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听着又来气了:“麻痹的,你挖就挖呗,拎我这来干嘛?”
秦老歪突然脸色一变,脸上突然惊恐万状。
这神情把我也吓了一跳,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要知道秦老歪干了半辈子挖坟盗墓,什么诡异的事情没经历过,还有什么事能把他吓成这样。
秦老歪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买家说了,如果发现有尸身不腐的婴儿尸骨,他再出两倍的价钱收。我干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懂点。这种尸身不腐的婴儿,一般都是枉死的,本身带有极大的怨气。这种怨气如果得不到平息,会越聚越多,魂魄最终会变成厉鬼。如果有高人在尸身的头上扎了镇魂针,才能封住了魂魄在婴儿体内。”
我追问道:“那是谁给他们扎的镇魂针,那个买家买这种婴儿又要干什么?”
秦老歪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和同伴刚挖了两个婴骨坟,就出现了头扎银针的婴儿尸体。果然是尸首不腐,但是他们的身体已经浮肿得不成样子。为了钱财,我们就把尸体挖了出来,准备卖给那个人。”
“禽兽,丧尽天良、丧心病狂。”我啐了一口。
秦老歪头一低,又说道:“我们知道干这事有损阴德,挖了几具婴儿白骨和这个尸体就准备往回走。但是我们走在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但是我们回头又找不到人。我们就发足狂奔,跑出去很远,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惨叫……”
秦老歪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缓了语速。窗外一道光照在他脸上,他的脸阴晴不定,脸上的肉又在急剧地跳动,嘴唇和胳膊开始哆嗦起来。
我看他实在紧张,便倒了杯水给他。他接过水杯,水杯也抖个不停,里面的水溢出来,洒了一地。
“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回头才发现,那两个同伴并没有跟过来。我仗着胆子跑回去,发现他们一前一后躺在了地上。胸腹已经被剥开,里面的东西都没了,就剩下了一副皮囊。另外……他们的下身,也被生生拔了去,只剩下了个血洞……”
虽然是白天,但是我听了却感到浑身发冷,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人下手那么快?
“那你怎么还活着呢?如果你们是一起去的,鬼魂报复,没理由单单放过你啊?”我问道。
秦老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是我跑在了前面,也许是因为……因为我抱着这个包袱……我跑到了镇里,突然想起来你爷爷会摸鬼骨。摸鬼骨能够摸出前生今世,还能安魂顺魄。也许你跟你爷爷学会了,我就来到你这里,想让你安抚一下这孩子的魂魄。后来……我也是怕被鬼魂报复,就把那包袱留在你这里了……”
“卧槽,你个畜生……”我气的挥拳又给了秦老歪一下,他刚刚止血的鼻子再一次绽放起来。
这一次,秦老歪没有喊疼,也没躲避,继续说道:“那孩子扎了镇魂针,你如果不动,应该是没事的。我原想第二天把那个买家找来把他收走的。”
“卧槽,都闹出人命了,你还想着赚钱?”我骂道。
秦老歪脸一红,问道:“刘葵,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仔细讲讲。”
我点点头,把昨晚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什么?你被抓伤了,抓在哪?”秦老歪急问道。
“都特么是你害的。”我把袖子一挽,露出左手腕上的那伤。那红肿高起的地方似乎更明显了,里面游走的那道黑线也愈加清晰。而我的手掌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糟了,你这是中了尸毒了。”秦老歪吼道。
“尸毒?”我大吃一惊。
“我以前干活的时候,见到过。你这尸毒已经封住了你的血脉,看到里面的黑线了吗,它每日吸收你的血,最后会遍布你的全身……我曾经有个同伴在古墓里中了尸毒,最后等那黑线遍布了全身,身上的皮肤随着黑线慢慢爆裂,死状奇惨……”
“卧槽,这么严重。你麻痹的,你肯定有解毒的法子,赶紧告诉我……”我上前抓住秦老歪的脖领子,吼道。
“别……别急……”秦老歪有点上不来气。
我心想,麻痹的我都要死了,能不急吗?我稍微放松了些,秦老歪大喘了几口气,说道:“好在你这黑线现在还只是留在伤口附近,没有扩散。现在马上煮点糯米,要那种半熟半生的,敷上去。我这里还有以前得到的符纸,你把它烧了,符灰用水化开喝下去。运气好的话,应该就没事了。”
“擦了,你说了这么半天,最后还得运气好?”
秦老歪苦着脸,说道:“我能做到的,就这些了。还有地上那些死婴留下来的腐肉和污血,也要烧掉,深埋,地上撒一些香灰。”
我在心里把秦老歪家所有女性都问候了一遍,但是也没其他办法,只好照他说的去做。
这些事整整折腾了一天,秦老歪心里愧疚一直帮着我忙活。
还别说,那些半生半熟的糯米敷到伤口上,一阵清凉,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也轻了许多。
天色又暗了下来,我感到一阵压抑。
我和秦老歪看着外面,竟然同时问道:“你说,那孩子还会不会回来?”
我们同时又摇了摇头。
秦老歪又说:“你说这屋子里还有个影子,在夜里出现?那婴儿还有同伴?”
“是啊,晚上电视会无缘无故地打开,我在床头也发现了那道黑影。还有那叹息声和外面的怪叫声,我绝对不会听错。”
“那死婴插着镇魂针,体内的怨气肯定会和镇魂针一直对抗,所以怨气一定是越来越强。但是无论怎样,他自己也不会冲破镇魂针的封印的,除非……除非有外界力量帮助他,照你这么说,帮助那死婴的就应该是你屋子里的那个黑影子。但是他的力量还不足以破掉封印,只能让死婴有了轻微的动作,这引起了你的注意,所以才误打误撞下拔掉了镇魂针。”秦老歪分析道。
“卧槽,你说的好有道理。”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伤害你。那死婴也只是抓了你一下而已。”
“妈的,我福大命大呗。”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秦老歪摇摇头,随即苦笑道:“我现在自身难保呢,不知道那跑出去的死婴会不会找我报仇。不行,我得离开这里。”
“别啊……”我赶紧阻止,“你陪我做个伴啊,我一个人害怕。”
“刘葵,不是我不帮你,我现在是个灾星,我们去的三个人,只有我还活着。我感觉到他们一定在找我,我留在这里反而容易引来怨魂,为了你好,我也得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秦老歪所说的他们是指谁。
不过我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也没再阻拦。
“你的尸毒,每天换三遍糯米。直到那黑气消失才行……如果明天尸毒没能控制住,你就到真君观找一个叫贺道人的,他曾经给我治过尸毒。”秦老歪嘱咐了我一遍,拎着那个空包袱就准备离开按摩所。
“秦叔,你自己保重……”我看他神情凄然,心里不忍,突然有点可怜他,便喊了一句。
秦老歪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苦笑道:“时也命也,刘葵,秦叔不该把死婴带到你这里来。也不知道你爷爷不教你摸骨和道术是对还是错?如果你遇到了为难的事,可以去真君观求助……这个你帮秦叔保管,如果秦叔回不来,就……送你了。”
秦老歪说完这段话,随手把一样东西放到桌子上,不等我反问,就匆匆离开了按摩所。
我追过去,拿起那东西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张银行卡。
我去,这秦老歪什么意思?我跑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他说我爷爷不教我摸骨和道术,难道爷爷还会道术?怎么从没听说过呢?他又说出了真君观,又是个什么所在?
他走了,连陪我的人都没了,我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牤龙镇早已归于沉寂。
我看着秦老歪拐过街角,我正准备回去。突然从街角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呼……
我吓了一哆嗦,是秦老歪的声音。
那惨呼声在静夜里传出很远,我楞了一愣,发疯般地冲向街角。
我刚拐过去,就看到秦老歪站在那里,身上有一团黑气罩着他。
就在眨眼的功夫,那黑气迅速从秦老歪的身上散去。而随着黑气散去,秦老歪的身体喷出团团的血雾,随后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黑气在空中聚拢成一个人形,嗖地消失了。
我急忙跑过去,结果看到了异常恐怖的一幕。
地上躺的那个人,已经看不出是谁。因为从头到脚的皮,已经被剥离了。但是从身形和堆在旁边的衣服和包袱看,显然他就是秦老歪。
秦老歪的脸皮被剥去,脸部的神经和肌肉裸露在外面。两只眼珠一只脱离了面部,悬挂在腮边,另一只无神地盯着我。鼻子的位置也只剩下了两个黑孔,嘴巴张着,满口的白牙已经被血染红。
他身上的情况更惨,失去了皮肤的束缚,有一些发白的血管已经爆裂出来,露出一段,像是插在身上的破皮管子。黄色的皮脂像豆腐渣一样裹在他的身上,身上的血滴在身下一大滩还没干涸的血泊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看到这一切,我再也忍不住了,回身一阵狂吐。
“啊……”已经有听到喊声的镇民跑出来看到了这一切,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
☆、第四章 床上的人皮
秦老歪死了。
现在想起来,秦老歪从我的住所离开的时候,似乎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跟我说的几句话,也更像是临终遗言。
我回头看了看,后面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人。
只不过秦老歪的死状太过恐怖,人们不时发出阵阵的惊呼,他们按捺不住好奇心,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时间不大,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显然有人已经报了警。
我混迹到人群里,远远地看着。
两辆警用吉普车风驰电掣,打着警笛闪着警灯呼啸而来。
车子停在街角,从车上下来五六个穿着警服的人。他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封锁了现场。
其中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警察冲着人群喊道:“谁报的案?……我问你们谁报的案?报案人呢?”
老警察连问了几声,人群里没人吭声。
老警察急了:“那谁是第一个目击者?”
“他!”我周围的人,动作一致地指向了我。同时他们往后一撤,整个把我露了出来。
我操你们大爷!我暗骂了一句。
“你……过来!”老警察指着我。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点头哈腰:“警察叔叔,人不是我杀的。”
老警察斜了我一眼:“没说是你杀的,你是第一个目击者,需要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说着,老警察留下了几个人处理现场,带了另外两个人把我领上了警车,开回了警局。
事到如今,我也无须隐瞒什么。老警察问的,我说了,没问的,我也说了。我告诉他们,在鹤壁山的山路上应该还有两具尸体。
我想秦老歪他们走的山路肯定不是寻常的路,那两具尸体未必有人发现。
果然,警察听了这个消息,又是如临大敌,马上派人去找。
我被留在警局问话问了几个小时,在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