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睁开眼睛:“往前冲,跟敌人拼一把,说不定还有活路。”
“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韩信就是利用了人在绝地反击的强大意志,大获全胜。”
4
在一个荒原的草亭里围聚着许多满脸横肉的马贼。或围坐一圈划拳喝酒,或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
突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处。抱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抱琴走到了一个躺着晒太阳的马贼跟前:“听说你们是这一带最凶恶的马贼。”马贼头睁开眼睛,站起身形,上下打量着抱琴。抱琴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丢给了马贼头。
抱琴又从怀里掏出一幅红拂的头像:“我要买这个人的命。”
红拂的头像在空中飘落,抱琴已经转身离开:“此人在罗家村,若不成功,我杀你们全寨。”马贼头脸上马上现出惊骇之色。
红拂女肆(2)
5
在一条荒野的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快马飞驰而来,马贼骑在马上杀气腾腾。
村里的人还像往常一样过着平常的生活。跛爷爷抽着旱烟看着孩子们嬉戏。突然,跛爷爷放在脚边地上的一个水桶里的水开始振动起来。跛爷爷皱起了眉头。村民也开始听到了大地震动的声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向村口。
李靖和红拂沿着小路往回走。
“刚才我听到了十二声铃响,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他是希望我们一日之内能够自动投降。”
李靖掐指算了算:“那我们还有许多时间,足够我想出一个对策了。快走。”
李靖拉着红拂的手跑了起来。
马贼队伍冲进了罗家村。村民们惊恐万分。
马贼头一扬手,命令道:“杀!”马贼们挥舞着屠刀冲向了手无寸铁的村民。村民们四下逃窜着,纷纷倒在了马贼们的刀下。
跛爷爷带着小米向村口逃匿。然而马贼已经发现了两人,拍马追了上来,挥舞着大刀砍向跛爷爷。就在这时突然一根飞梭呼啸而来。缠住了最前面马贼的脖子,片刻间,马贼已身首异处。红拂出现在村口。她满脸杀气,好像一尊罗刹。
李靖扶起了跛爷爷问道:“没事吧?”跛爷爷摇摇头。另一个马贼看到了红拂,突然吹起了一阵呼哨,牵马反向村里跑去。
跛爷爷对红拂说道:“姑娘,你快走,他们是来抓你的。”
马贼头听到呼哨声向村口望去。发现红拂的马贼来到马贼头的身边:“找到了。”马贼头抬起头,只见红拂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他拿起头像对照,发现她正是画上之人。
李靖和红拂两人并肩而站。两个马贼打马冲向李靖和红拂两人。李靖用棍使出枪法,将马贼打下马来。而红拂的手法更是干净利落,马贼刚冲到红拂身边,红拂的飞梭已经取了马贼的首级,鲜血四溅,溅了红拂一身。跛爷爷赶紧捂住了小米的眼睛。
血刺激了红拂,她只身冲向了马贼,马贼们打马群起攻向了红拂。李靖看到红拂被困,十分焦急。他奋力上前想帮助红拂,然而被几个马贼绊住了手脚。红拂大开杀戒,越杀越勇。马贼纷纷倒地。马贼们心里发憷,不敢靠近红拂,红拂一步步逼近马贼头。
李靖在一边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焦急,一不留神,被马贼用刀在肩头划了一道口子。红拂一分神,马贼头怒吼着冲向了红拂。一个短兵相接,红拂的脸上被划开了一条细小的伤口,血沁了出来。
红拂杀气突然爆发出来。她放出飞梭,将马绊倒,飞身上前与马贼头打了起来。马贼头开始尚能招架,然而很快就落入下风。几个回合之后,红拂将马贼头打翻在地,手起刀落,将马贼头斩于地上。此时众马贼一见已无心恋战,拍马四散奔逃。
独孤城站在山坡上,目睹了村庄里发生的一切。他默默地说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
红拂来到河边,用河水打湿了手巾,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李靖来到她身边,红拂察觉到李靖走近,但是并没有回头。李靖看着红拂不知如何开口。
红拂细细擦拭着:“今天,你终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李靖叹道:“今天你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
红拂自嘲地一笑:“杀人对我来说是习惯,不用为此感激我。”
李靖正色道:“没有人天生习惯杀人,而且一切的习惯都是可以改的。”
红拂看着李靖:“我知道你觉得我今天太过心狠手辣。”
李靖无奈地说:“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条性命。”
红拂看着李靖:“我果然没有说错,我们不是同一路人。”
红拂起身回到了村庄,“一会儿我就会走。”说完走进屋里。
6
司空府内,杨玄感在自己的房间正在观赏几个舞伎跳舞。
这时侍者进来回禀:“少主,梁朋求见。”
杨玄感想了想:“叫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梁朋走了进来:“淮阴梁朋拜见少主。”
玄感问道:“你说你是我爹的门客?”
“正是。”
“我上书司空大人,要司空大人杀昏君,当权主政,救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
杨玄感一听立刻有了精神。
梁朋继续说道:“我还要司空大人立少主为太子,少主年少老成,做事沉稳,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杨玄感大喜:“还有什么?”
梁朋见玄感有兴趣更加滔滔不绝。
“说得好,说得好!”杨玄感兴奋地来到梁朋的身边,“好,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我的身边,我爹不懂得赏识你,我懂。”
梁朋大喜:“多谢少主!”
杨玄感端起酒杯。“梁朋,你我真是相见恨晚,喝!”杨玄感和梁朋一饮而尽,杨玄感将空酒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那个独孤城,整天板着个死人脸,我爹真不知道看上他哪点好。这次我请命要去抓红拂,他死活就是不让我去,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梁朋眼珠一转:“少主若想在司空大人面前立功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说来听听。”
梁朋在杨玄感耳边一阵耳语。杨玄感不解地问:“可是我不知道红拂现在在哪里啊?”
红拂女肆(3)
梁朋回道:“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红拂找不到我们就找独孤城。”
杨玄感恍然大悟:“对啊。”
7
红拂背着行囊从屋里走了出来。李靖看到红拂离开的身影,追了上去。
红拂走在树林里,忽然她仿佛听到了一声隐隐约约的求生铃的响声。他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少君?”
四周一片寂静。红拂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身后传来动静,红拂转过身。从树后走出一个人,红拂一看,此人并非独孤城而是李靖。
“是你。”红拂有些失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藏头露尾了?”
李靖问道:“你要去哪里?”
红拂没有回答,转身继续往前走,李靖赶紧追了上去:“张姑娘——”
“你这又何必,你我本就殊途,倒不如就此分手各走各的。”
李靖焦急万分,一把抓住红拂:“别走。是我错了,我来就是为了向你道歉的。”
“杀人的不是你,怎么会是你的错。”
“正因为杀人的不是我,我才会这么生气,你知道我见到你那样的杀人心里有多难过吗?那个时候我多恨自己无能吗?这一路上,都是你在保护我,而我却无法保护你,其实我真正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李靖真诚地看着红拂,“你能原谅我吗?”
红拂此刻抬起头,眼睛中隐约闪烁着泪光。
李靖接着说:“我刚才听你喊少君,这个人是什么人?是来杀我们的人?”
“不错,他叫独孤城,杨素的地宫全都由他来管理,我们这些暗人也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这么说来他的武学造诣比你还要高超?”
“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你是他一手培养,情同师徒,他怎么忍心——”
“地宫里的暗人没有情谊,若是我得到命令要将他杀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红拂顿了顿,“因为他本来就是杀我全家的仇人。”
李靖不禁愕然。
树林里,站着一个人。来的人是抱琴,她用一双恨得快要滴血的眼睛看着红拂和李靖。她的拇指顶开了刀鞘,就在要冲向红拂的那一刻,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抱琴一回头发现是独孤城。独孤城不等抱琴开口,抓起抱琴飞身离开。
抱琴被独孤城丢在地上。她大喊:“少君!你为什么不让我杀李靖?”
独孤城一扬手将一张红拂的画像甩到了抱琴的面前:“你要杀的真的是李靖吗?”
抱琴抬起头,发现独孤城正用剑指着自己。
独孤城接着说道:“我说过我等她一天,这一天里,你若再敢做什么事情,我必杀你。”
独孤城收剑转身离开。“就算死,我也绝不能让红拂死在你的手上。”抱琴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独孤皱眉道:“为什么?”
抱琴回道:“如果红拂死在你的手上,那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我绝不能让你这么做,我绝不!”
独孤城闻言一下愣住了……
独孤城喃喃地说:“她会回来的,她离不开地宫,她一定会回来的。”
抱琴大声说道:“她不会,她根本就已经爱上那个李靖了,她要离开你,她要永远地离开你!”
独孤城大怒,手中剑一挥,抱琴惨叫一声,捂住脸,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李靖将红拂送到屋前:“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红拂黯然不答。
“你相信我!天黑之前我一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红拂微笑着点点头。
抱琴面无表情地说:“你为什么不杀我!你索性杀了我!大家都痛快!”
独孤城没有吭声,他端了一盆水,过来坐在床边。没有理会她,他拿了块丝帕,沾水,替抱琴细细地擦拭伤口。
“我明白了。”抱琴低声说,“这其实就是你想对红拂做的事情,你想毁了她的脸!所以,我成了红拂的替代品。”
独孤城没有说话,他从一个小药瓶里取出一些药膏,手指慢慢地抚过抱琴的脸孔。
抱琴突然拉住独孤城的手,将独孤城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我不在乎,只要你能这样对我,我不在乎你把我当成谁的替身,这道伤就是你的标记。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独孤城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来,但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脸上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他拿起帕子重新开始为抱琴拭擦伤口。抱琴这次很安静。她闭上眼,一颗珠泪轻轻滑落下来。
红拂女伍(1)
1
远远地传来马蹄声,一面杨字大旗出现在地平线上。一群轻骑兵列队沿官道奔驰而来。队伍中间有一辆朱红马车。梁朋催马来到马车旁边,向车内的人禀报:“这条路便是独孤城必经之路。”
李靖的房间已乱成一团。所有的卷册都已经被打开,李靖从卷册里翻找着。他喃喃地说:“离间计、反间计、瞒天过海、暗渡陈仓——这其中必有应对的良方。”李靖将屋里的那些灯盏、茶杯放在桌上,左右地搬移。突然又将布