟然叛党叛国并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这在党内,在全国上下引起了极大的震惊。绝大多数人没有想到天天举着“毛主席语录”,口里喊着“毛主席万寿无疆”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一个野心家,阴谋家,而且谋杀的对象竟然是毛泽东。
这太不可思议了,老蔡那颗炽热的充满革命火种的心,被彻底无情的刺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几乎是痛不欲生了。老蔡还没来到赵家湾的那两年,还专门去了林彪的故乡黄冈参观了林家大湾的,了解了林彪战争时期的伟大战功和对毛主席的绝对忠诚,可谁能想到他会是一个口蜜腹剑、大玩政治两面派的阴险毒辣的阴谋家呢。
14 林彪的阴谋和下场(中)
想不开的事其实很多,老蔡的政治热情虽然随着这次的林彪事件受到了最残酷的打击,但也越发让他相信毛主席的永远伟大正确和不可代替,也就更加坚固了他对毛主席的崇敬和崇拜。
特别是随着后边对林彪事件的深入揭露和批判,特别是那个《571工程纪要》的披露,让老蔡更是知道了林彪等一伙的险恶用心。但从实际上上来讲,关于林彪叛逃事件的整个始末,官方的材料提到的都明显带有那个时代的烙印,甚至可能有很多的没有公开的细节和秘密。不然改革开放后,市场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版本的关于林彪事件之谜啊和解密什么的。连外国人也对这一事件一直有着很浓厚的兴趣,有着很多版本的杜撰之类的故事了。传的最神乎其神的倒不是林彪的死,而是那个联合舰队谋害毛主席的《571工程纪要》,以及毛主席的南巡过程中,很英明的躲过了联合舰队的各种暗杀行动,神出鬼没的安全的回到了北京的故事。
既然按照当时官方公开的材料,林彪一伙要搞分裂搞谋害搞夺权,那林彪在九大不是被写在党章上的接班人么,搞这些大动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其实这一切都源于毛泽东和林彪他们的分歧了。
关于毛泽东和林彪之间的分歧,坊间的传闻一直很多,有人说是毛泽东在位时间太久了,而林彪身体不好,怕熬不过毛泽东而选择慌忙夺权,还有的说是毛泽东压根就没有想让权,用林彪其实是一着棋子,借机打击周恩来势力,搞平衡,但传的最多的就是在设不设国家主席这个问题上,林彪集团与毛泽东针锋相对,还有就是“天才论”什么的。
林彪是59年庐山会议以后上台的,林彪并非时时处处都和毛泽东的认识完全一致,也非时时处处都耍了两面派,他们的分歧有一个酝酿和发展的过程。
首先是文革刚开始时,5。16通知后不久,林彪发表了一个长篇讲话,林彪在讲话中,除继续宣传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外,还列举了古今中外各种政变的例子,制造中央有人要搞反革命政变的恐怖,这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政变经”。林彪说道:“世界上政变的事,远的不说,1960年以来,据不完全的统计,仅在亚非拉地区的一些资本主义国家中,先后发生六十一次政变,搞成了的五十六次。把首脑人物杀掉的八次,留当傀儡的七次,废黜的十一次。这个统计是在加纳、印尼、叙利亚政变之前。六年中间,每年平均十一次。”随后,他又列举了中国历史上十几个朝代政变的例子,有儿子杀老子的,有兄弟相残的。他说:“这些历史上的反动政变,应该引起我们惊心动魄,高度警惕。。。。。。野心家,大有人在。他们是资产阶级的代表,想推翻我们无产阶级政权,不能让他们得逞。他们想冒险,他们待机而动。他们想杀我们,我们就要镇压他们!他们是假革命,他们是假马克思主义,他们是假毛泽东思想,他们是背叛分子。毛主席还健在,他们就背叛,他们阳奉阴违,他们是野心家,他们搞鬼,他们现在就想杀人。”在作这篇讲话时,林彪没有忘记赞颂毛泽东。他搜罗了一些美好的词句,宣扬毛泽东的天才和伟大。
林彪的这篇讲话稿送到毛泽东面前后,毛泽东表示了某种程度的保留,“他的一些提法,我总感觉不安。我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现在经他一吹,全党全国都吹起来了,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被他们逼上梁山的,看来不同意他们不行了。在重大问题上,违心地同意别人,在我一生还是第一次,叫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吧。。。。。。”
林彪成为无可争议的接班人后,据他的卫士长李文普说,林彪“曾几次流露不想干这种角色”。李文普是跟随林彪多年、深得林彪信任的警卫,在私下的谈话中,林彪没有必要同他说假话。“不想干这种角色”很可能是林彪的真实想法。林彪之所以“不想干”,并不是说他没有权力欲,没有个人野心。或许在他看来,这种角色只不过是“附庸”和“陪衬”而已,毫无实际意义。就权力而言,在整个“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并没有多少实权:他在党内的职务是副主席,但党权方面有毛泽东把关;他在政府的职务是副总理兼国防部长,但行政权力却受周恩来制约;尽管他受命主持军委日常工作,但军权却被毛泽东牢牢控制。这样看来,“接班人”只是名义上的东西,林彪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权力的回旋余地。难怪后来围绕设不设国家主席问题,叶群发牢骚说:“林彪多少年了,不就是个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嘛!”林彪鼓吹毛泽东是天才。毛泽东说:“我不是天才。我读了六年孔夫子的书,又读了七年资本主义的书,到1918年才读马列主义,怎么是天才?”从1965年“文化大革命”发动前夕到1969年党的九大,毛泽东与林彪的关系总的说来是融洽的,他们两人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认识基本是一致的,至少没有公开发生过“顶牛”现象。
然而到九大,事情慢慢起了变化。在1970年8月23日至9月6日召开的九届二中全会期间,两人的矛盾越来越明显了。毛泽东决定让林彪在九大上作政治报告,并说:这次报告不要事先写出稿子,口头讲,然后整理一下;如果需要对外发表,就摘用记录稿。林彪提出,在党的代表大会上作正式报告,最好请中央文革小组给写个稿子。如果必要,可以像七千人大会那样,他另作一个口头报告。但对外发表,还是以中央正式通过的稿子为准。毛泽东同意了,决定由林彪负责,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三人组成起草小组。然而,在起草政治报告的过程中,陈伯达和张春桥、姚文元发生了分歧。陈伯达不愿意和张、姚合作,自己关起门来单干。张、姚则在康生、江青的支持下,另外起草了一个稿子。在讨论张、姚的稿子时,陈伯达提出了这样的意见:“还是应当搞好生产,发展生产,提高劳动生产率。尽搞运动,运动,就像伯恩斯坦所说的‘运动是一切,而目的是没有的’。”陈伯达的意见其实是林彪的意见。陈伯达的意见激怒了康生、江青、张春桥、姚文元,他们批评陈伯达按照林彪意见撰写的报告是在鼓吹“唯生产力论”,而毛泽东最终采用了张、姚的稿子,并作了多次修改。不但如此,毛泽东还严厉指责陈伯达“脚踏两只船”,意思是陈伯达在他毛泽东和林彪之间搞政治投机。林彪当然也不肯轻易让步,他对毛泽东肯定的政治报告根本不看,没好气地批了一句:“不掠他人之美。”他只是在九大上念了一遍,敷衍了事。甚至他在会前说过这样的话:“念错的越多越好。”
“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三个副词,也是林彪的独创:“毛泽东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为纪念十月革命胜利50周年,1967年由陈伯达、姚文元执笔的《沿着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辟的道路前进》一文,多处用“天才地”这一副词。此文送毛泽东审阅,毛泽东批示“可用”。可是,到1968年,情况有了变化。1968年10月,在八届十二中全会讨论九大党章草案时,毛泽东两次提出删去草案中出现的三个副词。当时有人报告毛泽东说这是八届十一中全会通过的,新党章不写不好吧。毛泽东说,党的代表大会有权修改以前的任何文件。因此,八届十二中全会的公报、九大的政治报告和新党章都没有再用这三个副词。1970年讨论修改宪法时,为写不写这三个副词,吴法宪和张春桥发生了尖锐冲突,吴法宪还拍了桌子。吴法宪将此情况报告了林彪,得到林彪的支持。吴法宪还得到了陈伯达的支持。然而,毛泽东却是支持张春桥的。1966年7月5日,毛泽东在中宣部的一份文稿上,作出了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