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常用,不。”
“哦,将来你也会用,警长——当你做到警察局长时。Excel对家庭理财非常有用。能掌控你所有的投资项目。哦,上面还有游戏。你会喜欢的。”
普拉斯基微笑着,他的心却和硬盘发出的嗡嗡声一样咚咚直跳。
卡塞尔眨眨眼,消失了。
如果Excel上有游戏,我就把硬盘吃了,你这个傲慢自大的狗崽子。
普拉斯基在裤子上擦擦手心,裤子是詹妮早上给他熨好的。如果他一早要去巡逻或是黎明前有任务,她就前一天夜里或早上把它熨好。
上帝,求求你,别让我丢了工作,他祈祷。他想起他和孪生哥哥参加警察考试的那天。
还有毕业的那天。还有宣誓典礼。母亲的哭泣,他和父亲交换的眼神。那些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所有的一切都将是白费吗?该死。好吧,莱姆聪明非凡,没有谁比他更喜欢抓捕罪犯。但是于这种违法的事?见鬼,他本可以呆在家里,坐在他的椅子上,被人服侍。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为什么要让普拉斯基做牺牲品?
他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秘密任务上。快点,快点,他敦促着搜集程序。可它还是慢吞吞地进展着,只是让他相信它正在运行。没有一点点移向右边的进度条,没有倒计时,像电影里的那样。
运行中……
“刚才怎么回事,普拉斯基?”莱姆问。
“几个员工。他们走了。”
“进展如何?”
“可以,我觉得。”
“你觉得?”
“它——”一条新信息弹出来:完成。你想把它写到文件里吗?
“好的,完成了。它想让我写到文件里。”
萨尔奈克接过电话,“这很关键。完全照我说的做。”他指示他如何创建文件、压缩文件并将文件移动到硬盘上。普拉斯基颤抖着双手照做了。他出了一身汗。几分钟后完工了。
“现在你要清除痕迹,将一切予以还原,确保不会有人做你刚才所做的事,从而发现你。”萨尔奈克让他打开日志文件,又键入了几个指令。他终于把这些处理好了。
“对啦。”
“好的,离开那里,菜鸟。”莱姆说。
普拉斯基挂断电话,拔掉硬盘,塞回裤兜里,然后注销。他站起来,走到外面,看见那名保安走过来,他吃惊地眨着眼睛。普拉斯基意识到他就是陪萨克斯去数据坞的那名保安,他紧随其后,就像带着一个商店扒手到店长办公室等候警察抓捕。
他有没有看见什么?
“普拉斯基警官,我带你回安德鲁的办公室。”他面无笑容,眼睛不露神色。他带着警员向大厅深处走去。每走一步,硬盘就摩擦着他的腿,仿佛是炽热的。他又看了几次天花板。是隔音砖;他看不见一个摄像头。
猜疑心充塞了整个大厅,比雪白的灯光还要亮。
走到办公室时,斯特林挥手示意他进去,把他正在写的几张纸翻过去。“警官,你拿到你需要的东西了吗?”
“拿到了,是。”普拉斯基举起存有客户名单的CD,像个学校里“展示并讲述”课上的小孩子。
“啊,很好。”首席执行官用明亮的碧眼打量着他,“调查工作怎么样?”
“进展顺利。”普拉斯基最先想到的几个字就是这些。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艾米莉亚·萨克斯会怎么说?他一无所知。
“现在很顺利?客户名单有帮助吗?”
“我只是大致看了一遍以确保我们看起来没问题。我们回到实验室后再仔细看。”
“实验室。在皇后区?那里是你们的所在地?”
“我们在那里工作,也在其他地方工作。”
斯特林对普拉斯基的避而不谈未作反应,只是令人愉快地微笑着。首席执行官比他矮四五英寸,可是年轻的警员却觉得抬头看的人是他。斯特林和他一起走进外部办公室,“好,如果还有别的事,尽管告诉我们。我们百分之百地支持你。”
“谢谢。”
“马丁,把我们早些时候谈的那些安排好,然后带普拉斯基警官下楼。”
“哦,我认识路。”
“他会带你出去。祝你今晚过得愉快。”斯特林回到他的办公室。门关上了。
“只需几分钟。”马丁对警察说。他拿起手机,稍微侧过身,不让他听到。
普拉斯基踱到门口,上下张望了一下大厅。一间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正在悄声对着手机说话。显然,在大楼的这个区域,手机信号很好。他斜眼看着普拉斯基,简短地说了声再会,一下子合上了手机。
“对不起,普拉斯基警官?”
他点点头。
“我是安迪·斯特林。”
确实是斯特林先生的儿子。
这个小伙子的黑眼睛自信地直视着普拉斯基的眼睛,不过他握手时带着试探性。“我想你给我打了电话。另外,我父亲给我留言,说我应该和你谈谈。”
“是,没错。你有时间吗?”
“你需要了解什么?”
“我们在核查某些人星期天下午在何处。”
“我去威斯特切斯特县远足了。我开车去的,大约中午到,回来——”
“哦,不,我们感兴趣的不是你。我只是在核查你父亲当时在哪儿。他说他在两点左右从长岛给你打了电话。”
“哦,是,他打了。不过我没接。我不想在远足时停留。”他压低了嗓门,“安德鲁很难把工作和娱乐分开,我以为他可能想让我回办公室,我不想破坏了我的休假日。我晚些时候给他回了电话,3点30分左右。”
“你介意我看一下你的电话吗?”
“不,不介意。”他打开电话,把来电列表显示出来。他在星期天早上接打过几个电话,可是下午屏幕上只有一个号码:来自萨克斯给他的那个——斯特林在长岛的家。“好,这就行了。谢谢。”
“我听说,太可怕了。有人被奸杀了?”
“对。”
“你们快抓住他了吗?”
“我们有很多线索。”
“哦,很好。像那样的人应该排成一排,挨个枪毙。”
“谢谢你抽出时间。”
小伙子离开时,马丁出现了,他看了一眼安迪渐行渐远的背影。“普拉斯基警官,请跟我来。”他带着微笑(毋宁说是皱着眉头)向电梯走去。
普拉斯基快被紧张不安的情绪生吞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硬盘。他确信谁都能看出他裤兜里露出的轮廓。他开始漫无目的地说:“我说,马丁……你在这家公司工作很久了?”
“是。”
“你也懂电脑?”
这次笑容不同了,“不怎么懂。”
沿着毫无生气的黑白色走廊走着。普拉斯基讨厌这里。他有种令人窒息的幽闭恐惧感。他想走到街上,想回到皇后区和南布朗克斯区。即使有危险也无所谓。他想离开,只想低着头跑掉。
一阵恐慌。
那个记者不仅丢掉了工作,还因触犯非法入侵法令被检控,在州监狱服了六个月的刑……
普拉斯基也迷失了方向。这和他当初去斯特林办公室的那条路线不同。现在马丁转了个弯,推开一扇厚重的门。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这名巡警迟疑了:是一个安全站,配有三名不苟言笑的保安,还有一个金属探测器和X光装置。这里不是数据坞,所以和大楼的其他区域一样,没有数据清除系统,但是他不可能偷偷地把硬盘拿出去而不被探测出来。之前他和艾米莉亚·萨克斯来的时候,没有经过这样的安全站。他甚至一个都没见到。
“上次我们好像没从这样的安全站经过。”他对助理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
“这要取决于在某个时间段客人是否有人陪伴。”马丁解释说,“电脑会进行确定,并告诉我们。”他微笑着说,“别往心里去。”
“哈。没有的事。”
他的心咚咚直跳,手心湿了。不,不!他不能失去工作。真的不能。它对他太重要了。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答应做这种事?他告诉自己,他是在阻止一个凶手,他杀了一个女人,看上去很像詹妮。这个人很可怕,只要符合他的用意,他谁都敢杀。
可是,他想,这不对。
要是他对父母坦白他是因窃取数据而被捕的,他们会说什么?他的哥哥呢?
“你身上有什么数据吗,先生?”
普拉斯基把CD给他。对方检查了一下盒子。他用快速拨号键拨了一个号。他稍稍挺直了身子,然后轻声说话。他把CD装进安全站的电脑里,仔细查看屏幕。CD上显然是经过批准的项目列表,但是保安还是用X光装置扫描了一下,认真地检查了珠宝盒上的图像和里面的光盘。它在传送带上滚动到金属探测器的另一端。
普拉斯基向前走去,但是第三个保安拦住了他,“对不起,先生,请把衣兜掏空,把所有的金属制品放到那边。”
“我是警察。”他说。
保安答道:“贵警察局已经同意遵从我们的安全准则,因为我们是政府立约人。规定适用于每个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你的上司打电话确认一下。”
普拉斯基被困住了。
马丁继续紧盯着他。
“请把所有物品放到传送带上。”
想想,快点,普拉斯基怒斥自己。想个法子。
想想!
蒙混过关。
我不会。我不够聪明。
不,你很聪明。艾米莉亚·萨克斯会怎么做?林肯·莱姆呢?
他转过脸,蹲下来,不慌不忙地解鞋带,慢慢地脱下来。他站起来,把锃亮的鞋子放到传送带上,然后把武器、弹药、手铐、对讲机、硬币、手机和钢笔放进塑料托盘里。
普拉斯基穿过金属探测器。当装置检测到硬盘时,它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呜叫。
“你身上还有东西?”
他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拍拍衣袋说:“没。”
“我们得用激光扫描器搜一下。”
普拉斯基走出来。第二个保安用激光扫描器把他的全身扫了一番,然后在他的胸前停住了。设备发出了长长的尖叫。
这位巡警笑了,“哦,对不起。”他解开衬衣上的一枚纽扣,露出了防弹背心,“是金属心的薄板。把它给忘了。除了全金属外壳的来复枪子弹,什么都能挡住。”
“‘沙漠之鹰’可能也不行。”保安说。
“说说我的看法:。50口径的手枪是不正常的。”普拉斯基开玩笑说,终于让保安们露出了微笑。他开始脱衬衣。
“不用了。我想没必要让你脱光衣服,警官。”
普拉斯基颤抖着双手系衬衣纽扣,衬衣里面就放着硬盘——在他的内衣和背心之间;他在弯腰解鞋带时,把它塞进去的。
他收拾起所有的东西。
马丁则绕开金属探测器,带着他通过另一道门。他们走进了主厅,地方很大,空荡荡的,镶嵌着灰色大理石,雕刻着巨幅瞭望塔和窗口的标志。
“祝你今天愉快,普拉斯基警官。”马丁说着,开始往回走。
普拉斯基继续向巨大的玻璃门走去,试图控制住颤抖的双手。他第一次注意到监控前厅的一排电视摄像头。他觉得它就像秃鹫一样静静地蹲在墙上,等待着受伤的猎物喘着粗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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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朱迪那熟悉的声音,亚瑟伤心落泪之余,又倍感安慰。即便如此,他还是忘不掉那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