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了拥有健康的轻松自在。每当我不想去健身房健身的时候,我都会深呼吸一下,回想当时我虚弱到无法走完一条街时的状态。这就是我坚持健身的动力。如今能恢复健康,也是上帝的恩赐,我希望我永远不会再把健康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7月底,我的手术结果没有达到医生期望的效果,但我感觉我已经受够了。医生、弗兰克和我自己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实现了心中所想,也在精神上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决定进行双乳切除手术。我不怀疑医生力主保留女性双乳的好意,也不质疑他们认定肿瘤切除术对我而言是最理想的选择,我也不会责怪那些想要力图保留乳房的乳腺癌病人。我只是不想继续接受这种治疗的方法了!我最终完成了8月的手术。
那年9月,我在圣迭戈参加由《财富》杂志主办的一场高端女性论坛,并和很多其他的癌症康复病人一起出镜。当时,我依然在接受日常的放疗,但还是出现在了镜头中。伊丽莎白·爱德华兹是一位乳腺癌复发病人,癌细胞已经转移,她也在镜头中露了面。我告诉人们,我很幸运,我是真的这样觉得。不仅是因为我战胜了癌症,而且从手术、化疗,再到放疗,这些经历让我更加相信自己在被神灵保佑。当时,我住在斯坦福大学癌症研究中心附近,那里有最前沿的癌症研究成果和治疗条件。我有机会面对恐惧,战胜恐惧,重拾信心,重建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
最重要的是,我完全康复了。这真的是我的幸运。如今,我已经度过了术后5年危险期,这对于任何一个癌症病人来说,都是非常关键的期限。乔治华盛顿大学医术一流的医生、医疗机构合伙人瑞秋·布雷姆、克里斯汀·蒂尔、南希·加巴和贝佑敏都一致认为,我现在是一个非常健康的人。
我在竞选美国参议员的时候,经常开玩笑说,我连化疗都经历过了,芭芭拉·博克瑟和政治似乎就不再那么难对付了。而今,我的放疗即将结束,我很清楚:在卸下世界财富20强公司首任女性首席执行官的这个头衔后,我已经做好准备开始新的征程。我要弃商从政,继续在这个自由的国度中为争取自由坚持奋斗。这是一项值得我们去打拼的事业!我毫不畏惧,矢志不移。
得知母亲即将离世和从惠普公司离职成了全球各地新闻报纸的头条消息这两件事情,已经算得上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经历了。只是我没有想过,其实人生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我。虽然我不希望任何人得癌症,但我很庆幸自己的人生有了这样一段特别的旅程。我体会到了亲人给予我的最深沉的爱,也感受到了爱的力量、友谊的温暖、信念的救赎和陌生人的善意。
'1' 1美制加仑≈3。79升。——编者注
第4章
重生之后
癌症是一场洗礼,一场让人转变的修行。随着病症慢慢减轻,你会感到一种超脱和平静,但也会开始担心你的子孙后代将面临怎样的生存环境。
所有患过癌症的人都会知道,癌症其实是一场洗礼,一场让人转变的修行。其中的经历未必都是负面的。癌症病人一开始都会非常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身边所爱的人。后来,随着病症慢慢减轻,会有另一种感觉——这不是征服和胜利,而是一种超脱和平静。你的时间观会大大拉长,会激励你前瞻遥远的未来。你不会只关注自己在未来6个月能否活下来,而是会开始担心你的子孙后代将面临怎样的生存环境。忽然之间,对我而言,竞选参议员不再是一场打败芭芭拉·博克瑟,获得冰冷选票的较量,而是一个让我改变事物秩序、争取更好未来的机会。
又一个夏天开始了,我开始相信,我能挺过化疗。我慢慢地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场竞选上。当我的身体逐渐康复,有力气坐起来时,我给我在硅谷的潜在支持者打了电话。他们在电话中不仅表达了对我的一贯支持,也表达了郑重的提醒: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辛苦战。黛博拉和我并没有被这样的提醒吓倒,相反,我们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再次出发了。我们一边一起去斯坦福医院继续接受注射治疗,一边开始组建竞选团队。
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黛博拉证明着她的价值。她是无可取代的。我们俩都曾天真地认为,只要候选人更加出色、竞选团队更加优秀、宣传工作做得更好,就会赢得竞选。我们开始组建一个以公民立法者身份出现的竞选团队。这个团队不玩弄权术,并且对选民直言不讳。这是一个以实现竞选使命为己任的团队,从不把竞选当成是例行公事。我们达成共识:要结果,也要过程。
我的身体依然很虚弱,无法外出与选民交流。所以,由黛博拉帮我观察,替我搜集信息。她和我坐在屋后的摇椅上,一交谈就是好几个小时,我们常常探讨我们究竟想要一场怎样的竞选。很快,我们的团队成型了。我们想要招募到尽可能多的加州人。常住在加州的商人加里·亨特同意成为我们的竞选财务主管。我们从参议员凯·贝利·哈奇森麾下招募了青年才俊阿尔琼·莫迪律师担任我们的策略总监。由来自阿诺德·施瓦辛格新闻团队的朱莉·桑德兰担任我们的公关负责人。由于是在加州竞选,付费媒体的选择也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花了点儿时间筛选媒体顾问。我在麦凯恩竞选的时候就认识弗雷德·戴维斯,他是一个地道的加州人。就是他巧妙地想出了著名的名人广告——在2008年竞选的时候,将奥巴马和帕丽斯·希尔顿以及布兰妮·斯皮尔斯剪辑进同一个视频中进行讨论。黛博拉和弗雷德商谈了好几个小时,弗雷德在离开之前,答应为我的竞选注入全新的思想和视角。所以我们聘请了他,而他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我们的竞选经理并非由我们多方寻得,而是他毛遂自荐,自动送上门。马迪·威尔森是萨克拉门托政府长期的策略师,在看完博克瑟参议员先发制人的新闻,以及知晓了我在2009年夏季被惠普公司窃听的事情后,他主动找到了我。尽管我当时还不是候选人,但是博克瑟的团队可不想冒险。他们引用了一家倒闭杂志社针对我在惠普公司时的一条报道,大肆渲染。马迪听闻后非常愤慨,并直接和黛博拉取得了联系。黛博拉当时也在气头上,结果两人一拍即合,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见马迪,他们两个人已经对博克瑟团队的做法予以了还击。
芭芭拉·博克瑟帮助了我,是她给了我们与她竞争的动力。6月,当我还在积极化疗的时候,网上流传了一个有关博克瑟的视频,提醒加州的选民关注芭芭拉·博克瑟能在华盛顿特区任职那么久的原因。在这个视频中,博克瑟在某委员会会议上,质问美国陆军工程兵团准将迈克尔·沃尔什。就在迈克尔·沃尔什打算回答博克瑟的问题时,她就立即打断了他,要求他称呼自己为参议员,而不是使用普通的称谓“女士”。
“我通过很多年的苦心工作,才赢得了这个头衔,我很看重这一点。”视频展示了芭芭拉·博克瑟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一面。当8月拉斯穆森民意调查的结果出来时,人们发现,尽管我当时还不算候选人,但民意支持率已与博克瑟并驾齐驱。根据数据,有45%的受访者支持博克瑟连任,另有41%的受访者选择支持我。之后,博克瑟参议员曾经压倒性的支持率不断下跌,最终到了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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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竞选委员会在媒体上展开了新一轮针对加州共和党候选人会在2010年有所变化的宣传阵势。官方的说法是,我还在考虑竞选的事情,比较清楚卡莉竞选计划的人是易贝网前任首席执行官梅格·惠特曼。9月22日,梅格正式宣布她将代表共和党参加加州州长的竞选,对手是现任的加州州长、民主党人杰瑞·布朗。梅格的发言非常成功。我们对于梅格的声明并不感到意外。早在帮助麦凯恩竞选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有意竞选加州州长了。有报道说,梅格已经花费了1 500万美元在竞选活动上,她也曾经提起过愿意自己出资1。5亿美元参加竞选。
媒体迅速抓住了我和梅格之间的共同点。我们都是硅谷科技公司的前任首席执行官,两个人又都是在加州参加竞选的新手。从此,公众甚至媒体都会把我们两个人弄错。一部分原因是人们对硅谷的女性首席执行官存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我因为住在旧金山湾区,又在硅谷上班,所以他们认定我不可能是保守派。事实上,这种混淆对我们两个人都十分不利。我和梅格两个人看似有些共同点,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我反对堕胎,而梅格恰恰主张妇女有堕胎的自由。有时候,分不清楚我们两个人,还不是最严重的事。我和梅格都分别嫁给了很有成就但却大相径庭的人。我记得曾经在一个活动上,有个选民问我,“你的丈夫是神经科医生吗?”我对此回答说,“不对,那是梅格的丈夫。我的丈夫是当年曾经当过拖车司机的弗兰克。”
我们的竞选才刚刚起步,而我依然得面对治疗的各种副作用。整个秋天,我几乎天天得去放疗。受此限制,我只能每天早上按时去斯坦福医院报到。当然,我有空也会去加州各地看看,当天来回。所有的竞选准备活动,我都参与了。只要医生允许,我就会去各地走动,拜访捐赠人,组建整个竞选团队。
就在我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也就是2009年10月12日,我们得到了洛丽的死讯。时隔9个月,我又一次体会到了天塌下来的感觉,仿佛时钟都停摆了。在洛丽临死前的几个月里,我们一直在努力地和医生协调,确保他们深入了解洛丽的病因。但医生却必须遵守有关保护病人隐私的法律规定,因此,我们无法从他们那里获得洛丽的任何情况。最后,我们总算找到了一个愿意听我们诉苦的人,但她依然表示不可能向我们透露任何信息。一切,为时已晚。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常常思考美国在应对心理疾病和药物成瘾方面存在的诸多问题。和洛丽一样,很多心理出了问题的人,往往反而会排斥人们给予的帮助。虽然制订医疗隐私保护相关法律的初衷是好的,但却无法阻止成瘾者继续走向万劫不复的毁灭之路。这些法律条文让我们对急需帮助的亲人爱莫能助,也让关心病人的医生很难为病患的家人提供高效的服务。而那些把成瘾问题妖魔化或者刻意淡化精神疾病对患者家人及整个社会环境影响的行为,也只会让问题更加恶化。
我们曾经希望洛丽能在人生最后的几个月里搬回来和我们一起住,但是,像很多成瘾者一样,她几乎是竭尽全力地想要躲开我们,从一切愿意帮助她的人身边逃走。我在和她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请求她务必记得要寻求专业的帮助,她却一再拖延。而今,当我只能在自家客厅里等着警察把噩耗送上门的时候,我能想到的是,早知道我该做点儿什么,阻止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一步。
悲痛和震惊像潮水一般淹没了我。痛心之余,我也对洛丽的遭遇感到悲愤。我安排好了葬礼,选择了她生前最喜欢的花——百合。当年她结婚的时候,新娘捧花就是百合。
我冥思苦想,不知道该在洛丽的弥撒卡上写什么。那些来参加洛丽葬礼的人,离开的时候,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