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空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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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空留香-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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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名怔怔的回头,眼底尽是伤痛。敏知道她伤了他,可是她不能不能这样走,好友的性命都牵在她的身上,丧失理智的上官婉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不能冒险。
  吴名看着她眼底的迟疑和担忧,黑亮的瞳眸渐渐暗淡,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敏瞪着他,反手紧握住他的,惊道:“你要放开我的手吗?”
  吴名望着她泪光盈盈的眼睛,心一痛,坚定的摇摇头,柔声道:“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
  满溢的泪瞬间滑下,敏笑着流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相信我吗?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别人说我什么,你都会毫不怀疑的选择相信我吗?”
  吴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点点头,眼底掠过深深地痛楚,却瞬间不见。“这世上我除了你,再不会相信别人。”
  敏看着他疲惫苍白的脸,按下轻抚他脸的冲动,泪顺着笑纹滑落,柔柔的道:“给我四年的时间,让我把一些事情做完,我就跟你走,去找你一个青山绿水间的室外桃源,搭一个茅草屋子,种种地、浇浇花,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看着我们慢慢变老——你会等我吗?”
  吴名的心抽痛着,紧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轻声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你默默等了我四年,该是我回报你的时候了。我会等你,永远的等下去。”说完的一刻,他松开了她的手,毅然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敏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手虚攥着僵直的伸着,手心还存有他温热的体温,可是他毅然抽离时的决然和指尖的冰冷却让她寒了心。
  四年,不短的时间,人与人之间会发生很多事情,多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们守得住这份感情吗?
  月已逝,星已远,人心在何处——
  今年的春天来的特别的早。御花园中,一树的迎春花迎着朝阳伴着春风绽放,地上星星点点的绿色,衬得它格外的娇艳和生气勃勃。
  韦后前呼后拥的缓步而行,手中把玩着一枝刚刚摘下的迎春花,精致的容妆、华贵的服饰,让已过四十的她焕发着成熟女人的生机和活力。她高昂着头,随意的看着一切,却又似目空一切。
  “奴婢慕容敏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韦后似乎没有听见,任敏跪在她的身后,涂着蔻丹的手指一片片的扯下迎春花瓣,随意的扔进玉带河中。刚刚化冻的河水卷着花瓣打着旋,拼成一个黄色的圆环,渐渐漂远。
  韦后将手中的秃枝往水里一扔,淡淡的道:“再美丽的花朵,只要本宫不喜欢,就可以轻易的毁掉它,易如反掌。”她缓缓回头,佯作刚看到敏,微讶的道:“慕容女官怎么还跪着,你的腿还没好,可别又伤了。”
  敏低头谢恩,扶着地慢慢站了起来,右腿初愈,血液循环尚不通畅,酸酸麻麻的,咬着牙低着头,道:“皇后娘娘见识独到。您贵为一国之母,普天之下,莫不掌握在您的手中。可是,以您的雄才大略,现在倒有些屈才了。”
  韦后“哦”了一声,仔细盯着敏,讶然她态度的转变,以及她的言外之意。看着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挥手驱散身边的宫女太监侍卫,才别有深意的道:“今天的你,倒有些不同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敏缓缓抬头,对上她那双已显老态的眼睛,那里面正闪着野心和欲望的熊熊大火。敏自信的笑笑,却再无倨傲,而是十足的谦恭。恭谨的道:“自古女子背负了太多的枷锁,可是,仍有巾帼不让须眉。前有汉朝吕后,本朝又有则天大圣皇后,都是女中豪杰,足见女子并不比男子差,还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天下能有第一个女皇帝,就不会在乎再有一个。”
  韦后审视的看着她,眼中的燎原之火少的热烈,烧出了猜忌和怀疑。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不语。敏没有避开她的眼睛,坦然的望着她,似乎刚才只是说了在平常不过的话。
  韦后冷冷一笑,道:“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本宫就能杀你。”
  敏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轻声道:“皇后乃是人中龙凤,又怎会不辨是非滥杀无辜呢?刚才所言,字字句句都是奴婢的肺腑之言,奴婢只是一心为皇后娘娘着想。”
  韦后皮笑肉不笑的瞅着她,道:“是吗?一直骄傲的慕容女官竟在本宫面前低了头,真让本宫又惊又喜啊?”
  敏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坦然至极,平静的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奴婢不敢自视俊杰,但也不愿做个没头苍蝇,来个不撞南墙心不死。奴婢曾侍奉则天大圣皇后,深知作为一代女皇该有的魄力和决心,而这些皇后娘娘恰恰都有,何况,现在的局面也是惊人的相似,这不免让人心存上天注定的意念。而这一切都将赋予皇后娘娘身上。”
  韦后极为相信鬼神之说,此时心中大悦,眼中已是志得意满跃跃欲试了。
  敏微微向前近了一步,云淡风轻的道:“皇上曾向您承诺过‘一朝见天日,不相制’的诺言,我想他是乐见您帮助他处理国事的。”
  韦后斜眼睨着她,虽板着脸,嘴角却含着得意的笑,狭长的眼睛中再无鄙夷,而是欣赏,语气中已带着愉悦。“你说本宫该怎么做呢?”
  敏谦卑的笑了笑,低头轻声道:“昔日则天大圣皇后并没有一蹴而就,而是步步为营。皇上登基不久,天下尚不安定,此时绝不能出任何岔子。第一,稳定民心,百姓以年二十三为丁,五十九免役,改易制度以收时望。这样天下都会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第二,对于百姓追捧的李氏贵族,不能打压,反要加封。一则安抚他们,二则显示帝后的权威。第三,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嗣之位不能空悬太久,皇后娘娘应尽早选择一个可以掌控太子,安定民心,也为以后未雨绸缪。”
  韦后眼中的光芒黯淡,恨恨的瞪着她道:“你明知道我没有儿子,还要我立太子?你要他以后登基了来推翻我吗?”
  敏脸不变色心不跳,抬眼看着她道:“皇后娘娘息怒,册立太子只是权宜之计,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能有什么作为。娘娘不要忘了自己还有女儿。我要说的第四点,就是全面提高公主的封户、地位,并置官署,一切与亲王相同。然后令天下士庶为出母服丧三年,提高女子地位,为女子再登帝位铺平道路。”
  韦后凝神审视着敏,难以置信她居然她的转变。可是刚才她所说句句合情合理,让她心动不已,虽然极力压抑心中的兴奋,眼中却闪烁着光芒,佯装冷漠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轻颤。“慕容敏,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敏缓缓跪下,身子微颤,哽咽着道:“我与上官婕妤之间的恩怨,娘娘应该知道,她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只求皇后娘娘保我平安,保我姐妹周全,仅此而已。只要皇后娘娘肯保我,我愿誓死为皇后娘娘效命,万死不辞。”
  韦后低头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眼中的担忧一扫而光,伸手扶她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满是泪痕,握着帕子轻轻拭去,柔声道:“敏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你真心为本宫办事,本宫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敏哽咽着连连点头,低垂的眼眸中却闪着点点的冷漠,再也融不进周围生机勃勃温暖的春色中——
  闰正月丙午,中宗制:“太平、长宁、安乐、宜城、新都、定安、金城公主并开府,置官属。”安乐户至三千,长宁二千五百,府不置长史。宜城、定安非韦后所生,户止二千。洛阳精致的坊间被公主们瓜分,尤以太平、长宁、安乐公主为甚,大兴土木,建造奢华府宅。
  中宗特准为太平公主、相王、卫王、成王、长宁、安乐二公主府配备卫士,环第十步一区,持兵呵卫,僣肖宫省。太平公主除长子早逝外三子薛崇简、武崇敏、武崇行,皆拜三品。
  天下士庶为出母服丧三年,又请百姓年二十三为丁,五十九免役,改易制度以收时望。

  鸽舞

  世间万物皆可留,唯有时光留不住。
  神龙二年五月庚申,葬则天大圣皇后于乾陵。一代女皇武则天与她的第二任丈夫共勉于乾陵,留下一陵二帝最恢宏的历史遗迹。今日,位于陕西省西安市西北80公里处,乾县城西北梁山上,仍然矗立着这座宏伟的陵墓群,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却从未有盗墓者惊动过这两位皇帝的陵寝。
  短短几月,朝堂肃清了五王的所有势力,满朝皆是武三思的耳目、走狗,忠臣不是贬谪远地,就是委曲求全、敢怒不敢言。
  洛阳的夏天来的很快,不知不觉间,暑气渐起,处处透着暴烈般的炽热,只能贪图浓密树下的一片阴凉——
  积善坊间,临淄王府,池塘莹莹,碧波荡漾,五彩鲤鱼穿梭于睡莲之间,野鸭嘎嘎叫着,竟凭空给烈日炎炎中带来丝丝清凉。
  池边的合欢树,玫红的合欢丝丝绽放,一朵一朵如红色的蒲公英般点缀在碧绿的枝叶之间,竟显得格外的妖媚。树下光影斑驳,洒在树下娇小的人儿身上,竟是那样的虚弱。
  转眼间两个半月过去,他已经走了七十八天。每天她数着日出、数着日落、数着星星,数着一切一切,只盼一切都能重新回过头来,让她有时间改变这一切。天天看着天空发呆,希望那只象征平安的鸽子能带来他平安无恙的讯息,可是至今他音讯全无。现在想来即使时光倒流,她也没有能力力挽狂澜,只能看着他离去,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着他离去时的情景——
  冬日的残阳西落,淡淡的火球燃烧着,却温暖不了大地万物,一切仍是那样的萧索苍茫寒冷。
  张柬之贬为襄州刺史,即日就要离京赴任。原本热闹的府宅冷冷清清,家仆遣散的遣散、转卖的转卖、私逃的私逃,府中能帮忙收拾行礼的人竟屈指可数,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淼抬头看着已经拆卸下来搁置一旁的“张府”牌匾,心中满是苍凉伤悲,这就是一代“忠臣”应有的结果吗?她这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无法理解古代朝堂明争暗斗的惊心动魄,没有他们那样的机关算尽,却仍被这残酷之剑的锋芒伤了心。
  短短几日,皇宫朝堂风云变幻。复唐功臣“五王”遭贬黜,王同皎被杀,牵连甚广,少有联系的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公主地位骤然提升,位同亲王,显贵不可一世。而敏的地位未变,却已成了韦后面前的红人,出入不离起身。
  自从那日皇宫相见,她们再未见面。其间,敏私下由高力士安排见过一次李隆基,李隆基回来时脸色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样的耀眼。他只跟她说,敏让她好自为之,她实在帮不上忙。她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呢,敏为了她们的安全,不能跟她太亲近。她身处皇宫处处暗藏杀机,步步为营,不能有一步的行差踏错,她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帮张苒呢?
  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既然无法逃脱,那她就想办法化险为夷。事在人为,她不相信救不了张苒。
  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张府,门内堆着几只大箱子,一眼望去院子空空落落的,毫无生气。她心中沉重,一步步往里走,竟没有碰见一个人。直到走到大厅前,才听到张柬之疲惫苍老的声音轻轻的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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