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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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蛊毒-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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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看了一下四周,感觉这间夜店很破烂,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庙宇,那种出奇的寂静,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必须找到店主问一下,前一帮赶尸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在客房后面的一间小屋里,苗君儒找到了昨晚见过的店主,店主已经死了,死状和那个人相同,不同的是被蛇咬的地方,是在右手,而不是脚上。

他想起了在寨子里被奇怪老人的护身紫金龙咬时的情景,他被咬的地方也是在手上。这么说来,店主和凶手曾经面对面,或者他们根本就认识。凶手知道他天亮后一定会来找店主,所以就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是为了掩盖秘密,可单单为了一具僵尸,有必要那么做吗?肯定还有别的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们几个人在旅店内搜寻了一番,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了。院门两侧那十具僵尸,也成了无主之尸。

这家旅店确实是由庙宇改成的,后堂内还有几尊破烂的泥塑神像,神像前的香炉倒在一边,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上香了。从神像的形状和身上的彩绘看,是明朝的,有好几百年历史。前堂用木板隔成四间,用来做客房,旁边那一间四处透风的屋子,是厨房。厨房的锅内,还有一些冷的红薯粥。

苗君儒要学生烧了火,热了红薯粥,就着带来的一些干粮吃了。一行人正要离开这里,听到院门外面响起敲门声。

苗君儒开了门,看到一个身着赶尸匠装束的秃头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苗君儒正要问话,那男人惊恐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跑。两帮赶尸匠,应该有四个人,死了三个,剩下的那一个应该就是这个男人了。通常赶尸匠投宿后都不会轻易离开,这个男人居然放着同伴不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的身形一晃,已经追了上去。

这个男人的速度哪里快得过苗君儒,转眼间已经被追上。男人见逃不过,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地哭叫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苗君儒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杀你,告诉我,是谁要你们那么做的?”

他突然听到一阵风响,伸手一操,将一支羽箭抓在手里,扭头朝射箭过来的地方望去,只见树枝摇晃,哪里还有人影!

他情知有人又要灭口,忙抓起那个人,往回拖到旅店的门前。这里视野宽广一些,就算有人要下手,他也有充裕的时间应付。他一看抓在手里的那支羽箭,箭头青紫,一定涂上了剧毒。这种毒箭,通常都是见血封喉,被射中者极少能够活命。那男人吓得不轻,畏缩着躲在苗君儒的身后,惊恐地看着四周。

苗君儒要路子林他们几个人把马牵进去,找一些草料喂马。他和那个男人也走了进去,并把院门关上。

他问道:“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那个男人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苗君儒把这个男人带到柴垛下死的那个人面前,问道:“你和他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那个男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前天黎明时分。”

苗君儒问:“你走的这趟脚都是什么货?”

那个男人回答道:“我的这批货是从黎平那边过来的,一共六个,是被砍了头的。”

苗君儒“哦”了一声,据他所知,赶尸是受地域限制的,出了界就不灵,就算再有能耐的赶尸匠,也不可能跑到黎平那边去把尸体赶回来。他问道:“东家要你在哪里交货?”

那个男人答道:“溆浦,说是到了那边,自然就有人接的。”

苗君儒暗惊,怎么两批尸体都送到溆浦呢?

那个男人见苗君儒沉默不语,忙走过去把盖在僵尸身上的黑布掀开,苗君儒一看,果见每一具尸体的脖子上,都有针线缝合的痕迹。这几个人生前都是被人砍了头的。

苗君儒问道:“你也是新寨人?”

那个男人说道:“我是贡溪那边的,离新寨不远,姓田,村子里的人都叫我田秃子,干行脚这行也有二十几年了。”

苗君儒问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耽搁一天呢?”

田秃子有些忸怩起来,过了半刻说道:“前面山下的村子里有个寡妇,我前几年就和她好上了,每次走脚经过这里,都会停留个一两天。我去见她的时候,都换了衣服,她不知道我是走脚的,以为我是山客(注:就是进山买卖山货的生意人)。”

苗君儒问道:“这么说的话,你一定认识这家夜店的店主,对不对?”

田秃子点头道:“我只知道他姓风,是这座庙宇里的人,原先这庙的香火很旺,十几年前出了一件事,从此就没有人来了,后来这姓风的老头索性将这里改成夜店,专门做我们行脚客的生意。”

苗君儒问道:“是不是姚先生回家的那一年出的事?”

田秃子惊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苗君儒笑了一下,说道:“那这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田秃子说道:“死人,那年也是这个时间吧,到庙里来烧香的人,回家后都会死掉,查不出是什么病,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官家几次派人来查,都查不出什么原因。有人说庙里的神仙是邪神,来上香的人都被勾了魂去,所以就没有人敢来了。”

苗君儒问道:“后来这里就成了夜店了?”

田秃子说道:“是的,以前我们行脚的经常走这条路,有时候也在庙里歇脚!一年前,我有一次行脚经过这里,结果发生了一件怪事。”

苗君儒问:“什么怪事?”

田秃子说道:“就是喜神的背上被人割去了一块皮,这事有些邪门,我不敢乱说出去,只对我那相好的说过。”

田秃子说道:“就是喜神的背上被人割去了一块皮,这事有些邪门,我不敢乱说出去,只对我那相好的说过。”

苗君儒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托你行脚的东家是不是姚先生?”

不料田秃子摇头道:“不是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那个汉子对我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这几个人是在贵州那边被杀的。”

这时,一个学生走过来说道:“老师,这院子里没有喂马的草料,我们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一袋麦麸,正好用来喂马。”

湘西这边地薄人穷,那一袋麦麸说不定是店主过冬时的口粮,但是店主已死,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苗君儒挥了挥手,示意学生可以用麦麸喂马。他接着对田秃子说道:“从松桃到溆浦,没有必要经过这边呀!”

田秃子说道:“我也这么想,可东家说了,一定要经过新寨,东家给的钱多,我们也就不在乎多走一些路了。我的几个同行也遇到这样的怪事,他们从武冈那边走到吉首去,东家也说要经过新寨。”

苗君儒皱起眉头,和重庆那边有关系的,除了姚万泉外,找不出有第二个人了。那个人要田秃子将这些尸体赶过新寨,莫非是故意要让姚万泉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六具尸体,生前一定认识姚万泉,那么他们和姚万泉到底有什么关系?而那个苗族汉子和姚万泉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道:“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怎么把货送到溆浦去?”

田秃子说道:“没有办法,只有回家再找帮手。这几具喜神放在这里,是没有人动的。”

苗君儒说道:“就在昨天晚上,这里走了一具喜神,也是送到溆浦去的。”

田秃子的脸色立刻变了,惊道:“几个月前,听说前面也走了一具,也是送到溆浦去的。我们行脚客走喜神的事情,是百年也难遇的,怎么会这样呢?”

苗君儒说道:“是很奇怪,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田秃子问:“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苗君儒朝四周看了一眼,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的两个学生在姚先生的家里奇迹般的失踪了,所有这些事情,都好像与他有关。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田秃子说道:“您刚才救了我一命,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苗君儒说道:“反正你现在也缺人手,不如我们几个人帮你,一起把货送到溆浦去,怎么样?”他只想通过溆浦那边接货的人,查出那些人和姚万泉的关系。

田秃子连连摇头道:“要是别的事情,莫说一件,就是一万件,我也答应你,可是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行。”

苗君儒说道:“其实不用你赶,把喜神捆绑好,用马驮过去,不是更好吗?”

田秃子说道:“刚才我听到他们叫您老师,想必您是一位先生,见多识广。行有行规,行脚客最忌讳的就是和生人打交道,更别说一同行脚走货了,那些喜神要是接触多了人气,就会变成凶尸,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苗君儒笑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这样吧,你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着,总没有问题了吧?”

田秃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们走脚客走的路,不是人走的呀!您方才也说了,昨晚又走了一具,我得回去请人来收服,否则就麻烦了。”

苗君儒正色道:“难道你忘了那支射向你的毒箭了吗?”其实他也想弄清,是什么人想杀这些赶尸匠,究竟有什么目的。

田秃子听苗君儒那么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要他走出这个院子,说不定就会被人杀掉。

苗君儒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你安然无恙,而且你要请的人也会来这里。”

田秃子听后急忙扯着苗君儒的衣袖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苗君儒说道:“我和你换一下衣服,帮你去叫人!你只要告诉我去哪里和什么人见面就行了。你和我的这些学生在一起,应该没有危险。”

田秃子说道:“可是他们不认识你呀,怎么相信你呢?”

苗君儒笑道:“带上你的信物不就行了?”

没有别的办法,田秃子只得答应,和苗君儒换了衣服后,他从身上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葫芦,说道:“你沿着山路往回走,到分岔路口左拐,往前40多里就到贡溪了,找到一个叫耿酒鬼的老头子,把葫芦给他看,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骑马去,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得回来。”

为了防止有人看到他额头上的灵蛇印记,苗君儒用店主头上的包头布裹住了头部,这么一打扮,就跟湘西这边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了。他交代了几个学生一番,牵了两匹马,离开了这家夜店。

他骑着一匹马,手上牵着一匹,沿着山道往回走,山道顺着山势蜿蜒往下,走了几里路后,来到了山脚,看到了一条稍宽的碎石路,真是由扶罗通向新寨的,前两天他带着学生走的就是这条路,可是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竟会迷了路,居然跟着赶尸匠,跑到山上去了。

他看到碎石路上有许多树叶,叶子还是青色的,但经过太阳一晒,有些卷曲了。路上还有些新土,好像有人挖过一般。他下了马,仔细看了一下碎石路面,见每隔一到两米就有个小坑,他望着那些小坑,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上了马,继续往回走,大约走了十几里,果然见到一个三岔路口,他正要按田秃子所指的方向往左去,却见前面来了一个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胡子老头,那老头背着一个大包袱,腰里系这一个大葫芦,走得满头大汗。

两人渐渐相遇,那老头子奇怪地望着他,当看到他系在腰上的红色小葫芦时,用当地话问道:“你是田秃子新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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