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之大鹏展翅- 第20节

　舜涓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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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濂受的伤不轻。除了全身多处软组织擦伤两处肋骨骨折外加严重脑震荡之外，脸上大半个地方几乎被毁容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疤痕或如僵蚓或如枯枝，往昔俊秀的容颜已是不在。在随后细致的检查中发现脑部有血块，并有化成积水的态势，医生们也不敢妄动他，正在研究手术方案，楚濂本人暂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处于昏迷状态。相比之下，绿萍除了打了石膏躺在病床上不能随意动弹外，几乎没有什么毛病。连医生都说像她这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出车祸还这么轻的都是极为少见的。周临舜涓为此暗喜不已，舜涓还特地抽空驱车去了趟郊外到一处香火鼎盛的庙宇感谢神佛。可是奇怪的是绿萍自被送进医院后就昏迷不醒，检查都说没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最后只能给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反映机制在起作用。周临为此没少安慰舜涓，舜涓虽心中烦恼但看见为楚濂担心得泣不成声的心怡和白了不少头发的尚德，就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

　　　　楚沛在得知消息后就懵了，这几天一直是他在医院陪着楚濂，都没回过家。看着昏迷伤重的哥哥与伤心痛苦的父母，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一切都是他导演的，为什么这样的后果不让他去承受？楚沛迅速地憔悴下来，刘雨珊再见到他时简直被他吓了一跳。楚沛面色青白，有了黑眼圈，浑身上下像是没收拾过一番，身形瘦了一圈，声音暗哑，眼神暗淡，那里还有半分阳光男孩的影子？刘雨珊不由分说将他带到住处，好好让他洗了个澡并把他打理一番，这才显出了几分以前的样子。见楚沛心结难解，刘雨珊好言相劝了一会也是无法，知道除非楚濂苏醒并医治得当方才能让他去了压在心头上的大石。楚沛见刘雨珊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生暖，联想到父母现在只能依靠他了，要是自己又有什么让他们怎么办？真是不孝！于是振作精神，重新有了些许的笑模样，让父母见了不至于担心挂念，也让自己保持心境平稳，好更能照顾一家人。

　　　　汪家。紫菱的卧室。费云帆坐在紫菱对面，怀抱着吉他，拨弄了两下，发出淳厚好听的声响。紫菱轻蹙双眉，一双水水的眼里含愁凝怨，环抱着双肩，清秀的脸上又是犹豫又是茫然。“费云帆，我想去医院看看楚濂。可是我又不敢！这样一个始作俑者出现在大家面前，即使他们不知道，我内心的罪恶感都快把我自己给淹没了！我是那么爱楚濂，没想到这份爱就是伤害他的毒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只有为他祈祷，为自己忏悔，为自己赎罪！我的‘一帘幽梦’还是破碎了，我永远只是个‘失意’！丑小鸭变不成天鹅，我也注定得不到想要的幸福了！”说道最后，语带哽咽，显然是伤心之极。

　　　　费云帆深深凝望着她，眼中有怜惜还有心疼。他温柔地说道：“他会理解你的，你这么做就足够了！因为你早将心都给了他，不必再去为了这些形式上的事而烦恼了！我想如果他知道你这样难过，也会自责的。你那么美好那么善良，他怎么忍心为了这点小事苛责你？”紫菱被他赞美得一阵脸红，心中甜蜜，看他拨琴调弦，不由得道：“费云帆，你说你会弹吉他，我可从没听过。还说要教我，不是骗人的吧？”费云帆抬起头微微一笑，道：“不信？你且听听。”琴弦声动，如流水，如行云，伴着费云帆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紫菱听他唱着自己写的歌，感动得眼睛发亮，和费云帆一起沉醉在自己的“一帘幽梦”的意境之中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舜涓一脸震惊站在门口，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紫菱和费云帆被舜涓一喝都愣住了，费云帆“铮”　的一声弄断了一根弦，手指划破了渗出血来。紫菱有些慌张地站起，喊了一声妈。舜涓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紫菱一眼，随即看向费云帆，语气也不怎么友好：“哈，好久不见啊费先生，不知道您今天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外面的佣人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说一声，委屈了您还真不好意思！”说完转过脸提着嗓子叫阿秀。待阿秀匆匆地赶来，舜涓沉下脸，冷笑道：“看来我竟做不得主了，客人来了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倒是好的很啊，越发有主人样子了，想放什么人进来就放什么人进来，做佣人还真是屈才了，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今天才看出你不凡来！也罢，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了，现在就给你结算一下工钱，请你另谋高就吧！”阿秀一听眼泪差点下来，自己要被解雇了！到哪儿再去找这样大方和气的主人家去？她弟弟妹妹还等这她养活呢！这份工作说什么也不能丢，这时候为了保住饭碗什么也顾不得了！

　　　　阿秀差点给舜涓跪下来，哭着求道：“太太，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太太，看在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事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一定守规矩听您的话！”舜涓只是不语。费云帆知道舜涓前头说的都是反话，现在又在指桑骂槐，显然是气急了。他最是怜香惜玉的一个人，看不过别人尤其是女人代他受过，便厚着脸皮劝道：“舜涓，是我不对，我应该先打声招呼的。阿秀她也没有什么坏心也不是故意的，她看来的是我才让我进来的，要怪就怪我吧！舜涓，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舜涓见他开口，才不紧不慢地道：“不是我为人刻薄。你也想想，她小孩子家家的不识好歹，这次不声不响地放了你进来，下次保不定就放了什么猫三狗四的来祸害家里。虽说她是无意，可有时候就比有意更伤人呢。这段时间因着绿萍住院我和展鹏不在家，要是再出什么事可怎么办？”费云帆听舜涓把他和猫三狗四相提并论，并隐隐有疑他之意，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吐不出去。紫菱也不知听没听懂舜涓话中的意思，在一边也求情道：“妈，算了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阿秀让费云帆进来的。费云帆是你们的朋友啊，他又不是什么坏人！你那么宽容随和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理解了呢？这些天幸好有他陪着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等紫菱说完，舜涓就喝道：“够了！我还没问你你倒先跳出来了！”又对阿秀淡淡地道：“你记住，没有下次。先去做事去吧，晚上我再和你说说。”

　　　　待阿秀下了楼后，舜涓走进紫菱卧室，关上门，冷冷地道：“紫菱，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还这么颠三倒四，糊里糊涂。你还有没有男女之别？你和人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什么意思？要是一个不小心叫人知道，我看你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你不要名声脸面，我们还要呢。拜托你下次为了我们想想，不要再意气用事了！”紫菱听了眼圈就红了，委屈地道：“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吗？我和费云帆清清白白，天地可表，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我们是知己，是朋友！我不允许你侮辱我们的感情！妈，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不懂得什么叫相知也不懂得什么叫相惜！”舜涓怒极反笑道：“哈，我是不懂，我宁愿我不懂！什么见鬼的相知相惜，狗屁的朋友知己！别再侮辱这几个字了！你要是还有这份闲功夫，就别舒舒服服在家待着，跟我到医院去看看绿萍！别那么多情滥情的，真有心就关心关心你姐姐！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真是个好妹妹，问也不问一声，放心得很！只顾着和男人唱歌说笑，其乐融融去了！”

　　　　费云帆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心爱的女孩受了指责，他挺身而出：“舜涓，这就是你不对了。出事以来，你以为紫菱的压力就不大吗？在我看来，最需要关心的人不是绿萍而是她啊！亲人有难，她心里难受只是不说罢了，你们又不想着她，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家里，你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绿萍受的只是身体上的伤害，可以治好；可是紫菱受的是难以弥补的心灵之伤啊！”

　　　　“住口！你还不配提绿萍！为了她的名誉，你少把她挂嘴边，积点口德吧！谁不知道你的‘好名声’？说得比唱的好听，费云帆，我记着你这句话了！你哪天出车祸我一定当你面好好‘安慰’你，‘你还没有受到什么心灵的伤害’！就怕到时候，哼哼，你可真没办法听见了！”舜涓彻底被气疯了，嘴边扬起恶毒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诅咒起费云帆，“现在，请你出去。汪家不欢迎你！”她一手指着大门口，疾言厉色地说道。作为一个母亲，费云帆招惹了她的小女儿，又对她的大女儿言语不敬，要是这样还可以忍耐，那天下就真的大同了，她李舜涓就不是李舜涓，她也枉为人母了！

　　　　紫菱痛苦地叫了一声，哀切地道：“妈妈，你真是我的妈妈吗？我那个知书达理，高贵文雅的妈妈到哪里去了？我……”舜涓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反手一个耳光甩到紫菱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紫菱尖叫一声，蹲了下来，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来。费云帆惊得差点跳起来，本能要去扶紫菱，被舜涓一把推开，厉声道：“汪家的事不用你姓费的来操心，我管教我女儿，你凑什么热闹？”说着又使劲推搡了他几把，骂道：“还不快滚，要我踢你下去吗？”舜涓本就为绿萍楚濂的伤势烦心，几天不得安稳，今日遇到这事，多日积攒的怨气爆发，心火一烧，不能止歇。费云帆难得在女性面前讨不得好去，被踉踉跄跄推下楼梯，好不容易站稳了，望着楼上两人咬了咬牙，感到真是奇耻大辱：他费云帆竟也有被人如此对待的一天！懊恼地跺跺脚，心中想着：紫菱，我可怜的紫菱，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带出这个牢笼，让你成为真正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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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萍的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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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的长长的通道里，绿萍恍惚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又为什么要走下去，道路仿佛没有尽头，自己又不知疲倦，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不停歇地走着。终于，有些光亮在前方透出，绿萍前进了几步，睁大双眼，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场景。白色的主色调中，有一个熟悉的女孩子躺在大大的病床上，面色苍白紧闭双目，长发披散在洁白的枕头上，显得无助而又柔弱。依稀是在医院里，有几个像是家人模样的人，站在旁边，关切地看着她。一个医生打扮的人进来，对他们说道：“截肢手术很成功，三个小时后病人就会醒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