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黑压压的全是骑士。“你觉得那里有多少军队?”
“很多,”杰拉德强调说。
“嗯,我想你是对的。”萨缪瓦尔队长揉了揉下巴。“我打赌她知道,是吗?”他冲奥蒂拉一翻拇指,奥蒂拉迷迷糊糊地走着,似乎根本不关心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她是否清楚,”杰拉德闷闷不乐地说。“她什么都没说,也不会对你们的审讯者说什么。她很顽固。我把她送到哪里去?我很高兴能摆脱她。”
萨缪瓦尔队长带着杰拉德走到一个帐篷前,旁边铁匠和助手正在安放锻炉。萨缪瓦尔在铁匠那里停了一下,他挑出一副镣铐,帮杰拉德锁住奥蒂拉的脚和手腕,然后将钥匙交给杰拉德。
“她是你的囚犯,”队长说。
杰拉德谢过后,把钥匙塞进靴子里。
这个帐篷没有床,队长拿来了一些水和食物。奥蒂拉拒绝进食,但她喝了些水,勉强表示感谢。她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杰拉德走出帐篷,思考着现在该做什么。他觉得自己该吃东西了。看见队长手上的面包和肉干,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
“既然她不想要,”杰拉德说,“那食物就给我吧。”
萨缪瓦尔递了过来。“现在还没有炊事帐篷,但是这些食物还有。我自已也要去吃。你想一起来吗?”
“不,”杰拉德说。“谢谢您,我要盯着她。”
“她哪里都不会去,”队长笑着说。
“不过看管她是我的责任。”
“随便你,”萨缪瓦尔队长大步走了。他开始挥手,显然是看见了一个朋友,。杰拉德看见牛头人带着巡逻队回来了。
杰拉德蹲在帐篷外面,大口吃下食物,根本不品尝。他想起水袋忘在了奥蒂拉那里,就进帐篷去拿。杰拉德觉得她可能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奥蒂拉没有动过,现在眼睛也闭上了。杰拉德悄悄地伸手拿水袋,这时奥蒂拉说话了。
“我没睡,”她说。
“你应该休息,”杰拉德说。“现在没什么可做,只能等着黄昏。我有脚镣的钥匙。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副盔甲或是军装--”
奥蒂拉移开了视线。
杰拉德不得不问。“你看见了什么,奥蒂拉?她碰你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
奥蒂拉闭上眼,颤抖着。
“我看见了神的意志!”
第三十章 灵魂之战开始
加尔达走过沉睡中的营地,他打了个大哈欠,听到一声清脆的撕裂声。下巴的剧痛让他闭上嘴。加尔达揉揉下巴,决心不再那么打哈欠,然后继续走。夜空很明亮,月亮快圆了,显得大而空洞。加尔达觉得那是个愚笨的月亮。他从未喜欢过那个月亮,但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它会起作用的。米娜的计划,米娜的奇怪计划。加尔达又打了个哈欠,这回他小心别再撕破下巴。
米娜帐前的守卫认出了他--整支军队就一个牛头人,很容易辨认。他们敬礼,期待地看着他。
米娜的帐篷漆黑一片。现在快天亮了,这并不令人意外。加尔达不想叫醒米娜,因为前天她半夜才睡,天不亮就起来了。他犹豫着。毕竟,对已经发生的事米娜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加尔达认为应该让她知道。
加尔达推开帐帘,走了进去。
“什么事,加尔达?”米娜问。
加尔达不知道她是在自己进来之前就醒着,还是听到声音才醒的。不管怎么样,她总是那么警惕。
“俘虏逃跑了,米娜,那个女索兰尼亚骑士。抓住她的骑士也不见了。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米娜和衣而眠,盔甲和流星锤就放在床边。加尔达看见她脸色苍白,远比月亮可怕。
米娜并不惊讶。
“您知道了吗,米娜?有人来告诉过您?加尔达皱起眉头。“我下令不许打扰您的。”
“但是现在你打扰我了,加尔达。”米娜微笑着。
“那只是因为我们寻找索兰尼亚骑士和那个叛徒的努力都失败了。”
“他们现在回索兰萨斯了,”米娜说。黑暗中她的眼睛没有颜色。和她呆在黑暗里,加尔达觉得舒服多了。他不会看见琥珀里的自己。“他们被当成英雄,两个都是。”
“您怎么能这么冷静,米娜?”加尔达问。“他们到过我们的营地,记下了人数。他们知道我们的战士多么少。”
“那从墙上就能看见,加尔达。”
“看不清楚,”加尔达争辩道。从一开始他就反对这个疯狂的计划。“我们尽可能欺骗他们,竖起空帐篷,让人四处乱转,那样他们就不能轻易计算人数。现在努力都白费了。”
米娜撑起身体。“你记得你想对他们的水源下毒吗,加尔达?”
“是的,”加尔达闷闷不乐地说。
“考虑过后我觉得不好,因为那样城市对我们就没用了。”他哼了一声。在他看来,现在城市还是对他们没用。
“你没有信念,加尔达,”米娜伤心地说。
加尔达叹了口气。他不知不觉地揉着右臂,似乎它总是在痛,就像得了风湿。
“我试过相信,米娜。我真的试过。我以为自己把疑问丢在了西瓦诺斯,但是现在。。。我不喜欢我们的新盟友,米娜,”他生硬地说。“别人也一样。”
“我知道,”米娜说。“那就是为什么我耐心对待你和其他人。你们的眼睛被恐惧蒙蔽了,但总会看清楚的。你们会是唯一能看清楚的人。”
她因自己这个玩笑而微笑着。
加尔达没有笑。就他关心的事而言,没什么可笑的。
米娜盯着他,微微摇摇头。“至于那个索兰尼亚骑士,我让她带着毒药回城市了,那毒药远比你想放在城市水井里的颠茄厉害。”
加尔达忍住哈欠等待着。他根本不知道米娜在说什么,只想到一切都白费了。几小时不睡派出搜寻队,在营地里到处寻找都是徒然。
“我让他们知道有一位神,”米娜继续说,“而且神站在我们一边。”
逃跑出奇地容易。如果杰拉德能想想,为什么敌人要让他们带着城外营地的重要军情回到索兰萨斯,他就会说是敌人故意放他们走的。
唯一真正紧张的时刻是在索兰萨斯外门处,卫兵质问他们,弄不好就会被射成刺猬。这回杰拉德很感谢奥蒂拉的尖嗓子和嘲弄的语调,她立刻就被认出来了,于是他们进了城。
接下来几小时都是骑士团官员问话。现在太阳已经升起了,他们还在问。
杰拉德昨天没怎么睡觉。白天的紧张和晚上的冒险让他疲惫不堪。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两次,用手指撑着眼皮以免睡着,这时奥蒂拉说的话让他完全清醒了。
“我看见了神的意志,”她说。
杰拉德呻吟着靠在椅子上。他已经警告过奥蒂拉别提那事,但就像平常一样,奥蒂拉并不听他的。他想上床睡觉,就算是回安静的牢房也行,没有坎德人的黑暗似乎非常有吸引力,但现在也许他们得在这呆上一整天了。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奥蒂拉女士?”塔思佳爵士关切地问。他比杰拉德要大上三十多岁,长发是铁灰色,蓄着索兰尼亚骑士的传统胡须。塔思佳爵士不像杰拉德遇到的某些玫瑰骑士一样是被人蔑视的“严肃”骑士。虽然在正式场合上他的脸像是雕像,但嘴角边的笑纹和目光证明他还有点幽默感。塔思佳爵士明显深受手下尊重,似乎是个明智的领导人。
“那个叫米娜的女孩碰了我的手,我就看见了……永恒。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描述了。”奥蒂拉放低声音,结结巴巴的,明显很不安。“我看见了一个意志。它可以包围夜空,让天空变得渺小而狭隘。它可以数出星辰的确切数量。它小得像一粒沙,又大得像海洋。我看到了那个意志,起先我觉得高兴,因为我在世上不是孤单一人,然后又觉得害怕,非常害怕,因为我违抗了那个意志,它不高兴。除非我服从,否则它会越来越生气。我。。。我不能理解。我不明白。我还是没明白。”
奥蒂拉无助地看着爵士们,像是期望回答。
“你看到的一定是假象,是幻觉,”尤利西爵士安慰道。他是个圣剑骑士,只比杰拉德大几岁。尤利西爵士矮矮胖胖的,易怒的面容表明他喜欢喝酒,也许嗜酒如命。他眼睛明亮,鼻子通红,笑容直爽。“我们都知道,黑暗牧师用骑士团成员试验那些幻术。不是吗,司辰长米克利斯?”
司辰长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表示赞同。牧师看起来很憔悴。他整晚都在寻找金月,当杰拉德告诉他,金月已经乘蓝龙去耐德兰寻找法师达拉玛后,他感到惊讶又疑惑。
“唉,”司辰长伤心地说。“她疯了,完全疯了。回复青春的奇迹摧毁了她的心智。我想这对是个教训,要我们安于现状。”
杰拉德自己也会这么想,只是昨晚她神智清楚,控制着局势。杰拉德保持沉默,把想法留在心里。虽然只和金月呆过一晚,但他非常钦佩、尊敬金月。他想把那段时光当成秘密,郑重地保存起来。杰拉德闭上眼。
然后奥蒂拉用肘推了推他。杰拉德醒了,他直直坐起来,眨着眼,不安地想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睡着了。
“我赞同尤利西爵士,”塔思佳爵士说。“奥蒂拉女士,你看到的,或者说你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奇迹,而是黑暗牧师的诡计。”
奥蒂拉摇摇头,但没说什么,杰拉德对此十分感激。
“我觉得我们可以就此讨论好几天甚至几个星期,都得不到满意的结论,”塔思佳爵士补充道。“但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马上处理。我想你们两个可能都很累了。”他笑看着杰拉德,杰拉德红着脸,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着。“首先,我们要处理杰拉德·钨斯·蒙达先生的事。现在我要看看精灵王的信,骑士先生。”
杰拉德拿出信,信有些皱,但字迹很清晰。
“我不太熟悉精灵王的签名,”塔思佳爵士读着信说,“但是我认识奎林那斯提王室的印章。唉,”他平静地加了一句,“恐怕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无能为力。”
杰拉德低下头。他也许会争辩,但索兰萨斯城外的敌军会让任何争辩都无效。
“也许他是有一封精灵的信,”皇冠骑士尼格爵士说,“但他还是跟一头邪恶的龙在一起。我不能轻易同时接受这两件事。”
尼格爵士四十多岁了,他是那种遇事不反复思考几遍就不下结论的人。
“我相信他的故事,”奥蒂拉直率地说。“我听到他在洞里跟首席大师谈话。他有机会离开,但却没有离开。他听到了号角声,知道我们受到攻击,就要回来帮助包围城市。”
“或者是背叛,”尼格爵士怒目而视。
“杰拉德告诉我,如果您不让他像真的骑士一样拿剑,他会尽自己所能帮忙灭火和照顾伤员,”奥蒂拉激动地回应道。“他的应变能力救了我们俩的命。他应该得到尊敬,而不是严惩。”
“我同意,”塔思佳爵士说。“我想大家都同意吧?”他盯着另两位爵士。尤利西爵士立刻点点头,咧嘴冲杰拉德笑了笑,眨眨眼。尼格爵士皱着眉头,但是他相当尊敬塔思佳爵士,因此也表示赞成。
塔思佳爵士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