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讲。”
“太子与齐王所率军队大破萧铣十万大军,得胜归来。”
“好,太好了!初尘,天下一统,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红拂笑笑:“百姓终可以过上好日子,我爹娘也能含笑九泉。”
“初尘,你终于可以拥有一个快乐的人生。”
此时窗外的李靖已经不知去向。
街上的人们正奔走相告太子与齐王得胜归来的消息:“太子破萧铣大军了……大唐统一了……天下太平……”
李靖拿着两卷画轴,朝着人群奔涌的相反方向——城外,慢慢走去。他的孤单落寞和四周欢乐的人群格格不入。
秦王府花园,红拂和李世民在看烟火,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朵朵烟花,映衬得红拂更加美丽。红拂望着李世民,微笑着。李世民轻轻将红拂揽在怀里。
红拂女贰拾玖(1)
1
夜晚,从梦中惊醒的红拂起身点亮蜡烛。
窗外的点点光亮吸引着红拂慢慢走到窗边。推开窗;夜空中仿佛有几个亮着的东西在飘荡。觉得有些奇怪的红拂,推开门朝着亮光的地方走了出去。
红拂跟着亮光走到秦王府花园里。仰头望去,只见花园中,盏盏孔明灯漂浮在空中。亮光倒映在花园的湖中,非常美丽。而花园的湖边,李靖正神情专注地放飞孔明灯,身边还放着好多未点燃的。
红拂抬头看看天空中漂浮的灯:“真美。”
“这种会飘上空的纸灯笼,是三国时期蜀国丞相诸葛亮所发明,后人把它称为‘孔明灯’。孔明灯当时用作军事信号灯,诸葛亮借此在夜里调兵遣将。”
“你此刻放它到空中为什么?”
“时过境迁,如今放孔明灯,不再是战场上的信号,而是作为一种纪念,一种感怀。”
红拂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灯。
“相爱的恋人们,在灯罩上写下相爱的誓言,渴望相守的心愿,放飞这些灯,让相爱的心随之一起飞翔。孔明灯将带着美好的心愿飘向月亮,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梦想在这个夜晚,仿佛触手可及。”
“你画的是我?”
“是。画得像吗?”
红拂点头:“嗯,很像。你没有看着我画,怎么能画得这么像?”
“不用看你,就算是闭上眼睛,我也能记起你的样子,不差分毫。初尘,你相信吗?就算有一天我老了,你还是没有想起我,我依然能记得你年轻时的样子,那么美丽,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红拂沉吟:“看你的样子,似乎从前真的认识我。”
“不仅仅是认识,初尘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从前我们相爱过,爱得很深。虽然此刻在你眼中的我形同路人,可我依然爱着你,至死不渝。”
“不要说这些生生死死的,为何你们都喜欢这样,先是独孤城,然后是你。独孤城死了,我再也不想听到谁说死这个字。”
李靖一愣:“独孤城死了?”
“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我不想再谈论他。”
“他是一个情痴。不过他比我幸运,至少他的爱有人知道。可我爱的人,就算是站在我对面,也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没有爱不可怕,可怕的是爱人的遗忘。”
红拂听了李靖的话,不做声,但脑海里的思绪开始起伏,似乎隐隐约约想起一些什么事情。红拂一惊。
“你怎么了?”
“我似乎想起一些事情,但只是很模糊的感觉。”
李靖紧张道:“你想起了什么?”
“我看到,有一座大大的庭院,一片废墟,有火烧的味道。”红拂凝神回想,但紧接着又摇头道,“不,我想不起来,这几天我的梦中,总是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男人,可我看不见他的脸。”
李靖惊喜:“初尘,你还有对过去的印象,你一定能想起来。”
“真的有那个地方?”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李玥府。”李靖站起来说,“我带你去!”
红拂摇摇头:“太晚了,改日再去吧。”
李靖点点头:“好,改日再去。”
2
长安城皇帝寝宫内,李渊卧病床上,太医正在为他把脉,旁侧建成、元吉一干众人紧张地望着,无人敢言。
此时世民来到,见太医已把过脉。
世民问太医:“父皇的病如何?”
太医道:“热毒攻心,待我写一服药,再用针刺其商阳穴,放一滴血便可没事。”
“有劳太医。”
太医转向建成道:“回太子,小人先回去,再命人拿药方来。”
“快去。”言毕,建成行近,见李渊沉沉睡去,不敢打扰。
“父皇。”世民道。
李渊疲惫地抬起手摆了摆,没有说话。
“愿父皇早日龙体安泰。”
一旁的建成与元吉,相视一笑。
太子府书房,建成和元吉齐声笑了起来。
“二哥现在连和父王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根本不足为惧。”
“我们成天挡着他总有一天会挡不住,如今一定要找到世民的死穴。不然父王驾崩,留下诏书就麻烦了。”
建成和元吉正盘算着,只见一家仆进来通报:“太子,秦王府的奴婢小琴求见。”
“让她进来。”
奴婢进来跪倒在地:“奴婢参见太子。”
“小琴,起来吧。有什么消息?”
“从前在天策府住过的那个红拂姑娘,又回来了。不过她好像生了一场病,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
元吉立马来了兴趣:“哦?她又回来了?那个妞倒是挺有味道,就是太凶了点。”
建成道:“什么时候了还不改改你好色的毛病。小琴,秦王真喜欢她?”
小琴点点头:“喜欢得很,就为了这个,还和李靖争风吃醋。”
建成想了想:“好!得来全不费功夫。”
元吉接问道:“太子的意思是……”
“李靖是秦王的得力助手,我正想除之而后快,如今他们为了争一个女人不和,不正是离间的最好时机嘛。”
“对啊!太子英明。”
建成道:“回去吧。把红拂看好了,这个人对我们用处很大。”
红拂女贰拾玖(2)
小琴退下。
“元吉,我有东西给你看。”说着建成移动起书房的花瓶,只见一个暗门出现,里面黑洞洞的。
“这是……”元吉显然有些吃惊。
“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道,可以通往杨素建立的地下宫殿,看来坊间传说是真的,杨素不但豢养暗人,还有自己的地下王国。”
建成领着元吉朝暗门走去。
回到秦王府的世民正在长长的走廊里穿行,迎面碰见红拂走了过来,李世民的脸上流露出那种对红拂惯有的微笑。
两人说笑着,被远远走上来的李靖看在眼里。红拂的笑容很灿烂,这笑容深深地刺痛了李靖,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正说着,红拂的视线越过世民时突然看见李靖。李靖的表情复杂。即使离得不远,仿佛也是遥远的距离,他好像无力再走下去,慢慢地停了下来。
红拂也停止了说话,李世民注意到红拂的异样,转头看了过去:“李靖。”
“初尘,我有些话要和李靖说,你先回房间,等会我来找你。”世民转回头对红拂说道。
红拂看看李靖,又看看李世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世民转过身走到李靖面前:“李靖,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说。”
“好,去我房间。”
秦王府厢房,李世民一脸忧心忡忡:“我很担心。”
“虽然并没有把所有的敌人完全剿灭,但有威胁的已是寥寥可数,所余的尽是残兵败将,不足为患,天下可谓大定了。秦王何必这么着急?”
“天下大定?你所指的俱是明枪,而我所说的则是暗箭。朝中暗箭已在弦上,随时便发。”
“在嵩山,太子和齐王就已经对秦王不利,如今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秦王早做防备为是。”
“前朝无道,大战连绵,人民早己温饱不继,如今极需休养生息。再爆发内战,只会令他们叫苦连天。小王总是想能避则避,可免则免。”
“只怕太子他们不会给你逃避的机会。”
“你说得对,李靖。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我收到密报,太子和齐王将对付李将军。”
“我自会小心,多谢秦王提醒。”
“那么我先走了。”
“恭送秦王。”
“不必了。对了,看到咬金的话,替我传个话,就说平阳病了。”
“是。”
李靖目送世民离去后,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就在他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程咬金走了进来,脸色持重:“将军快去大堂看看吧,太子送了许多贵重的礼物来,说是给将军的。”
李靖闻言起身出门,程咬金就要跟上来。
被李靖阻拦:“刚才秦王告诉我平阳公主病了。”
程咬金急道:“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秦王没说。”
“这,这——”
“该去看看她了。”说完李靖转身离开。
李靖刚走到门外就看见了太子府的家丁搬来的一箱箱金银珠宝。家丁们见到李靖,立即躬身行礼:“参见李将军。”
“谁叫你们拿这一些东西进来?”
“太子吩咐小人送上金银八箱,并有书函一封,请李将军阅览。”
李靖取信拆阅后对送礼的说道:“请你们回复太子,先谢过太子的厚礼,但我是大唐的将军,与太子早有从属关系,不适宜私下结交。如果我贪图财帛,便是轻德薄义之徒,太子结交这种小人,又有什么益处呢?这八箱金银,我实在受之有愧,请收回。”
“将军……”
“请回。”
李靖说罢便转身回房。
家丁们面面相觑,只好搬着箱子离去。
3
公主府回廊。侍女跟在平阳身后走在回廊上。平阳形容憔悴,不时地咳嗽。
这时一奴婢匆匆走来在侍女耳语了几句,侍女脸上露出笑容,屏退那奴婢后欣喜道:“公主,有客人来看您了。你猜是谁?”
“谁?”
“就是公主日日思念着的,夜夜呼唤着的。”
“是咬金,是咬金来了?”平阳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平阳转身就朝花厅走去,但走到半路平阳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摸摸自己的头发,转过头问侍女:“我的脸色好不好?看上去是不是特别丑?”
“公主不论怎样都那么美。”
“快去,把我的胭脂拿来,快点,不然他要等急了。”
“他害得公主吃了那么多的苦,让他多等一会儿又怎样。”
“快去快去。”
公主府花厅。程咬金不安地踱着步,不小心差点碰倒花盆架子。
一边的侍女掩嘴而笑。
最终,坐立不住的程咬金起身就要走,却迎面撞上了前来的平阳。
两人的距离是那么近,互相看着对方,那种热情几乎不可抑制地要爆发出来。
侍女们都识趣地退下了。
“咬金——”平阳将手伸向程咬金。程咬金却向后退了一步,并向公主行礼道:“末将参见公主。”
平阳的心一阵疼痛,那就要溢出的热情又不得不压抑下去:“程将军,军务繁忙,怎么会有空到我这里来。”
“听说公主病了。”
平阳一笑:“原来我病了你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