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边默许着金三顺对自己的喜欢和与母亲的交流,另一边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重新拥抱柳熙珍,这样的做法,还能算得上是一心一意吗?
玄振轩只觉得满脑袋里面就像是被乱糟糟的麻团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没办法思考,涨的快要爆炸。
低低的哀嚎一声,玄振轩抱着自己的脑袋直接坐到了地板上,将帅气的发型挠的凌乱不堪,周身一片灰突突的低迷气压。
想必没人能想象得到,对外一向冷漠疏离光鲜亮丽,通身王子病做派的玄振轩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吧。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很纠结,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雨不在,他甚至都无处倾诉。
今天看到正雨发的状态,鬼使神差的就抓起电话打了过去,说是打趣慰问,其实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真是的,明明不想要打搅这臭小子的,这么多年了,难得见他这么高兴,真不该这么煞风景的。
真是的,该死的。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呢。
听了这一声又像是哀嚎又像是绝望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正雨张了张嘴,始终觉得安慰和开导的话无从说起,最终还是跟那头一起沉默。
也许,现在的玄振轩并不是真正需要安慰或是什么开导,而仅仅是需要有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仅此而已。
感情的事,最终做决定的还得是自己,如果本人不作为,别人再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沉默良久,玄振轩声音干涩道,“行了,你那边也不早了吧,早点儿睡吧。”
正雨犹豫下,还是说了,“无论如何,早点儿决定吧。”
有些事情,拖得越久,受伤就越深。
临挂电话的前一刻,正雨忍不住又有多嘴了一句,“金三顺小姐,已经不年轻了。”
玄振轩僵硬了几秒钟,然后嗯了声,挂了电话。
已经不年轻了。
隐藏在下面的话,两个人都明白。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三十岁也许正是他开始变得魅力四射的年纪,然而对于一个女人,就已经是个相当危险的时段。
玄振轩,如果你还是比较喜欢柳熙珍,那么请尽早放手吧,让这个好女人抓住最后的美好时光,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幸福。
正雨打电话的整个过程,菲拉南特一直都靠在他身边,伸出一条胳膊搂着他。
也许他还是听不懂百分之九十九的韩语,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吃点醋什么的,当然,更重要的是眼下这种情绪略低落时候的安慰。
“宝贝,怎么啦?”
一如既往略带凉意的吻和温暖的怀抱带着神奇的安抚作用,迅速缓和了正雨还未来得及真正低落的情绪。
“哦,没什么。”用力甩甩头,正雨成功将那些负面情绪赶走,微笑着碰了碰爱人的额头。
“是么?”菲拉南特独有的华丽声线被刻意拉长,在空气中荡开一道道旖旎的风情,如同最上等的提琴拉长的音符,随时都会引发人心灵深处的共鸣。
“嗯~。”正雨觉得自己的气息已经隐隐的开始有些不大稳定,鼻音也在不知不觉的加重。
翠绿色的眸子不知不觉的酝酿着风暴,菲拉南特十分满意与自己的爱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这样的失神。
这就是自己魅力的最完美体现不是么?
“宝贝真的很喜欢中国文化呢。”
“嗯,喜欢,很喜欢。”
“呵呵,最近我也在学习中文,果然很有意思。”菲拉南特轻轻地咬了下正雨的耳垂。
正雨猛地打了个哆嗦,断断续续的问道,“什,你学了什么?”
菲拉南特凑近,用力挺了挺胯,带着点炫耀的,“器大活好。”
正雨:~~~~!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神马都不必说了,作者菌的节操已死,有事请烧纸···
☆、第82章
玄振轩看着客厅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小山一样的奶酪发呆。
正雨从瑞士寄过来的;圆的扁的;方的长的,高的矮的,都快能开个小型博览会了。
“这小子,真是。”玄振轩随手捻起最上面的一块三角形山羊奶酪,颠了两下又放回去。
这么多自己也吃不完呀,玄振轩把罗女士、美珠还有自己惯常吃的那几种留出来,然后对着依旧数量惊人的奶酪小山发了会儿呆,突然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二话不说从仓储室拖出来几个搬家用的那种褐色纸板箱;把剩下的奶酪全都放了进去。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送走了今天的第一位;也很可能是最后一位顾客;金三顺又回到柜台后面,看着流理台上面摆放的各种材料,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名字的关系?昨天还听到两个路过的小丫头指着店名笑什么,“搞什么呀,三顺的蛋糕店,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叫这种老土的名字吗?”
愤愤的把面粉碗顿到桌面,金三顺气呼呼的挽起袖子,准备着手制作刚才那位客人订做的柠檬慕斯。
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充足。
一面搅拌着面粉,金三顺一面自言自语道,“什么呀,现在的死丫头们真是嚣张啊,这个名字怎么啦?啊?我觉得好得很!真是不懂艺术的小混蛋们,这样的死丫头就应该饿她几天!”
在金三顺三十年的人生概念中,挨饿,不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无疑就已经是接近于酷刑的惨况了。
“叮铃~!”
玄关处的风铃再一次响起,满手面粉的金三顺先是一怔,随即满心欢喜的转过头去,“欢迎光”
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像是被瞬间冷冻,最后的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生生卡在喉咙里面,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玄振轩在推门进来前一刻还有些不自在,但是一看金三顺也是一脸的别扭,顿时就有一种气顺了的感觉。
清清嗓子,玄振轩踩着几乎可以包下三顺蛋糕房半间店面的昂贵皮鞋踏进去,环视四周,语气轻松地来了句,“生意怎么样?”
“啊?”金三顺回神,眼睛有些茫然的眨了几下,动作僵硬的戳戳手下的面团,干巴巴的回答道,“还好。”
嗯,还好,刚有人订了蛋糕。
以后,也会更好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大的蛋糕房里隐隐弥漫着淡淡的甜香,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名为尴尬的因子在悄然散开。
有这么一个人在店里,金三顺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做蛋糕。
来之不易的订单,她决不允许被自己亲手毁掉。
背对着玄振轩深吸一口气,金三顺努力忽视掉心底深处一阵阵的抽痛,回过头去,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有事吗?”
如果没事,请不要随便出现在我面前,好吗?
胸口,闷闷的。
似乎没料到会被这样冷淡的对待,玄振轩张了张嘴巴,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回答。
墙壁上的时钟咔嚓咔嚓跑得欢快,可是在场的两个人心里都乱作一团。
没办法继续这样干坐下去,玄振轩忽的站起来,不管金三顺被自己这样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径直走出去,来到店门口停着的车子后面,从后备箱先后抱出来三个巨大的纸箱,然后又一个个的抱进来。
“哝,给你。”
一如既往蛮不讲理的命令口吻,似乎对方不接受反倒是会理亏一样。
金三顺刚要条件反射的开口,视线却被纸箱中冒出来的一个个尖角吸引,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往里面一扫。
“啊,这是?”
好多种奶酪,而且从品相和隐隐的香气来看,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所以玄振轩你是准备转行开奶酪专营店了吗?
见她这样惊讶的表情,玄振轩顿时觉得莫名其妙的洋洋自得起来。
他潇洒地将双手抄在裤袋中,努力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来,拖长了声线道,“啊,正雨那小子在瑞士玩,没头没脑的寄过来这么多,我根本吃不完,又没地方可以丢。”
所以你就丢到这里来?
金三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恶劣的脾性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这样优质的奶酪,请不要用“丢”这样的字眼来侮辱好吗!
可是。
大略将所有的奶酪全都看了一遍之后,金三顺脸上呈现出一种开阔眼界一样的满足感,然后直起身来,将箱子往玄振轩那边推了过去,平静道,“好了,我看完了,你可以拿走了。”
玄振轩脸上的那点小得意瞬间僵化,片刻之后刷的抬高了嗓门,“呀,你这副嫌弃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金三顺慢条斯理的看他一眼,“走吧,啊,我还有订单要做。”说着就真的背过身去,继续对付那点面粉。
玄振轩有种一包力气打到棉花堆里的无力感,他也顾不上耍帅了,双手狠狠地拍在流理台上,“金三顺,你敢拒绝试试看!”
金三顺叹口气,用一种看叛逆青少年一样的悲悯眼神扫他一眼,“玄振轩,我真的没工夫跟你玩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真的。”见玄振轩又要大喊,她索性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面前这双实在是很英俊的眼睛道,“我跟你们这些大少爷大小姐的不一样,很多你们生下来就唾手可及的东西,我很可能奋斗大半辈子都得不到。”
说着,金三顺抬起手来,往这间店面的几个角落一划,做出个圆圈的形状,然后又指着玄振轩的右手道,“就好像是这家蛋糕店一样,我姐卖了房子,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开起来,可是玄振轩,你只要随意的动动手指头,不要说一间,哪怕是十间八间也不会觉得费多大劲。就像一开始的五千万,于你,恐怕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点小钱,可是对我们,却是能保住安身立命的房子的救命稻草。”
“也许你们一时兴起的消遣玩乐,我输的却是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金三顺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所以玄振轩,这种有钱人的感情游戏我真的玩不起,也真的不适合我这样的老女人。”
她自嘲的扯扯嘴角,安静的看了玄振轩一眼,“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下一刻,纸箱被推动的摩擦声像是点燃了玄振轩脑海中的那根引线,他只觉得自己大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血气猛地冲上来,让他的眼眶都有些酸涩。
“你凭什么这么说?!”
玄振轩压抑着吼出去,死死地盯着金三顺那张圆润有余精致不足的脸,“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吗!我没说停止,就不能停止,不可以!”
“玄振轩!”金三顺也给他这幅霸王样子惹火了,她将刚拿到手中的模具猛地砸到地上,更加大声的吼了回去,“你闹够了吗?”
“凭什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凭什么敢这么对我吼?!”
“我早就受够你了,听见了吗?受够了!”
“这是我的店,我的!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出去!”
玄振轩完全被突然爆发的金三顺吓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又喊又叫,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推了出来,脚边还摆着刚才的那三个奶酪箱子,而眼前的蛋糕店却已经落下来了卷帘门。
“喂,金三顺!”
回过神来的玄振轩冲上去,狠狠地拍打着卷帘门,一次又一次的试着推上去,却又失败。
应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