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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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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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睡熟,不复巡逻。杯中物误人甚大,故酒色财气中列为第一。刘词恰也小 
心,惟这一着未尝预防,险些儿堕他狡计。 
     一夕已经三鼓,词觉有倦意,和衣假寐,正在朦胧睡去,忽闻栅外有鼓 
噪声,欻然惊起,趋出寝所,向外一望,已是火势炎炎,光明如昼,部兵东 
张西望,不知所为。词故意镇定,绝不变色,且下令道:“区区小盗,怕他 
甚么。”遂率众堵御,冒烟而出。客省使阎晋卿道:“贼甲皆黄,为火所照, 
容易辨认,惟众无斗志,颇觉可忧!”裨将李韬朗声道:“无事食君禄,有 
急可不死斗么?我愿当先,诸将士快随我来!”说至此,即援矟先进,大众 
也趁势随上。俗语说得好,一夫拚命,万夫莫当,况经李韬一言,激动众愤, 
就使火势燎原,一些儿没有怕惧,只管向前奋击。河中兵相率辟易,为首骁 
将王继勋,勇敢善斗,至此也杀得大败,身受重伤,逃入城中,手下剩得百 
余骑,踉跄随回,余众皆死。 
     刘词方收军入栅,扑灭余火,夤夜修补,次日仍壁垒一新。待郭威到来, 
词出迎马首,向威请罪,威欣然道:“我正愁此一着,非兄健斗,几为虏笑, 
今幸破贼,贼技已穷,可无他虑了。”至入栅后,厚赏刘词及李韬,将士等 
亦各给财帛。惟严申洒禁,非俟破城犒宴,不准私饮。爱将李审,首犯军令, 
饮酒少许,威察得情迹,召审入诘道:“汝为我帐下亲将,敢违我令,若非 
加刑,何以示众!”遂喝令左右,推审出辕,斩首示众。小子有诗赞道: 
     用威用爱两无私,便是诸军用命时, 莫怪将来成帝业,尧山兵法本来 
奇。郭威,尧山人,见下。 
     李审就诛,全营股栗,嗣是令出必行,成功就在目前了。欲知河中克复 
情形,请看官续阅下回。 
……… Page 214………
     三叛连兵,首发难者为赵思绾,继以李守贞、王景崇,似乎思绾之罪为 
最大,而守贞次之,景祟又次之,实则不然。守贞背晋降虏,罪与杜重威相 
同,倘有明王,早已不赦,乃幸得免死,仍予旌节,复敢效重威故智,再生 
叛乱,罪恶至此,死有余辜。景崇受命讨叛,反自为叛,《春秋》之戮,宁 
能后诸!赵思绾一狂暴徒耳,若非守贞、景祟之为逆,一将平之足矣。故本 
回叙事,于河中为最详,次凤翔,次长安,而于郭威之首攻河中,赵晖之分 
攻凤翔,亦具有褒词,一褒一贬,笔下固自有阳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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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回 覆叛巢智全符氏女 投火窟悔拒汉家军 
     却说河中叛帅李守贞,被围逾年,城中粮食已尽,十死五六,眼见是把 
守不住。左思右想,除突围外无他策。乃出敢死士五千余人,分作五路,突 
攻长围的西北隅。郭威遣都监吴虔裕,引兵横击,把河中兵扫将过去,五路 
俱纷纷败走,多半伤亡。越数日又有守兵出来突围,陷入伏中,统将魏延朗、 
郑宾,俱为汉兵所擒。威不加杀戮,好言抚慰。魏、郑二人大喜投诚。因即 
令他作书,射入城中,招谕副使周光逊,及骁将王继勋、聂知遇。光逊等知 
不可为,亦率千余人出降。嗣是城中将士,陆续出来,统向汉营归命。郭威 
乃下令各军,分道进攻,各军闻命,当然踊跃争先,巴不得一鼓就下。怎奈 
城高堑阔,一时尚攻他不进,因此一攻一守,又迁延了一两月。想是守贞命 
数中,尚有一两月可延。 
     可巧郭从义、王峻,报称赵思绾已有降意,惟此人不除,终为后患,应 
该如何处置,听命发落。郭威令他便宜行事。于是首先发难的赵思绾,也首 
先伏诛。思绾为郭从义、王峻所围,苦守经年,曾遣子怀乂,诣蜀乞援。蜀 
兵尚未能到河中,怎能入援长安?援绝犹可,最苦粮空。思绾本喜食人肝, 
尝亲自持刀,剖肝作脍,脍已食尽,人尚未死。又好取人胆作下酒物,且饮 
且语道:“吞人胆至一千,便胆气无敌了。”至城中食尽,即掠妇女幼稚, 
充作军粮。糜肉饲兵,自己吞食肝胆,权代饭餐。有时且用人犒军,计数分 
给,如屠羊豕一般。可怜城中冤气冲天,镇日里笼着黑雾,不论晴雨,统是 
这般。郭从义乃使人诱降。 
     先是思绾少时,求为左骁卫上将军李肃仆从,肃适致仕,谢绝不纳。肃 
妻张氏,系梁、晋两朝元老张全义女,具有远识,特问肃何故不纳思绾?肃 
慨然道:“是人目乱语诞,他日必为叛贼!”张氏道:“妾意亦然,但君今 
拒绝,他必挟恨无穷,一旦逞志,必遭报复,我家恐无遗类。不若厚赠金帛, 
遣令图生!”肃如言召入思绾,馈赠多金,思绾拜谢而去。 
     后来入据长安,正值李肃闲居城中,思绾即往谒见,拜伏如故。肃惊起 
避席,禁不住思绾勇力,将肃捺入座中,定要肃完全受拜,且尊呼肃为恩公。 
肃勉强敷衍,心中委实难过。及思绾退出,急入语张夫人道:“我说是人必 
叛,今果闯乱,复来见我,我且受污,奈何!”张氏道:“何不劝他归国!” 
肃又道:“他已势成骑虎,怎肯遽下!我若劝他,反惹他疑心,自招屠戮了。” 
张氏道:“长安虽固,料他必不能久据。他若舍此而去,不必说了,否则官 
军来攻,总有危急这一日,那时容易进言,自无他患。”肃也以为然,暂且 
纾忧。 
     思绾屡遣人送奉珍馐,加以裘帛,肃不好峻拒,又不便接受,百端为难。 
自思将来多凶少吉,不如图个自尽,免致株连,因觅得毒药,即欲服下。亏 
得张氏预先觉察,将药夺去,始得免死。及长安围急,日食人肉,张氏复语 
肃道:“今日正可入府劝降。幸勿再延!”相时知机,好一个贤智妇人。肃 
乃往见思绾,思绾倒履相迎,推肃上坐,便开口问道:“恩公前来,想是怜 
念思绾,设法解围,愿乞明教!”肃答道:“公本与国家无嫌,不过因惧罪 
起见,据城固守,今国家三道用兵,均未成功,公若乘此变计,幡然归顺, 
料朝廷必然喜悦,保公富贵,为二镇劝。公试自思,坐而待毙,亦何若出而 
全身呢!”思绾道:“倘朝廷不容我归顺,岂不是欲巧反拙!”肃又道:“这 
可无虑,包管在我手中。我虽致仕,朝廷未尝不知,若由公表明诚意,再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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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疏,为公洗释前愆,当无有不允了!” 
     思绾尚未能决。判官程让能,正受郭从义密书,有意出降,乘着李肃进 
言时,也即入劝,熟陈祸福。思绾乃即令让能起草,撰成二表,一表是由肃 
出名,一表是思绾出名,遣使诣阙。待过旬余,得去使返报,知朝廷已允赦 
宥,且调任他镇,思绾大喜。未几即有诏敕颁到行营,授思绾检校太保,调 
任华州留后。当由郭从义传入城中,令思绾出城受诏。思绾释甲出城,拜受 
朝命,遂与郭从义面约行期,指日往华州任事。从义允诺,许令还城整装, 
惟派兵随入,守住南门。思绾迟留未发,托言行装未整,改易行期,至再至 
三。从义乃与王峻商议道:“狼子野心,终不可用,不如早除,杜绝后患!” 
王峻不甚赞成,但言须禀命郭威。便是两不相容之故。 
     从义因遣人至河中行营,请除思绾。既得威诺,即与王峻按辔入城,陈 
列步骑,直至府署。遣人召思绾出署道:“太保登途,不遑出饯,请就此对 
饮一杯,便申别意。”思绾不得不从,一出署门,便被从义一声暗号,麾动 
军士,将他拿下。并入署搜捕家属,及都指挥常彦卿,一并牵至市曹,枭首 
示众。且籍没思绾家赀,得二十余万贯,一半入库,一半赈饥。城中丁口, 
旧有十余万,至是仅遗万人。从义延入李肃,请他主持赈务,肃自然出办, 
两日即尽,入府销差。归家与张夫人说明,一对老夫妻,才得高枕无忧,白 
头偕老了。应该向阃中道谢。 
     思绾伏法,郭威免得兼顾,日夕督兵攻城,冲入外郭。李守贞收拾余众, 
退保内城,诸将请乘胜急攻,威说道:“鸟穷犹啄,况一军呢!今日大功将 
成,譬如涸水取鱼,不必性急了。”守贞知己必死,在衙署中多积薪刍,为 
自焚计。迁延数日,守将已开城迎降。有人报知守贞,守贞忙纵火焚薪,举 
家投入火中。说时退,那时快,官军已驰入府衙,用水沃火,应手扑灭。守 
贞与妻及子崇勋,已经焚死,尚有数子二女,但触烟倒地,未曾毙命。官军 
已检出尸骸,枭守贞首,并取将死未死的子女,献至郭威马前。 
     威查验守贞家属,尚缺逆子崇训一人,再命军士入府搜拿。府署外厅已 
毁,独内室岿然仅存。军士驰入室中,但见积尸累累,也不知谁为崇训,惟 
堂上坐一华妆命妇,丰采自若,绝不慌张。大众疑是木偶,趋近谛视,但听 
该妇呵声道:“休来!休来!郭公与我父旧交,汝等怎得犯我!”好大胆识。 
军士更不知为何人,但因他词庄色厉,未敢上前锁拿,只好退出府门,报知 
郭威。威亦惊诧起来,便下马入府,亲自验明。那妇见郭威进来,方下堂相 
迎,亭亭下拜。威略有三分认识,又一时记忆不清,当即问明姓氏。及该妇 
从容说出,方且惊且喜道:“汝是我世侄女,如何叫汝受累呢!我当送汝回 
母家。”该归反凄然道:“叛臣家属,难缓一死,蒙公盛德,贷及微躯,感 
恩何似! 
     但侄女误适孽门,与叛子崇训结缡有年,崇训已经自杀,可否令侄女棺 
殓,作为永诀!得承曲允,来生当誓为犬马,再报隆恩!”威见该妇情状可 
怜,不禁心折,便令指出崇训尸首,由随军代为殓埋。该妇送丧尽哀,然后 
向威拜谢,辞归母家。威拨兵护送,不消细叙。惟该妇究为何人?他自说与 
崇训结缡,明明是崇训妻室。惟他的母家,却在兖州,兖州即泰宁军节度使 
魏国公符彦卿,就是该妇的父亲。 
     画龙点睛。 
     先是守贞有异志,尝觅术士卜问休咎。有一术士能听声推数,判断吉 
凶。守贞召出全眷,各令出声,术士听一个评一个,统不与寻常套话。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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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训妻符氏发言,不禁瞿然道:“后当大贵,必母仪天下!”术士既知吉凶, 
如何专推符氏,不言守贞全家之多凶,守贞果信术士言,何不转诘崇训之可 
否为帝,史家所载,往往类此,本编亦依史演述云尔。守贞闻言,益觉自夸 
道:“我媳且为天下母,我取天下,当然成功,何必再加疑虑呢!” 
     于是决计造反。 
     及城破后,守贞葬身火窟。崇训独不随往,先杀家人,继欲手刃符氏。 
符氏走匿隐处,用帷自蔽,令崇训无从寻觅。崇训惶遽自杀,符氏乃得脱身, 
东归兖州。符彦卿贻书谢威,且因威有再生恩,愿令女拜威为父,威也不推 
辞,复称如约。惟女母对此嫠雏,说他夫家灭亡,孑身仅存,无非是神明佑 
护,不如削发为尼,做一个禅门弟子,聊尽天年。符氏独摇首道:“死生乃 
是天命,无故毁形祝发,真是何苦呢?”还要去做皇后,怎肯为尼。后来再 
嫁周世宗,果如术士所言,这且待后再表。 
     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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