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懒-我们的最终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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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懒-我们的最终曲(出版)-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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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撅着嘴巴,说:唐书瑶才不是回头草,唐书瑶是周或这头拉磨的倔驴头上挂着的萝卜,以前磨转得快,萝卜也转得快,倔驴总吃不到,现在磨停了,萝卜送到嘴边了。
伊莎莎骂我:小妮子现在知道急了,以前干吗去了?
姜易成说:你骂人还挺文明的,一个脏字都没有周或已经是大叫驴了。
1、
临近年末,我暗自筹划着和龚心回家过年,到时再说服她彻底离开那个龌龊的男人,结果我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偶然发生的一件事,却使得我背上了“利用职务之便散布谣言,扰乱公司运作秩序”的黑锅,于是,在我和龚心即将回家的前一天,在我即将回家过传说中会大吉大利的猪年时,我很光荣地,被开除了。
要说这事也不怨我,上个月开年度全体员工大会的时候,经理反复叮嘱我务必把董事长在大会上的讲话一字不露的全文刊登在新年特刊上,再配上董事长和其他高层的特写做封面,在节前夕印制出来,除了给客户,员工人手一本。按说做了这么久了,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却偏偏出事了。
在当天的大会上,经理舍不得请快录,我只好拿了录音笔,在会议结束后边听边敲字。董事长人称“黑麻雀”,长得黑不溜秋看着不起眼,但特别能开会,站着不喝水都能讲上两个小时,那天开会他老人家基本维持在了平时的水平上,讲了不到3个半小时。这还不算,要知道,我们董事长是湖南人,普通话烂得很,就这段录音我用了一星期的时间才彻底整理好。拿给经理看的时候,经理对我的办事效率表示了很大的不满,好在时间也还算充裕,倒也没有为难我。
事出就出在董事长的讲话上。
或许是我太轴了,或许该着我倒霉,总之既然经理叫我一字不落全文刊发董事长讲话,要知道,领导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没有任何借口,最快最短最好完成——这是我的前辈们经常告诉我的一句话,作为公司的好员工,我这点落实得非常好。等到内刊出来,经理马上抱着十本去给董事长拍马,据说当时董事长也很满意,否则经理就不会在回来的时候把我叫进办公室说等过完年回来给我加薪。
就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出了事。
内刊发到员工手里,是人手一本的。
销售部有几个同事,对公司迟迟不要给员工上三险一金早就颇有微词,就等拿了年终奖,休完年假回来跳槽,他们早就打算临走之前大闹一场,只是发愁没找着导火索。直到这本刊发董事长发言全文的《内刊》出世。
董事长天马行空惯了,嘴巴一吐噜就没止住,大扯公司的福利待遇如何好,四险一金,人均年薪10万元以上……这里面着实挺多水分的,作为公司始创员工的财务刘姐,为公司卖死卖货5年多,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四险一金,至于年薪,工作3年以上的员工打个对折还能靠点谱,当然,是税前。
销售部的同事拿着内刊和三险证明、工资单跑到劳动乤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还叫来了几家都市报社会新闻部的记者,几个人在记者的镜头面前痛哭流涕,苦大仇深。其中有家记者发稿前给经理打了电话,名义上是调查真相,其实是变相威胁,如果不给红包就直接发稿,我们可敬可爱的经理同志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威胁,牛气哄哄地说了句“老子才不怕咧”就直接把电话摔了。
结果第二天的报纸铺天盖地。
劳动监察相关部门对公司进行了严重处罚,接着又行政命令补交……
经理把一切罪责归在了我的头上——实际上,每期内刊出来,按照公司的制度是需撁三审的,我组稿、设计、初审,然后经理二审,董事长终审,一轮轮的修改意擁,我再反复修改,最后定版、打样,最后撁有经理的签字才能印刷。制度是制度而已,不过在摆在那里给人看的,实际上,从我做一期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签过字,每次他都说:交给你我放心,他从来不签字。
二审的时候,经理只在意他的照片帅不帅,或者他巡擆各个部门时的样子够不够威严,跟在董事长后面形象够不够良好;至于董事长,他才看不上内刊嘞,撁不是为了推广企业形象,给客户拿出去有面子,他根本不想出内刊,平时采访他总是推托没时间,而换作本城的都市报,他能跟人家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现在出了问陈,经理开始对我不放心了,他趁我不在公司的当儿,跑到我的办公室把打样翻出来,并在上面加了终审意擁:去捤“公司给员工上了四险一金,人均年薪10万元以上……”等语句,并注明:“改后发。”
后面是他漂亮的落款。
我就这样当了替罪羊。
无所谓。开除就开除吧,大不了重新再找就是。我本打算过年回来再开始找工作,眼下,最要紧的事儿是先把龚心的事搞定。可是火车票都买好了,龚心突然变了主意,说王弘路离不开她,之后开始玩起了消失。
我犹豫着要不要单独回家的时候,伊莎莎一个电话使得我彻底留在榕城。
伊莎莎的妈妈在跟她父亲离婚后,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在电力局上班的男人,执意要她回家给把把关,明着是把关,其实两人同居有一阵了,不过是让伊莎莎承认而已。伊莎莎内心很排斥但又不愿让别人觉得自己阻挠母亲的幸福,干脆跟她老娘说单位加班赶不回去,怕她老娘伤心,又补充说“要是你觉得好就先把婚事办了五一回去我给你庆祝”。伊莎莎的老娘倒也没坚持,只说好。过了两天又打电话说是县城有人搞了个旅游团,想跟崔叔叔(就是那个男人)去广西游玩,顺便在那里过年。
伊莎莎只好把谎言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了,“反正我也回不去那你们就随便玩吧,注意安全。”
伊莎莎要我留在榕城陪她。原因是,“你爸妈也报了那个旅游团,你回去干吗?”
我这才慌里慌张给爸妈打电话,果然,老妈说,“水清啊,你去你叔叔家过年吧,我们报了旅游团要去广西。你有事找你叔叔,农村还热闹,你不是喜欢那里的红薯干吗?再说他多疼你啊。”
叔叔家?还是饶了我吧,去年的时候去过一次,叔叔用大喇叭把全村人嚷了出来,跟村民介绍说,我是某某某,是某某某的二儿,这是我侄女,她是学校的播音员,现在就让她给大家朗诵一段……
我问伊莎莎:“你知道我朗诵了什么吗?”
伊莎莎睁大眼睛,“什么?”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我留在榕城。彼时周或已经回了老家桂林,传说中山水美如画的地方。姜易成的公司来了笔业务要在初五之前赶出来,三倍的工资,他主动揽了,前提是领导同意过了正月十五休一周的年假。
除夕夜,伊莎莎、我和姜易成在一起过年。我们买了面粉和擀面杖,伊莎莎会擀皮,我揉面,姜易成负责拌馅儿,大宽叶韭菜,拌上瘦馅儿和新鲜的虾,闻着香喷喷的。我们包出来的饺子形态各异,伊莎莎喜欢饺子有好看的褶儿,她包饺子的方式很独特,先从左至右把馅儿封死在饺子皮里,这样包出来的饺子是一道线,包完了还得再加工,用指甲掐出褶儿,再夹着饺子的两头往里撇,形成弯月状,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饺子高高地像踩了高跷一般,伊莎莎还要往案板上使劲摔矮一下。姜易成没有这么复杂,他扯过饺子皮,拿勺子抹上馅,饺子皮两边一叠,食指和中指逐一夹紧,一个大片片儿饺子就算完工。俩人就这水平,还合起伙儿来笑话我。
当然我也没说我包的质量就有多么好,至少我包的不用加工就有很多好看的褶儿呀,但姜易成和伊莎莎难得意见统一地坚持叫它们“包子”。
自从上次跟我和好,伊莎莎同时宽宏大度地原谅了姜易成。姜易成是个聪明人,上次的事件使得他明白一个道理——即便没有了李然可,伊莎莎也不会选择他。想通之后,他看到伊莎莎后就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仍贼心不死,却不敢那么造次,至少表面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像周或缝过的露出脚指头的袜子,乍一看没什么,仔细一瞧便会发现歪歪的针脚。
如果我在他的电脑上没看到桌面背景是伊莎莎的照片,我也会和周或一样认为他已经彻底死心。
午夜十二点,我们下去看烟火,比放烟火的人还高兴,用姜易成的话说,“我们不花一分钱,看的不比别人少一个,真值。”
我和伊莎莎坐在小区绿化带边上的水泥台阶上,眼睛都眯眯地,像纵容自己家贪玩的小孩一样看着姜易成在边上疯狂,姜易成很配合地跳着,叫喊着。叫了一会他嫌累,挨着我坐下,说咱们唱歌吧。
姜易成唱: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
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
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
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
边唱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伊莎莎,见人家假装没看到,他又继续唱:
风雨的街头招牌能够挂多久
爱过的老歌你能记得的有几首
交过的朋友在你生命中
知心的人有几个
我怎么能够让你孤独地这样走
我怎么能够让你无助地望着我
多少的感多少的自尊
你的血泪中有我
……
伊莎莎说:“行了,你别吼了,该我了。”
她唱彭佳慧的《敲敲我的头》,反复地唱:
敲敲敲敲我的头
看看它是不是有用最近二十个年头
到底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敲敲敲敲我的头
敲敲敲敲我的头
看看有没有进步很多
一个不小心
掉进生活的漩涡全部都搞错
敲敲敲敲他的头
敲敲敲敲他的头
看看它打算活多久
高兴就好好的过不高兴就闪躲
就是这种念头
其实我很想飞
可是找不到一片天我想喝一杯
只是我没有没有胆量酤
……
唱到第三遍的时候,姜易成跑来敲她的头,伊莎莎跳开又去敲姜易成的头,两人围着我转圈圈儿闹得不可开交。
我闷闷地坐在那里,其实我也很想唱:
为什么失业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
没有人知道我失业,就像没有人知道我现在多么想念周或。如果此时周或在,他不会留下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吧?至少不会让我这么孤单。我很自然地想起那句经典的,流传甚广的话: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三个人算得上是一群人么?应该算是。如果我从来没有狂欢过,是不是就从不孤单呢?
这么想着,周或发了条短信:我已经不是当年大学里的周或。不过,还是可以回榕城擁面再聊。
我一下清醒了,这,明显不是发给我的,
我拖过姜易成,把短信给他看。
姜易成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唐书瑶,他大学暗恋四年的英语系才女。”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出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我紧紧抓住姜易成的胳膊,“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的,你骗人……”
姜易成被我抓得乱叫,“疼死我了,手下留情啊……伊莎莎,快过来帮我。”
伊莎莎站着不动,恶狠狠地说,“捏得太轻了,”又嬉皮笑脸看向我,“水清,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吗去了?”
姜易成疑惑地看着我俩,“急什么?”
“伊莎莎我不许你说。”
“她爱上周或了。”伊莎莎几乎是和我同时说出,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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