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驾的人太多,胡书记只给蔡厅长介绍了几个主要角色,如通化县罗书记钟大鸣何铁夫之流。跟何铁夫握手时,蔡厅长说,小童跟我多次提到过你,说你非常能干,税务总局税务发票印制权,全国好多地方费九牛二虎之力跑北京争取,都没争取到,却被你一个电话弄到了通化。说得何铁夫心里很暖和,胡书记他们也连连点头称善,
寒暄几句,胡书记就把蔡厅长请上了车。童处长见胡书记这么客气,就让他坐到蔡厅长的车上,自己钻进何铁夫的车子。随即,一前一后的警车鸣响警笛,十多辆高级小车一溜儿开动了,显得好不威风。
在车上,童处长对何铁夫说,姓何的,你确实会办事,厅长要到你县里去,连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替你出了面。何铁夫说,这哪里是我会办事,是蔡厅长和你有面子啊。童处长说,这也有些道理,但主意肯定是你何铁夫出的,要不我这个童字就倒着写。
何铁夫笑笑,不置可否。
因为是同学,两人说起话来便有些随便。何铁夫说,如今地方上的财政越来越吃紧,你们这些财神菩萨自然越来越显得神气,到了哪里,谁敢不小心侍候?童处长说,这有什么神气的?何铁夫说,就拿通化来说吧,如果财政形势好,该发的工资发得出,该办的事情办得了,我还犯得着兴师动众,跑到这里来恭候你们吗?
说得童处长笑起来,在何铁夫肩上就是一捶,说,看来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你的性情跟在大学时并没有太多改变。
胡书记原来的意思,是要把蔡厅长留在市里吃了中饭再走的,蔡厅长听童处长说到通化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了,也就决定还是直接往通化去。胡书记见蔡厅长主意已定,只得听他的,跟着马不停蹄奔往通化。
###工资(15)
到通化后已是中午1点。中饭后来不及休息,蔡厅长就让胡书记和林副市长陪着,看了几家企业。吃晚饭时,何铁夫跟童处长商量,胡书记他们在这里陪着也没必要,相反还会影响蔡厅长的休息,是不是劝他们回市里算了。童处长过去跟蔡厅长一说,蔡厅长也觉得有道理,就对胡书记说,你们都是大忙人,这么守着我,我真过意不去,今晚你们就回市里去,不要陪我了。
胡书记的事情也确实多,只客气了两句,就把罗书记和何铁夫他们喊过来,当着蔡厅长的面说,我们今晚就回去了,我把蔡厅长交给你们,哪里怠慢了,我拿你们是问。蔡厅长说,别说得这么厉害,我又不是小孩子,只要有饭吃就行了。胡书记几个满怀歉意地跟蔡厅长握过手,道过再见,当晚回了市里。
胡书记他们走后,蔡厅长又对罗书记和钟大鸣说,你们两位和县里几大家的领导也各自回家吧,大家跟着跑了一整天,回去得太迟,夫人可不干了。说得大家都笑。罗书记说,蔡厅长难得到通化来一趟,我们陪陪是应该的,就是回去做床头柜,也很值得。蔡厅长笑着说,看来通化县的男人是经常当床头柜的,功夫一定很深的啰。不过如果因为我蔡某人而做床头柜,那我要不好意思了。这样吧,你们还是回去,给我留下小何和小龚,待会儿我们上街散散步,看看小城夜色。明天你们也不要来陪,这几天我们了解一下贵县的财政情况,走的时候大家再见见面就行了。
蔡厅长的话实际上也是何铁夫和童处长的意思,他俩早就跟罗书记他们通了气的,所以罗书记他们给何铁夫叮嘱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宾馆。这伙人一走,蔡厅长这里就清静多了,何铁夫提议,到资水桥上去看夜景,几个人出了门。
来到桥上,正是夜色正浓之时。凭栏远眺,两岸灯火如昼,河里流水哗然,波光闪烁。蔡厅长抹抹头上被微风吹散的稀疏的头发,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慨地说,还是这些边地山城好啊,长居于此,寿命都要长几年。何铁夫说,山城污染也严重起来,今非昔比了。比如下游的造纸厂,河里排放的废水,空中排放的废气,已经为害不浅。
说时,何铁夫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灯火辉煌的造纸厂。蔡厅长说,是不是承印税务发票纸的那家造纸厂?何铁夫说,正是,它是我县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所以当初上头要下这个厂子,我们才想方设法力保,不然,我县干部职工莫说裸体工资,就是基本生活费,恐怕也到不了手了。
何铁夫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远了,赶忙刹住,换了话题说,蔡厅长您看我,现在是8小时之外,我们是来陪领导看夜景的,尽扯这些干嘛呢?这大概也是职业病吧。蔡厅长说,我下来就是听情况的嘛。何铁夫说,也不能老是工作,工作和休息要有机结合。明天再带你们到一个山好水好,没有任何污染的地方去,保证比这里强百倍。蔡厅长说,我们可不是下来游山玩水的。何铁夫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我知道蔡厅长可是仁智之士啊。
这话让蔡厅长听着舒服,指指何铁夫,笑道,你这何铁夫,好会说话。
在桥上转了一圈,几个人进了桥头一家名曰情未了的娱乐中心。蔡厅长开始不肯进去,在腰上捶了捶说,坐了一天车,腰都竖不起来了,还是回去休息吧。何铁夫说,那里面就是消除疲劳的地方,我们想去里面轻松轻松,您不去,我们怎么有理由去?蔡厅长才勉为其难地说,你这么说,我只好陪陪你们了。跟着走了进去。
先要了一个大包厢。坐下喝了几口茶水,何铁夫请蔡厅长去蒸桑拿。蔡厅长说,桑拿房里缺氧,我受不了。一旁的龚卫民说,里面还有盲人按摩。童处长也帮腔道,蔡厅长有腰肌劳损,按一按,说不定还见效。蔡厅长就骂童处长,好呀,你出卖我,看回厅里我给你颜色瞧。然后起身跟着何铁夫走。蔡厅长也确实有腰肌劳损,这是何铁夫事先在童处长那里了解到的实情,不然他就没把握请得动蔡厅长了。
****************************************************
阅读“肖仁福”的其他作品:
//vip。book。sina。/book/?book=49501官场的自我救赎:待遇
//vip。book。sina。/book/?book=48297肖仁福经典力作:位置
//vip。book。sina。/book/?book=49402综合处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工资(16)
桑拿室里没有外人,好像是专为蔡厅长准备的。服务人员见客人来了,立即给桑拿房开了蒸汽,何铁夫和蔡厅长就脱光衣服,只在下身围了条毛巾,钻进桑拿房。蒸了不到五分钟,两人就出来了,泡进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泡够了,何铁夫就叫过服务员,快去请按摩师,老板泡好了。服务员说声好,几步迈出了桑拿室。
按摩师很快就移着细步进来了,果然是位盲人。服务员又跑过来,把蔡厅长从浴池里扶出去,用干毛巾给他揩干身上的水。服务员牛高马大,力气也足得很,到得按摩台前,伸手在蔡厅长那发福的腰身上只一托,就把他托到了按摩台上。盲师那骨格清奇的大手就伸了过来,缓缓地在蔡厅长的身上运作起来。盲师摸着了蔡厅长的后颈,说,客人后颈高隆,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蔡厅长笑笑,不吱声。盲师摸着了蔡厅长的肩膀,说,客人肩宽背厚,这样的主儿,逢乱世拥兵百万,如今是太平盛世,也一定拥金过亿啊。
蔡厅长这下心里乐了,不觉偏了头瞥盲师一眼。盲师说,你别看我,我说的话难道还有假不成?蔡厅长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看他?看来不是等闲之辈。蔡厅长就把话岔开了,说,你这里很清静的,平时客人也不多吧?盲师说,平时这里热闹得很呢,今天据说是要来大领导,保安在门外挡着,这里才这么自在的。
蔡厅长这时呻吟起来,唤道,对了对了,就在这里,重点再重点。
离开桑拿室后,蔡厅长跟何铁夫夸奖道,不错不错,这盲师不错,我在省人民医院做定期保健按摩,那名医还没这盲师按得到位。想不到在通化这样的边地,还有这等高人。何铁夫笑道,蔡厅长才是高人呢,拥金过亿。蔡厅长指着何铁夫笑道,小何你这东西,肯定是你跟盲师透露的。何铁夫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盲师还真懂骨相,一摸就准。
两人说笑着回到包厢里,这时童处长他们正在破着嗓子吼叫。何铁夫一瞧,里面多了个女人,竟然是政府办的于小丽。何铁夫说,小于你怎么也来了?于小丽说,我到情未了来看一个朋友,听包厢里唱歌的声音像是龚局长,推门进来一瞧,果然是他。
说到这里,于小丽望一眼龚卫民,继续说,龚局长要我陪省里领导唱两曲,我就不走了。何铁夫说,好好,你的歌是我们政府系统最棒的,多唱几首吧。顺便把她介绍给蔡厅长。于小丽也主动,伸手跟蔡厅长握了握,就点了一首歌,要和蔡厅长唱。蔡厅长推脱不了,就接过话筒,跟于小丽唱起来。唱的是流行一时的《心太软》: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唱罢,于小丽瞟着蔡厅长说,蔡厅长典型的男中音,比任贤齐富有男人味,好像是哪所音乐学院毕业的。蔡厅长说,我是乱吼的。于小丽说,情未了的舞曲也是非常棒的,蔡厅长这样的艺术型人才,舞肯定是一流的,我请蔡厅长到厅里跳一曲吧。龚卫民说,蔡厅长您不知道小于的舞,我们通化找不到第二个,保险您跳了一曲,又想第二曲。
经不住鼓动,蔡厅长只得跟于小丽去了外面的舞厅。
直到12点多,几个人才尽兴离开情未了。路上,于小丽向何铁夫请假,说她几年没休公休假了。何铁夫说,这段时间事情也不多,你就休几天吧。于小丽道声谢谢,又跟蔡厅长他们说了再见,跳上一部出租摩托先走了。望着于小丽坐的摩托箭一般远去,何铁夫心想,莫非于小丽今晚跑到情未了来,就是为了向我请公休假的?
这时只听蔡厅长说道,这个小于不错,舞跳得好极了,我本来是不会跳舞的,经他一带,也跟得上舞步了,我好像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好老师。龚卫民说,明天我们再到这里来,我负责去请她。蔡厅长说,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专程来通化跳舞的。
。 想看书来
###工资(17)
七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何铁夫正准备上车往宾馆去,政府办陆主任匆匆跑到武装部来,堵住他,上气不接下气道,何县长不好了,不好了。
大清早的就有人说不好了,何铁夫心里老不高兴,没好气道,何县长怎么不好了?何县长还站在这里没死。陆主任说,何县长您没死,可曾副县长这时不一定还活着。何铁夫一听,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只得刹住步子,耐心听陆主任说明原委。
原来昨天下午曾副县长在离城十里的城南乡检查屠宰税收缴情况,了解到乡旁边的落叶村农民不肯交纳屠宰税,就带上乡里的书记和乡长一帮人,到村里去动员交税。结果跟村民们发生冲突,村民们扣下他们的小车,将曾副县长挟持到村里一个秘密地点藏起来,扬言政府不减免屠宰税,他们就不交车放人。县公安局长闻讯,亲自带上一卡车的干警,开到村里,和村民们对峙了一个晚上,曾副县长还没出来。
何铁夫一听,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