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受的一切我都要加倍要回来!”
杨素在练丹房里背着手四下观看,并没有说话。阴世师拱着手在一旁候着。
“我……阴世师,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托付于你。”
阴世师有些惊讶,杨素从未如此郑重过:“……是,主公。”
“我把玄感交给你了!”
“主公,这……”阴世师有些迟疑。
杨素举手制止:“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玄感是我唯一的嫡长子,我却一向没有好好地教导他。阴世师,现在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务必要帮我!”
阴世师惊怕中又担忧,诚惶诚恐:“呃,主公可明了少主练成战奴之后,会变成如何?”
“我知道,你说过,如成功,战奴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而且思想像三四岁小孩,只会听笛声指挥。我没说错吧?”
“没有。还有一件事,主公不知道清不清楚。”
“什么事?”
“若是炼成功了,少主会变得谁也不认得,他没思想……他只是一个作战的武器……”
“那很好。那他会留在我身边……总算肯听话了……”杨素话语中带着些许苍凉。
5
月落树梢。红拂牵着马来到树林水潭边。环望四周长嘘一口气。
突然红拂听到了哗哗的水声,红拂循声走过几步。水潭中站着一人,此人正是虬髯客。只见虬髯客上身赤裸,正在用水冲洗着身子。皮肤上沾着水,在月光下泛出粼粼的光芒。红拂看得竟然有些痴了。虬髯客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用红绳系着的小囊袋,显然里面藏着一些对于虬髯客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此时马打起了鼻响。虬髯客的目光转了过来,发现了在水潭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红拂。红拂的面容在月光的映衬下像极了一个人。
虬髯情不自禁喃喃自语:“红莲!”
树林中的李靖已将帐篷支好,火也燃了起来。他看着通往水潭的路,等着红拂回来。
红拂、虬髯客两人在水潭边坐下,虬髯客已经披上了衣服。
“原来你妹妹是在婚礼上遇害,难怪先前你看到程咬金会——”
虬髯客拿起胸口的锦囊道:“这里面装着红莲的头发,它陪着我,让我活到现在,保佑我找到仇人。”
红拂看向虬髯客,四目对望,气氛有些许暧昧。
“李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比我妹妹幸运。”
“你妹妹也很幸运能够有你这样的哥哥。”
“我——”虬髯客欲言又止,轻笑道,“算了。该回去了。”起身欲离去,却转身将手指一弹,将刚才扣在手里的小石子向一颗树上弹去。就听哎呀一声惨叫,从树上掉下来一个人。红拂一看,掉下来的这个人竟然就是程咬金。
夜已深。李靖点燃了挂在帐篷里的油灯。红拂从树后转了出来,身上的红色嫁衣已经换了下来。李靖看见嫁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初尘,你穿上这衣服的模样,真美。”
“只可惜弄破了。”说着红拂拿起衣服过来让李靖看。
在与官兵们打斗时,这件嫁衣多处被利剑割破。还有被剑刺穿的洞。红拂淘气地把手指穿过破洞。
“可惜了,好好一件衣服。初尘,对不起,拜堂拜得好好的,想不到会冒出个程咬金。把事情全给打乱了。”
在帐篷外,虬髯客已在一处干些的草地上铺床,程咬金磨磨蹭蹭地过来:“兄弟,今天晚上我跟你挤一挤吧,如何?”
很快,程咬金睡着了,鼾声大作。虬髯客原本闭着眼,这时被吵醒。他翻了个身,面向另外一侧,想继续睡。没想到这时忽然程咬金一手抱过来,腿也跨到了虬髯客身上。虬髯客立即翻身站起。而此时的程咬金睡得烂熟,四肢八叉躺着。虬髯客忍不住摇了摇头。
帐篷内,李靖正靠着大树睡觉,发出细细的鼾声,红拂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红拂起身看了李靖一眼,轻轻走出帐篷。
红拂来到水潭边。夜凉如水。虬髯客正在月下舞剑,姿势优美。红拂站着欣赏起来,正舞着的虬髯客一转身,发现了红拂。月色之下,红拂面容皎洁十分诱人,虬髯客一扬手将手中之剑丢给红拂。红拂心领神会,执剑向虬髯客舞去。
月夜之下,潭水之上,两人翻飞,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虬髯客徒手对着红拂,将红拂剑锋回挡后笑着向红拂招招手,要红拂再上,红拂满是不服气,起身而上。
此时虬髯客改变招数,并非对招而是指导,在打斗中指点红拂的剑术。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虬髯客修正红拂腕肘肩膀的动作。红拂领悟极强,一经指点立刻进步,虬髯客露出欣喜的表情,红拂也笑了。
突然虬髯客一个旋身竟然与红拂面对面贴得很紧。两人对视,片刻间两人都沉浸在了这种默契的快乐之中。
虬髯客突然退身。红拂也醒悟了过来,两人间一阵尴尬。
红拂平静了心态,向虬髯客走了过去:“张大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不可以?”
红拂女玖(4)
虬髯客欣喜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想请你指点一下李郎武艺。”
虬髯客皱眉不答,内心不是滋味。
“今天让官兵认出了我,司空府定会立即派人来追杀我和李郎。”红拂叹了口气,“自从我离开司空府,已有数次身陷险境,幸而都逃脱了。我只担心哪一日来了真正的高手,李郎没有丝毫自保之力,只怕……”
“张姑娘,我看李贤弟剑眉星目,头角峥嵘,不是无福之人,他日必当有大成就,姑娘其实不必为他担心。”
红拂轻叹一声:“说是这样说……”
“这样吧,我答应你见着李贤弟时会劝他两句,可是听不听,就由不了我了。”
“你肯劝他两句,已经很好了。谢谢张大哥了。”说完红拂高高兴兴地回房去了。
6
地宫回廊,杨玄感被侍从们抬着在地宫的回廊里穿梭着,走过一个回廊又一个回廊。杨玄感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
玄感与暗人们进入练丹房。此时杨素也被人抬了进来。暗人们将他的牙床放在大缸正面。杨素坐在上面,巍然不动。阴世师进来,尺素赶紧退后。阴世师站到大缸前,又仔细搅动了两下,满意后下了矮凳,对玄感说:“少主,走入了这个缸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杨玄感不为所动。
“请——”
玄感走过来,褪下披风,赤身进入缸中坐下,将头没入了缸水之中。众人都等待着,但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时阴世师面带微笑,得意地从身上掏出了碧磷丹,他就像表演一样,看看众人,之后把碧磷丹往下倒,尺素在一旁轻声数着。一边用手按着自己手心上那块凹陷下去的黑色伤疤:“……二、三、四、五、六、七……”
这时缸中蓬地炸出一团白烟,忽听见玄感的凄厉惨叫:“啊——”地宫回廊、承露台、司空府院子回响着杨玄感撕心裂肺的惨叫。
杨素不由得大汗淋漓,高叫:“够了!够了!”
红拂女拾(1)
独孤城
1
将军府后花园内,宇文化及正与小孙儿逗乐。
这时家丁来报:“老爷,大司空杨大人来访。”
化及惊讶之余忙说:“快请,快请。”
正说着,杨素已先进来,抱拳供手道:“不用请,不用请,宇文将军,好久不见!”
“司空大人。”化及慌忙迎上拱手还礼,并交代快快备座,但被杨素阻止:“不,不用了。你这花园景色怡人,将军陪我走两步吧。”
“那当然没问题!”
杨素走到池塘边,看池里的游鱼:“将军含饴弄孙,悠然自得,真令人羡慕啊。”
“是啊,跟儿子说话老要生气,反倒是他生的儿子讨我的欢心。”
化及的开心不免让杨素想起了玄感,脸色遂阴暗起来:“可不是。”
“杨大人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杨素忙托词道:“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如今朝中的军政已经不是老夫说了算,这反倒好,老夫反而落得个清闲,也有时间和你们这些老朋友见见面,叙叙旧。”
两人边走边说中到了将军府回廊。
这时忽见宇文成都的副将奔将进来。进了花园便跪膝上报:“宇文将军,不好了,小将军死了。”
“你……你说什么?”
副将于是又报:“小将军在灵石镇被人杀死了!”
宇文一听,人歪了歪,险些倒下去。杨素忙过去扶住他。
一见到儿子尸身,宇文化及两腿一软,随即跪倒在地:“儿啊——”化及抚摸着儿子苍白的脸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副将和家丁立即上前扶他到椅子上坐下。
化及脸色灰白,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年:“把……把他给盖起来……不能让夫人她们看到他这副样子……”
“是。”
“是怎么回事?”
“小将军去抓拿山贼,追到了太原灵石客栈,却在那里发现——”副将撇了一眼杨素继续说道,“发现司空府的红拂……”
杨素故作惊讶:“红拂?”
“是。小将军发现红拂,想去捉拿,却有一名大胡子出现,杀死了小将军。”
“大胡子?这人是谁?”
“他说他叫张烈,外号虬髯客。”
化及咬牙切齿道:“虬髯客!我要为我儿报仇,等我抓到了你,我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杨素见他悲愤,上前去。一手按住化及肩头说:“将军请节哀,老夫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没想到老夫刚才一语竟然成鉴。真是真是——”
化及向杨素摆了摆手,高声向外喝到:“来人,来人立即去灵石镇抓那大胡子,为我儿报仇!”
2
灵石镇客栈里。小二正在收拾昨日婚典所用的杂物。只见一个面无表情包着头巾的人走入了灵石客栈,此人正是独孤城。
独孤城走到掌柜的面前冷冷地道:“我来找人,两个在这里成亲的人。”
“你是说李公子和张姑娘?”
“不错。”
掌柜上下打量道:“你是他们的朋友?”
“算是。”
掌柜笑道:“那你来晚了,这喜酒也喝不上了,他俩还没把堂拜完就打起来了。”
“他们没成亲?”
“没有,可惜啊——”
阳光从树枝的缝隙里洒入林间。李靖的帐篷也已经收了起来。李靖和红拂两人牵过马。李靖低声对红拂说:“走吧。本就萍水相逢,这样不辞而别也好。事情因我们而起,不应再让他们卷入太深。”
红拂低头轻叹,牵马随李靖前行。
红拂和李靖两人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红拂的脸色让李靖看着有些担心:“怎么?不痛快了?”红拂摇摇头。
“饿了?”李靖放眼望去,远处茶字商旗在空中飘扬着,“前面不远就有茶寮。多走几步就到了。”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背后有人高喊:“喂——等一等嗳!”
“张大哥。”看到虬髯客,红拂脸上的神情竟然露出些欣喜。而这些都看在了李靖的眼里,不禁心中有些醋意。虬髯客点头示意。
“嗳,你二人太不够意思了!我跟老张一早睁开眼,你们竟然就这么不见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程咬金直声埋怨道。
李靖一脸歉意:“我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