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从沈子嘉回来之后家里来了客人,比穿越前见过的陈昊颐的父母要年轻许多,我坐在爸爸身边,低着头看着自己凉鞋里冒出来的小脚趾头。
其实道理我懂,爸爸是正局,而陈昊颐的爸爸是副局,工作上的上下属关系,下周起爸爸就正式接手工作了,至于陈昊颐则是他爸妈带着上我家来走访罢了,听见我爸说明天要带着我跟沈子嘉还有方劲去游乐园玩,顺带着问了陈昊颐一句,要不要一起去。
结果,他就一大早上我们家蹲着了。
我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在沈子嘉边上一声不吭,我才十岁,是完全可以赌气的年纪,所以原来我不用很成熟很理智地对你。
妈妈准备了零食之类,带了一顶凉帽跟爸爸一起出来,我盯着妈妈的帽子一会儿之后,蹬蹬蹬冲过去,牵住妈妈的手,“妈妈,我们打伞啊,太阳好大。”
九月的天气,这往外转一整天我还不成黑猪了啊,我最近可是最得意十岁时候一身水润润白泡泡的好皮肤,可不能让我自己给毁了。
幼时的游乐园
这个时候的游乐园并没有像我穿越前那般好玩刺激,大多的时候,它更像是一个公园,成片的草坪与灌木丛,中间有着用鲜艳油漆与钢铁架着的几样游乐设施,比如旋转木马、秋千、小游艇、云中漫步……
是的,云中漫步,那种可以绕公园大半圈,建在半空中的小轨道,需要脚踏的游览车。
也许是受了文字与图片的影响,我总觉得,游乐园里唯一吸引我的就只有摩天轮,可以触摸天空的一种,但等我真的坐上摩天轮,到了离开地心最高的一处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密闭的铁盒子里,除了透过模糊的窗玻璃看见一片不够湛蓝的天空之外,甚至连与心爱的人拥抱都会觉得颠簸与拥挤。
我承认,我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我总觉得它太摇晃,只要稍稍重心不稳,我都有可能掉下去摔死。
不过显然,爸爸带我们来的这家游乐园里没有那么先进,站在云中漫步的售票口前,爸爸排队买票,妈妈在一边照顾着我们几个孩子,每人都拿着一瓶汽水在喝,不得不说,老爸这回还真是破财啊,雪碧呢,要知道这个年代雪碧没多少人家会舍得买来喝,算奢侈品了吧。
一路上妈妈似乎发现陈昊颐有些沉默,而我们三个因为有一个方劲,那是连路边一根长歪了的狗尾巴草都能扯出一堆笑料的天才啊,就是爸爸跟妈妈就被他逗乐了,而边上的沈子嘉却是一直温暖地笑着,时不时递给我吃些零食。
这样一来,妈妈就干脆把我丢给沈子嘉还有方劲照顾,自己却是陪着陈昊颐说说话,看着陈昊颐一直低着头安静地跟在一边,我有些想不明白,其实小孩子的心思也是很敏感的,他应该能感觉出我对他的敌意来,既然这样子,他为什么还要跟来?
等爸爸拿了六张票到了我们身边,妈妈递过去一瓶带着绿底塑料托的雪碧,爸爸冲妈妈笑了笑,低头看着我们几只小鬼,“一辆车子两个人,谁跟谁坐?”
爸爸冲我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也挺想跟爸爸妈妈坐的,不过我还是牵住我身边沈子嘉的手,抬头冲着爸爸弯了弯眼角,“我跟沈子嘉……哥哥坐一辆就好了。”啊,疯掉了,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叫一枚正太做哥哥的日子啊。
方劲撇了撇嘴,“小年年为啥不挑我呢?”我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多说容易出马脚,我决定谨言慎行。
说完一手拉着沈子嘉,一手催着爸爸跟妈妈快点上去,我知道,爸爸跟妈妈肯定会一人一个带着方劲还有陈昊颐的,我也不操心,边上沈子嘉笑着跟我爸爸说,“景叔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年年的。”
我跟沈子嘉上了第一辆车,后面是妈妈跟陈昊颐,最后是爸爸跟方劲,没出乎我的意料。上了车之后,沈子嘉系好我的安全带,然后把雪碧放我手心里,“年年可以往左边看看,那边的景色不错。”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对着沈子嘉笑了笑,等我们的小缆车沿着轨道往前去了之后,沈子嘉跟我介绍了几处不错的景色,我侧过头问,“你来过的,是吗?”
沈子嘉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恩,以前跟爸爸妈妈来过。”
我想起沈子嘉桌上的那张全家福,“那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呢?”这几天我也不是白混的,我一次都没看见过沈子嘉的父母,沈奶奶偶尔也会唠叨几句,我又不好多问什么怕露了马脚,这边当着沈子嘉的面,虽说也是小狐狸一只,但总是要好拐点吧。
“爸妈可能要放寒假的时候才能回来,他们在部队里,爷爷可能国庆后回家一趟,我带年年去见爷爷,好不好?”
沈子嘉这样说的时候,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耀着一抹暖暖的光彩,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忍心拒绝他,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月考(上)
缆车到了出口的时候,爸爸他们还有小半段。我自己解开安全带之后,沈子嘉牵着我的手下了缆车,到一边等着,而沈子嘉却是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
夏日里的午后带着一点消融地燥热,我跟沈子嘉站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等他们从云中漫步上下来。
“年年,月末的时候学校里都要组织一次月考,有什么不懂地就问我跟方劲。”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被沈子嘉扣住,大热的天,这样抓着人的手也不嫌弃热,我的体质偏热,一年四季全身都热热的,比如这个时候,尽管沈子嘉的手对我来说有点温凉如玉的感觉,但是掌心里沁出的一层细细的汗多少叫我哦有些不舒服。
我就是点点头冲着沈子嘉答应了一下,月考?我需不需要一炮而红,一鸣惊人呢?
等爸妈出来之后,今日的游乐园之行算是圆满了,虽然对我来说只能算是逛了趟公园,但起码能再跟爸妈一起出来走走,算是重生后最值得欢喜的事情了。
进了大院之后,方劲就绕回了家,我看了一眼一直牵着我的手,身上却是干净清爽极了的沈子嘉,至于一直跟在妈妈边上的陈昊颐,我只当没看见。
等只剩下我跟爸妈之后,爸爸将我兜到怀里,“闺女,今天玩得开心不开心?”妈妈在边上小心地顾着,但是眼底的宠溺显而易见,我有些不好意思,都奔三的人,但是被爸爸这样抱着,我还是心底暖暖的。
到家之后爸爸因为出了一身的汗,被妈妈推到浴室里洗澡,我腻着妈妈跟进跟去,妈妈切了盘西瓜塞给我,要我乖乖地做到一边去吃,结果我死活要跟着妈妈进到厨房里头,腻来腻去就是想要帮妈妈下厨,妈妈没办法,只好捏了捏我的鼻子,却只准我站在边上看着。
我端着小板凳,捧着西瓜盘坐在厨房门口蹲着,等爸爸撸了撸发上的水珠,带着一身皂香走出来之后,陪在我边上,也挤在厨房门口蹲着吃西瓜,妈妈转过身的时候,我跟爸爸吃了一嘴的西瓜汁,抬头正好冲着妈妈傻笑,逗得妈妈哎呦了一声,却是没赶我们走。
晚上睡觉前,妈妈进到我房里,讲了不少贴心话后,妈妈绕来绕去总算绕了陈昊颐身上,在妈妈眼中,我还是她十岁因为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局促的小女孩,但其实,我不是,我只是一个重拾亲情的奔三老女人。
“年年是不是不喜欢昊颐啊?”当妈妈问出来的时候,我鼻子有点热,果然妈妈总是最能看穿女儿情绪的那个人,但是我不可能告诉妈妈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妈妈也没有多问,我不知道过去的景年是咋呼呼的丫头还是秀秀气气的小姑娘,但不管怎么样,景年就是景年。
沈子嘉说的月考,在九月末的时候到了。
这个时候爸妈的工作都已经上了轨道,妈妈是医生,只要没有急诊,朝九晚五倒是将我跟爸爸都照顾得妥妥当当,至于爸爸偶尔也会晚归,这些都不属于我该关心的范围,放学之后先在沈子嘉家里复习功课,顺便陪陪沈奶奶,到了饭点就回家。
第二天就是实验小学的月考,早上的时候爸爸特意去买了根油条配合他的甜水蛋,给我凑了个满分的意向,我死活给咽下去之后,就跟沈子嘉去上学了。
当然……是四人行,大概是真的冤家路窄,陈昊颐总是能跟我们一起去学校,这多少叫我有些郁闷。
四年级以上,除了语文跟数学还要英语跟科学,于是我们一二三年级的一个早上考完之后下午就不用去上课了,算是给我们放半天假了。
第二门考的是数学,因为我非常不低调地用了十分钟做完了卷子,数学老师收过我的卷子当场批了起来,让我下午回学校帮忙改卷子。
走出教室之后,我在想,是留下来溜达顺便等沈子嘉还是自己先回家的时候,没过多久,教室里又出来一个人,陈昊颐。
月考(下)
我背着书包在楼梯口转,说实话,楼上是高段的教学区,来这边也有大半个月了,但我是真的一次都没上去过,每次都是沈子嘉跟方劲下来找我回家,可是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总不能背着书包蹲在楼梯口等他们考完吧?
就这样犹豫的时候,陈昊颐背着书包,稍有些喘地从教室里走出来,我怀疑他被狗追了,抬头看了一眼他,我继续低下头思考,总不能这么不讲义气,丢下俩侄子自己先回去吧?
陈昊颐,你要走就走,我懒得管。
可是,冤家的路是越来越窄了,陈昊颐将书包抱在自己胸前,学着我的样子,蹲坐在我身边的位置上,我是真不想理,不算矫情。
陈昊颐抬头看了我好几眼,衣服细微地摩擦声告诉我他有些不安,我知道,陈昊颐素来是有些洁癖的,而这个时空与我穿越前的那一个,应该很多东西都是共同的,比如说爸爸的糖水蛋,比如陈昊颐的洁癖。
还真是委屈他了啊。
“咳咳,我看到你的数学卷子了……”看见我没有接话的打算,陈昊颐自己笑了一下,然后接下去说,“满分。”
陈昊颐看见我交卷之后急着做完整张卷子,结果最后一道题错算了一个步骤,扣了五分,95,我是不知道最后那道题算不算难,不过后来听老师讲解的时候说那题全年级六个班就做对了我一个,多少应该能说明点难度吧。
我没打算理他,只是搂紧我的书包,陈昊颐显然还想说什么,结果一边的办公室正好走出来一个人,班主任姚老师。
看见我跟陈昊颐坐在门口,咦了一声就让我们进去,陈昊颐的卷子摆在最下面,倒数第二张是我的,两个一百分,这一点基本没出我的意外。
办公室里都是同年级的老师,陈昊颐显然知名度很高,不过我也算是后来居上,这个大半个月里办公室里的老师也基本都认识了,我听见他们说,姚老师又多了个宝了。
小的时候看见作业本上、卷子上写着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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