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等待他们到来的张佳茗。
离钟楼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便看见了站在钟楼高大的拱形门下的张佳茗,今晚她穿了一身黑衣,在昏黄的月光的暗影下,透着一种神秘的气质。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脸朝着两人正在走来的方向,似乎也发现了他们。
这时,蒋小楼突然站住,回过头去。
“怎么?”纪如萱紧张地问。
“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纪如萱一怔,目光在身后漆黑一片的草丛间扫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你会不会看错了?”
“差不多,不管了,张佳茗在前面等着呢,走吧。”
两人刚迈开步子,对面钟楼里突然亮起了一小片火光,与纪如萱前两次看见的景象一模一样,纪如萱心猛地一紧,抱住了男友的胳膊。
见此情形,张佳茗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望着纪如萱说道:“是一个没地方住的乞丐在里面点火把呢,不用害怕。”
“乞丐?”纪如萱透过一楼的窗洞看了那团“火球”一眼,更加惊奇了。
“对,这个乞丐从几年前就住进来了,每天从学校后门出去乞讨,晚上回钟楼里睡觉,这地方本来就偏僻,又没人会进钟楼,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乞丐的存在,有人老远看到里面有火光,到处宣扬,最后被传成了鬼火,钟楼的闹鬼传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形成的。”
纪如萱张大嘴巴。“那……他点火把干什么呢?”
“数钱啊,数一天乞讨来的钱总数有多少,钟楼又没灯,只好点火了。”
难道真相就这么简单?纪如萱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我没骗你。”
张佳茗看看纪如萱,又看看蒋小楼,“走,咱们进去吧。”
“真要进去?”纪如萱顿时犹豫起来,“那个乞丐……”
“没关系,咱们又不进他的‘房间’。再说,这件事非在钟楼里面说不可。”张佳茗说完,带头走进了拱形门。
纪如萱为难地看了男友一眼。
“走吧。”蒋小楼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迈动步伐。
进门的大厅还是那样空旷和寂静,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幸好身边有蒋小楼陪着,纪如萱心想,不然的话自己没准真不敢进来,不过,她看了快步走在前面的张佳茗一眼,感到很奇怪——张佳茗难道就不害怕么?
黑暗的过道走到一半,左侧出现了一个没有装门的门洞,昏暗的亮光就从门洞背后的房间里射出来,在墙壁遮挡的看不见的角落处。看来,这里就是张佳茗说的那个乞丐的“房间”了。纪如萱不禁加快步伐,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门洞,不消片刻便走完了过道,随张佳茗一起在旋转楼梯前停下了脚步。
“萱萱,你看这楼梯,好好想一下,是不是跟你‘想象’中一个样子?”
的确如她所说。纪如萱狐疑地点了点头,“可是我没来过这里,为什么?”
“别急,上楼我再告诉你。”
张佳茗迈上台阶,鞋底在木制楼梯上踏出不堪重负的“咯噔、咯噔……”的声音,仿佛随时会坍塌似的。纪如萱听着这四下里唯一的声响,看着眼前的旋转楼梯,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很奇特的、前所未有过的感触,不仅仅是似曾相识而已。
纪如萱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原楼号:115
'109楼'楼主:青子读者 发表时间:2010…11…22 11:30:00
2
如纪如萱曾在梦中见到的一样。刚上二楼,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两边分排着一扇扇的漆着红色油漆的小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
这些小房间大概都有窗户,有微弱的光线从某几扇敞开的门洞里透出来,应该是月光,让漆黑的走廊上多了些光亮,可以勉强辨物。
走在前面的张佳茗回过头来,冲纪如萱神秘地笑了笑。“萱萱,你想起什么没有?”
纪如萱愣了一下,环视了一遍四周那因年代久远而斑驳不堪的黄色墙壁、蓝色踢脚线,以及那些色如鲜血的或开或关着的房门,还有对面走道深处那如怪物大口一样的漆黑的门洞。突然,她一把拽住蒋小楼的胳膊,颤声叫起来:“小楼,我来过这地方!我真的来过!那里——”她伸手指向走道对面、那个大房间的入口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冲张佳茗颤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你曾经死过一次的地方。”张佳茗冷静地说道,“我约你来这里,就是想刺激你的记忆,走吧,进去之后,没准你什么都能想起来1
“等等1蒋小楼一下打开她伸过来准备拉纪如萱的那只手,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张佳茗,冷冷说道:“我还想问那句话,你到底是谁?”
张佳茗冷笑一声,就在这时,楼梯那边响起了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有人上楼了。纪如萱和蒋小楼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会不会是那个乞丐?
纪如萱马上产生这样的念头,但张佳茗却“呵呵”笑了一声:“好了。这下真有好戏看了。”
一个人影很快冲上二楼,在楼梯口站住,距离三人大约有五米左右距离。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纪如萱却认出他来,身上顿时如同一道电流穿过,她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面对前方的黑影,喃喃说道:“你就是……梦里边带我来这里的人……”
“卢浩泽,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张佳茗冷冷说道。
卢浩泽?纪如萱心下又是一紧,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你们不能进那个房间。”来者终于开口了,声音也如纪如萱在梦中听见的一模一样。
“好,反正你来了,我直接道出真相也是一样。现在是时候了——”
“不行1男人大叫一声,向张佳茗所站之处冲去,大概要阻止她继续说话,但中途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是蒋小楼。他定定地望着男人的脸,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很英俊的面孔。“你就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我记得你的声音。”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男人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别过脸,尽量不让纪如萱看到他的样子。
“如果你喜欢萱萱的话,就不要让她知道真相,永远都不要。”
“不,她有权利知道,否则她一辈子都会惦记这件事。”蒋小楼看了女友一眼,她还在呆呆地望着那个男人的侧脸,对自己的话好像没听见一样,不过,她很快将脸转向张佳茗,幽幽说道:“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你不可能再隐瞒了,你说吧,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张佳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指着蒋小楼说道:“假如不是他背着你跟别的女人上床,我也许没有勇气说出事情真相,我真的希望你们在一起能够幸福,萱萱,只要你幸福,这也是我最乐意看到的埃”
蒋小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但他心知一切都没法再隐瞒下去了,于是转过脸,递给纪如萱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
“她说的没错,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
“不要说了,这件事我早就知道。”纪如萱不看她,默默说道,“你还记得芳芳遇害那天晚上,你带我去旅社休息吧?当时你出去找小冰姐,留我一个人在房间睡觉。你手机没带,结果,有人打电话来,我就替你接了。”
“是……谁?”
蒋小楼无力地从嗓子眼挤出这两个字,神情羞愧异常,脸色发白,与平时那副自信、潇洒而又仿佛洞察世间一切冷暖的模样判若两人。
“于蝶,她什么都跟我说了。”
蒋小楼暗道一声完蛋了,喃喃说道:“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因为,她告诉我,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从纪如萱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中,从她的眼神里,蒋小楼读懂了一切,读懂了她对于自己的情感,他颤抖地握住女友的双手,“我什么都不说了,萱萱,明天,咱俩就去领结婚证,好吗?”
这时,那个后来的男人——被张佳茗唤作卢浩泽的男人,用极其酸楚的声调对张佳茗说道:“你看到了吧,他们根本还是相爱的,这不关你的事,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行吗?”
“不,”张佳茗缓缓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已经没法隐瞒了,你也不想看到萱萱为这件不知道真相的事情困扰一辈子吧?而且,我相信她知道真相后会处理好一切的,萱萱,是不是?”
纪如萱看着她点了点头。
“唉……”卢浩泽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张佳茗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纪如萱面前,用沉甸甸的语气开始了有关事实真相的讲述:“萱萱,你是死过一次的,就在前面那个大房间里。凶手是我……是的,我真名叫张如烟,跟我妈妈姓,你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是吗?没错,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如同耳边响了一个炸雷,纪如萱身形晃了两晃,幸好被蒋小楼及时扶祝她傻了一样地凝视着张佳茗——不,应该是张如烟的脸。眼前这个人,真是自己的姐姐吗?自己竟然还有个姐姐?
一时间,千万种情绪在心里纠结,但纪如萱什么都没问,是不想打算她的讲述,她知道,令自己更不敢相信的事实,还在后面。
原楼号:117
'110楼'楼主:青子读者 发表时间:2010…11…22 11:32:00
3
“上次在天台,我跟你说过我的身世,我不想重复那段痛苦的记忆,后来,我回到我妈妈身边,跟她一起生活,直到大前年她因病去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发誓过要报仇,为我妈妈、为我小时候在你家受的苦报仇!我恨死你的妈妈,那个叫刘萍的女人!而你是她的宝贝,是她最最重视的人,所以,我选择从你身上下手。那是两年前了,你当时就在这所学校读书,于是,我去一所高中当复习生,考进这所学校,然后像这次一样,混进你所在的寝室,跟你成为好姐妹……呵呵,当时你的男朋友就是你旁边这个人——卢浩泽,很不幸地,在跟你的交往中,我喜欢上了他,一直到现在都是。
在取得你信任后,我先利用钟楼的传说让你对这地方产生恐惧,等时机成熟后,找机会把你骗到这里来,就在前面那个大屋子里。不要问我如何做到的,我上次不也成功欺骗你们几个人到这里来吗?说来可笑,为了让你能够精神失常,我的办法是扮鬼吓你,这乍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当时我布置的那几个场景,我相信即使换成任何人,都可以被吓到发疯,更凑巧的是,我在那个房间吓了你一次,你冲出去往楼下跑,结果正好撞在那个乞丐身上——你可能是看到他蓬头垢面的样子,把他也当成鬼了,结果你当场昏了过去。
我先将你送到医院,然后以好朋友的身份打电话给你妈妈,听她在电话里慌张的哭声,我心里无比痛快,那是你无法想象的快感……后来,他们把你接回老家,接进你爸爸担任院长的那家医院里养玻我的目标实现了——你患上了神经衰弱和恐惧症,整天哭哭啼啼,像个可怜的疯子一样。
你爸爸——也是我爸爸,他做了多年的医生,却拿你没有办法,因你的病主要是精神和心理上的障碍,想要彻底根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忘记那段将你吓成当时那个样子的记忆,对一般人来说,这几乎是做不到的事,但是,你爸爸在的那个医院当时开设有催眠诊疗术,催眠真是一门神秘的科学,它能让一个人忘记一段记忆,还能用心理暗示的方法填补、甚至修改人的记忆。
你真的很幸运,有一个当医生的爸爸,得到这样一个有可能治愈的机会,没有真正变成疯子。我后来才知道,其实,你的神智一直都是清醒的,而且知道是我设计阴谋伤害了你,你所有的异常表现不是因为恐惧的刺激,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