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个月前我宣布参选的时候,就已经组建了自己的竞选团队。加州众议员查克·德沃尔毕业于常春藤名校,自称为茶党共和党人(Tea Party Republican)。到那一天,他参加竞选已经一年有余,大部分时间都开着汽车在整个加州奔走,仔细盘算着他的每一步计划。按照他自己的统计,在我宣布参加竞选的时候,他已经走过了近百个竞选地点,但却只筹集了70万美元的竞选资金,而这些活动本身,用评论员的话来说,“就已经耗资3 000万美元”。我知道,对于这种消息,我不能盲目地相信。但我相信,我的保守主义政策和整个团队的力量,足以帮助我在竞选中打败查克·德沃尔。
无疑,汤姆·坎贝尔的加入,让竞选谜团重重。他曾经两次成功竞选美国参议员,却在1992年错失了扳倒博克瑟的机会。2000年,他和民主党派的参议员黛安·范士丹共同竞选。据报道,当时坎贝尔扬言,他不会继续代表共和党参加州长竞选的活动,理由是梅格·惠特曼和加州保险局局长史蒂夫·波兹纳已经为此筹集了数千万美元。或许是有别的原因,这一次,坎贝尔最终还是参加了参议员的竞选。
汤姆·坎贝尔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作为一个曾经历过多次竞选的前美国国会议员,他的参选,从一开始就获得了更多的民众支持。与我和查克·德沃尔不同,汤姆·坎贝尔是人们非常熟悉的名字。因此,他很快就在竞选之路上遥遥领先。2010年1月底公布的地区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坎贝尔的支持率比我高了5个百分点,比查克·德沃尔高出24个百分点。另有39%偏向投共和党的选民还未做出最终决定。
加州选民对我还不了解。我明白,在竞选活动发展到不可逆转之前,我必须向选民表明自己的决心。就在这一年,奥巴马总统的政府预算赤字居高不下,一项重大的政府公共卫生法案讨论和民主党候选人的竞选活动同步进行。茶党正在奋起质疑国家前进的方向。支持共和党的选民也感受到了这个趋势,认为他们被领导人的说辞欺骗了。为了赢得竞选,他们甚至在原则问题上做出退让,这个决定简直就是引火烧身。之后,斯科特·布朗赢了泰德·肯尼迪,意外胜出。布朗在马萨诸塞州获胜,暂时掩盖了举国上下对华盛顿特区自由治理思路的不满,不仅仅是保守派人士对此不满,就连独立派也对此有诸多怨言。
汤姆·坎贝尔在竞选中的观点表明,他是一个难以捉摸的政治人物,是一个典型在社交方面低调,财政方面保守的共和党人。他既支持妇女堕胎,也支持同性恋婚姻,但是在谈及税收或者开支预算的时候,绝不含糊。这种性格让坎贝尔受到了更多加州选民的支持。其实,坎贝尔的简历并不能完全证明他的清白。2009年,当他还是加州州长候选人的时候,他曾经提出过一项给每加仑汽油增收32美分汽油税的权宜之计。他还支持另一项旨在增加销售税、收入税和车辆牌照费的提议,结果这项提议被来自加利福尼亚的选票否决。坎贝尔认为,这些税收对于弥补加州财政赤字很有必要。我对此有截然不同的观点。我认为,解决财政赤字问题的方法并非提高税收,而是控制开销。
不过,我同意坎贝尔说的一点:财政问题,以及它们能否激励就业将是2010年选民非常关注的问题。然而,因为策略不当,坎贝尔的竞选活动最后却让人们觉得,那些关注社会问题的保守派人士根本无法在加州立足。在做政治巡回演说的时候,我毫不避讳地表达我对人生和婚姻的看法。我总是非常详细地向人们解释,我理解并尊重那些与我持不同意见的人们。作为一个保守派的竞选者,我深感自豪,不仅作为一个社会公民,从财政的角度来说,也是如此。评论人士很小心地推断,如果我想要赢过芭芭拉·博克瑟,就得转向左翼阵营。
我对这些原则深信不疑。我这样想,并不是出于政治目的的考虑。我不仅坦诚地表达了我的观点,也全面剖析了我作为一位商界女性的背景。而这一点,也正是我能在公共服务中发挥重大作用的优势所在。我来自一个责任和绩效胜过消磨时间和消息控制的世界。当成千上万的员工和股东整日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时,你不可能花时间重塑自己,也不可能欺骗别人。我在商界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底线和原则。而我的商界经历正是我与其他竞争者不同的地方。
竞选初期,我有两个目标。一个是让选民认识自己,让他们认识到,我们并非政客,注重的是如何解决问题,我们知道如何能为人们创造安居乐业的环境。其次,我们打算把重点放在芭芭拉·博克瑟已在华盛顿穷途末路的事实上。而在我们计划执行的后半期,坎贝尔的加入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媒体的话锋很快转变为“竞选已呈三足鼎立之势”。其中,德沃尔是保守派竞选者;坎贝尔是政治包容型;而我只是一个有钱的“花瓶”,参加竞选纯属玩票性质。显然,我需要反驳,我要向媒体、选民和对手证明,我们是认真的。
我的竞选经理马迪·威尔森和媒体顾问弗雷德·戴维斯商量后,跟我谈了他们的想法。如果我们制作一个成本不高、别开生面的广告,只在互联网上播出,而不通过电视传播,会出现怎样的情况呢?这个想法的主要目的是利用广告宣传造势,吸引大量网民的关注和讨论,同时借此吸引电视台报道,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在宣传过程中花费过多。我很喜欢这个想法,不仅有效地利用了我们的资源,而且做法果敢大胆、别出心裁。于是,我答应了。结果这条后来被人们称为“恶魔羊”的视频广为传播,在政坛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和讨论。
这个时长三分半钟的视频展示了坎贝尔表里不一的真实面目。视频开始时是一只羊在草原上平静地盯着远方。突然,天空乌云密布,阴沉的音乐响起,画外音开始讲述坎贝尔支持高税负、高政府开支的政治历程,同时,一个人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绵羊装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眼露红光。此时,屏幕出现字幕:“汤姆·坎贝尔是否真是他自称的财政保守主义者?或者他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财政保守主义者?”
这个视频播出后,人们对它褒贬不一。赞同和反对的人数都不少。对我的竞选活动而言,这个广告的影响力远胜过了制作它时的初衷。加州地区电视台一周的广告费用大约为100万美元,而我们只花了1。5万美元就在全美各地播放了视频,并且在视频网站YouTube上获得了100多万次的点击量。随着“恶魔羊”视频在社交网站上被不断分享,由此派生了很多个网页链接,与此关联的新闻头条故事更是数不胜数。尽管有人对于这个视频广告颇多微词和批评,但我的感觉是,这是一种非传统方式的自我推荐和竞选活动创意。我们从不逃避与此视频的关系,我们甚至答应观众要上传更多生动有趣、反映现实的视频。
在此之后的几个星期里,竞选活动逐渐进入正轨。人们不知道,当我们在严格按照日程表进行竞选活动时,我还得应付癌症,与病魔抗争。
那年的8月,我刚刚接受了双侧乳房切除手术,为了之后的乳房再造手术,这次手术还在我的胸腔内植入了扩展器。与此同时,我们在美国联邦选举委员会进行了注册。9月,我进行了放疗。后来,我才意识到,放疗会让皮肤变硬,这让扩展器撑开皮肤变得更难。2009年12月,我的医生们开始在扩展器里充气。每隔几周,我就得去医院往扩展器里注入空气,这个过程可不像在公园里散步那么简单。每次扩展后,我都会经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10年上半年。我记得,有一次在里根图书馆参加辩论,因为疼得厉害,我提前吃了止疼药。但受到药物副作用的影响,我在辩论前后各呕吐了一次。辩论的间隙,我坐在聚光灯下的一个凳子上,一直在向上帝祈祷,别出什么状况。之后,每次做扩展,我的肋骨都被挤得疼痛难忍,因为我的皮肤无法再进一步伸展了。
竞选过程中,我的工作重心是努力让加州人尽快回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中。每到一站,我都会去一家民营企业,请民营企业主来介绍我。参议员博克瑟当时则依然在华盛顿,极力赞扬本应该创造就业机会的总统预算缩减激励政策。总统顾问声称,这项政策能够控制失业率的继续上涨,并将失业率稳定在8%。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走访加州失业率高达15%以上的城市群,以及失业率超过20%的8个县。我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地区的借贷问题严重,官僚主义遍布,很难创造就业机会。只有创新、高效和乐观主义才能真正解决这一问题。
我参观了加州科尔顿市位于圣贝纳迪诺县的一家水泥厂,这家工厂就在洛杉矶以东60英里的地方,是该地区最大的企业。自1891年成立以来,经营状况一直良好,但受到加州新环境保护政策的影响,水泥的生产成本不断增加,工厂入不敷出。从2009年11月起,这个工厂不再生产水泥,100多个工人也因此失去了工作。
博克瑟参议员和她的自由同盟曾一致认定,单纯地依靠政府支出就能创造就业,保证经济繁荣,而水泥厂的例子则是他们这套理论行不通的铁证。这项激励法案本来承诺了诸多手到擒来的就业机会,但只要看看这8 620亿美元的价格标签,便知道整个加州都做了什么。我对水泥厂的厂长说:“人们要盖楼,就得需要水泥啊! 但你看,这样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水泥厂却被迫停产了。”
我的竞选活动正在按计划稳步实施,这让选民增加了对我的信任。接下来的几个月,民意调查显示博克瑟的地位岌岌可危。而我和坎贝尔相比,选民支持率则不相上下。虽然首轮民意调查表明,坎贝尔的支持率一直遥遥领先,但是绝大多数的选民还没有做出他们的选择。很多人还没有正式地加入这场比赛。当他们开始正式投票的时候,我们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三月中旬的美国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我们曾经做出过承诺,一定会为大家呈上内容更有教育意义、形式更丰富的视频,这绝对是传统政治竞选中从未出现过的。我们还公布了另一项弗雷德·戴维斯的创意。这是一个大约8分钟的视频,里面讽刺芭芭拉·博克瑟像一个站在热气球上的顽固分子,不厌其烦地乘着热气球在华盛顿的上空飘来飘去,夸夸其谈。画面看似很轻松,但传递的信息却非常认真。芭芭拉·博克瑟在华盛顿为官时日过长,她完全不了解加州的情况。弗雷德再一次巧妙地表达了选民的心声。我在大会上说:“华盛顿并没有腐败,但那里前后矛盾、不可一世的领导行为让它支离破碎,是这种具有破坏力的精英主义害了华盛顿。”
我们继续揭露华盛顿的内幕,抨击靠裙带关系晋升的精英人士对加利福尼亚的工人和普通老百姓漠不关心的态度。随着越来越多的选民听到了我的声音,候选人之间有关选民支持率的竞争也更加激烈。到了三月底,坎贝尔和我的选民支持率几乎已经持平。4月,我们开始在电视台投放竞选广告。镜头详细地记录了我从一个秘书到成为首席执行官,再到我现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