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床尾的对角右床头掀起来的?”依莲确认道。
“我看就连整个床箱都被他移动过了。”依莲继续观察。
“哦?”段淳一瞪起了眼珠子。
“你看床箱支腿下面积攒的灰尘就明白了。”
“嗯,的确是,老污垢露出来了。看来,进来的人当中有一个男人。”
“你是说好几个人进来过?”
“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如果只有一个人进来过,那么只能是一个男人,凭一个女人的力量是很难把床箱移动的。”
“这些人里面还有女的?”依莲对这个问题十分在意。
“嗯,我看到了,就在茶室里。”
“茶室里的女人,呵,你怎么就知道那些女人是和他们一伙的?”
“因为,我看见雷人在里面,那几个女人就在雷人的旁边。”
“女人也来参加这种拍卖?”
“怎么?不可以吗?男女平等嘛,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
“我觉得这次情况不同,女人加入争斗,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女人做这种买卖的不多,但是也有。不过,这次来的女人我猜想不是以自己的名分来加入争斗的,应该是某个男人的秘书或者情人之类的,当然,老婆也有可能。”
“就不可能是朋友吗?”
“以我们男人的做法来想,做这种事情是不会带着普通的女性朋友的,如果真要带一个朋友,带一哥们多好。”
“你看清楚了吗?与女人挨得很近的那个人是雷人吗?”
“他是背对着门这边的,我只看见了他的背。”
“那你怎么敢确定……”
“就他那种身材,很有特点,让人过目不忘,最重要的特点是雪白的衬衫后背上那片杰作。”
“那张大大的俄罗斯地图?”
“呵呵,依莲,你可真会形容,想不到干红葡萄酒还有制作地图的功能。”
“你笑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出来?那个东西究竟在不在啊?有没有被他们……”
“我想他们肯定想不到这个地方。”段淳一边说边向窗户走去,眼睛盯着窗台下面的铁艺暖气罩。
“真有你的,让它和暖气片呆在一起。”
“我错了,他们想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动过了?在这里你也做了记号?”
“没有。”
“东西还在不在啊?”依莲彻底地蹲了下去,紧贴着已经把暖气罩卸下来的段淳一。
暖气片的左边有揉成大大的一团的报纸,右边也有一团,形状不一。
段淳一指着左边这一团报纸说道:“你看,这边的报纸原先是在里面一些的。现在都和暖气片挤在一起了。”
“东西就在这卷报纸里?那么……”
“不!不在这卷里,在那边。”段淳一用手指着。
“那卷没有被动过?”
“嗯,没有。打开看一下不就明白了。好险啊,幸好我做了这样的设计。他们还以为这是哪个住在这里的客人随意塞进去的垃圾。”
“别得意,万一人家先检查右边的那一团报纸呢?或者遇上个一丝不苟的人,两团报纸都检查呢?”
“所以我才说好险呀,不过右边这团报纸可不好拿出来,一点儿都不好搜。”段淳一边说边把右边的那团报纸拿了出来,他的袖子、领子和头发上都沾上了一些灰尘。
段淳一缓缓地把用几张大报纸揉成的纸团打开来,先是小心翼翼,紧接着是手脚慌乱。
“怎么了?”依莲担心地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段淳一的声音发出了真实而恐惧的颤抖。
这团报纸里什么都没有,佛像没有了,不见了。依莲的脸色变得刷白刷白,嘴唇翕动,想说什么的样子,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是从窗户进来的,这种窗户很容易撬开。窗子扣锁没有锁上,证明也是从这里逃走的。这种月牙锁根本不管用。”依莲说着推开了窗户,把头伸向窗外,“他就是顺着这根直通楼顶的水管下去的,窗台上也没有留下脚印,很显然,他做了细致的擦拭,或者他的脚本来就用防滑的棉布做了严密的包裹,真是不要命的人啊,啊——不,不对,他不是从这儿下去的,更不可能从这儿上来。”
段淳一抱着头终于勉强站了起来:“依莲,你说什么?一惊一乍的,我该怎么向段伯伯交代啊……”
“你确定临走的时候把窗户关上了?”
“是啊。”
“月牙锁也扣上了?”
“我能不扣吗?”
“哼,这是留给我们的假象。”
“什么?”
“你把头伸出去看看,向下看,看那根水管。”段淳一随着依莲的指示看下去。
“这根水管是断的?”
“对。断处在七楼到八楼之间,大约断掉两至三米的样子,就算这样看下去有误差,至少也有两米。”
“这是根雨水管?”
“反正是为楼顶排水的管子,断了一截也不是很严重,所以没有急着维修。”
第十三章 奇怪的警告(二)
“若是下去的时候把管子切断的呢?”段淳一的头还在窗外伸展着。
“我想贪财的人都怕死,他还要好好享受人生的乐趣呢,他可不会冒那么大的险。再说,用锯条或者利刃切开的口子和自然断裂的不一样。而且,如果是今天切开的,那种新鲜度一望便知。”
“我同意你的看法。房间里没有留下脚印,一个也没有,估计指纹也没有,真是个作案的高手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手。”
“哦?”
“他还不是照样破坏了你留下的记号。他既然不是从窗户进来的,那就只能是另一个方式了。”
“什么方式?”
“当然是从房门进来了,难道他还能从马桶进来不成?”
“依莲,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兜圈子。既然你认为他的作案手法并不高,你就把他给我找出来,把佛像拿回来,我会告诉段伯伯的,定有重谢。”
“他是怎么进来的,段公子?好好想想嘛,这么点事儿就把你蒙了。”
“别说风凉话了,如果段伯伯是你的委托人,你现在就不会是这么好的心情了。房门卡在我的手上,而且门也没有被撬过……”
“你说得很对,所以依照你现在的推理,他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办法?”
“当然是用另一张房门卡了。”
“你是说服务员偷走了我的东西?”
“另一张房门卡的确是在服务员手里,也许还有第三张卡在酒店经理手里,可我认为并不是他们,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正在发生的这些事情。不过,也不能排除酒店的工作人员当中有个得到了确切消息的古董贩子。可我仍然不太相信这种可能性。”
“那么,他们是从服务员那里偷了房门卡?”
“不太可能,格登大酒店表面上是一个四星级的酒店,实际上却是一个超四星级的酒店,这里的管理十分严格,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低级的管理纰漏呢?”
“按你的意思来说,是服务员主动来给强盗开门了?”
“就是这样。”
“你……”
“当一个有点醉酒的男人光明正大地来到你的1012房间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感应式房门卡,他却开不了门,然后他就挥舞着手中的房门卡朝楼层服务员大喊‘小姑娘——是不是我这卡坏了,怎么也开不了门。’然后小姑娘就拿着另外一张房门卡跑过来给他打开了门。小姑娘跑过来以前还想着替他瞧一瞧那张卡,究竟是什么原因开不了门,可是,当她跑过来之后就改变想法了,醉酒的男人开不了自己房间的门很正常,就算他进错了房间都很正常。可是看起来又不是很醉,应该不会走错房间。只是手脚有些不灵便罢了。按照她们以往的工作经验,和这种醉酒的男人还是少磨叽好,所以她用自己的房门卡打开房门之后就走了。”
“你刚才还说这儿管理严格,她认错了客人都不知道。”
“你想,干这种工作的大多数是年轻女孩子,而且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一时疏忽还是有可能的。”
“既然是这样,不是很容易查出来吗?我们这就去找服务员问个清楚,看来你有做侦探的天分,只是在我们国家,私家侦探好像……”
“我可以做公家侦探呀。”
“好好好,只要国家机关录用你,你就去做好了。现在可不是斗嘴皮子的时候。我知道,既然这个人有格登大酒店的房门卡,那他一定是住在这个酒店里的人。”
“而且是在两个楼层之内的客人。”
“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酒店是两个楼层设一个服务台,二层没有服务台,我想是由一楼大厅里的总台管辖吧,四层、六层、八层、十层都有,再上面我想也是这样,不过我还没有上去过。让一个小姑娘混淆自己所管辖范围之内的两个楼层之间的客人是有可能的,但是其他楼层的客人混进来是不太可能的。”
“是啊,既然这么容易,更容易查到是谁了。”段淳一有些兴奋了。
“所以,很容易就会被逮到的话,他是不会把东西偷走的。”
“尽说胡话!我很后悔刚才忍不住夸了你几句。”
“而且我还知道这个人是谁。”
“呵呵呵额呵呵……”
段淳一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几声,随即眼圈就红了,就差眼泪下来了,他对段二魁的忠诚度可见一斑。
依莲莫名地笑了,就像一个幸灾乐祸的过路人。段淳一更为恼火了,他现在享受不了依莲迷人的微笑了。
“对付毒影时的斗志哪里去了,六神无主的像什么样子。”依莲抑郁道。
“情况不同啊,那时候佛像在我手里,现在……”
“现在也在你的手里。”
“哼哼,你现在就像是格林童话里爱做美梦的公主。”
“你有没有兴趣检查一下你认为被移动过的暖气片右边的那团报纸呀?”
段淳一摇摇头:“没有兴趣。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那我就做一次傻瓜吧。”依莲边说边离开床铺。
她把右边的那团报纸拿了出来,小心地翻开来。
段淳一在一瞬间傻了眼,就像傻瓜一样扑向依莲手中的报纸。
“不是假的?没有被调包?”
“没有!我很肯定,没有被调包。”段淳一喜极而泣。
依莲温柔地注视着段淳一,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谁有这样的怪癖呀?”段淳一擦干眼泪问道。
“他是在警告你。”
“警告我什么?他完全可以把佛像直接拿走,逃之夭夭啊。”
“这是一个有胆略的买主,他很想得到这尊佛像,可他不愿让它落在其他不则手段的人手里,所以,他以不择手段的方式告诉你——诚恳的交易机会摆在眼前,一定不要错过,否则后悔莫及。”
段淳一作沉思状:“这个人会是谁呢?是雷人吗?我看他没有这么复杂呀。”
“人不可貌相,他复杂不复杂你怎么知道?你和他才说了几句话。不过,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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