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蓝龙的鞍上。。”他沮丧地说。“我可以去取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回来投降。”
女骑士微微皱眉。“也许我头发里粘上了干草,是吗?”
杰拉德怒视着她。
“我想是的,”她说。“因为显然你认为我刚从干草车上掉下来。嗯,可爱的奈拉卡骑士,我会接受一个蓝龙骑士的誓言,让你回去取包并接来龙,然后挥挥手帕看你们飞走。”
她用剑戳杰拉德的腹部。
“上马。”
“听着,女士,”杰拉德更失望,也更生气了。“我知道这看起来不行,但如果你用你那铁脑袋思考一下,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如果我真的是奈拉卡龙骑士,你认为自己能站着用剑戳我吗?现在你应该是龙的食物。我有紧急任务。数千生命在危险之中--停下,该死的!”
杰拉德每说几个字骑士就用剑戳一下强迫他退后,直到撞上马。他狂怒地空手推开剑,手掌被刺伤了。
“我挺喜欢听你说话,奈拉卡骑士,”女骑士说。“我可以听你说一整天,但可惜的是,几小时后我得值班。所以上马吧,我们得走了。”
现在杰拉德生气极了,他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冒险召唤蓝龙。锐刃可以迅速解决这个令人发狂的女人,显然她脑子里全是铁。然而他控制住自己,上了马。他很清楚骑士准备怎么做,就将手放在背后,手腕靠在一起。
骑士收起剑,一手紧握着套在杰拉德脖子上的绳圈,另一手用那根绳子绑住杰拉德的手腕,她调整了一下绳子,确保只要杰拉德动就会勒自己脖子。同时骑士继续取笑杰拉德,叫他奈拉卡骑士、可爱的奈拉卡骑士、奈拉卡宝贝还有其他让人恼怒至极的亲昵称呼。
一切准备好后,她抓起缰绳,牵着马轻快地穿过森林。
“你不塞住我的嘴?”杰拉德问。
她回头瞥了一眼。“你的话在我听来像是音乐,奈拉卡骑士。继续说。告诉我更多精灵国王的事。他是不是穿着绿色的纱衣,背后长着小翅膀?”
“我本来可以召唤蓝龙,”杰拉德说。“但我没有,因为我不想伤害你,骑士女士。你仔细想想,这就能证明我说的话。
“也许吧,”骑士承认。“也许你说的是事实,但也可能是在撒谎。你不召唤龙也许是因为龙出了名的靠不住,它可能会杀了我们俩。对吗,奈拉卡骑士?”
杰拉德知道她为什么不塞住自己的嘴了。他说的话只会表明自己有罪或是让事情更糟。在逐渐了解锐刃之前,他也会争论蓝龙的邪恶本性。杰拉德毫不怀疑如果他召唤锐刃对付这个骑士,锐刃会迅速了结她而不伤及自己。虽然杰拉德宁选选择锐刃而不是这个烦人的女人作旅行伙伴,但无论她有多可恶,杰拉德也不愿让一个索兰尼亚骑士可怕地死去。
“我到了索兰萨斯后,就会派出一个连队杀掉那头龙,”她继续说。“他肯定离这里不远。从我听见的爆炸声推测,我们应该很容易找到龙躲藏的地方。”
杰拉德相当肯定锐刃可以照顾自己,他倒是担心骑士同伴的安危。目前最好的做法是等他到评议会。一旦到了那里,他就可以解释自己的任务。虽然他没有国书,但他确信评议会会相信自己。评议会里肯定有人认识他或是他父亲。如果一切顺利,他就能回到锐刃那,带着骑士部队飞向奎灵那斯提。在那之前,这个女骑士得做出最谦卑的道歉。
他们离开河岸,进入离龙降落地不远的草地。杰拉德看得见远处通往索兰萨斯的路。城市的高塔从草顶冒了出来。
“那就是索兰萨斯,奈拉卡骑士,”骑士指着说。“你左边的高大建筑是--”
“我不叫奈拉卡骑士。我的名字是杰拉德·钨斯·蒙达。你叫什么?”他问道,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除了可恶之外?”
“我听到了!”她大喊道。她回头瞥了一眼。“我叫奥蒂拉·温德莱丝(Odila Windlass)。”
“温德莱丝(注:Windlass是绞盘)。那是不是船上的某种机械装置?”
“是的,”她回答。“我家人从事航海业。”
“毫无疑问是海盗,”杰拉德挖苦道。
“显然你的智力像身体一样萎缩了,奈拉卡骑士,”她回敬了一句,咧嘴笑看着一脸困窘的杰拉德。
现在他们到了路上,加快了步伐。女骑士牵着马和骡子走在旁边,杰拉德有机会好好观察她了。她比杰拉德还高,身体强壮,体形匀称。她的皮肤不像亚苟斯水手那样是黑色。而是有光泽的红褐色,这表明她是混血儿。
她的头发很长,两条辫子垂在腰边。杰拉德从未见过这种深蓝色的头发,它深得就像乌鸦的翅膀。她的眉毛很粗,脸是方形的。她的红唇是最好看的部分,厚厚的心形嘴唇总是在笑。
杰拉德不会承认她有什么漂亮之处。他认为女人爱打小算盘、惟利是图,因而不需要女人。他将这个嘲笑自己的黑头黑脸的女骑士看做最不信任、最厌恶的女人。
奥蒂拉继续描述索兰萨斯的景象,她说在地牢里只能看见一小部分。杰拉德没有理她。他在心里反复思考该对骑士评议会说什么,怎么才能最好地解释自己到达时的糟糕样子。他背诵介绍精灵被围攻的困境的说辞。他抱着一线希望会有人认识自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个让人恼火的女人在,自己都不会相信。他真是笨蛋,忘了拿那个包。
想起精灵的危险处境,杰拉德想知道现在他们在干什么,遭遇怎么样。他又想起梅丹元帅、罗拉娜和吉尔萨斯,就忘了自己的麻烦,关心起朋友们来。他出了神,一直顺路往前骑,没有注意周围,等到回过神来,他吃惊地发现天已经黑了,他们也到了索兰萨斯城外。
杰拉德听说过索兰萨斯是安塞隆大陆上最坚固的城市,甚至强过帕兰萨斯。现在盯着星光下仅仅是外围防御的无边黑墙,他完全相信了。
这堵外墙环绕整个城市。墙体是几层填满沙的石头,上面涂上大量泥后再堆上更多石头。墙另一面是条护城河。外墙设有数个大门。宽大的吊桥悬在护城河上。护城河的那边又是一堵墙,上面开有弓箭手使用的射击口。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可以盛沸油的大锅。墙的背面种有树木,这样突破这堵墙的敌人就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城市。树林后面就是城市的街道和建筑了,大部分也都是用石头造的。
这么晚的时候还有人站在城门那里等着进城。守卫仔细盘问每个人。他们都认识奥蒂拉女士,因此她不用排队,大家都开玩笑说她打到了好“猎物”。
杰拉德默默地忍受取笑和粗鲁的评论。奥蒂拉一直笑着,直到最后一道关卡的守卫喊道,“我看你得把这个人四肢都绑住才能看住他,奥蒂拉女士。”
奥蒂拉的笑容消失了,绿眼睛闪闪发光。她转身瞪了那个守卫一眼,守卫满脸通红,赶紧回门卫室去了。
“笨蛋,”她嘀咕道。她甩甩辫子,假装笑了几声,但杰拉德看出来那句话让她很伤心。
奥蒂拉牵着马走在街上。人们好奇地盯着杰拉德。当他们看见杰拉德胸前的徽记后,就一边讥笑一边大声谈论刽子手那鲜血染红的斧头。
一丝疑虑片刻间让杰拉德感到不安,几乎是恐慌。如果他不能说服他们怎么办?如果他们不相信他怎么办?他想象一直宣称清白的自己被带上大街,戴着黑头套,头被按在沾满血迹的断头台上。最后的恐怖时刻是等着斧头落下来。
杰拉德颤抖着。那景象如此生动,他突然发了一身冷汗。他痛斥自己向想象屈服,强迫自己专注于此时此地。
出于某种原因,他假定奥蒂拉女士会立刻带他去骑士评议会。相反,她牵着马进了一条黑暗而狭窄的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栋巨大的石头建筑。
“我们在哪里?”他问道。
“监狱,”奥蒂拉女士说。
杰拉德大吃一惊。他专心想着怎么对骑士评议会说,根本就没考虑过奥蒂拉会带自己去别的地方。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他问道。
“你可以有两种猜测,奈拉卡骑士。第一种是我们正要参加一个舞会。你是我的舞伴,我们整晚喝酒做爱。第二种是,”她甜甜地笑了,“把自己关在牢房里。”
她让马停住。墙上的火炬在燃烧。一个方形的栅格窗里发出黄色的火光。守卫听见她接近的声音,就跑过来接管俘虏。监狱长出现了,他用手背擦着嘴。显然他还在吃饭。
“如果要我选,”杰拉德讥讽道,“我愿意选牢房。”
“我很高兴,”奥蒂拉拍拍他的腿说。“我不想看见你失望。现在,哎,我必须离开你了,可爱的奈拉卡骑士。我要值班。别伤心,想着我。”
“奥蒂拉女士,”杰拉德说,“请你严肃一次,这里一定有人知道钨斯·蒙达。帮我打听一下。你会帮忙吗?”
奥蒂拉女士默默盯了他一会儿。“那也许有趣。”她转身同监狱长说话。杰拉德觉得自己让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不知道好是坏,也不知道她是否会按自己的要求做。
在离开之前,奥蒂拉女士简明讲述了杰拉德的罪行--她如何看见杰拉德骑着蓝龙飞行、杰拉德如何降落在城外和龙如何藏在一个洞里。监狱长狠狠瞪了杰拉德一眼,说地下室有一间专为蓝龙骑士订做的特别牢房。
奥蒂拉女士笑着挥挥手,抓着骡子的缰绳上了马,慢慢跑出了庭院,杰拉德被留给了监狱长和他的看守们。
杰拉德徒劳地抗议,要求见骑士指挥官或者其他的官员,但根本没人理他。两个看守无情地将他拖了进去,另两个拿着有钉子的大棒准备应付他逃跑。他们砍断了绳子,换上了铁镣。
看守推着他走过外面的房间,这里有监狱长的办公室和看守的桌椅。牢房的铁钥匙挂在墙上排成几排。这一切都是杰拉德在被推下楼梯时瞥见的,楼梯通往一个地下的狭窄走廊。他们拿着火把将他带到牢房边,然后将他扔了进去。显然这层只有他一个囚犯。他们告诉他,桶是方便用的,睡觉睡在草席上,每天供应早晚两餐。那扇顶部有铁栅的厚重橡木门开始关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杰拉德一片茫然。
监狱长站在牢房外的走廊里,最后确认一下囚犯没问题。
杰拉德冲上前,挤到门和墙之间。
“先生!”他恳求道,“我必须见骑士评议会!让他们知道杰拉德·钨斯·蒙达在这儿!我有紧急消息!告诉--”
“对检察官说,”监狱长冷冷地说。
看守粗鲁地推了杰拉德一下,他踉踉跄跄地后退撞上墙,脚镣叮当作响。牢房门关上了。他听见他们爬上楼梯的沉重脚步声。火把的光慢慢减弱,然后消失了。楼梯顶上,另一扇门砰地关上了。
杰拉德独自留在完全的黑暗和寂静中,就像离开了这个世界,漂浮在众神到来之前的虚无里。
第十八章 碧雷的信使
梅丹元帅麻木地坐在奎灵诺斯指挥部的办公桌后,这栋丑陋而笨重的建筑是奈拉卡骑士建造的。元帅同精灵一样认为这栋建筑丑陋至极。不得不靠近建筑笨重灰墙附近的精灵总是移开视线,而元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