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愕然:“前方兵凶战危,皇兄何事亲自驾临?”
“当然是关紧大事!此番前来,我是来传达父皇的指令,”建成从怀里掏出圣旨,“秦王听旨。”
李世民下跪。
建成念道:“命太子为此次大军的统帅,四皇子李元吉为主将,秦王为副将,克尽职守辅佐统帅。钦此。”
李世民一愣:“领旨。”李建成将圣旨一交得意地离开了。
杨素营帐,抱琴用木轮椅推独孤城进入杨素大营,杨素躺在床上。
独孤城问:“义父,你好些没有。”
杨素边咳嗽边摇头:“死不了,这一箭之仇我一定会报,命全军拔营回长安。”
李世民和平阳走进营帐,早已有个人站在营帐中间。此人见他们走进来,连忙跪拜于地上:“小人见过太子、秦王。”
世民平静地问:“李密,你三番四次想置我于死地,现在又投诚唐军,你觉得秦王我会怎么对待你?”
李密忙回道:“恕小人直言,就是猜到秦王的气概非常人可比,才斗胆前来。”
世民大笑:“哈哈,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你?”
“先不说这中间的周折误解,如今天下,以杨素军最强,可是小人却衷心向大唐投诚,皆因大唐是仁义之师,天下归心,江山早晚必为皇上所得。如果因为私怨杀我李密,固然轻如鸿毛,却关乎秦王的名声,有损大唐的威望。全天下有才之士也断绝了归顺之心。”
红拂女拾柒(4)
建成打圆场:“二弟,李密现在为我军所用,以前的恩怨就不要再计较了。”
世民对李密说:“计较可以不必,只是你如何表示你的诚意呢?”
“翟让死于我手,虬髯客对我恨之入骨,只要在适当时候让我现身,虬髯客必定自投罗网,我军以逸待劳,虬髯客一战可擒。即使虬髯客不中计,我谙熟瓦岗寨地形,其机关设置更是了如指掌,将来大唐再攻瓦岗寨,我必能助一臂之力。”
建成见李密对付李世民,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平阳怒目而视。李世民却也笑了笑。
红拂女拾捌(1)
红拂女
1
司空府杨素房间里,阴世师为杨素治疗伤势,将数根银针插入杨素的肩膀。杨素剧痛,他冷汗直流,咬着布条,一声不吭。阴世师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将杨素嘴里的布条取出来,将一个碗放在杨素嘴边。杨素浑身颤抖,哇的一口喷出鲜血,吐到碗里。
“大人,您的伤已不碍事。吐出这些导致气滞的淤血,便是血脉畅通,养病期间千万不能动气,安心静养就能无碍。”
杨素调理气息,长长吐出一口气:“还是只有你的医术,最令老夫放心。”
阴世师笑道:“谢大人夸奖。”
“战奴呢,他怎么样?”
“战奴他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你赶紧去看看城儿吧,他的那双腿真让老夫担心。”
“是。”
战奴在房间里十分狂躁,不停地踱步,那些侍从们想要试着把锁链套在战奴的脖子上。然而战奴却一脸暴躁。侍从把锁链套到战奴的头上,然而战奴拉过锁链,将侍从抓在身边,几乎要勒死侍从。
此时笛子的音乐响了起来,听到了这个音乐,战奴的神情慢慢地平和下来。尺素吹着笛子走了出来,战奴看到尺素,脸上露出了笑容,战奴放开了侍从,依偎到了尺素的身边。
尺素放下笛子。侍从们全都从战奴的房间里逃了出去。尺素看着战奴身上的伤痕,轻轻抚摸:“疼不疼?”战奴点点头。尺素接着说:“你要懂得闪避知不知道?虽然你的皮肉比他人坚固,但是也毕竟是凡人,也会受伤。你懂不懂”?战奴并不明白,只是傻傻地看着尺素笑。尺素无奈:“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呢——”
2
地宫独孤城房间里,抱琴待奉独孤城吃药。阴世师走入,躬身行礼:“少君。”
独孤城礼貌地一笑,问:“主公的伤势如何了?”
“刚刚医治过了,应该没有大碍,主公特意命我来为少君诊治。”
“那就有劳阴世师了。”
阴世师走近独孤城,抱琴竟不想让开。阴世师便道:“抱琴,请挪开一点。”
独孤城望着抱琴,微微点头,抱琴不情愿地站到一旁。
阴世师为独孤城把脉,渐现忧色。独孤城看在眼里:“阴世师,你但说不妨。”
阴世师缓缓地说:“看少君脉象,似有一物潜入少君腑脏血脉,随气息血流运行,以至纠结缠绕,幸而少君内力精深,将它逼住,但已令少君血脉不畅阻塞,因此手脚酸麻乏力。”
独孤城奇怪:“一物?”
“在下不能剖开少君查看明白,当然不能说是何物。但依在下愚见,不外乎三事:毒物其一……”
“我与虬髯客一战,彼此堂正较量,由始至终未有中毒迹象。”
“暗器其二……”
“天下间哪有细小得能随血脉流动的暗器?除非是我们的牛毛针!难道是我跟虬髯客大战时,不小心打了两根进我自己的体内?”抱琴闻言,吓得心也几乎从嘴巴跳了出来。
独孤城闭目仰天,长长叹了口气。
抱琴送阴世师出来,阴世师面色阴沉。
抱琴问:“阴世师,这么说,少君会有生命危险吗?”
“说不准,暂时还不会有,以后……就难说了。”
抱琴迟疑地说:“如果……如果……他的伤……”想说出牛毛针的事,但还是惧怕,很快闭嘴。
抱琴回到房间,看见独孤城坐在那里,偌大的一个房间,独孤城显得孤独而且落寞。抱琴走过去,跪在独孤城跟前,深情款款望着独孤城:“少君,无论以后日子如何,抱琴总是在你身边,服侍你,照顾你,一生一世陪着你。”
独孤城转过了脸,仍是冷冷地说:“这不是太委屈吗?”
抱琴坚决地说:“绝不委屈!”
独孤城回过头来,定睛看着抱琴,冷冷的表情,犹如昔日冷绝如冰的独孤城,坚定地说:“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委屈。”
抱琴愕然:“少君……”
3
瓦岗军埋伏着,等候窦建德军。地面隆隆作响,众人振奋。
李靖说道:“他们来了!”
虬髯静听,疑惑地说:“不对!”伏地以耳贴地一听,“不是骑兵,是步兵,窦建德怎会舍长取短用步兵?”
窦建德军远远出现,但走在前排的竟是衣不蔽体,双手被反绑的百姓。这道由百姓组成的“血肉长城”嚎哭震天。
虬髯、李靖、红拂霍然站起:“那些不是军人,是老百姓!”
瓦岗军主帅营内,虬髯客、咬金、李靖、红拂军议。
虬髯很气恼:“要不是投鼠忌器,我早已取了窦建德的人头!”
李靖也忧心忡忡:“硬杀过去,不单百姓遭殃,而且敌军有人墙保护,我方必失先手而大损,我军只杀伤百姓,敌军却重创我军,我军士气……”
虬髯举手止住李靖:“我很清楚,要不然我早下令冲杀过去了。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输,只想知道怎样做才会赢。”
众人盯着李靖,等他出谋。程咬金却说:“我来说,我有一计……”
红拂女拾捌(2)
虬髯侧起耳:“什么?你有什么计?”
程咬金有些得意:“我的计谋很多,只是这次一说出来又是长篇大论,你们不希罕听,嘿嘿。”
红拂笑了笑,突然启齿:“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嘛,对不对?”
程咬金尴尬地搔搔头:“我们还是听李靖说,听李靖说。”
李靖在众人面前踱步寻思,个个屏息静气。李靖忽然抬头:“正面打不行,就要奇袭。”
4
窦建德营外鬼火飘荡,阴风阵阵,吹得营火明灭不定,风中更传来萧瑟之声,哀惨气氛令士兵疑惧惶惑。
窦建德领兵驱赶百姓进入雾林,窦建德步步为营。白雾中,瓦岗“鬼兵”现身,百姓惊恐走避,窦军控制不住,阵形大乱。
窦建德喝令:“他们不是鬼怪!是敌人!全部坚守勿退!”红拂眼利,半空中看见窦建德,一拉飞索,直取窦建德。窦军撤退,掌旗兵亦紧握“窦”字大旗而走。窦建德慌忙逃走。红拂迅速打倒两名挡路士兵。
髯客看见窦建德在撤退,追了上去,一掌将窦建德打死。虬髯客仰天大笑,更多的窦军围攻了上来,情势危急。红拂上前对虬髯客说:“三哥,我们分头走,我将他们引开。”
树林的另一侧,王世充策马而来,忽地一人横空飞出,将王世充打下马去,来人正是杀气腾腾的虬髯客。虬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世充,你今日才死,当真便宜了你!”
王世充慌忙站起,指着虬髯:“虬髯客,好卑鄙!居然埋伏偷袭?”
“少跟我废话!”虬髯如猛虎直扑,王世充想拔剑抵抗,虬髯抢上一拳,将王世充的长剑连鞘打断,王世充倒地后余势不止,滑出数丈。
虬髯排开众王军,逼近王世充。王世充不敌虬髯客,虚晃一招,便后退逃跑。
虬髯紧追不放。
这时红拂跑了过来,也在追王世充,看着渐渐追上。王世充突然拉起一个在路边哭叫的女童,红拂这时已经赶到。红拂剑法凌厉,王世充不敌,却以女童作挡箭牌,红拂心软,总是刺不到王世充。
红拂骂喝:“拿小孩子做挡箭牌,你还算是一方统帅?”
王世充狞笑:“我能够做到一方统帅,当然要心狠手辣!”王世充正要挟女童而走,忽然人影晃动,原来虬髯追到,已杀气冲天地站在他面前。王世充横刀架在女童颈上,步步后退。虬髯大喝:“王世充,你还想往哪里逃?”虬髯步步进逼,王世充退到崖边。
王世充喝道:“虬髯客,再踏前一步,这娃儿先你而死!”王世充刀上微微使力,女童颈上皮破血流,放声大哭。
虬髯客果然止住脚步,红拂见女童嚎啕,抢前一步,和虬髯并肩。
虬髯与红拂对望,红拂点头,虬髯沉吟。红拂拋剑在地,扬手示意王世充离去。
王世充得意:“多谢两位,至于我手上的娃儿……我脱险后便会放她走,信不信,那就由你们了。”
眼看就是王世充扬长而去的局面,红拂左手一招,掉在地上的剑宛如有灵之物,忽地跃起,从下而上砍到王世充持刀的手,王世充痛得甩脱女童,站立不稳,拉着小女童跌出悬崖,红拂飞身扑救。
女童跌出悬崖,红拂亦飞出悬崖,但已伸手不及,飞出钢丝将女童卷回身边,随女童掉下悬崖。
红拂女拾玖(1)
1
窦军追至一片小树林,结果遭到李靖埋伏,又是一场混战。
窦军近似疯狂,见人就杀,此时从一树桩后偷偷走出来一个藏身于此的婆婆,婆婆被一窦军推倒,窦军想对婆婆下杀手。
李靖大怒冲上去一枪将此人挑翻,一脚踏在窦军的胸口,将缨枪抵住了窦军的咽喉。这名窦军的头盔掉了下来,头盔下竟然是一张少不更事的孩子的脸,此刻脸上充满了恐惧。李靖吃惊地看着这个尚未成年就已经在战场上杀戮的孩子,无法下手杀他,便收枪对那孩子喝道:“走!”转身去扶婆婆。
李靖蹲下,靠近婆婆,问:“婆婆,你没事吧?”
此时那个孩子又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