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冲,上屋场,更有甚者,还分析那林彪的林家大湾。蔡书舟想起小时候他家的那头水牛,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就像那牛头颈山,丝毫不差,刚好牛头到颈的地方全长满了树木和杂草,到了牛背那块,陡然没了什么树,都是凸凸的石头和嶙峋的怪洞,就像他家那头水牛,牛颈的地方都是长毛,到了牛背就没什么毛了,光秃秃的厚实的牛皮,偶尔还有被牛虻子咬的几个大疮洞。石头山里有很多的洞穴,蔡书舟他们小的时候就经常过去钻,那当然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其中,有一个最大最出名的石头洞,就是老虎洞了,这老虎洞就在老老蔡家孤零零的正后院后边的山腰上。这老虎洞也是老一辈这么一代代传着叫下来的,想必原来一定是与老虎有关系了。以至于解放后土改后竟然真的有老虎在洞里住着了。
这一年的一个冬天,老老蔡挑着一根戗担一大早便上了山砍柴去了。这一带依山傍水,一直是个不错的地方,古语一直说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实,老老蔡家靠上山,也没享受到什么特别的待遇,最多只是上山砍个柴火而已,做饭倒是用不上了的,主要是冬天烤火取暖了。这上山砍柴也有技巧,很深的林子倒没有什么大的干柴火,郁郁葱葱的都是绿树青树,烧不着,倒是林子与石头山交界的地方很多杂树干柴什么的,老老蔡多年的经验了,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一次山,所以这一天,运气也不错,不大一会,就搞到了一担很好的干柴,老老蔡用麻绳捆好,戗担挑好,就把它靠在石头岩边,掏出随身带的早上煮的红薯,慢慢的嚼了起来,还在想着今天运气不错,天气也不错,心情也不错,想着晚上那暖暖的火塘了。。。。。。,可待老蔡刚啃完那最后一个红薯,便感觉到身上一阵阴冷,回过神一看,“糟了,不好”。老老蔡一丝不详的预感。天边陡的阴了起来,北风也刮起来了,那呼呼的响声,夹杂在树林和石头交界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恐怖。不一会寒雨也下下来了,虽然不大,但大冬天的雨,一旦下下来,落在身上,那可是无情至极,刺骨般的冷痛。老老蔡慌乱间本能的突然想起了老一辈说的附近好像有个老虎洞,说不好可以进去躲躲雨、避避寒。正想着,老老蔡就凭着感觉往牛背的方向找去,突然间,老老蔡眼前一黑,“嘭咚”一声,肉体与石板地强烈接触的那种响声,叫人浑身麻紧。老老蔡还没来得及顾得那钻心的自由落体的痛,那命大命硬换回来的痛,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吼声,那经常半夜烤火时后山传来的那低回的恐怖的吼声,“完了”,老老蔡的第一感觉。。。。。。
9 逃出老虎穴
话说那回老老蔡上山砍柴躲雨那会,慌急之中,一脚踩空,来了个自由落体,幸好是屁股着地,虽说那地方肉多,但毕竟还是连着骨头,抽筋般钻心的疼痛,还有那浑身的发麻和某些局部的不听使唤,只听到一声低回的低吼,让老老蔡突然的一身肉紧,那声音太熟悉了,老老蔡一身冷汗,不由得大惊:“老虎”。
老老蔡完全惊醒了,也顾不得那痛啊麻啊什么的,趴在地上,不敢乱动,屏住呼吸,定下眼睛,打量眼前这情况。原来这是一个大溶洞,上头是一个笔直的天孔洞,透过那天顶投下的微弱的余光,再加上老老蔡这双火眼金睛,妈呀,好大一个洞中世界,老老蔡终于看清了这环境,老老蔡趴着这地方刚好是一个大中庭,前边靠里的是较小的一块空地,好像是个窝,两个冒着蓝光的庞然大物矗立在窝旁,惊恐的朝老老蔡盯着。老老蔡从那惊恐不定的眼神便判断这极有可能是两只幼虎,因为可能出生没多久,还没跟虎妈妈学会杀敌本领,只会乱吼,在窝边打转,趁着这机会,老老蔡脑子飞快的转着,当务之急怎么逃离这地方,万一母老虎听到幼虎的吼声,一路寻回,那后果。。。。。。
老老蔡那眼睛鹰一般的搜寻着出口的方向,大厅两头各有一个分洞,哪头是出口呢。一般人还真难判断,老老蔡仔细观察地下的脚印和走势,大概明白了方向,只是怎么脱身呢?
擅自快速奔跑?肯定不行,因为那两只幼虎虽然搏斗差点,但奔跑和猛扑是没什么问题的。“天孔洞”﹐老老蔡突然想道,刚才跌下来的头顶上方的井底之蛙般的那个洞口是唯一的出逃的地方了,老老蔡马上仔细搜索和端详那洞子,突然发现一根从天而降的野藤蔓悬在洞壁,若隐若现,是的,是根野藤子,这东西太熟悉了,老老蔡心头一热,顿时一股暖流流过心头,大山边住了几十年,对这玩意有着特殊的感情,说干就干,不容迟疑,老老蔡试着慢慢爬起来,站直身子,陡的使上当兵那会的一身蛮劲,一纵便抓住了那根藤子,两只幼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走过来对着老老蔡那悬着的双脚乱叫吼一阵,老老蔡双手不敢松懈,使劲的往上不停的攀援,几秒钟功夫,老老蔡便攀到了洞口,可不管怎样使劲就是不行,出不去了,老老蔡一阵着急,糟了,老老蔡那绳子的裤腰带卡在哪个什么鬼地方了,怎么往上窜就是动弹不得,只听到一阵阵那可怕的尤物的吼叫,不知是那幼虎的还是母老虎的,情急之中,老老蔡腾出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松了裤子,双手攀着洞口的外延试着一纵,终于跃出了洞口,可是只剩一条裤衩了,老老蔡也顾不得多想,顾不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和山风的呼号,以及那刺人的寒雨了,一路狂奔,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向山下窜去。。。。。。
10 打虎之传说
老老蔡上次砍柴遇见老虎惊奇脱险下山之后,没多久,这一带炸锅儿似就传开了,各种版本五花八门,有的近乎活灵活现,神乎其神,比较流行的主要有两种版本。一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说,说的是,老老蔡上山砍柴,跟一只母老虎狭路相逢,不期而遇,那母老虎一见老老蔡那眉宇间呈现的异样的英武之气,鬼使神差的就回头不迭向虎穴跑去,那老老蔡也毫不含糊,赤手空拳一路狂追,进了虎穴,虎穴里,两阵对峙,老老蔡不慌不忙,取下腰间别的那自家祖传的红苕酒大喝两口,然后大吼一声,采用武松打虎式的经典动作,三下五去二,就把那母老虎打趴下,然后就抱着两个虎崽子回家了,而且放在院子里养了半个月,四周的人们听说老老蔡老虎洞里打倒母老虎,硬是从虎口里夺回两只老虎幼崽时,都纷纷跑过来看稀奇,看热闹,那场面,好家伙,比过年都热闹。都说老老蔡太神了,连母老虎都不怕,活脱一个牛人。这种版本流传最广,把老老蔡俨然描述成一个比武松还英雄的英雄了,当然是不是那祖传的红苕酒比当时武松在景阳冈喝的那酒还厉害的缘故,还是那母老虎动了恻隐之心,压根儿就没露出本性,总之,老老蔡神了。暂且先不管这种说法的可信程度,一者,所有的故事情节都是道听途说,口口相传,后来老老蔡的孙子蔡书舟专门调了当地的县志、族谱和相关文献,都没那个记载。二者,没有目击证人,都是老老蔡差点光着屁股惊慌失措回家之后,老老蔡的大脚女人对外人讲的事情经过,说不好也有冠冕堂皇之意,也说不好有故意夸大之说,争的大家伙敬佩畏惧,不敢欺负到他们头上。三者,当地人说,老老蔡当过兵,打过日本鬼子和国民党,死人堆里爬起来的人,自然有他两下子,打个老虎,也不足为奇。但后来的蔡书舟因为那个闹的全国沸沸扬扬、掀起轩然大波的周老虎事件从中得到启发,从地理和环境的角度专门进行了考证,因为老老蔡所居住的那个地方,正是大别山系和幕阜山系的交叠处,根据记载,这一带是有老虎出没的,而且就是华南虎,大炼钢铁以前,这一带还真是山高林密的原始森林,但问题是,有些东西是经不起推敲的,譬如,老老蔡真的有那么大功夫打趴了母老虎么,毕竟老老蔡后来临终前也没有把那神奇打虎套路给透露出来,当然蔡书舟当时不在身边是后话了。还有祖传那红苕酒有没有那么大威力也是个未知数,因为后来武松打虎的景阳冈酒出名了,而老老蔡的红苕酒却失传了。再就是,那一对虎崽真要是在老老蔡院子里展览了半个月,只要那母老虎没死,一声大吼,就能把那两个小家伙给震醒,轻易给个回声,老虎就能找到跟前,一场肉搏是没问题的,除非那一双虎崽都是雌的,母老虎也像某些人类一样重男轻女,压根儿就不管了或者抛弃,那当是另提别论了,还有,动物是有气味的,他们嗅觉的灵敏性是人类所远远不能比拟的,那老虎只要循着气味进行搜索,也是不难找到老老蔡家的,何况半个月之久呢,那雄虎呢,既然能生下两个虎崽,相信他也不会真的就马上去另寻新欢了,也许也要参与搜救吧,反正不得而知,一切的一切,也有可能是两只猫崽都有可能,因为老虎也是猫科动物,在他们很小的幼崽的时候,其实也是相差不大的,因为老老蔡家长期养着一只母猫的。
还有另一个比较流行的版本,那就是本文所描写的那个版本,老老蔡压根儿就没碰到母老虎,只是无意中跌进了虎穴,还是靠天助我也的一根救命的野藤,急中生智才从安全虎口脱险,应该说,老老蔡这一辈子对山上的野藤是充满了感恩之情的了,所以以后老老蔡上山砍柴或者捆别的什么什物,基本上不怎么用藤子了,只用麻绳的。
不管怎样,老老蔡的这个打虎故事是铁定的流传开了,管他是杜撰还是穿越,对以后他的整个人生的影响是任何人也估算不到的,最起码,短暂的十几年是没有跟他过不去了,因为老老蔡一家在这一带是独户独姓、也是杂姓,是从更高的山顶上迁居下来的,少不了受人欺负,以至于后来抢了人家婆姨,因为打虎这事而生,也因为这打虎之事化解不少。
11 孤男寡女那一夜
火塘边,小脚女人一边听着老老蔡的回忆,一边不停的惊奇,并取笑道:“太厉害了,常宝,母老虎你都敢打,咯咯咯”。其实打虎就这么个故事,老老蔡当然也就只讲第一个版本的,因为只有第一版本的离奇和大气才会博得女人对英雄的敬佩,才会不愧于他那当过兵的历史。“那也是没办法,碰着了,两军狭路相逢,勇者胜”。老老蔡什么时候学了一句军事术语,这个时候拿出来,也是恰到好处,好歹也不枉费那几年私塾或者部队生活的。小脚女人更是佩服了,也难怪,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大家除了说几句粗鲁的哝语,或者低俗一点男女事那种插诨打科的话以外,是没有人能够吐出象牙的,何况绝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呢。以至于,后来老老蔡的大儿子老蔡过山这边来搞扫盲班呢,这当然是后话了。
火塘边的柴火也渐渐的烧完了,只剩一些红红的炭火,那茶壶的开水也喝的差不多见底了,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深夜了。两个人的嚼着那些陈年往事,气氛正浓,特别是女人那兴奋的神情再加上那温暖的红红的炭火的烘烤越发显得妩媚而多情,老老蔡心里一阵乱蹦,眼光不由得有些游离。聋子的外出打猎未回的事也就暂时搁了下来,大家都不愿提那事了。
屋外一阵呼号的山风,陡的刮了起来,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