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小心翼翼的接近尽头处的拐脚,一面打量脚边是否异状。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就被不知哪儿来的暗器机关给弄死了。
突然,脚下石板一沉,流云连忙提气向前跃了一步,谁料他落脚之处却再次陷下。
流云暗叫不好,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他再次腾空而起,忽听得〃嗖嗖〃之声破空袭来,竟是那壁上小洞中暗藏的流失!
乖乖,这下他可有的玩了。
一个不小心,身上多了几个血骷髅不说,还得变身大刺猬。万一运气不好,没被刺中要害一命呜呼,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不是慢慢流血而亡,疼他也疼死了,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就在流云胡思乱想之际,他浑身也没一处闲着,弯腰一个低旋,矮身躲过一排箭矢,然而落脚之处又一次沉了下去。
来不及推敲怎地回事,猛然一阵清寒之气……又来一阵箭雨。流云跳起一脚踢开两支,双手截下四根。电光火石之间,一记冷箭赫然掠到面门!
流云咬牙,只恨自己没生的三头六臂,他勉强一侧身,扭过头。
回过身,一根漆黑的箭身牢牢被横咬在两排洁白的齿贝之间。流云冷哼一声,飘然而落地,这次竟没陷下。
流云扫眼地上,石砖被踩落的七七八八,仅只几块岿然不动。凤目一转,心下稍明。看来是踩到会陷落的石砖就会放箭。嗯,看这比例,大概。。。。十比。。。一。。。。
现在,他的心情是又喜又忧。喜得是这里越多机关,越是表明重要,看来他没来错地方。忧的事,还用得着说么?
流云立在原地猛瞧地上的几块十胞胎似的砖,恨不得用眼神钻出个洞。忽尔,释然一笑。其实无论踩哪块,都有且仅有两种可能。一是踩到,二是没踩到。〃呵呵,概率都是二分之一。〃好把好吧,他承认他数学没学好。
心理安慰完毕,流云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踩了下去。。。。
妈的!以后谁说他运气好他跟谁急!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不是箭头是啥?!
脑筋还来不及转,身体的本能已经开始躲闪。腰际寒光乍泻,手腕翻转,齐齐挥开几排冷箭。淬雪银光点点,护着自己周身几处要害,而余下的几支却再也避之不及。
〃哧哧……〃几声,犀利的箭矢刺破了紧身黑衣,穿透了精实的理肌。
流云矮身滚过一旁,扶墙而立。他咬牙猛地拔出臂上和小腿上的暗箭,霎时,殷红的血喷涌而出,淌了一地猩红。
流云倒抽一口凉气,低咒出声:〃靠!都流脓了。。。脏都脏死了。。。。〃(= =||那是你的肉。。。。)
哼,这帐他记下了!
流云随手扯下衣摆,〃捆〃在伤口。〃咝……痛死了!〃他恨包扎!
流云不由苦笑一下,他总算能了解当日慕容在他一双〃巧手〃下会痛得龇牙裂嘴。简直还不比让箭再戳几个窟窿来的舒服!
说起来,这箭伤还有一半是为他而受!恍然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张傲入孔雀般的俊脸。流云甩甩脑袋,撇一下嘴角……他恐怕是昏头了。
流云调息够了,正欲继续朝里走,却忽瞥见地砖上他才踏过之处……未陷落的石砖竟恰成北斗七星。
走至石洞尽头,又是一扇硕大的青石门,墙壁上一边一个耀目的夜明珠。
〃呵呵,真是托你的福,大乌鸦。〃流云轻笑,照着先前逍遥的样子,轻松的打开了门。
咦?那是……
高管家引着敬王来到他的书房,自己关上房门退下。
屋内,白衣男子冷然瞟着他。
看着那张与那人极为酷似的脸,恍惚间,似乎那人又回到自己眼前一般。不过,他立即清醒过来。那人却不会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自己。那人一向温和。。。可惜。。。
玄敬敛眉遮住眼底的叹息,再抬眼,又是那个高深莫测的敬王爷。
这小子么。。。再聪明也到底嫩了些。
〃深夜造访,不知公子有何事指教小王?〃
男子抿抿嘴,忽而一笑道:〃王爷何必跟我打马虎眼?。。。。去对付他的人可是王爷手下?〃
〃他?〃敬王故作惊讶道,〃哪个他?〃
〃不是么!〃男子微一蹙眉,只一瞬,又舒展开,冷笑一声,道,〃看来王爷是没有合作的诚意。〃
敬王微笑摇头:〃别急,你是说那个叫云霄的小子?〃
见他总算松口,男子才从容笑道:〃王爷想起来了?〃
敬王轻抿几口清茶,淡淡道:〃‘对付'可说不上,本王只想请他过来坐坐罢了,况且本王还未派手下请人呐。〃
〃不是?〃男子微现惊诧,显然不信。
〃本王可没骗你。〃天绝的人可不是我手下。。。
〃是么。〃男子敛笑,挑眉又道,〃王爷要的东西在他手上,王爷会让旁人得手?〃
〃这个,自然不会。〃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男子盯着他半响,缓缓道。
〃本王决不食言。〃
男子轻吐一口气,转身飞身离去。
敬王擎笑看着他的背影,若是他知道你。。。不知会是何反应?
不过。。。
〃来人……〃
〃王爷?〃高总管立即推门而入。
〃找到那云霄了么?〃
〃。。。还,还没。。。〃高总管冷汗直冒,不敢抬头。那些家伙吃白饭呐!都几个时辰了!居然连个影儿也没有!莫不是。。。被他跑了?
〃。。。哼,是么。。。〃那个云霄。。。到底是何来历。。。
是夜,『醉逸楼』内。
几个手脚俐落的少年麻俐地收拾着一片狼籍的桌椅,并不粗糙的手上却是一块块与年龄不符的茧,显是长年习武练剑原因。
〃你们几个快点,否则明儿个可做不了生意。〃一掌柜般模样的中年男子催促着。
小竹翻个白眼:〃还想着做生意?那些人到底是。。。。〃
〃别多嘴!你。。。。谁啊!打佯拉,明儿再。。。呃?〃掌柜看清来人,立即恭敬起来,〃御庄。。。哦不,御公子,您,您怎么这么晚来啦?〃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挑今天来这?
〃发生什么事了?逝呢?〃一身形修长的蓝衣男子急步走进,风尘仆仆却丝毫掩不住一身傲雅之气。
第四十章 长谈
听沈掌柜说了大致的经过,流霄蹙眉半晌,不发一言,负在背后的手却因紧握而微微发颤。还是来迟了一步,竟让天绝抢先!可是。。。云居然只身去追,他不知道这明显是陷阱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莫非是故意。。。
三年前的事绝不能重演!
〃御公子?御公子?〃沈掌柜见他半天没反应在一旁急急唤道。
〃。。。。先将这件事压下,不要打草惊蛇。多派些人手去找云霄公子。〃流霄强定心神,沉声道。他不可以乱,一定要冷静!
〃这些逝爷已经吩咐过了。〃沈掌柜微笑答道。
流霄微微点头,迅速步入楼上的密室。
〃逝?〃刚跨入石门,就见逝辰静静坐在窗边。持觞,醉人的清香幽幽飘浮。深邃的眼眸向漆黑的天际远眺。夜风骤起,青发飞扬,露出肩处隐约的布带。
〃这么快啊,霄兄。〃逝辰转过俊朗的侧脸,嘴角依旧带笑,丝毫不见适才一场恶斗的狼狈。
〃你受伤了?〃流霄微诧。能伤得了他的决不可能是泛泛之辈。那云岂非。。。
〃云兄武艺非凡,又机智过人,不会出事的。〃看着流霄拧紧的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逝辰轻声安慰道。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希望如此。〃流霄淡淡道。会是他多心了么,为何会觉得提到云之时,逝的眼神会变得这么。。。柔和。。。
〃霄兄?〃逝辰轻轻唤道。眼眸微转,不着痕迹掩起眼中的一丝涟漪,瞬间又恢复满眼清明。
〃没事,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流霄微讪。不禁对自己莫名的酸意哭笑不得。他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眼儿了?云那样耀眼之人,为之吸引又何止自己一个?莫说慕容翎,就是刚才沈掌柜提到的那叫弦佑的公子恐怕也对他。。。否则,又怎会追着他去?
可是,为何,这种时候在他身边的,总不是我。。。。
逝辰微微摇首道:〃那些人恐怕已经盯了很久,想来是想引云兄孤身前往,再绊住我们。而他,似乎想借这个机会冒险一探,才会追出去。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流霄抬目,轻轻道:〃。。。你真的很了解他。〃
逝辰微怔,轻哂道〃。。。或许吧。后来,我和慕容兄同他们周旋了一阵,他们也就撤退了。不过。。。其中有个领头的,好像有人叫他‘星使'!〃
〃暗夜四使?!〃流霄沉声道,〃怪不得你会受伤,看来这次天绝打算全力一搏了。〃
〃不错。暗夜四使,日月星辰,日使灭曜,阴狠毒辣;月使夙玥,冷血嗜杀;星使涤尘,狡狯善谋;辰使逍遥,笑里藏刀。乃天绝除宫主外最难缠的人物。据这几年的探查,天绝挑江湖门派,派出的最高首领顶多是四使之一。而这次,单为了绊住我等,一下就动用了一使,只怕引云兄前去的也有一使,抑或者,四使齐到。。。〃
〃天绝这样对付云,到底为了什么?云他岂非。。。〃凶多吉少!流霄〃嚯〃的站起,本就憔悴的脸色透出淡淡青白,修长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脑海中猛然闪现那时流云重伤落崖的情景。。。。
逝辰见他神色惨然,心底轻叹,斟了一杯酒递过去,微笑道:〃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先喝一杯罢,冷静一下。〃
〃抱歉,我失态了。〃流霄慢慢松开紧握的手,轻叹一声,依言坐下。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来沉着淡定的御流霄去了哪里?流云,你可知道?
手中琼浆潋滟,馨香弥漫,心情亦随着缭绕的麝香渐渐平复,〃暝薰么?好酒。〃
〃他起的名,好名,不是么?〃逝辰轻抿一口,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翘睫低垂,遮住眸中的流光。
流霄若有所思望了逝辰一眼,冷静分析道:〃如你所言,暗夜四使恐怕是都在玄耀,据‘暗翼'的回报,天绝的势力近日在玄耀出没甚多,似乎所图不小,绝不单为了云。只是不知,云跟他们怎么扯上了关系?难道他们查出了运的身份,为了报复?二弟已经死了,他们还想如何?〃
〃什么?〃逝辰眸光微闪,惊诧地望着流霄,〃云兄莫非不是。。。〃
流霄轻轻点头:〃此事实在匪夷所思,若非流云亲口承认,我也不敢置信。想必你也猜到,现在的流云。。。是另一个灵魂,不是原来的二弟。二弟他在那次堕崖时已经。。。〃流霄垂眸,淡淡饮了一口酒。
逝辰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这也算是天意罢。〃难怪。。。
〃逝,你怎么想?〃
〃什么?〃逝辰一时未来得及反应。
〃天绝的事。。。〃c
逝辰思酌一阵,却答非所问:〃云兄进宫之时,还带了一人,霄兄可知那人是谁?〃
流霄一愣,道:〃是你信上提到的那人?〃
逝辰点头:〃而且,〃他顿了一顿,才道,〃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那晚由我亲自追踪的……天绝宫宫主。〃
〃什么?!〃流霄惊诧的抬起头,捏紧了手中的玉杯。
〃据征召的人说,当时云兄是独自揭榜的,但在试马之时,一名武艺高超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后开又同他一道进了宫,说是。。。云兄的师弟,潋寒。而‘暗翼'的探查,天绝现在的宫主便叫‘潋寒'。当晚,我同他动过手,他的武功着实深不可测,多亏云兄出手相助,否则,我现在就不在你面前了。从他们的描述看来,应就是那晚的黑衣人,也就是天绝宫主。但他似乎年龄少小,应该是天绝的继承人。〃
〃还有,天绝胆敢在天子脚下这般猖獗,朝廷却无人干涉,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如何能办到?依我愚见,此人非敬王莫属。。。。〃
〃哐啷〃一声,一只精致的青岚色玉杯重重率在地上,碾碎无数残瓷,澈清的酒泽混着猩红的血滴,蕴出一片片触目的晕红,妖冶万分。。。
与此同时,王府暗道之中,一袭黑影没入密室。
流云缓步步入室内,却见满目珠光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