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等,逃出城外,南走沧州,只有乃父仁恭,还幽住别室,被晋军马到擒来,
此外有家族三百口,逃奔不及,一齐作了俘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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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存勖入幽州城,禁杀安民,授德威卢龙节度使,兼官侍中,改命李
嗣本为振武节度使,更遣别将追捕守光。可怜守光抱头南奔,途次又复失道,
向荒径中走了数日,身旁未带干粮,只是枵腹逃难。到了燕乐界内,见有村
落数处,乃遣妻祝氏乞食田家。可称作讨饭皇后。田家见他衣服华丽,并没
有乞人形相,遂向他盘问,祝氏直言不讳。大抵想用皇后威势去吓平民、田
家主人张师造,假意留他食宿,且令家人往给守光,一同到家,暗中却飞报
晋军。晋军疾趋而至,将守光及二妻三子,一并捉住,械送军门。晋王存勖,
方宴犒将士,见将吏擒到守光,便笑语道:“王是本城主人,奈何出城避客?”
守光匍伏阶下,叩首乞命。晋王命与仁恭同系馆舍,给与酒食。守光正是腹
饥,乐得一饱。写尽狂愚。
越数日,晋王下令班师,令守光父子,荷校随行。守光父母,对着守光,
且唾且骂道:“逆贼破灭我家,竟到这般!”守光俯首无言。路过赵州,赵
王镕盛帐行幄,迎犒晋军,且请晋王上坐,奉觞称寿,酒酣起请道:“愿见
大燕皇帝刘守光一面。”挖苦之极。晋王乃命将吏牵入仁恭父子,脱去桎梏,
就席与饮。仁恭父子拜镕,镕亦答拜,又赠他衣服鞍马。守光饮食自如,毫
无惭色。
及晋王辞别赵王返至晋阳,即将仁恭父子,用白练牵入太庙,自己亲往
监刑。守光呼道:“守光死亦无恨,但教守光不降,实出李小喜一人!”晋
王召小喜入证,小喜瞋目叱守光道:“囚父杀兄,上蒸父妾,难道亦我教汝
么?”晋王怒指小喜道:“汝究竟做过燕臣,不应如此无礼!”便喝令左右,
先将小喜枭首,然后命斩守光。守光又呼道:“守光素善骑射,大王欲成霸
业,何不开恩赦罪,令得自效!”晋王不答,二妻恰在旁叱责道:“事已至
此,生亦何为?我等情愿先死,即伸颈就戮!”还是二妇豪爽。守光临刑,
尚哀求不已,直至刀起首落,方才寂然。独留住仁恭,不即处斩,另派节度
副使卢汝弼,押仁恭至代州,剖心祭先王克用墓,然后枭首示众。所有刘氏
家口,尽行处死,不消絮述。
王镕与王处直,推晋王存勖为尚书令,晋王三让乃受,始开府置行台,
仿唐太宗故事。再命李嗣源会同周德威及镇州兵马,攻梁邢州。梁天雄节度
使杨师厚,发兵救邢,晋军前锋失利,便即引还。
话分两头,且说淮南节度使杨隆演,既得嗣位,又由徐温遣将周本,勘
定江西,内外无事。回应第五回。乃命军将万全感分诣晋、岐,报告袭位。
晋、岐两国,承认他为嗣吴王,隆演自然喜慰。惟徐温辅政,权势日盛一日,
镇南节度使刘威,歙州观察使陶雅,宣州观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简,统是
杨行密宿将,恃有旧勋,蔑视徐温。李遇尝语人道:“徐温何人!我未曾与
他会面,乃俨然为吴相么?”这语传入温耳,温派馆驿使徐玠,出使吴越,
令他道过宣州,顺便召遇入朝。遇踟蹰未决,玠又说道:“公若不即入谒,
恐人将疑有反意了!”遇忿然道:“君说遇反,日前与杀侍中,指杨渥,渥
曾自兼侍中。还是反不是反呢?”及玠回来报温,温触着隐情,顿时动怒,
便令淮南节度副使王坛,出为宣州制置使,即加遇抗命不朝的罪状,遣都指
挥使柴再用及徐知浩两人,领兵纳坛,乘势讨遇。遇怎肯听命,闭城拒守,
再用等围攻月余,竟不能下。遇少子曾为淮南牙将,被温捕送军前,由再用
呼遇指示道:“如再抗命,当杀汝少子。”遇见少子悲号求生,心中好似刀
割,乃答再用道:“限我两日,当即报命!”再用乃牵遇少子还营。适值典
客何荛,由温派令劝遇,即入城语遇道:“公若不肯改图,荛此来亦不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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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任凭斩首,止靠此一城,恐未能长持过去,不若随荛纳款,保全身家!”
遇左思右想,实无良法,没奈何依了荛言,开门请降。哪知徐温却是厉害,
竟令柴再用把遇杀死,且将遇全家人口,一并诛夷。如此残虐,宜其无后。
于是请将相率畏温,不敢逆命。
知诰以功升昇州刺史,选用廉吏,修明政教,特延洪州进士宋齐邱,辟
为推官,与判官王令谋,参军王镕,同主谋议,牙吏马仁裕、周宗、曹悰为
腹心,隐然有笼络众心,缔造宏基的思想。惟向温通问,恪守子道,一些儿
不露骄态。温尝谓诸子道:“汝等事我,能如知诰否?”恐也着了道儿。从
此知诰所请,无不依从。
知诰密陈刘威专恣,不可不防,温又欲兴兵往讨。
威有幕客黄讷,向威献议道:“公虽遭谗谤,究竟未得确据,若轻舟见
温,自然嫌疑尽释了。”威如讷言,便乘一小舟,只带侍从二三人,径诣广
陵,陶雅亦至,与温相见。温馆待甚恭,以后进自居,且转达吴王隆演,优
加二人官爵。威、雅很是悦服,一住经旬,方才告别。温盛筵饯行,席间备
极殷勤,佯作恋恋不舍的状态,引得威、雅两人,死心塌地,誓不相负,方
洒泪还镇去了。徐温颇有莽、操手段。
已而温与威、雅,推吴王杨隆演为太师,温亦得升官加爵,领镇海军治
润州。节度使,兼同平章事职衔。温尚在广陵,遣将陈章攻楚,取得岳州,
擒归刺史苑玫;又在无锡击退吴越兵。楚与吴越,先后诉梁,梁命大将王景
仁为淮南招讨使,率兵万人,进攻庐、寿二州。温与东南诸道副都统朱瑾,
联兵出御,大破梁军。温遂超任马步诸军都指挥使,并两浙招讨使,兼官侍
中,晋爵齐国公。乃徙镇润州,留子知训居广陵。知训已得充淮南行军副使,
至是更握内政,小事悉由知训裁决,大事始谣与温商。当时淮南一大镇,只
知有徐氏父子,不知有杨隆演了。
梁主友贞,闻淮南势盛,恐东南各镇,或与淮南连兵,将为梁患,正拟
设法牢笼。可巧荆南节度使高季昌,见第四回。造战舰五百艘,治城堑,缮
器械,招兵买马,有志称雄,梁主亟封他为渤海王,赐给兖冕剑佩,为羁縻
计。季昌意气益豪,日谋拓地,探得蜀有内变,即亲率战船,攻蜀夔州。小
子先将蜀中乱事,大略补述,方好叙明战事。
蜀王王建,自僭号称帝后,与岐王失和构兵,争战经年,得将岐兵击退,
气焰益张。见第八回。左相王宗佶,本王建养子,与太子宗懿不协,并因枢
密使唐道袭,以舞僮得宠,素常轻视,致为所谮,被建扑死。宗懿改名无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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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在大庭广众中,效为舞僮模样,任意揶揄。道袭老羞成怒,引为深恨。他
本是王建宠臣,每事必与熟商,遂得乘隙进谗,诬称元膺谋乱。王建初尚未
信,禁不得道袭再三浸润,复由诸王大臣,加添数语,也不觉动疑起来,遂
令道袭召兵入卫。也怕作刘仁恭耶!元膺闻信,惊惧交并,遂嘱大将徐瑶、
常谦等,引兵猝攻道袭,道袭身中流矢,坠马而亡。那时王建得报,果道是
元膺为逆,即遣王宗侃调集大军,出讨元膺。瑶与谦皆败死,元膺逃匿龙池
舰中,到次日登岸乞食,为卫兵所杀。建追废元膺为庶人,改立幼子宗衍为
太子。
高季昌以蜀遭内乱,有隙可乘,遂进攻夔州。夔州刺史王成先出兵逆战,
季昌令军士乘风纵火,焚蜀浮桥。蜀兵颇有惧色,幸蜀将张武,举铁絙拒住
敌舰,季昌仍不能进军。忽然间风势倒吹,害得季昌放火自燃,荆南兵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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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死,也被溺死,季昌忙易小舟,狼狈奔还。小子有诗咏道:
返风扑火自当灾,数载经营一炬灰!
天意未容公灭蜀,艨艟多事溯江来。
荆、蜀战罢,梁、晋又复交兵,欲知胜负如何,试看下回便知。
刘守光父子,有必亡之道,亦有应诛之罪。晋王存勖,出兵灭燕,絷归
守光父子,声其罪而诛之,宜也,但必骈戮家属,毋乃过甚。李遇自恃旧勋,
蔑视徐温,不过骄矜之失,无甚大恶,且既夸令出降,黜其官而赦之,可也,
即不赦之,而家族何辜,宁必诛夷而后快!周文王治岐,罪人不孥,方卜世
至八百年,盖不嗜杀人,方垂久远。李存勖已为过暴,而徐温尤甚。是欲垂
裕后昆,其可得乎?蜀事随手叙入,亦为按时叙事起见。僭伪之徒,且不能
自全骨肉,雄鸷亦何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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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逾黄泽刘鄩失计 袭晋阳王檀无功
却说梁任杨师厚为天雄节度使,兼封邺王。师厚晚年,拥兵自恣,几非
梁主所能制,幸享年不久,遽尔去世,梁廷私相庆贺。租庸使赵岩,判官邵
赞,请分天雄军为两镇,减削兵权,梁主友贞依计而行。天雄军旧辖疆土,
便是魏、博、贝、相、澶、卫六州,梁主派贺德伦为天雄节度使,止领魏、
博、贝三州,另在相州置昭德军,兼辖澶、卫,即以张筠为昭德节度使。二
人受命赴镇,梁主又恐魏人不服,更遣开封尹刘鄩,率兵六万名,自白马顿
渡河,阳言往击镇、定,实防魏人变乱,暗作后援。
德伦至魏,依着梁主命令,将魏州原有将士,分派一半,徙往相州。魏
兵皆父子相承,族姻结合,不愿分徙,甚至连营聚哭,怨苦连天。德伦恐他
谋变,即报知刘鄩。■屯兵南乐,先遣澶州刺史王彦章,率龙骧军五百骑入
魏州。魏兵益惧,相率聚谋道:“朝廷忌我军府强盛,所以使我分离,我六
州历代世居,未尝远出河门,一旦骨肉分抛,生还不如死罢!”当即乘夜作
乱,纵火大掠,围住王彦章军营。可见一动不如百静。彦章斩关出走,乱兵
拥入牙城,杀死德伦亲卒五百人,劫德伦禁居楼上。德伦焦急万分,适有乱
军首领张彦,禁止党人剽掠,但逼德伦表达梁廷,请仍旧制。德伦只好依他
奉表。梁主得表大惊,立遣供奉官扈异,驰抚魏军,许张彦为刺史,惟不准
规复旧制,彦一再固请,梁使一再往返,只是赍诏宣慰,始终不许复旧。彦
怒裂诏书,散掷地上。戟手南指,诟詈梁廷,且愤然语德伦道:“天子愚暗,
听人穿鼻,今我兵甲虽强,究难自立,应请镇帅投款晋阳,乞一外援,方无
他患。”仍要求人,何如不乱。德伦顾命要紧,又只得依他言语,向晋输诚,
并乞援师。
晋王得书,即命李存审进据临清,自率大军东下,与存审会。途次复接
德伦来书,说是梁将刘鄩,进次洹水,距城不远,恳速进军。晋王尚虑魏人
多诈,未肯轻进。德伦遣判官司空■往犒晋军。■系德伦心腹,既至临清,
密陈魏州起乱情由,且向晋王献言道:“除乱当除根,张彦凶狡,不可不除,
大王为民定乱,幸勿纵容乱首!”
晋王乃进屯永济,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