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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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踪迹十年心-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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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那只是个惊艳。                 
昆仑奴   
  不出所料,众人正要讨论如何行动时,老十大叫一句:“九哥,你上次不是说你在这附近开了家酒楼嘛。现在反正时间还早,不如请我们兄弟几个去给你捧捧场?”胤禟拍了拍老十的肚子,冲八阿哥笑道:“我俩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又看了看我们,我和十三十四都点了点头,胤禟以扇击掌道:“好!那就请诸位兄弟赏光了。”笑着走在前头带路,老十跟在他身旁俩人一直不知嘀嘀咕咕着什么。 
  转眼间,一行数人走至一幢木质结构的二层酒楼前停下。在酒楼外看起来,与其他酒家并无二致。只是酒楼门上高高挂着的匾额却颇有意思,上书“昆仑奴”三个大字。匾额之上挂着一副木雕的昆仑奴的面具。 
  我眼皮狂跳不止,那副面具,不正是一年前我所带的么? 
  偷偷望向胤禟,他看着自己开的这栋酒楼像是在欣赏什么得意之作。嘴角弯起看好的弧度,笑若灿阳。酒楼前高挂的灯笼映在他的眼中,一双漆墨色的眸子仿若有流彩逸过,光华四溢。 
  一年前的昆仑奴早已消失在无迹可寻的茫茫人海,胤禟这么做,或许为的只是吸引生意吧。我暗自苦笑,他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风流成性,怎么会将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男人”挂在心上呢。 
  胤禟转身面向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众人便玩笑推搡着先后走入了大厅。 
  一踏进门,方才觉得门内门外真真是两重洞天。楼中四根紫漆大柱上雕有风格古拙的建筑。这些建筑既不同于北方的大气规整,又不同于南方的婉约秀丽,倒是与曾在书上看到过的越南传统建筑如出一辙。 
  四面壁上漆金绣银,在进门的右手侧,一整面墙上挂着木质紫漆细细烤过的菜名牌子,以阴文方式刻上名称,再在字内镀上一层薄薄的银。上面顶行一排的菜名皆是越南名菜,有糯米鸡、牛肉七味 、甘蔗虾 、越式春卷、石钵鱼、椰汁猪肉、塘虱鱼葫芦瓜汤等。再仔细分辨,则可发现但凡主菜,字体为柳体行楷;主食和小菜甜点一类的,则为隶书。再往下看,则都是一些山珍野味,珍禽异兽了。 
  其他三面墙上挂着各色昆仑奴面具,不单是面具形象不一样,就连面具的神情也各异。嬉笑的有之,怒骂的有之,菩萨低眉的有之,金刚怒目的也有之。 
  店内小二清一色面戴同制昆仑奴面具,而几个领班和迎宾则是货真价实的昆仑奴。我在心内不由得对胤禟心生佩服,要使酒楼富丽堂皇、华贵雍容并不算难,而要做到这般精致到极致则实为不易。足以见得此楼的主人非池中之物。 
  再看胤禟,他面有得意的看着诸人的表情。十三和十四立在大厅四面环顾,面上是掩饰不住的赞叹之情。八阿哥站在一面壁前细细琢磨起昆仑奴面具的表情来。老十则是目瞪口呆,盯着满屋子的昆仑奴张口结舌。 
  见我微笑的看向自己,胤禟移步到我身旁笑道:“未名姑娘,不知我这酒楼是否还入得了你的法眼?”我抬起眼,望向面前清秀骄傲的面庞,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与一年前一样美的令人震撼。灯火照在他的脸上,泛起白玉一般的光泽。 
  看着我的神情,胤禟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他长眉渐渐紧拧,深深注视我的眼睛,像是想要从这里面一直抵达我的灵魂深处。俩人就这样对视着,忽然他眉头一展,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十六岁的孔川正扶着单车看着我微笑。他的眸子,清亮而灿烂,笑容和煦温暖,一如冬日里的阳光。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遗失在某个路口的那个转身,一回头却发现它依然在身边。 
  我使劲眨了眨眼,不不不,他是胤禟,是那个三妻四妾骄纵妄为的九阿哥,而孔川,斯人已矣,诸相皆空,多想亦是无益。 
  我宛然一笑,道:“九阿哥不愧是人中龙凤,心思细密。处处皆见用心,字字尽是璇玑。以这般头脑,想必九阿哥的生意定也是蒸蒸日上,日进斗金了。” 
  胤禟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收了刚才令人沉迷的表情,换上一副平日调笑的模样回道:“未名姑娘谬赞了。”又转过身高声道:“八哥,十弟,十三弟,十四弟,我们上楼去吧。”回应他的是一片赞美之声。                 
鱼露   
  在一位昆仑奴的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二层的一客雅间。二层全为包厢式,专门供达官贵人私人吃喝聊天,里面的装潢比之大厅又是不知豪华富丽多少倍了。帘卷珍珠,几摆珊瑚,象箸银碟,香烟缭绕。 
  在这种地方摆上一桌酒宴,真个儿不知能抵上几百户贫寒百姓家一年的生计所费。我叹了一口气,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其中的辛酸滋味,怎是这些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子们所能了悟的呢。 
  大家纷纷就座,上位空着,九阿哥坐在八阿哥和十阿哥中间。我站在一侧犹豫着,却立即被十三和十四这两个冤家从左右迅速包抄拉着同席坐下了。 
  美酒佳肴渐次上齐,即便是康老爷子的儿子们,对于越南菜也是头一次吃到。对于这般的异域美味,自然是纷纷食指大动。我心生好奇:这越南菜虽然在现代我确实是非常喜欢吃,但由于口味大大不同于华夏菜系,且其用于调味的酱汁更是与一般的油盐酱醋茶迥异,若是不对口味的人则会觉得难以下咽。俗话说众口难调,但诸位皇子吃后一致叫好,难道果真是兄弟,连口味也一样么? 
  胤禟看见我举着筷子有些迟疑,以为是我怕吃不惯,做了个鼓励的眼神向我投来。我朝他报之以微笑,便捻了一块放在面前的甘蔗虾蘸了少许面前特制的酱轻轻放入口中。 
  只觉得外皮金黄酥脆,入口即化,虾肉带着甘蔗特有的清甜,香嫩可口,富有弹性,丝毫不逊色于现代餐厅中做的。酱汁酸中带甜,甜中有辣,最妙的是其中的鱼露。 
  以前我虽然喜欢吃越南菜,但是却受不了鱼露特殊的气味。鱼露虽然吃起来鲜美,但我对于刺激性的食物特别敏感,气味稍稍一大就觉得难以下咽。因此孔川专门将鱼露中放入新鲜竹叶,竹叶能去掉鱼虾的腥臭但丝毫不会破坏其中的鲜味。 
  今天本来做好心理准备承受腥味的刺激,没想到这里的鱼露居然也是经过事先去味处理的,吃起来竟与孔川当初为我调制的不分上下。 
  见我面露喜色,胤禟抚了抚扇骨笑道:“未名姑娘一向精于烹饪之道,可否对我这里的菜做上几句点评呢?” 
  我摆摆手笑道:“九阿哥言重了,未名只是爱捣鼓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吃食,哪里能和这里的大餐相比。”转念一动,问道:“九阿哥请的可是越南当地的厨子?” 
  胤禟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其他众阿哥听罢也停下筷子奇怪地看向我。“未名姑娘真是见广识博,我这家酒楼开张以来,你可是第一位吃出这是越南当地菜的顾客啊。”老九扇了扇扇子,等着我的下文。 
  “咦,未名,你怎么会知道的?想我可是吃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也吃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菜啊。”十阿哥迫不及待的发问了。 
  “未名每天不务正业,看了许多七七八八的杂书,记得里面有一本讲奇闻异见的书中对未名刚才吃过的这到甘蔗虾有详细描述,所以未名才猜到的。只不过……”我看了看小碟中的酱汁,向九阿哥回道:“只是未名在书上所看却和今日所吃有些许的不同,还想请九阿哥赐教。” 
  “是不是这个?”胤禟想了想,用扇子指指面前的调味碟。 
  我点点头,面露赞许之色道:“未名见书中所说,这酱汁中有一味料名唤鱼露,乃是用小鱼虾为原料,经腌渍、发酵、熬炼后得到的一种味道极为鲜美的汁液。但这鱼露也有一个缺点,其气味腥臭难闻。而今日所食,其味鲜而美,但气味却并不难闻。九阿哥您刚才说请的是越南当地的厨子,可是他们想出了去这气味的法子?” 
  老十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大叫:“九哥,上次你让我尝的就是这个?”胤禟笑着点了点头。 
  十阿哥向我得意一笑,拍着他九哥的肩膀向我炫耀道:“这可不是那劳什子的越南厨师想出来的,是我九哥发明的。” 
  “九阿哥用的可是竹叶?”胤禟略略颔首。十三笑道:“看来九哥为这酒楼花了不少心思啊,来来来,我们众兄弟敬你一杯!” 
  胤祥此言一出,刚才还停了筷子静静听课的众人又举箸的举箸,喝酒的喝酒,好不热闹。 
  我看着面前这幅兄友弟恭图,心里好生感慨:现在只是康熙四十三年,阿哥们之间的利益冲突尚不明显。只是,一旦那件事之后,这桌酒宴也该变成鸿门宴了。 
  酒过三巡,已是有些微醺。我笑着向众人道:“未名有些不胜酒力,先到屋外吹吹风,各位阿哥们继续吃。”便走出屋门,到了向外的走廊上。             
阿玛   
  扶栏而望,、远处的紫禁城像是绣上了一道绮丽的金边,巍峨耸立,不可侵犯。低头,街上人涌车流,彩灯高挂,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四海升平,岁月安好。 
  一件白狐皮裘披风轻轻地披在了身上,我回头,看着胤祥朗如明月的眸子粲然一笑。 
  “现在感觉可好一些?”胤祥向我淡淡一笑,声音中满是关切。 
  “嗯,现在好多了。”我感激地向他一笑,点点头。 
  “你的阿玛已经升至副都统,虽然调离京城,但深受皇阿玛器重,麾下掌管的是镶蓝旗和正蓝旗。你不必像最初那么拘束,我们兄弟几个也不会跟你计较这许多礼数。”胤祥低声附在我耳边说。 
  “谢谢你,胤祥。”我望向比皇宫更远的远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阿玛升得这么快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治军有方,自身精明干练,但也难脱太子和胤禛为扶植自己的势力而故意为之。哥哥明泰虽然因为顾及到阿玛升迁的关系现下并未得到提拔,但也被平调到实权部门,升与不升只是时间的问题。想想今后的日子,恐怕随着阿玛和哥哥在朝中地位的一步步提高,我也难以幸免被卷入于这一场政治的旋涡中。 
  一个月前阿玛出京时对我说的话依然字字如掷,回响在我的耳边。 
  在十三和德妃的安排下,我悄悄出了宫回到家里与阿玛额娘和小妹告别。阿玛遣走了下人和额娘,把我单独叫到书房中谈话。 
  我看着熟悉的摆设,入宫前向阿玛处借的未看完的《六韬三略》用书签夹在看至处放在阿玛的书案前头,笔架上的紫竹杆抛光大狼毫写得已有些秃。我看着阿玛大叔宠爱的笑脸,不禁眼中一热,叫到:“阿玛……” 
  虽说大叔不是我亲生老爸,而且按真实年龄算的话最多当我的舅舅,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入宫前几个月的相处,已使我觉得大叔就像是亲人一般。即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无亲无朋,还有他们可以始终如一地给我提供最值得信赖的依靠和最为温暖的怀抱。 
  阿玛坐在书桌前,往日矍铄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忧郁和担心。 
  我故作轻松笑道:“女儿恭祝阿玛拔擢之喜!”阿玛终于叹了口气,哑声道:“未名,以后阿玛恐怕也身不由己,难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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